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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5章 你入魔很深

  蕭白是抱著守護天魔宗與拯救一劍狐的心態,品嘗這碗蓋澆飯的。

  香噴噴的蓮味蓋飯里只有單純的魔氣與靈力交流,不涉及情與欲。

  巍峨古典的圣女魔尊,嬌柔可人的長腿小魔女,在瑤池里光潔照人,又暗如深淵,星星點點,漾漾漣漣…

  蓮味蓋飯雖然美味,但蕭白不能只吃干飯,他還有個額外的任務。

  以金丹境氣海存儲合體境魔氣,是一件極耗體力的事。

  需要把融合蛟丹丹壁的防御拉滿,再以內生紅蓮的方式孕育魔氣。

  這種感覺…像是懐孕了。

  與此同時,蕭白還要抵抗來自蓮心的深淵吸附力,難免體力不支。

  出了地宮,蕭白有些萎靡。

  氣海內氤氳的精純魔氣,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魔族。

  此番回到道盟,他一定會接受更為嚴苛的天道問心。

  他需要徹底隱匿魔氣,或在一劍狐身上完全排出魔氣,才能回道盟。

  如今,他的修為已經提高到與一劍狐相同的金丹巔峰。

  收集的精純魔氣剛好能沖她一管,一管接一管,直至完全治愈她。

  他不生產魔氣,只是魔氣的搬運工。

  收集魔氣時快樂一次,釋放魔氣時又快樂一次,快樂加倍。

  從金丹初期升級到金丹巔峰,蕭白除了快樂,也沒有太大的感覺。

  但金丹巔峰的靈壓,是金丹初期的八倍之多。

  無疑,蕭白變的更強了。

  強到可以秒一切元嬰了,遇到普通的分神修士也可以斗一斗了。

  不過,他的目標是結嬰!

  結嬰不同結丹,如破殼涅槃,難度極大,九死一生,是修行路上的一座大山。

  天元大陸,自古以來,無數天驕修士都倒在了這一關。

  向后一步,或走火入魔,或身死道消,會被深淵幽冥吞噬靈力。

  止步不前,就會變成最普通的宗門長老,這些長老中,金丹巔峰修為占了一大半。

  前進一步,則是另一番天地。

  元嬰丹田變得類似嬰孩形狀,可以開啟覆蓋周身的嬰象,等于是開高達的修真者…

  雖然蕭白殺了不少元嬰修士了,但他真想開一開高達。

  通常來說,修者結嬰,需要絕對的天賦異稟,以及一整個宗門或家族的資源支持。

  當然,蕭白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抱緊妖女,魔女,人類女皇,或是心術不正的圣女大蹆就行了。

  蓋飯吃完,暮昀因體力不支,留在地宮瑤池穩固修為。

  蕭白一邊殄食著魔尊豐萇大蹆上殘留的飯粒,一邊給魔尊更衣。

  之后,與她一起出了地宮,來到地面廢墟。

  此時的天魔宗上空,覆蓋了一層淡淡的臨時護山大陣。

  明紅色的薄薄一層,既能臨時防御幽冥,也能做照明用,將天魔宗的廢墟映出一片夕陽晚色。

  天魔宗最先恢復的,是蓮心宮。

  蕭白與睽羽參觀新建的蓮心宮。

  摘掉面紗的睽羽屹立蓮心宮頂。

  巍峨、冰冷的眸光俾睨深淵,一身暗紅色袍子,下擺卷起簌簌的淵流。

  眉心的白蓮圣印,也變成赤色的深淵魔痕,殺傷對象變成了正道之士。

  重建山門的魔宗弟子們看呆了。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宗主的真實模樣…

  好美!

  但更多的,是一種巍峨冰冷、圣潔與黑暗交織的女王氣息。

  蕭白站在女王身旁,只覺昨夜在瑤池里的事有些不太真實。

  不過在魔宗弟子們來看,二人倒是格外登對。

  甚至二人連魔氣都互為表里,相得益彰,產生微妙的共鳴。

  或者說,能匹配魔尊氣場的,也只有像蕭白這種氣貫長虹、渾然天地的通透氣場了。

  睽羽在蓮心宮前召集清虛子,兩位護法,和眾位長老,當眾宣布:

  “從今往后,蕭白即是本門天命魔君,奉首席長老位,蕭白的命令,就是本座的命令。”

  天命魔君?

  首席長老?

  蕭白心想,自己這是被鮑養了啊!

  清虛子眾人也隱約看出了二人的關系。

  不過無妨。

  蕭白拯救了天魔宗,也揭開了宗主的面紗,消除宗主圣印之力,化為紅蓮魔痕,讓魔尊弟子不再提心吊膽。

  這一戰,天魔宗護山大陣崩塌,山門盡毀,甚至有幾位元嬰長老重傷跌了修為…

  雖然天魔宗雖然損失慘重,但蕭白站出來了,給魔宗一個新的希望。

  對天魔宗來說,希望,太重要了。

  天魔宗當年是最古老的魔宗,相當長一段時間里是第一魔宗,被道盟屢次圍剿,又留一點性命茍延殘喘,把天魔宗豎成邪惡靶子與刷業績的工具。

  堂堂魔宗,卻生存的如此卑微,且看不到任何希望。

  如今,蕭白來了,魔宗弟子們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

  “魔君大人!”

  “魔君大人!”

  “魔君大人!”

  代掌門清虛子,打斷了弟子們的呼喊,冷靜的問蕭白:

  “魔君大人覺得,本門應該如何防御道盟下一次圍剿?”

  蕭白看了眼,這老頭昨天雖然受傷慘重,遠未恢復,但造型還是油光锃亮的銀發大背頭,依舊老而迷帥,似要在魔尊面前保持形象。

  …堪稱天魔宗春簫子。

  人倒是挺負責。

  蕭白在人群中掃了眼,問眾長老:

  “我想知道,本門身為魔宗,現在以何為生?”

  人群中無人敢應,清虛子臉色有些難看。

  “遭受道盟歷次圍剿后,本門產業盡毀,如今只能不定期派人去人間尋覓資源。”

  原來魔宗也是有自足的產業,被道盟毀了之后才被迫去人間搜刮的…

  蕭白搖了搖頭,不禁唏噓道:

  “人間資源豐厚之處,都有道盟駐守,你能搜刮多少?路走窄了啊。”

  臺下長老、弟子們都很委屈。

  清虛子問:

  “蕭師兄有何高見?”

  “游擊戰。”

  蕭白不假思索的說。

  隨即認真想了想,詳細解釋:

  “身為最弱的魔宗,山門不需要建的太宏偉,你再宏偉也比不過天階巡道船,何況人間的天才修士看不到,對他們也沒有特別的吸引力。”

  “也不需要建造特別強悍的護山大陣,你護山大陣再強,也扛不住道盟本部的火力。”

  人群中很多弟子問:

  “那該怎么辦?”

  蕭白道:

  “讓天魔宗變成一艘深淵巨船,在深淵里不斷游弋,以狩獵幽冥而生,開源節流,砥礪前行。”

  深淵海賊王,穩妥!

  眾弟子們眼前一亮。

  蕭白把大餅攤好,再瞎幾把指點江山,繼續說解釋道:

  “既然是魔族,就要以變身天魔為使命,而幽冥正是退化的天魔,搜刮幽冥的力量足以讓我族變強。”

  “而幽冥的力量來自人間修士渡劫失敗,乃邪惡之力,我們可以高舉正義的大旗,打響輿論戰,讓道盟對本門的圍剿成為非法之戰,這樣就能聚集志同道合之人,共同抵抗道盟。”

  “同時讓道盟圍剿我們的成本不斷拉高,但又不會高到動搖道盟根基,如此一來才能長治久安,待天下大變時,或能魚躍龍門,一飛沖天!”

  弟子們聽的熱血沸騰。

  長老們卻都皺著眉頭。

  清虛子道:

  “深淵廣袤無垠,狩獵幽冥的難度極大,很難支撐本門航線所消耗的魔力。”

  蕭白道:

  “首先,拋離地基外的所有宗門重資產,以獸骨、魚骨和高階古木建造船身,有機會甚至可以披上一層幽冥的外皮,減小自重與航行阻力。”

  “其次,可以締結圍獵陣法,拋灑餌料,垂釣幽冥、養殖幽冥。”

  “宗主如今已熟練掌握魔痕,做到這一點并不難。”

  睽羽聽來,微微頷首,沒有反對。

  清虛子見狀才松了口氣。

  “眼下門內魔氣不足,不足以完全恢復山門與護山大陣,很難再擋住下一次襲擊,似乎只能這么辦了。”

  睽羽點了點頭,眸光平靜,對清虛子道:

  “造船一事就交予你了。”

  這意味著,她將親自負責締結獵冥陣法。

  這些年,睽羽依靠對道盟巡道船的熟悉,帶領魔宗屢次逃過道盟襲擊,至今還從未從事宗門生產運行。

  清虛子欣喜不已。

  “是,宗主!”

  蓮心宮。

  蓮形的宮帷內,有一快巨大的蓮葉蒲席,中間放了個白玉茶桌。

  蕭白與睽羽盤膝坐在茶桌前。

  喝血蓮茶。

  血蓮茶據說是人血與幽冥眼珠磨粉混合而成。

  蕭白仔細看了半天,確定茶里只有人血和磨粉的蓮子,才端起茶盞,小抿了一小口。

  味道清甜,有些黏口,略帶澀滯的深淵氣息。

  雖然有些黑暗,但起碼比玉壺的桃瓣茶安全無毒,蕭白勉強能接受。

  除了喝茶,睽羽的愛好是刺繡,這從蓮心宮的巨大屏風就能看出來。

  屏風是拿人骨、人發和人眼刺出的一幅詭異仙神圖,看的人頭皮發麻。

  睽羽抿了口血蓮茶,深邃又冷艷的眸子緊盯著蕭白。

  “想不到,你入魔竟比我還深。”

  蕭白心想,自己至今也就入過兩個魔女,宗主就是最深的,不存在入魔比她更深。

  “你這是夸我還是罵我?”

  睽羽笑著放下茶盞。

  “自然是夸伱。”

  笑的很淺,也很冷。

  蕭白覺得這女人太冷了。

  哪怕雙休時也是一幅冰冷的容顏與身體,唯有深淵深處是袞燙的血。

  “我入魔也是為了女人。”

  蕭白如實道。

  睽羽眸光冰冷。

  她覺得,女人只是托辭,從蕭白對道盟的態度就能看出,他入魔很深,絕非是受女人影響。

  “你若能留在魔宗,我們也許真有一天能一飛沖天,摘星逐月。”

  蕭白點了點頭,道:

  “既然魔宗在魔獸山脈有傳送點,我會常來的,只是我有任務,沒法常駐這里,甚至無法常駐百草峰。”

  睽羽搖了搖頭。

  “在這次道盟襲擊之前,那個傳送點已經被昀兒毀了。”

  蕭白靈雞一動。

  “那就重新弄個傳送點,比如…放在百草峰,如何?”

  睽羽冷冷蹙眉。

  “雪炎宗?”

  蕭白忙解釋道:

  “我還沒結丹時,就把雪炎宗三個老祖都殺了,如今我金丹巔峰,雖然名義上只是長老,實際上已是門內第一戰力,又與掌門和戒律長老關系好,在我自己洞府里偷偷建個傳送點,就算被發現,他們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睽羽隱約間發現一條暗線,或者說是蕭白的行為脈絡。

  “這就是你的計劃嗎?”

  蕭白一愣。

  “什么計劃?”

  睽羽平靜道,聲音低沉到極點。

  “聯合人妖魔三族,顛覆道盟。”

  擅長左右橫跳的蕭白,從來只有固定的原則,沒有固定的立場。

  他試探性的問:

  “我覺得天元道律有其正義性的一面,你的意思是,道盟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內幕,必須被顛覆嗎?”

  睽羽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轉而問道:

  “你的天命之力…確定是奪舍來的嗎?”

  蕭白本能的點點頭,又下意識連忙搖頭。

  “與其說是奪舍,不如說,那人從來沒有融合過天命之力,于是上天換了個人繼承天命之力。”

  睽羽眸光一亮,喃喃自語:

  “五行均賦之姿,在百草峰先后與妖、魔雙休,不知是機緣巧合,還是玉壺有意為之…”

  蕭白抿了口血蓮茶。

  “算不上是機緣巧合,也大概率不是玉壺有意為之。”

  “三年前,我還只是個朝歌城制造玻璃肥皂的小工匠,五行均賦的天廢之資,哪有那么大的理想?”

  “剛開始,我只是想能修仙延壽,娶幾個漂亮仙子當老婆。”

  “直到上了百草峰才漸漸發現,喜歡我的女人似乎有一個的共同特點,顛覆道盟。”

  “作為男人,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觀呢?”

  睽羽放下茶盞,搖首,輕笑。

  “你小看了玉壺。”

  蕭白也確實覺得玉壺有點貓膩,準確說是狐膩。

  “你是說,我走的每一步,都在玉壺的計劃中?”

  睽羽道:

  “我只是說,玉壺絕非只是妖盟內應那么簡單。”

  蕭白笑了笑。

  “我也不止天命之子這么簡單。”

  睽羽微微頷首。

  從暮昀口中得知蕭白,直到親眼看到,親身接觸,她才發現,蕭白的媚術并是不來自于玉壺,甚至也讓玉壺沉淪其中,難以自拔。

  更何況,也沒有哪個天命之力是媚術…

  了解蕭白的情況后,睽羽準備回答蕭白最初的問題。

  “我生在道盟本部八大世家之一的公孫家,祖父天生是天命之力“螺旋法則”的擁有者,我也因此成為最早的一批道盟圣女。”

  “沖關大乘境的渡劫當夜,祖父被天裁院逮捕,被莫須有的通魔罪判刑,我還沒來得及見他最后一眼,祖父便身死道消,連骨灰當不讓看。”

  “而他的天命之力,也被五大主裁之一的羅天大主裁繼承。”

  睽羽平靜道,仿佛早已沒有了憤怒情緒。

  蕭白聽來,這是個很簡單的黑化故事,理由也不算太充分。

  “這就是你入魔的本因?”

  睽羽道:

  “不止于此,經過我多年的暗中調查,道首的天命之力也是奪舍而來。”

  “還有兩個天命之子,也被囚禁在道盟本部。”

  “一個是未能融合天命之力,被摧殘身心逾千年,如今只剩下殘軀了。”

  “另一個,是從小就被完全囚禁起來的年輕人,被人工培育長大,將來也會被奪舍。”

  蕭白聽的頭皮發麻,果然正如之前所猜測的,天命之軀只是道盟培養天命之力的容器。

  “這么說,我奪舍的便是那位未能融合的天命之力?”

  “應是如此。”

  睽羽微微頷首,又道:

  “如今道盟內,只有伶舟月是天生天命之子又沒有被奪舍的。”

  蕭白好奇的問:

  “她有什么特別的嗎?”

  睽羽道:

  “我只聽說她是仙人后裔,不知真假。”

  仙人后裔,難怪有豐神之姿與凌駕眾生的氣場…

  蕭白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還以為,天元大陸從來沒有仙人的。”

  睽羽道:

  “傳說有,光是八大世家的族譜中據說就有飛升之人,但道盟說沒有,飛升到哪也從沒有人提起過。”

  “也許,成為天命之子便是成仙的必經之路,否則為什么這么多人想要奪舍天命呢?”

  蕭白認真聽來,不禁皺起了眉。

  在俊子的回憶中,他隱約看到了仙人的殘軀,也許正是那位未融合天命之力的人,被俊子誤以為是仙人殘軀。

  睽羽繼續道:

  “我通過昀兒已經觀察你很久了。”

  “你的出現,讓天命之子意外換了人,將會改變整個天元大陸的格局。”

  “這一點,也許從你身邊各種發生的大事就明白了。”

  蕭白點點頭。

  他身邊發生的大事,太密集了,密集到有些不合理。

  睽羽端起茶盞,嘆道:

  “從今往后,你再也無法逃避任何風暴,你走到哪里,哪里就是風暴的中心,只能扛住,無可逃脫。”

  “那我要盡快變強了。”

  蕭白聳肩笑道,旋即求歡。

  “說起來,我還沒有結嬰,很難守護天魔宗的吧?”

  魔尊大人,你也不想…

  睽羽眸光冰冷,面無血色,只搖首道:

  “有蛟丹丹壁的阻隔…本座是無法讓你結嬰的。”

  蕭白抿了口茶。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睽羽面色如霜,冰冷,高潔。

  “雖然給你長老之位,但我終究是昀兒師尊,若不能確定對你修為有所助益,我們之間不會再發生什么了。”

  蕭白也不強求,嘆道:

  “金丹氣海終有極限,不知道這點魔氣能不能治愈伶舟師姐。”

  睽羽閉目搖了搖頭。

  “你想好了再來吧。”

  蕭白心想,蛟丹丹壁的防御力非同小可,紫宮圣女的圣印瞬間把他燒成骨王,蛟丹丹壁卻完好無損,保護丹田沒受影響,才能迅速恢復。

  可自己就算結嬰了,防御力也未必能取代蛟丹丹壁的防護。

  眼下,不可為了結嬰,貿然撤去蛟丹丹壁的保護。

  忽然,蕭白想起了什么。

  魔尊說:你想好了再來,而不是你們想好了再來…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暮昀不與我一起回宗嗎?”

  睽羽閉目道:

  “自然,魔宗正是用人之際,可助我一起締結獵冥法陣。”

  “暮昀留在百草峰的本意也只是看著玉壺和你,你既成魔宗長老,又與玉壺夫妻連心,還需要暮昀看著嗎?”

  “眼下,你還是想好怎么解釋自己逃出魔掌,又是怎么變成魔族的。”

  蕭白聽明白了,睽羽故意留下暮昀的意思,就是想讓他盡快回魔宗。

  男人是什么動物,她很懂啊!

  “下次我怎么才能找到魔宗?”

  蕭白問道。

  睽羽道:

  “我會派人評估將傳送點建在雪炎宗的安全性,一切順利的話,十日內便會建好傳送點。”

  “在此之前,你可以通過百草峰的暮昀分身,找到我宗的臨時位置。”

  蕭白心想,我連一艘橫渡深淵的船都沒有,找到臨時位置有什么用,只有等建傳送點了。

  正要離開,睽羽又取出一卷紅色的蓮葉,輕聲道:

  “這是本座的行舟,你拿去用。”

  蕭白接過蓮葉,展開一看,不到蒲席大小,竟是一艘五臟俱全的行舟。

  “多謝。”

  天元城,道盟本部所在地。

  八大世家的宅邸,位于天元城核心區,像是八卦圖一樣,圍繞在天道宮周圍,其恢弘更甚樸素的天道宮。

  北邊,澹臺家,宛如宮殿的地堡。

  一個眸帶血絲與赤光的年輕人,身穿一襲靛黑的道魔裁決袍,立在地堡窗前。

  窗戶是密閉的,刻印了一個高階空間陣法,可以看到很遠的遠方…

  年輕的裁決使名叫澹臺佑。

  合體初期修為,八大世家年輕一輩最強者,也是澹臺家未來家主的不二人選。

  身高外貌皆是平平,腰配一柄等身的天階長劍,眸子里略帶血絲,仿佛承受了他這個年紀本不該承受的重擔。

  察覺到身后腳步,他轉過身來:

  “希望你有好消息帶給我。”

  來人豐神俊逸,高大英武,然而氣場卻不如澹臺佑。

  此人正是南門俊子的長兄,分神巔峰境的,南門軒。

  二人是至交。

  南門軒從前線帶來了很多消息,卻沒有一個是好消息。

  “澹臺烽死了。”

  這讓一向波瀾不驚的澹臺佑,眸子里蕩起了一絲波瀾。

  “你說什么?”

  “我們派去參加道盟天驕的澹臺烽不幸身死道消,連偃甲也被粉碎,沒能帶回來哪怕一片。”

  南門軒邊說邊搖頭:

  “而且之前還有個壞消息,那蕭白在誅魔海,疑似從化身天魔的地煞宗宗主手里,脫身了。”

  “半吊子天魔也算天魔么?只能算徒有人形的地魔。”

  澹臺佑面色平靜,語氣里卻帶著不屑。

  “倒是澹臺烽死了有些奇怪,那臺偃甲雖說只有元嬰巔峰,卻是分神級的攻擊與防御,蕭白是怎么做到的?”

  澹臺烽有試探蕭白實力上限的秘密任務,澹臺佑問都沒問,就確定粉碎偃甲的人是蕭白。

  南門軒道:

  “不知道,不止偃甲,連天階巡道船上的記憶靈紋都被隔空破壞了,而蕭白本人卻被天魔宗俘虜…溫玉書帶蘭道子回本部了。”

  澹臺佑若有所思道:

  “這么說,這位奪舍了我澹臺家天命之力的冒牌天命之子,是有意想留在魔宗?”

  南門軒躬身嘆息道:

  “蘭道子有天魔之資,若融合辰龍之身,定能造出完美的天命之軀,如此看來,五大主裁又領先我們一步了。”

  “澹臺烽的死未必不是好消息。”

  澹臺佑似乎有著不一樣的看法。

  “證明蕭白確實是奪走了家主未融合的天命之力,未融合代表了最強,如今被成功融合,我們自有辦法拿回。”

  南門軒恍然大悟。

  “既然蕭白被困天魔宗,或許,聯系地煞宗是個好辦法。”

  地煞宗。

  地煞宗的位置位于人間某個上古洞窟內,至今無人知曉。

  歪歪斜斜倒豎著的無數巨大石劍,拱起了地煞宗的天穹。

  地煞宗曾經是正道門派,最弱的魔宗,后來出了個天命之子,才一步步招攬魔族人才,共舉大業,變成了五宗最強,志在一統魔族五宗。

  盡管招攬的魔孽中,一大半都是垂涎無極魔君的天命之力,動機不純。

  但地煞宗卻實實在在的因此發展起來了,成為魔宗的門面。

  連道盟都很少派兵圍剿地煞宗,甚至偶爾還與之暗中合作。

  地煞宗主殿。

  輪回地壇。

  地煞宗宗主朽目,正盤膝坐著。

  他是個身形矮小的光頭老者,人如枯木,唯有頭頂一個沖天大眼睛,炯炯有神,看起來格外瘆人。

  他,正是在誅魔海遠程襲擊蕭白的域外天魔!

  每每想起當日之事,朽目的左臂便隱隱作痛。

  身為域外天魔,他的內心甚至對蕭白隱隱產生了某種畏懼。

  那種震蕩的離奇力量…若是沒有及時撤退,仿佛要奪舍他的本尊。

  正在這時,輪回地壇徐徐轉動,發出連續、低沉的轟鳴聲。

  血霧彌漫中,一個滿身是血的黑衣男人徐徐凝結成了實體。

  中年男人臉色蒼白,倒有些俊氣,披散開的火紅長發格外惹眼,宛如一柄黑夜里的火炬。

  只是眼下,男人滿身是血,氣息極為微弱,看起來很狼狽。

  正是昨日在天魔宗外,被狂獵一通暴揍,靠自爆才逃生的——

  無極魔君。

  魔族內唯一的天命之子!

  閉目靜修的朽目,驟然睜開頭頂大眼。

  “你怎么受傷成這樣?連納戒也丟了…”

  無極魔君盤膝坐下,從納戒里取出一大堆保存新鮮的修士元嬰,直往嘴里塞。

  那嘎嘣脆的口感,像是在吃油炸小孩…

  “無妨,只是一枚掩人耳目的空納戒。”

  朽目身如枯木,宛如坐化,就頭頂大眼睛轉來轉去,不解的問:

  “你不是去天魔宗了嗎?”

  “天魔宗有誰能把你傷成這樣?”

  “莫非…是那位蕭白!”

  手持元嬰,無極魔君一愣。

  “蕭白是誰?”

  “前幾日我沒跟你說么?”

  朽目頭頂的大眼珠子咕嚕一轉,仔細想了想,好像還真忘了說。

  “三日前我以天魔之軀,在誅魔海被一位天命之子傷到了胳膊。”

  “按照時間推算,這位天命之子正作為道盟天驕,襲擊天魔宗。”

  “也許與你受的傷有關!”

  無盡魔君忽然想起,昨日在天魔宗不知誰說了句,本門也有天命之子…

  就是這位蕭白?

  無極魔君冷哼一聲,他根本不把除道盟道首以外的天命之子放在眼里。

  “師尊多慮了,你隔了數百萬里展開天魔之軀,被傷到也是正常的事。”

  “天命之子也沒你想象中的那么神奇,通常只能越一個大境界戰斗,只是看起來沒上限罷了。”

  “甚至,同一個大境界里都未必穩贏…比如我這一次,便栽在一個合體巔峰的瘋子手里了。”

  朽目驀的一驚。

  “誰?”

  無極魔君撇了撇嘴,感覺嘴里的元嬰都不香了。

  “一個叫狂獵的巨身老頭,一把年紀還肌肉虬結的那種,頭頂用劍當髻簪用。”

  朽目曾經見過狂獵。

  “他的實力可不止合體,同為合體巔峰,他比為師還強,你能逃走算是走運!”

  “狂獵去天魔宗,想必是為了見那位天命之子。”

  無極魔君微微一怔:

  “既然狂獵見了蕭白,那師尊豈不是沒機會了?”

  朽目卻道:

  “未必,能發現天元大陸第一頭魔獸,那蕭白絕非凡人,也許狂獵治不了他。”

  “魔獸?”

  無極魔君只聽說過魔獸山脈,可那是魔與獸的合稱,他可從未聽過什么魔獸。

  朽目解釋道:

  “一頭融合了毒障的上古神獸,據為師推算,此獸能入魔與蕭白脫不開關系。”

  無極魔君忽然有些好奇起來。

  “說起來,那蕭白什么能力?”

  朽目猜測道:

  “可能是某種奪舍之力,據說,他的能力正是奪舍了道盟本部某個從未融合過的天命之子后拿到的。”

  無極魔君瞬間發現了盲點,搖頭道:

  “你是說,他奪舍了某種奪舍之力?”

  “你見識淺薄罷了。”

  朽目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為師曾遇到過一頭真正的域外天魔,從其口中得知,傳說曾有一位史上最恐怖的域外天魔,被稱為奪舍之神,可以奪舍天地萬靈,甚至是靈紋…”

  “也許,此子正是被其奪舍之人,擁有屹立于天命之上的恐怖力量!”

  話還沒說完,無極魔君便噌的彈起身來,伸手就挖他的頭頂大炯眼。

  朽目嚇得忙把腦袋縮回脖頸:

  “我的好徒兒,你扣為師眼睛作甚?”

  無極魔君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智障。

  “你眼瞎了可以給我,別浪費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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