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上。
盧正庭微微搖著頭,同時眼神瘋狂示意盧雯雯。
這案子你敗了,別瞎逼逼啦,再逼逼也是自取其辱。
你還小,也才30出頭,今后輸案子的日子多了去了,你要學會放手。
所以也不要試圖反抗了,
沒機會的,放棄吧。
我當了這么多年法官,主審過這么多案子,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
你躺著,讓對面動就可以了…
盧雯雯自然是看到自己親爹的眼神暗示,但她的內心還想著抗爭一下。。
不然一點反抗都沒有,
豈不是弱了她高檢的名號?
所以我一個忍不住,我就要…
盧雯雯抬了一下手,
五指緊握之后又松開,
隨后長長嘆了一口氣。
“法官閣下,對于這位證人,控方沒有要質詢的了!”
盧正庭也松了一口氣,但還是點了點頭。
自己女兒終于做出了正確選擇,爹也放心了。
“那好,證人可以離席了!”
眼鏡男朝盧正庭點了致意,隨后又朝張偉點了點頭,瀟灑離開現場。
“控方,你們還需要繼續傳喚證人嗎?”
“法官閣下,控方結束陳述,并且不會再傳喚證人了!”
雖然明知是這個結果,但盧正庭還是要問一句。
“那么,辯方呢,你們還需要自證嗎?”
“法官閣下,你覺得我當事人現在的身體情況,
能夠支持她上庭嗎?”
張偉指了指自己身邊坐在輪椅上的林向婉,攤了攤手,露出一絲無奈。
“看起來是我多嘴了,那么雙方都各自準備一下,進行最后的結案陳詞吧!”
盧正庭也看了林向婉一眼,獨自搖了搖頭。
讓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上庭,可別了吧。
唉——
最后,盧正庭也是發出一聲長嘆,算是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這所謂的最后結案陳詞,也只不過是走個過場,因為本次庭審的結局是什么樣,大家心里頭其實都有逼數了。
5分鐘后。
庭上。
張偉醞釀片刻,終于開始進行結案陳詞。
“咳咳,在這里我也就不客套了,直接開噴…哦,不是,是直接開始吧…”
“在這件案子中,我可以總結一下,那就是所有人其實都犯了錯誤!”
“首先是我的當事人林向婉女士,她犯了一個人生中最大的錯誤,那就是識人不善!”
張偉指向辯方席上,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她作為一個成功的女商人,擁有獨到且長遠的投資眼光,所以才能帶著客戶與合作商賺到錢,但同時她卻在來到南島的前后,接連犯了兩個致命的錯誤,賈世慶和王莉!”
“她的丈夫是一個什么貨色,我都懶得評價了,反正他人也死了,我也不想在背后對一個已故之人說壞話,但他的所作所為,我相信在場所有人都清楚。”
“接下來才是重點,王秘書,這個女人她究竟做了什么,我來給大家梳理一遍。”
張偉說著,看向了控方證人位置上的王莉,后者的臉色早就已經變得惶恐,變得不安,變得怨毒,變得扭曲。
因為在這一刻,她也知道自己的下場了。
她恨,恨眼前的所有人。
恨盧雯雯為什么不站在她這一邊,恨張偉為什么要和她作對,恨法庭上的所有人為什么要針對她。
今天受審的人,不該是林向婉嗎?
但她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王莉,她在一年多以前是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職場新人,是我的當事人給了她機會,讓她得到了更廣闊的舞臺。”
“可她卻犯下了貪婪之罪,伙同情夫賈世慶二人,不僅利用我當事人的身份和名望,私收承包商賄賂,嚴重敗壞我當事人的名譽,而且還多次意圖謀殺我當事人。她的行為包括但不限于長期投放神經毒素,暗中勾結賈世慶,計劃暗殺我當事人,甚至在賈世慶死亡后,意圖通過作偽證的方式,讓我當事人遭受不白之冤!”
“王秘書,這是我最后一次喊她王秘書,因為從接下來開始,她就不是王秘書了,而是本案中真正需要被制裁的罪犯,王某!”
“蓄意謀殺、投毒、受賄、作偽證,光是這些就已經是非常恐怖了,她暗中到底還做過什么,恐怕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就是這樣一個蛇蝎心腸,不懂感恩的人,同樣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沒有見好就收!”
“原本在賈世慶死后,金融機構的葉某逃了,她也可以跟著逃,雖然這樣會留下做賊心虛的破綻,可她只要逃到國外,逃到一個世界地圖上沒有詳細標記的國家,一樣可以用貪污受賄賺來的錢逍遙后半輩子。可她卻非要留下,并且將賈世慶真正的死亡原因嫁禍給我當事人。”
“我的當事人,明明是她的恩人,如果不是我當事人,她到現在還是一個職場菜鳥,可能一輩子都在一家小企業打工,可她卻做出了這些事,這些卑鄙骯臟的事。”
“為什么,一個人可以不懂感恩,對恩人做出如此多恩將仇報的事呢?”
張偉說到此,長嘆一口氣。
“接下來,我要說的是檢控與調查科,他們同樣犯了錯!”
“他們根據現有的證據,找到了我的當事人,可卻沒有真正信任我的當事人,而是將她當做了一個殺人兇手。”
“我可以說,他們進行的后續所有調查,都是以我當事人是真兇為前提,在游艇上找到了帶血帶指紋的滅火器,OK,兇器找到了。在沙灘上,發現了死者賈世慶的尸體,OK,受害者找到了。然后呢,我當事人告訴他們,她什么都不記得了,可得到的是什么,是一副冰冷的手銬!”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們能夠合理排查一下疑點,驗一驗我當事人手上臉上的傷,同時在發現賈世慶尸體的現場多等候半日,等到那個真正的‘兇器’塑料袋漂到岸邊,那么一切的一切可能就會不一樣了,是吧?”
張偉嗤笑一聲,隨后目光轉向了審判席。
這一道眼神,是讓盧正庭心中一緊。
不是吧,你小子不會連我也敢開炮?
“哈哈,好了,我也就不多說了,說多了容易得罪人!”
張偉最后,也沒有向盧正庭開炮。
這也讓后者暗松一口氣的同時,感覺到脊背有些發涼。
“最后的最后,我只想說我的當事人是無辜的,所幸因為神經毒素的原因,她不記得自己做過了什么,也就不會記得自己的丈夫居然妄圖殺害自己,這個回憶對她來說顯然是太過于痛苦了!”
“我只希望陪審團的各位,能夠做出真正公平公正的裁定,還我當事人一個清白!”
張偉最后的話,顯然是對著陪審團的12人說的。
至此,結案陳詞結束。
當張偉回到辯方席上時,林向婉艱難的湊了上來。
“張律師,謝謝你了,我感覺自己來到南島一年,從來沒有今天這么高興過!”
“沉冤得雪固然讓人開心,但你要思考一下,如果當初你沒有看走眼的話,是不是就沒今天這出事了?”
“你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
林向婉忍不住點了點頭,隨后看向控方證人席。
此刻的王莉,已經徹底頹坐在席位上,左右兩側站了兩個庭衛。
顯然在盧正庭的示意下,這兩個庭衛是不會讓王莉輕舉妄動的,畢竟自家女兒等會還要帶對方去審訊呢。
“賤人!”林向婉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
虧得自己如此信任這個秘書,沒想到差點被對方陷害,自己要萬劫不復了。
要不是多虧了張偉這位外援,她林向婉可能就要背上莫名的殺人罪了。
“張律師,接下來我是不是沒事了?”
“一般來說是的,不過流程還是要走的!”
張偉看了一眼審判席和陪審席。
在盧正庭的示意下,陪審員全都立場,進入會議室商討裁定結果去了。
不過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商討不會太久,因為結果已定!
“放心吧,林女士,我已經給了控方,給了法庭足夠的合理疑點,照理說哪怕是一丁點的疑點,都足以影響陪審團,更何況我將真兇都告訴了所有人。而疑點利益是歸于被告也就是你的,你這案子怎么算都是贏!”
張偉微微一笑,稍微安撫林向婉。
后者忍不住點了點頭,開始期待起來。
5分鐘后,陪審團就出來了。
“咳咳,陪審團,你們商議出結果了沒有?”
“法官大人,我們已經有了結果哦!”
“那好,請宣布吧?”
首席陪審員起身,隨后朗聲說道:“經過陪審團一致裁定,我們認為被告林向婉對于丈夫賈世慶的謀殺指控不成立,被告攻擊死者賈世慶,是在遭遇生命威脅時所作的自救行為,滿足正當防衛條件,所以她的行為屬無罪!”
聽到這個結果,法庭上所有人都不意外。
反倒是如果有其他結果,那才叫意外呢。
“恭喜你,林女士,你自由了!”
張偉忍不住拍了拍手,露出一臉笑容。
贏案子的感覺真好的。
尤其是贏了這個案子后,他終于可以當金城的王牌律師了。
另一邊。
聽到這個結果,控方席上的盧雯雯也頹然坐下,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唉,終究是沒有贏下來啊!”
她看了辯方席一眼,隨后又看向了坐在旁邊的魏敏。
此刻的后者,一臉無奈,一臉沮喪,還有一臉的生無可戀。
沒想到,在這件案子中,她跟著盧高檢一起,結果還輸了。
不僅輸了,這場庭審給她留下的最大記憶,居然是最后當了辯方律師的工具人。
不過這案子到現在還不算結束。
谷畾</span盧雯雯臉上的頹廢只持續了片刻,很快收斂。
她面色一凜,轉身走向身后的控方證人位置。
“王小姐,我已經提前聯系了調查科重案組,請你陪我一起走一趟吧!”
雖然對于張偉,盧雯雯是敗了。
但對于王莉,盧雯雯表示,我還拿捏不住你?
你丫的騙得我好苦,我今天就要讓你知道,什么叫殘忍!
等你到了審訊室,看我不把你問哭!
王莉最終是被帶走了,等待她的將是法律的制裁。
法庭也在宣布裁定結果的那一刻,開始解散。
法庭上的所有人,全都送了一口氣,慶幸自己看到了最后一刻,也看到了這驚天的大翻轉。
而作為這大翻轉的策劃人,張偉已經和林向婉離開了法庭。
當天傍晚。
南島市機場。
一家私人飛機前,林向婉和張偉正在告別。
“張律師,你確定不多逗留片刻,我記得你來了南島,可一直都在忙我的案子,可還沒有體驗過這里的沙灘陽光和美女呢?”
“抱歉了林總,我來這里是為了任務,現在任務完成了,我自然得回去了,而且真要體驗沙灘陽光和美女,我會帶著她們一起來。”
“她們?”
林向婉好似捕捉到了話語中的重點。
“總而言之,林總,我要告辭了,請你也好好休息吧,照顧好身體之后,南島的事情還有得忙呢!”
“那好吧,既然張律師不打算多逗留,那我也就不勉強了!”
林向婉和張偉客氣一句后,朝身后的保鏢揮了揮手,后者推著她離開了。
張偉也不耽擱,直接上了私人飛機,馬不停蹄返回東方都。
東方都。
地檢總部,高檢辦公室。
“是嗎,師妹辛苦了,也恭喜你抓到了真正的兇手!”
“我知道,那種感覺確實很微妙,你雖然不算輸,但也不算贏,我理解…”
藍正葉最后還是放下了電話,向站在面前的趙春明和郭無峰搖了搖頭。
這個動作,已經能說明一切了。
“艸,又讓那小子贏了?”郭無峰第一個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老郭,淡定一點,咱們也該慶幸,這一次失敗的不是我們,而是南島的地檢署!”
一旁的趙春明倒是淡定許多,不過臉色也同樣帶有一絲陰沉。
“這個張偉,棘手啊!”
藍正葉也搖著頭,發出一句感慨。
三人此刻,都從另外兩人的眼中,看到一絲無奈,或者說一絲無力。
金城集團,最高層辦公室。
“什么,案子贏了!”
“真的假的啊,這就贏了?”
“小婉無罪了,真正的兇手是她的秘書?”
“我知道了,就這樣吧!”
林向天掛斷了手中電話,隨后看向了坐在對面的林向榮。
兄弟倆的神色各異,但隨后都笑了。
“皆大歡喜啊,老頭子估計會高興,咱們自然也要跟著樂呵一聲!”
“是啊,是啊,小婉畢竟是咱們的妹妹,雖然不是親的,但怎么說也算半個自家人,現在她沉冤得雪,咱們也得替她高興一回啊!”
“理當如此!”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叫張偉的小子,真的這么猛嗎?”
林向榮說著,看向自己的弟弟:“這案子,你都說沒得打,結果這小子居然還真給他翻盤了?”
“翻盤就翻盤了唄,只要老爺子高興,這張偉就讓他蹦跶一會咯。”
“可你說,老爺子高興是高興了,萬一張偉帶著功勞去和他老人家提要求呢?”
“這…”
大哥的一句話,讓林向天又高興不起來了。
“這小子,該不會覺得我會放他鴿子吧,所以才找了老頭子?”他眉頭一皺,好似想到了什么。
對啊,這張偉要是真提什么過分的要求,并且老爺子還答應了呢?
話說回來,張偉是怎么和老爺子聯系上的,他又是為什么會去找老爺子呢?
林向天陷入了思考之中,他總感覺林家內部好像出了個叛徒。
周二,下午。
東方都,金子坊,老弄堂里頭。
依舊是那家甜品店,依舊有一個老人坐在其中。
突然間,一個年輕人出現在門口。
“你小子來了啊,坐吧,給你叫了一碗紅豆甜湯,趁熱喝吧!”
林金城招了招手,示意讓年輕人坐在自己對面。
“多謝林老爺子了!”
來人倒也不客氣,徑直坐下,拿起碗就喝。
“不得不說,這甜湯還挺好喝的!”
“你小子,心里頭高興,自然喝什么都說好!”
“林老爺子說的是,我現在確實挺高興的,我還等著你兌現承諾呢!”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張偉。
他昨天晚上返回東方都,結果今天一早就來這里面見林金城。
“放心,我林金城可是一言九鼎之人,說答應你的,自然不會忘記!”
林老太爺說著,卻突然頓了頓:“話說你小子要什么要求來著,我年紀大,腦子有時候不太靈光,好像忘了你提的是啥要求來著。”
“林老太爺,我的要求也很簡單,我想當王牌律師!”
“你小子想當王牌?”
“不錯,不聽命于任何人,可以自己獨立處理案件,就算是合伙人也不能干擾的王牌律師!”
“哈哈哈,有魄力的年輕人!”
林金城終于笑了,但隨后笑聲卻突然斂去。
“不過我記得你在訴訟部來著,訴訟部已經有一個王牌了,而一個部門只能有一個王牌,這一點你知道嗎?”
“我清楚,但我自認為我的能力,不會弱于白律師!”
“不不不,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是王牌律師每個部門只能有一個人,這是我當初定下的規矩,而你也知道,我是一個一言九鼎的人!”
張偉眼睛一瞇,好似聽出了對方的話外音。
“林老太爺,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我可以讓你去和白美琪競爭王牌律師,但訴訟部只能有一位王牌,王牌的稱號一旦多了,反而會影響這兩個字的含金量!”
“林老太爺,我記得你可說過,會答應我一個要求的?”
“小伙子,我確實說話算話,但每個部門只能有一個王牌,同樣是我說的,我不能為了你的任性要求,而食言自己吧?”
張偉五指突然緊握。
但下一刻,他就感覺到隔壁桌坐著的中年夫婦二人,突然綻放出了兩道凌厲的殺意。
威脅!
林金城雖然坐著,可他卻在警告張偉。
你小子最好老實點,否則…
“張偉,你在里面嗎?”
突然間,門外也傳來一道脆生生的聲音。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和吳隊他們請假,耽誤了一點時間!”
“沒事,憨憨,你來的正好!”
張偉哈哈一笑,朝門外揮了揮手。
隔壁桌的中年婦女,聽到來人的聲音后,渾身的殺意飛速收斂。
沒辦法,真猛人來了,打不過,打不過…
打不過的話,再顯露殺意也是無意義的,因為對方不怕你的威脅。
“好小子,這都防著我!”
同樣的,坐在原位的林金城,雙眼突然瞇起。
不過話雖如此,但他說的話就是規矩,而規矩不會輕易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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