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都某監獄。
戒備森嚴的會客室內,張偉正在喝水等待。
突然間,牢固的鐵門打開,隨后一個身穿囚服的中年男子,在看守的押送下走進會客室。
他就是關玉鴻,當年犯下兇殘殺人案的“兇手”。
他看了四周一眼,發現房間內沒有自己要見的人后,已獲得轉過頭來。
“看守,我要見的律師呢,怎么他沒有來?”
“他就是你要見的律師!”
看守指了指張偉,示意關玉鴻走過去。
“我的律師?”
關玉鴻掃了張偉一眼,案子搖頭。
因為這個律師,不是自己要見的人,而且對方太年輕了,實在是年輕的不像話。
這樣年輕的律師,要如何幫助自己?
“你好,是關玉鴻先生吧,我是鐵如云的同事,我叫張偉,很高興見到你!”
“哦!”
雙方坐下后,張偉率先打招呼,可惜關玉鴻的興致不佳。
“我知道你很意外,為什么來見你的不是老鐵,而是我…”
“是啊,為什么不是他,而是你呢!”
張偉還要解釋,但被關玉鴻直接打斷。
沒有見到鐵如云,關玉鴻的心情很不好,連帶著對張偉的態度也變得差了起來。
“關先生,其實原因是這樣的,老鐵他…”
張偉將鐵如云接到電話后,火速趕來龍都的經過都說了出來。
當然了,因為十幾年前和女下屬的矛盾,導致現在被律師協會調查的事情,張偉自然是選擇性的說了一些,但絕大部分都沒有明說。
“你是說,鐵律師因為很久之前的一些過失行為,恰好被調查了?”
聽到張偉的解釋,關玉鴻眉頭一皺。
“是的。”張偉自然是點頭。
“看起來,他們行動了啊!”
“他們?”
張偉疑惑,這個“他們”是指誰?
關玉鴻卻看了一眼張偉,一臉猜測:“我不信任你!”
對于這個反應,張偉自然是理解的。
畢竟對方要見的人沒出現,卻來了一個陌生人,換做是誰都可能不太信任。
而要拉近雙方之間的關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套近乎。
而套近乎的突破口,只有一個,那就是雙方都認識的鐵如云。
“關先生,你認識老鐵多久了?”
“12年!”
“我記得這是你入獄的那年吧,老鐵是你的辯護律師?”
“不,他原本是,或者說他應該是…”
對于12年前的事,關玉鴻沒什么好隱瞞的。
“事實上,他一開始做的很不錯,也幫我爭取到了很多證人,我相信在他的幫助下,我能夠洗刷身上的冤屈。”
“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好像陷入了麻煩之中,然后他告訴我自己不能再為我辯護,然后就離開了,我知道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關玉鴻說著,目光看向四周,他總感覺有人在監視自己。
“那后來呢,如果辯護律師離開,那么當時的龍騰或者法庭都會盡快為你安排律師的。”
“是的,他們給我安排了一個女律師,叫什么陳笑,可惜這女人好像壓根就沒打算幫我贏,事實也如你所見,我被判處無期徒刑,一直關到現在!”
“陳笑?”
張偉略有意外,沒想到老鐵走了之后,是陳笑接手了這個案子。
“我猜測,鐵律師一定是因為這件事背后的陰謀,所以被逼走了!”
關玉鴻說著,面色閃過一絲猜忌,好似在猜測這其中是否存在著陰謀。
“那個,關先生,是你想多了,老鐵當時離開律所,其實另有隱情!”
張偉的表情有些尷尬,畢竟老鐵離開龍騰的原因,是因為在辦公室戀情中失敗了,順帶還被女海王PUA了一把,和案子其實沒多大關系。
“我只知道只有鐵律師肯幫我,哪怕他離開了龍都,每個月還堅持給我寫信,我知道他還在乎我,放不下這個案子!”
關玉鴻說著,又看向張偉,“可你,對于我來說是陌生人,我無法信任你!”
“我懂,這個案子對你來說非常重要,而且你一直認為,這案子里面其實藏著陰謀,對不對?”
“哼,要是沒有那些人的存在,我早就能夠自證清白了!”
關玉鴻冷哼一聲,隨后扭過頭去,不再看張偉。
張偉也無奈,自己好像暫時無法獲得關玉鴻的信任。
唯一能夠獲得對方信任的,只有老鐵。
可老鐵因為受到律師協會調查的原因,在調查結束之前,實在是不能出面見對方。
“關先生,既然你無法信任我,那么我也就不強求了,不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個案子你只能請我來幫你辯護,要不然你就只能請法庭指派的公設辯護律師了!”
“哼,我腦袋被驢踢過才會去請那幫人來幫我?”對于公設辯護律師,關玉鴻是當場嗤笑一聲。
張偉聽后,略微撇了撇嘴。
你能不能別看不起公設辯護律師,當初我也是靠著公設辯護律師一步一步混起來的好不好?
算了,這些他都懶得解釋了。
“關先生,所幸現在時間也不急,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考慮清楚之后,能夠選擇性的相信我的話,那么就請聯系我,謝謝!”
將名片放置于桌上后,張偉直接朝看守打了一個手勢。
關玉鴻一句話沒有說,任由張偉離開了。
畢竟對于他來說,除開那個每個月給自己寫信的鐵如云之外,其他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
他只知道,一個能夠連續12年,每個月給自己寫信的人,才是真正的在乎自己。
至于張偉…
抱歉,真不熟!
“關玉鴻,收監!”
關玉鴻回到了監獄,不過他的手中,卻抓著張偉的名片。
因為鐵如云正在接受調查,他也知道調查結束之前,對方都不能幫自己。
那么同樣的,他也得考慮一下,權衡一下是否能夠相對信任一下張偉。
為此,他專門找到了監獄內,一個專業的情報掮客。
“你有這個人的信息嗎?”
關玉鴻說著,將名片直接交給了對方。
“張偉?”
掮客疑惑了片刻,隨后面露詫異,“是那個張偉!”
“什么張偉,你在說什么?”關玉鴻無語了。
老兄,你知不知道我被關在牢里12年,早就和社會脫節了啊。
我們還在用老式大哥大,外面早就已經智能手機滿天飛了,我們用的玩意連看個3gp格式的小電影都不行,人家早就已經用avi,rmvb,wmv格式了好吧。
“這個張偉可不得了啊,你等會!”
說著,掮客領著關玉鴻來到電腦閱覽室,在一臺老式大屁股電腦前,開始登陸千度搜索。
不多時,數條網頁新聞都刷新了出來。
原本千度搜索,應該一下子彈出好幾頁內容的,但監獄的網絡都是受到監控的,只能打開一些拿取了“通行證”的網頁。
不過這也就足夠了,因為在這些網頁中,就有很多關于張偉的報道。
“我問你,剛才和你見面的是這個人吧?”
“是的。”
“那就難怪了,這位可不得了啊!”
掮客打開了其中一個網頁,驚嘆道:“喏,這個張偉律師,是東方都排名第一的大律所的王牌律師,甚至可以說是東方都律師界第一棘手的人物。”
“這些都是他出道至今的交手記錄,東方都的檢察官、精英律師、王牌檢察官、大律師甚至是高檢、律所高級合伙人,全都被他打了個遍,戰績斐然啊。”
看著那一排排的彪悍戰績,關玉鴻都為之側目。
這張偉,好像就沒有輸過,一排的戰績都是勝,而且民事刑事都有,可以說是什么類型的案子都能打,還都能贏。
“你看看,就上個月,記錄上寫著9月份的下旬,他還贏了那位秦高檢呢!”
“秦陽秦高檢?”
“可不是嘛,據說這位秦高檢是受邀去東方都審一個大案子,結果辯方接手的律師就是這個張偉,他直接在法庭上打敗了秦高檢,這件事可是都傳到了我們龍都來。”
聽掮客這么說,又看到了具體的網頁新聞,關玉鴻內心好似產生了一點想法。
這個張偉在東方都這么牛逼,為什么非要到龍都來?
難道說,對方真的是因為受人所托,為了鐵如云才來見自己?
“真好啊,如果我能請到這個張偉律師來幫忙就好了,他這種戰績,說不定能幫我打無罪辯護呢!”
掮客說著,一臉的艷羨。
“你?”關玉鴻聽后,卻不屑的嗤笑一聲,“你盜賣公司資料,去當商業間諜,不是人贓并獲,贓物和贓款都被調查科找到了嗎,你還想無罪?”
“哈哈哈,那你可就小瞧了這位了,他接手的每一個案子,一開始都沒有人看好,都說沒得打,萬一真肯幫我,說不定呢!”
掮客說著,嘿嘿一笑,隨手就關閉了網頁。
關玉鴻也知道規矩,從口袋里掏出兩根煙,直接遞給了對方。
掮客將煙拿到鼻尖嗅了嗅,隨后一臉不爽:“你這煙藏了有些日子了吧,都潮了!”
“湊合著抽唄,你以為在監獄里,還能有什么好貨?”
“話說你兒子呢,之前他不是經常給你帶東西,那段時間你手里的煙,可都是新鮮的啊。”
“我兒子,他另有事情要做呢!”關玉鴻好似不想談論兒子,連忙岔開話題:“倒是你,老婆有多久沒聯系你了?”
“哎,別提了,自從我的事情敗露之后,我已經沒臉見她們母子了…”
二人隨后就聊了起來,不過關玉鴻卻拿起張偉的名片,拿在手中緊緊攥著,半天沒有松開。
傍晚時分。
“關玉鴻,有你的電話!”
“哦,來了,來了!”
聽到有人打電話過來,關玉鴻立馬從牢房內起身,隨后跟著看守走到接聽室。
因為他在外面沒什么親人,能夠打電話來的,只能是自己的兒子。
來到電話前,關玉鴻沒有立即接聽電話,而是朝四周看了看,確認附近沒有人之后,這才拿起電話。
“兒子啊,事情怎么樣了?”
“爸,不好了,那個人死了!”
“什么,死了!”
關玉鴻因為激動,嗓門一下子高了起來,然后可能是察覺到不妥,連忙看向四周。
確認剛才那一下沒有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后,他趕忙壓低了聲音。
“什么情況,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讓你小心一點看著他嗎,怎么就…”
“爸,現在不是小心的事情了,那個人死了,然后調查科現在找到了我,說我是殺人兇手,我現在已經被帶到審訊室接受調查了。”
“什么,他們說你是殺人兇手,這怎么可能!”
聽到兒子的匯報,關玉鴻頓時急了,“兒子,難道你真的…”
“爸,我可是一直都記著呢,絕對不出現在目標面前,只負責盯著,哪怕靠近對方,也要預留逃跑路線,所以真的不是我啊!”
“那他怎么…”
“我也不知道啊!”
電話那頭,兒子的聲音也焦急了起來:“爸,現在的問題不是那個人死了,而是我成了兇手,現在調查科好像認定了我,這可怎么辦啊?”
“對了,你不是說鐵律師已經來龍都了嗎,我需要一個律師幫我,鐵律師他能不能…”
“對啊,還有鐵律師呢,我們可以聯系他,他…”
關玉鴻這才想起來,鐵如云好像最近一段時間都不能接案子。
“兒子,鐵律師最近一段時間,都在接受調查,沒辦法接案子!”
“什么,接受調查,那我豈不是完蛋了,如果沒有鐵律師的話,法庭會指派公設辯護律師,那幫人什么水平,咱們可都是清楚的啊!”
聽到電話里兒子焦急的聲音,關玉鴻同樣是心急如焚。
兒子要被認定為兇手了,豈不是和自己一樣。
關鍵是,最值得信賴的幫手,鐵如云卻不在身邊。
“喏,這個張偉律師,是東方都排名第一的大律所的王牌律師,甚至可以說是東方都律師界第一棘手的人物。”
“這些都是他出道至今的交手記錄,東方都的檢察官、精英律師、王牌檢察官、大律師甚至是高檢、律所高級合伙人,全都被他打了個遍,戰績斐然啊。”
“你看看,就上個月,看記錄是9月份的下旬,他還贏了那位秦高檢呢!”
就在這關鍵時刻,情報掮客的話實在關玉鴻的腦海中回響而起。
是啊,雖然沒有鐵律師了,但他還認識一位張律師。
而且論實力,這位張律師顯然更厲害。
雖然關玉鴻還不敢相信張偉,但現在兒子需要幫助,他也就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兒子,你聽好了,我告訴你一個號碼,是一位新律師,他能幫你!”
“新律師,可不是鐵律師的話,你不是說誰都不能相信嗎?”
“這個張律師不一樣,他來自東方都,不是龍都的人,應該和那幫人不是一起的!”
關玉鴻又叮囑了幾句,讓兒子好好接觸一下張偉,然后就直接照著名片報出了號碼。
“兒子,這一次,請你務必和這位張律師合作,如果他能幫到你的話,那么我們就可以相信他!”
叮囑完畢,關玉鴻掛斷了電話。
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后緩緩起身,在看守的監視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唉,這個案子,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啊,我什么時候才能夠重獲自由。單憑一個張律師,應該也無法拯救我吧…”
關玉鴻看著鐵窗外的陽光,內心卻感受不到絲毫溫暖。
另一邊。
張偉這邊剛和鐵如云會合,屁股還沒坐熱呢,就接到了一通電話。
“哈,你是關玉鴻的兒子?”
“你說什么,需要我幫忙辯護?”
“什么案件,殺人案,你說你是冤枉的?”
“不是我說,你們一家也太那個了吧,你和你爹怎么都整這么一出?”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趕過來,你告訴調查科的人,你已經找到律師了,在我到之前,除開剛才那句話之外,你一個字也別多說。你記住了,如果他們對你發起提問,你有權保持沉默!”
張偉叮囑了一句后,看向面前的鐵如云。
“關玉鴻的兒子,好像叫關平,當初他爸坐牢的時候,他才七八歲吧,怎么他也有犯了事嗎?”
“老鐵啊,你這真不是一個案子啊,這都快3個案子了。而且你當事人關玉鴻,真把自己當關二爺了啊,兒子起個名叫關平?”
張偉吐槽了一句,隨后立馬收拾東西,準備前往龍都的調查科。
他發現,今天這個周一,比他以往工作的任何一個周一都要忙碌。
他不是在見當事人,就是在去見當事人的路上。
這一天過去,都要見三位當事人了。
鐵如云被調查,也算一個當事人,加上關玉鴻和即將見面的關平,一連見三回。
而且他跑的地方,先是律師協會,然后是監獄,接下來又是調查科。
如果等會順路再去一趟龍都的地檢總部,這不就是徹底齊活了。
張偉出門后,趕緊打了一輛車,一路馬不停蹄的趕調查科。
很快,他就在一番問路之下,來到了調查科的重案組,見到了自己的當事人。
關平,一個20歲出頭的小伙子。
此刻這個小伙子正被關在審訊室內,正在接受兩個干員的盤問。
不過因為張偉的叮囑,這小伙子從頭到尾都沒有多說一個字,始終保持著沉默。
看到這一幕,張偉很滿意。
他整理了一下儀容后,露出了標志性的笑臉。
“哎嘿,律師來咯”
請:m.yetianl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