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工作日。
“喂,是老鐵嗎,今天我在家辦公哈。”
“什么,你說才早上7點,沒必要這么早打電話?”
“哦,這可不早了啊,你不是這個時間點都起床了嗎?”
“哦,昨天你熬夜了啊,那你繼續休息唄,記得幫我和翠蘭姐說一聲,畢竟我手上現在有個重要的案子需要處理。”
“我知道,我是王牌律師,行動自由,甚至不打卡都沒事。但我習慣說一聲,畢竟我還想著競爭年度優秀員工呢。”
“呵呵,你也認為這是句玩笑話?確實,咱們部門有小李這樣的勤快人,要競爭優秀員工,壓力很大啊!”
“哦,不扯了,我掛了哈,我當事人還等著呢。”
掛斷了電話,張偉朝身邊看去。
杰西卡也同樣已經醒來,經過一夜的充分休息,她的臉上沒有了昨日的焦慮,只有一絲舒爽和慵懶。
顯然,和張偉在一起,讓她格外的放松。
杰西卡起身,簡單伸了個懶腰,蕾絲內衣之下,那巨大兇器幾乎要跳了出來。
張偉看到這一幕,視線不知怎么滴,好似被牢牢鎖死了。
他暗道一聲,自己昨晚是不是太規矩了點…
放著這么一個尤物在身側,哪個男人能受得了?
“張,我去洗漱了。”
“那我也去給你們做早飯,喝粥可以嗎?”
“當然。”
“好噠”
洗漱間內,響起了愉快的哼歌聲,顯然杰西卡心情不錯。
經過昨天一晚上的休息,張偉的心情也很不錯,仿佛是為了呼應某人,他在做早飯時也愉快的哼起了歌。
“昨晚睡得很好?”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幽幽的聲音。
“是啊,二閨女,你睡得怎么樣?”
“還行。”
“那行啊,待會喝粥哈,我給你們炒點雞蛋吃。”
張偉不用轉頭,就知道二閨女出現了。
這丫頭居然沒熬夜,難得啊。
“看你心情不錯嘛?”
“當然,今天和領導打了招呼,不用上班。”
“杰西卡要在這里住幾天?”
“估計到明天吧,案子也正好明天結束。”
“她的歐派手感怎么樣?”
“我只能說一只手把握不住…”
張偉說著,右手抬起,五指下意識的彎曲。
某人就是一個激靈,瞬息間反應過來。
好你個小丫頭片子,居然套我話啊。
“咳咳,二閨女,你怎么突然這么問,小孩子還是不要了解的好!”
“哼!”
一聲冷哼,趙瀟瀟扭過頭,撅著小嘴,垮起個臉。
不爽!
本小姐非常不爽!
趙瀟瀟的臉上,滿滿寫著“不爽”二字。
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看中了的某個東西,突然要被人搶走一樣。
總而言之,就是不爽!
當然,趙瀟瀟自己也奇怪,為什么心情會突然的不爽。
不過她發脾氣,一般都是沒道理的。
張偉也明白,二閨女的心態反復無常,自己也只能哄著,千萬不能刨根問底。
“二閨女,早飯做好了,去拿筷子啊,吃飽了才有力氣干活。”
“我認為我需要干活咩?”
“懂懂懂,但你不吃飽,哪有力氣撐到午飯呢?”
“呵呵!”
趙瀟瀟雖然嘴上回應的很冷淡,但還是老老實實坐在廚房間。
另一邊,杰西卡也洗漱完畢,穿戴整齊走了出來。
相比于晚間充滿誘惑力的蕾絲睡裙,白天的杰西卡穿戴職業套裝,但誘惑力卻不降反增。
可能,很多男人的內心,其實都是制服控吧…
“瀟瀟,早啊。”
“嗯!”
杰西卡入座后,可面對面的某人打招呼,但后者的回應卻有些冷淡。
張偉和杰西卡對視一笑。
孩子嘛,小脾氣上來了,就是這樣。
兩個“慈愛的長輩”,對于小孩子鬧脾氣,那自然是十分寬容的。
所以一頓早飯,趙瀟瀟總感覺同桌吃飯的兩個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那種感覺,她卻又說不上來。
“吃完了!”
小趙就是這樣,吃完飯筷子一丟,人就消失了。
不過對于二閨女,張偉自然是十分寬容。
和杰西卡對視一笑,張偉就開始收拾碗筷。
全部搞定后,他與杰西卡再次回到了房間。
“咱們再次來復盤一下這案子的情況吧!”
因為明天要開庭,今天就是最后一個工作日了。
那么就必須要把握時間,復盤案件自然是最基本的。
張偉的房間內,是有一面信息板的,他開始在板子上書寫。
“首先這件案子只有一個受害者,那就是周二兩。他的死因也很簡單,失血過多,重傷不治。”
張偉寫下周二兩的名字后,將其圈起,又在旁邊寫下了“周三兩”的名字。
之后又在周三兩的名字旁邊,寫下了“秦少聰”三個字。
“正是因為周二兩的死,才使得周三兩想要借題發揮,借助他哥哥的死,來賺取一筆豐厚的賠償金!”
“至于秦少聰,則是看到了這個案子的機會,想要一舉打敗我,助長他們龍騰國際,以及他自己的名聲!”
這就是案子目前的情況,也是庭審中面臨的威脅。
周二兩是原告方代表,至于周母,更多的是場外干擾因素。
秦少聰,則是本案的直接對手,原告律師。
“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周二兩要錢,但秦少聰要的是獲勝,而秦少聰不會給我們接觸周二兩的機會,所以和解這條路是不可能了,策反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同樣沒機會。”
“畢竟,許志峰吃過一次虧,他秦少聰不可能犯和下屬一樣的錯誤。”
這件事,張偉和杰西卡都明白。
秦少聰不是許志峰,他絕對不可能給張偉策反原告周三兩的機會。
而且周三兩這個人,貪婪無度,要錢不要臉,他也不是方明明這樣有底線的人。
就算張偉能見到對方,并且提出和解費用的事,周三兩會立馬同意嗎?
100萬,200萬,300萬,甚至是給到500萬和解費,他可能第一時間同意了。
但過后他卻會想一想,既然被告都能給500萬了,那么800萬1000萬,是不是也可以?
1000萬之后,2000萬,5000萬是不是也可以?
最后要不湊個小目標?來他一個億?
反正你們肯給錢,我為什么不能多要一點?
畢竟我可是死了親兄弟,那可是我的好大哥,我媽的好大兒啊…
必須得加錢!
貪婪的人,一旦瞄準了獵物,輕易是不會松口的。
一旦你給了他一塊肉,那么他就會要第二塊肉,第三塊肉。
對于周三兩來說,只要你給了他賠償金,那么他會想要更多。
所以對于貪婪的人,絕對不能縱容,必須要強硬拒絕。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秦少聰的目的是贏我,而周三兩的目的是錢,但我不會讓他們得逞!”
張偉說著,目光又看向了寫字板。
“周二兩的死,是本案的關鍵,而在醫療糾紛案件中,導致死者死亡的具體原因,或者說因果關系,就是關鍵所在了。”
杰西卡聽到此話,眼中閃過一絲黯淡。
因為負責為周二兩急救的人就是自己,也就是在那天晚上,她在接待了周二兩之后,又參與了市中心車禍受傷者的急救。
為了救下即將殞命的新娘,她不得已為周二兩進行了REBOA,以此來爭取時間。
“張,那天的情況就是我告訴你的那樣,為了救下那個即將步入新婚殿堂的女孩,我必須要做出取舍。”
“周先生和那個女孩,在進入急診室的時候,幾乎都是命懸一線。”
杰西卡說得很鄭重,表情無比的嚴肅。
畢竟那時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她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取舍。
到底是救下周二兩,還是救下女孩,還是兩個人都能救下。
在這種危機關頭,來自于她父親的技術,告訴了她一個能救下兩人的可行性方案。
利用REBOA來為周二兩續命,幫自己去的拯救女孩的時間,這就是答案。
理論上,如果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那么她那晚可以再救下一個人。
“歸根到底,還是那晚你們太忙了啊!”
張偉嘆了一口氣。
急診科嘛,就是如此。
也就只有天老爺才能知道,那天晚上市中心居然會發生這么嚴重的車禍。
“話說,周二兩是死在了市醫院中,沒道理他們能撇清干系啊?”
張偉接著又在寫字板上寫下了“市醫院”和“盛主任”兩行字,并且全都圈了起來。
如果可以的話,這起醫療糾紛案,應該是雙方共同的責任。
“我認為有必要證明一下,市醫院是否需要承擔周二兩之死的責任了,起碼要將他們拉下水,幫你分擔壓力!”
原本按照周三兩的計劃,就是要找大醫院賠錢。
結果中間發生了什么事,是的周三兩改變了主意,單獨找到了杰西卡進行索賠。
他是怎么知道動手術的人是杰西卡的?
患者家屬一般索賠,不都是找醫院嗎,怎么突然調轉槍頭,轉移到了操刀醫生的身上?
而且杰西卡還不是住院醫師,而是合作醫生。
照理來說,合作醫生如果出現了醫療糾紛,那么項目負責人也承擔著監管不力的責任。
“盛主任,看來必須要把他拉下水啊,他既然作為負責人,肯定得幫咱們分擔一下火力。”
張偉嘀咕著,又想起了昨日的聆訊。
“這老小子,在法庭上侃侃而談,還做出了對咱們十分不利的證詞。”
但突然間,張偉有些奇怪,轉頭看向了身邊人。
“話說回來,這老小子的醫術怎么樣?”
“醫術?”
杰西卡努力回憶著自己在市醫院內忙碌的點點滴滴。
“盛主任的醫術,還真不好說,他雖然是主任吧,但我在市醫院工作的時間,就沒有看到他操刀動手術,偶爾幾次聽說他為患者治療,也都是去了樓上的病房。”
“樓上,他不是急診科主任嗎,平常都不在急診科?”
“很少吧。”
“很少…”
張偉眼睛一瞇,隱約捕捉到了些什么。
“我一直有個問題,那就是那天晚上…周二兩被送過來的那晚,為什么你會這么忙?”
“可能是前天我拒絕了盛主任晚餐的邀請吧,但他對我的企圖實在是太明顯了,我想不拒絕都難。”
“所以他記恨上了你,才給你安排那么多的任務?”
張偉趕忙翻開筆記本,查看筆跡。
“根據證詞來看,那天晚上平均每個醫生都至少接待了4位以上的病人,而你接待了更多。”
“從你的證詞來看,應該是盛主任這老小子公報私仇,故意想讓你忙得找不著北。那么如果能證明這件事的話,豈不是說周二兩的死不是你的過錯,而是這老小子主觀上存在故意,導致了周二兩的死亡!”
杰西卡搖了搖頭,“可那天晚上,周二兩和女孩是最先送到我手中的兩位病人,就算要證明我的工作失誤是盛主任導致的,可我使用了REBOA,導致周二兩死亡也是既定事實。”
“這倒是…”
張偉聽到這一點,也略感無奈。
“歸根到底,還是你那天太忙了,一開始就接到了兩個棘手的病人!”
“那天給你分配任務的,也是盛主任?”
“是他。”
“按照你的說法,他也有一定的責任,起碼他沒有判斷好兩個病人的情況。”
張偉思索著,要用手上的證據來證明盛主任那晚判斷失誤,還是可以辦到的。
但僅憑這么一點證詞,就算再加上那晚值班醫生或者護士的作證,也不一定能成功拉盛主任下水。
就算最后成功了,也僅僅只能讓他負一點連帶責任而已。
“這老小子,還真是個狗東西,給你安排了任務之后,他估計專挑輕松的活是吧?”
“我不清楚,事實上那天晚上,我幾乎沒怎么見到他。”
杰西卡努力回憶著,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等等,你說什么,這老小子在那天晚上失蹤了?”
“失蹤倒也不至于,后來我看到了盛主任出現,不過我記得時間已經是快接近凌晨了吧,因為那時候我用微波爐熱了一個三明治當宵夜,所以記得時間。”
“凌晨出現,之前都沒出現過?”
“好像是的。”
張偉的腦海中,瞬間有一道靈光一閃而過。
他好似捕捉到了一點。
“你等等,我翻看一下那晚上的監控視頻!”
市醫院為了配合本案,是公開了急診科當晚的監控視頻的,法院也收入了這些監控作為證據。
所以張偉這邊也有錄像可以隨時查看。
他當即點開了監控,開始逐幀查看分析。
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
張偉直接看完了整晚的監控,而時間也來到了下午。
提醒他時間的,是肚子的叫聲,已經門外二閨女的催促。
給家里“兩口子”做完晚飯后,張偉一邊吃著飯,一邊刷著監控視頻。
而專注于做某事的張偉,他認真的樣子,也讓趙瀟瀟不忍打擾。
不過刷碗做家務是不可能的。
趙瀟瀟吃完飯又是一溜煙跑沒影。
張偉則是放下碗筷,下意識就看監控錄像去了。
杰西卡看到這一幕,微微一笑,從廚房拿起圍裙和抹布,開始了忙活。
等到晚間,張偉還在翻看錄像,而杰西卡已經收拾整齊,來到了他的身后。
一雙巧手輕輕環繞他的脖頸,隨后是一陣讓人身心愉悅的按摩。
很舒服 “張,你發現了什么嗎?”
“什么都沒有發現,我甚至把視頻都看了兩遍,可惜那老小子一晚上就沒漏過幾次面,而且監控的角度不全,不能找到直接證據。”
張偉說著,吐槽道:“你看看這老小子,晚上肯定是找了地方偷摸著休息了,第二天還能和病人有說有笑呢!”
他說著,指了指監控上的畫面。
盛主任推著一個坐輪椅的女孩,和對方說說笑笑,走向醫院內的草坪活動區。
“奇怪了,這個女孩我在急診室沒見過啊?”
杰西卡看著女孩,同樣一臉奇怪。
“你這么一說,我也有些奇怪,我看了一晚上急診室的監控錄像,也沒有發現這個女孩啊!”
張偉的眉頭緊皺,將畫面定格在盛主任推著女孩走出來的那一幕。
將視頻放大,將女孩的臉放大,隨后截圖。
“這件事,還得二閨女來啊!”
張偉嘀咕一句,將截圖直接發給了趙瀟瀟,并且附上了“求助”兩個字。
1分鐘后,趙瀟瀟回復了一個“OK”的手勢。
又過了5分鐘,一連串的信息出現了。
“咦,這個女孩確實不是急診病人,而是普通科室的,家里頭還是售賣醫療器械公司的。”
“等等,醫療器械公司,一般來說這種公司都是巴結大醫院的醫生,尤其是主任這種人,更是他們首選巴結的對象。”
“怎么在這里,盛主任反而對這個女孩有說有笑呢?”
張偉面帶疑惑,繼續翻找趙瀟瀟給的資料。
很快,一條信息就被他掃入眼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我就說那老小子肯定有問題,沒想到居然是這樣,這下子明天就有好戲看了!”
張偉的嘴角,勾勒出了一抹陰險笑容。
“張,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而杰西卡,還沒有察覺到這些線索的聯動性。
“當然,我不僅發現了什么,而且還找到了致命一擊的刀子!”
“等明天法庭上,我要把這刀子直接捅進敵人的心窩子,來一個白刀子進去,在里頭轉三圈之后,紅刀子再出來!”
張偉說著,還做出了捅刀的動作,臉上的笑容,活脫脫一個大反派。
不過杰西卡看到這笑容,卻非常的開心,同時也對眼前的男生充滿了佩服。
在極度不利中發現翻盤的一手,也就只有張偉能夠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