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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順手牽羊

  霹靂——

  黑云壓城,天幕之上雷蛇流竄,雪色電光照亮大地,悄然而起的橫風,給這片蒼茫天地染上了一抹肅殺,也壓下了蕓蕓眾生的聒噪。

  而這些天地異象的源頭,僅僅是站在山巔的徐元峰,輕描淡寫往前跨踏出了一步。

  黃粱福地是監兵神殿經濟支柱,徐元峰作為妖刀古辰的弟子,能親自坐鎮此等要地,又豈會是等閑之輩。

  眼見黃靜荷被搶走,兩個劫匪還想大搖大擺離去,徐元峰眼底的謹慎,終究被殺意壓了下去。他腳踏虛空,緩步走向左凌泉:

  “此人是東洲的戰俘,你敢劫囚,莫非是東南三洲的人?”

  左凌泉頓住身形,抬手示意仇大小姐帶著黃伯母繼續撤離,冷峻雙眸直視徐元峰:

  “想死就拔刀,何必說這么多廢話?”

  聲音隨低,天鷹堡上下數萬人卻聽得清清楚楚,面色皆是訝然。

  他們雖然不認得左凌泉,但天鷹堡徐元峰的名聲,可是如雷貫耳。

  徐元峰在仙門中的地位,類似于東洲的仇封情,是老祖之下最強的中生代修士,常年駐留本土的老祖接班人。

  但徐元峰明顯強于仇封情,因為仇封強上面是在東洲排二線的荒山尊主,他上面卻是奎炳洲人族三巨頭之一的妖刀古辰。

  敢對徐元峰說‘想死就拔刀’的人,在他們看來完全是不知天高地厚。

  徐元峰凌空踱步,氣勢隨著步伐節節攀升,腰間雪亮刀鋒也緩慢出鞘。

  等到刀鋒拔出,徐元峰手指抹過刀身,原本柳葉刀般的利刃,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形變,化為了一把通體銀白的細長六面劍。

  颯颯——

  徐元峰挽了個劍花,劍鋒斜直大地:

  “閣下應該是東南三洲某家劍宗的人。我監兵神殿,曾是九洲第一武道宗門,只可惜子孫不孝,丟掉了這個名頭,現在的武修,只知道絕劍崖、紫霄城、鐵簇府,卻不知我監兵神殿為何物。

  “仙家起起落落是常事兒,我監兵神殿武道魁首的名聲丟了,但武德沒丟;你既然用劍,無論你是正是邪,本尊都以劍道會你,只希望閣下的劍,能像嘴一樣硬氣。”

  天鷹堡上下的修士,對此言絲毫不意外。

  按照仙君商寅的說法,徐元峰的潛力驚人,未來有機會武道問鼎,所以徐元峰從出名之日起,就很講究,從來都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用絕對硬實力證明自己,來為以后接班監兵神殿做準備——順帶一提,這個方式是和東洲女武神學的,女武神就喜歡對手用啥她用啥,用絕對統治力打的對手沒半點脾氣。

  徐元峰融百家之長化為己用,所有武道流派都有涉獵,確實有這么裝的資本。

  但可惜的是,徐元峰這次挑錯了對手。

  左凌泉見對峙來到了自己最擅長的領域,眼神不能說傲慢自負,但‘勇氣可嘉’的贊許少不了,他平淡道:

  “仙家由盛轉衰,必有其緣由,靠匹夫之勇可彌補不了。你敢以劍道挑戰本尊,本尊便給你個面子,讓你先出劍,免得昔日武道魁首的傳人,連劍都亮不出來。”

  左凌泉說的是實話,并沒有輕蔑貶低的意思。

  但這句話聽在天鷹堡上下修士耳中,就是太過于目中無人,無異于羞辱徐元峰了。

  徐元峰眼神沉了下來:

  “自尋死路。”

  話落身形憑空消失在山巔,而山巔之上,同時綻放出萬丈霞光,一股鋪天蓋地的強橫劍意,從九霄之上壓來。

  仇大小姐抱著娘親后撤,半途瞧見此景,眼神不由錯愕:

  “落霞?”

  黃靜荷出生于絕劍崖,對于昔日對手落劍山的看家絕技,自然如雷貫耳。

  落劍山雖然青黃不接人沒落了,但劍道理念可沒淪為二流,放在頂尖修士手中,照樣是頂流的劍學;徐元峰這一劍的聲勢,恐怕不弱于嘯山老祖親自施展。

  黃靜荷臉色微變,急急開口:“徐元峰通過黃粱福地竊取天下武道,恐怕已經摸透了落劍山,快去幫大壯。”

  黃靜荷不知道左凌泉的名字,所以還是叫大壯了。

  對于徐元峰為什么會落劍山的絕學,她半點不驚奇,因為各大豪門都會被抽調人手去婆娑洲參戰,落劍山被抓的俘虜不在少數。

  黃靜荷被囚禁數十年,根本沒半點戰力,就想催促女兒去給這位可能是女婿的年輕劍俠助陣。

  但讓她意外的是,身邊的閨女,并沒有急于給男人解圍,反而露出了‘就這?’的輕蔑眼神。

  黃靜荷起初不明所以,但很快,她就明白了瓜瓜為什么會露出這表情了。

  黑色天幕之下霞光萬道,在無數修士驚愕的目光中,徐元峰一劍從天外而來,裹挾無孔不入的劍氣,從四面八方壓向左凌泉。

  身處霞光之中的左凌泉,根本無路可逃。

  就在所有人認為,這個口出狂言的白袍劍仙,會被一劍碾為齏粉的時候,夜空之中亮起一點寒芒。

  颯——

  白芒如長虹貫日,視萬丈霞光為無物。

  所有人都沒看清那道白袍身影如何出的手,但鞘中劍已經在霞光閃過之時,出現在了徐元峰面前。

  徐元峰臉色驟變,饒是他看遍世間千般武道路數,也沒見過把速度提升到這種程度的招式,對武道認知都出現了些許茫然。

  不過徐元峰終究是最頂流的武修,發現根本沒法在被擊中前刺中對面,手中刺出的銀色寶劍當即液化,覆蓋住持劍右手,化為了一只銀色利爪。

  徐元峰在劍鋒襲來之前,直接抓住了玄冥劍,硬生生停住了劍鋒。

  轟隆——

  玄冥劍停滯的瞬間,蘊含在劍身內的洶涌劍氣便爆裂開來,沖散了蒼穹之下的霞光。

  徐元峰被震飛出去,撞在了天鷹堡主樓之上,瞬間震塌了整座高樓。

  “嚯——”

  正在迅速撤離戰場的諸多修士,瞧見此景發出驚呼之聲,眼神皆是難以置信,沒想到赫赫有名的徐元峰,在對手面前一個照面就飛了出去。

  黃靜荷也是愣在當場,因為沒看清左凌泉出劍的動作,只能詢問道:

  “這是劍二?”

  修行道并沒有‘劍二’這個說法,因為‘二劍破萬法’違背了‘劍一’的理念,左凌泉形容的‘劍二分之一’,要更加規范一些。

  黃靜荷這么說,是因為她爹黃潮老祖知道劍道無止境,在私下教她的時候這么形容,算是老劍神自己的稱呼。

  仇大小姐問過左凌泉,解釋道:

  “這是他獨創的劍法,不清楚叫‘劍二分之一’,還是‘三分之一’。”

  “他還會劍三?”

  黃靜荷有些難以理解,暗道:我就閉關了幾十年,怎么劍道的終點,忽然變成起點了?現在的年輕人都這么離譜了?

  這些心念,外人自然無從得知,搏殺也在繼續。

  左凌泉其實連‘二分之一’都沒用,就是樸實無華的一劍,用無人可及的速度干碎了徐元峰的傲慢。

  一劍被截住,左凌泉懸浮于空并未追擊,而是劍鋒斜指大地,淡然開口:

  “你監兵神殿,就是這般以劍道對敵?”

  若是正常論劍,徐元峰半途‘棄劍’改用拳掌,就已經輸了。

  但當前情況顯然不是論劍切磋。

  徐元峰撞碎主樓,身形又沖破穹頂出現在山巔,手中劍重新冒了出來,做出持劍而立的模樣——此舉純粹是欺負低境修士看不清他剛才換兵器的小動作。

  “好霸道的劍法!”

  徐元峰眼底多了一抹謹慎,但并未產生怯戰之意;因為在他眼里,左凌泉知曉他的底細,他卻對左凌泉一無所知,剛才失手是吃了信息差的虧,并非戰力不如對方。

  因此哪怕一劍失利,徐元峰依舊沒換兵刃,再次提劍襲來,半途揮劍如潮水,在蒼穹之上帶起鋪天蓋地的劍潮。

  颯颯颯——

  因為出劍太快,劍鳴聲連成一片,猶如海浪的尖嘯,聲勢和方才截然不同,但氣勢卻沒有絲毫遜色。

  “連云?”

  仇大小姐眼底流露出驚異之色,沒想到這個異族武修,竟然連九宗兩大劍學豪門之一,云水劍潭的絕招都學會了。

  黃靜荷急聲道:“連云勢如潮水,靠速度沖不過去,快去幫…幫…”

  話沒說完,黃靜荷熟美臉頰又是一呆。

  颯颯颯——

  只見天幕之下,綿密劍潮出現的同時,那個一襲白袍的年輕女婿,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云水劍潭的劍,講究‘連綿不絕、生生不息’,這條路走到極點的‘連云’,精髓就在于‘用最短的時間揮出最多的劍’,以絕對的數量碾壓對手,讓對手根本招架不過來,從而達成完殺。

  左凌泉速度驚人不假,但想斬殺對手,還是得沖過連綿不絕的劍潮,結果大概率是兩敗俱傷,甚至可能先死。

  徐元峰選用這一招,可以說對武道的理解,已經到了融會貫通、活學活用的地步。

  但可惜的是,左凌泉早在練氣期,就已經接觸過云水劍潭的劍術,學過‘七星劍陣’‘風水連潮’這些劍招,最后還通過‘連云’的理念,琢磨出了自己的‘劍二分之一’。

  想借鑒化為己用,首先就得自己先學會。

  左凌泉出于劍道路數,很難學會驚露臺的無影劍、落劍山的天仙落霞,但云水劍潭的理念和他很契合,無非速度不變,減少單劍質量,提高出劍頻率。

  左凌泉以前不用‘連云’,是因為‘劍二分之一’全方位碾壓這一招,沒必要用云水劍潭的劍術,惹來‘師承之爭’的非議。

  現在一個異族修士在他面前炫技,左凌泉自然不客氣了。

  左凌泉眼見劍潮壓來,抬手就以黑色劍潮壓向天鷹堡。

  轟隆隆隆——

  兩道劍潮在云海之下相撞,數以萬記的劍氣在半空相撞而后溟滅,發出震耳欲聾的爆響。

  這兩劍聲勢不分伯仲,相撞之后耗盡氣勁,很快在天鷹堡上方煙消云散,誰都沒有受傷。

  但左凌泉打的也不是徐元峰的人,他打的是徐元峰的臉!

  左凌泉持劍御空,眼中的不屑不再隱藏:

  “一個武修,在劍修面前耍這些花架子,你是想證明監兵神殿的武道造詣有多低不成?”

  這話是真正的輕蔑,但天鷹堡上下的修士卻半點不覺得狂妄,因為他們就算眼瞎,也該看出徐元峰的劍道造詣,和這位爺比起來是一坨屎了。

  遠處樹林中,謝秋桃看的都快犯花癡了,小聲道:

  “我還以為這個徐元峰多厲害呢,也不過如此嗎。”

  上官玉堂舉目眺望,眼神平淡:

  “不是徐元峰弱,是他太沒自知之明了。就算是本尊,也不會在老劍神面前顯擺劍術,用自己閑時雅趣,挑釁人家吃飯的本事,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那意思是,徐元峰還沒動真本事?”

  “現在動了。”

  “嗯?”

  連續兩次無功而返,天鷹堡上下已經嘩然之聲一片。

  懸浮于山巔的徐元峰,也意識到了他的劍道,和對方差之甚遠。

  不過徐元峰并未就此消沉,因為徐元峰涉獵百家,每種路數都走到極境,就不會再吃力不討好往上摸所,而是改學其他流派;劍道比不過劍道專精的巔峰劍修,也在情理之中。

  兩次失手之后,徐元峰眼中的殺意隱藏了起來,換成了面對旗鼓相當對手時的心如止水。

  徐元峰手中的寶劍,在劍氣的余波中無聲變幻,化為了一桿銀色長槍:

  “好劍術,不過閣下若以為我就這點底蘊,就太小瞧我監兵神殿了。”

  左凌泉身形巋然不動,只是微抬下巴:

  “是嗎?”

  轟——

  天鷹堡山巔,橫風驟起。

  徐元峰手握長槍輕輕一振,氣勢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剛才持劍時的輕靈飄逸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身若蒼松的堅韌扎實,就好似扎在山巔的一尊鐵塔。

  黃靜荷瞧見此景,臉上再次流露出謹慎之色:“紫霄城的路數,這次不好打了…”

  天鷹堡上下的其他修士,也抱有同樣看法。

  紫霄城和鐵簇府這兩家武修豪門,一個潛在對手是絕劍崖,一個是劍皇城,武道路數必然對劍修有所針對,特別是鐵簇府,那面玄武盾就是劍修的爹。

  劍修的短板太明顯,殺傷力冠絕當世的代價,就是爆發太高續航跟不上,身板也脆的和紙一樣;而這些弱項,在傳統武修身上是不存在的。

  在他們看來,只要徐元峰換用正統武修的路數,對付一個劍修,勝負不敢說穩贏,至少也是八二開。

  徐元峰手持長槍,就好似瞬間換了一個人,身形從天鷹堡之巔飛身而起,再往左凌泉壓來,速度不快,卻猶如不可撼動的神將,瞬間壓住了那股無堅不摧的劍意:

  “呵——”

  聲若雷鳴。

  面對這氣勢如虹的一槍,左凌泉沒有托大硬碰硬,身形一閃便消失在遠地點,繼而出現在徐元峰側翼,一劍直取徐元峰腦門。

  咻——

  劍芒如電光火石,眨眼已至身前。

  徐元峰這次并沒有躲閃或者格擋,而是直接持槍在半空來了一式橫掃千軍,以攻代守,瞬間掃開了周邊云海。

  左凌泉仗著驚人速度,瞬間壓低身形躲開無堅不摧的槍鋒,反手一劍再取腰腹。

  但徐元峰沒有給左凌泉鉆空子的機會,一槍退敵的同時,他也捕捉到了左凌泉的位置,雙手持槍尾在半空回旋,繼而以駭人之勢當空扎下:

  “給我死!”

  轟隆——

  銀色槍鋒在半空爆發出璀璨電光,槍鋒出手的瞬間,徐元峰的氣勢拔升到了現身以來的極致。

  周邊天地也在發生變化,整個天鷹城上空的殘云,都在這一擊之下當空墜下。

  而這一式,正是當年紫霄城主在華鈞洲的成名之技——定鼎!

  一槍之下,九洲定鼎。

  短短八個字,已經足以說明這一槍在修行道的分量;也是這驚世駭俗的一槍,奠定了紫霄城傳承至今的霸主地位。

  左凌泉沒有躲閃,抬起玄冥劍全力爆發,一劍點在槍尖之上,以絕對的鋒芒,對上了絕對的鋒芒。

  按照兩人的武道造詣,左凌泉能破開這勢不可擋的一擊。

  因為左凌泉練的從來不是劍,而是殺人技!

  徐元峰涉獵甚廣,看似什么都會,實則只是學了很多種殺人的方式,到頭來還是為了最后一哆嗦。

  左凌泉信奉‘殺人只需要一下’,所以世間千百武學、萬般招式,他只練最后這一劍。

  徐元峰只要最強一招不及左凌泉,會的武學路數再多,又有什么意義?

  不過,修行道生死搏殺,武道造詣是取勝關鍵,但更關鍵的還是雙方境界。

  徐元峰即將步入玉階后期,在劍術之上是拼不過正統劍修,換成傳統武修路數,境界優勢當時就體現出來了。

  叮——

  只聽九霄之上,傳來一聲金鐵交擊的脆響。

  徐元峰手中的銀槍沒有崩斷,左凌泉手中的玄冥劍也沒彎折,但承受的氣勁沖擊,也毫無保留傳遞到了兩人身上。

  氣勁爆發的瞬間,徐元峰身體直接往上飛出,沖至高空;而左凌泉則被直接扎了下去,如同出膛的炮彈般墜入天鷹堡山腳。

  轟隆——

  觀景湖畔的小廣場,被砸出一個空洞,深入地底,直至撞穿了地底溶洞的穹頂,才堪堪止住身形。

  巨響過后,整個天鷹堡的建筑房頂都被震碎,不少墻壁直接垮塌,圍觀修士也被逼到了數里開外。

  徐元峰靠著境界和武修底子,在這一擊中占據了些許上風,剛才失利的挫敗感自然煙消云散,他臉上露出了狂傲之色,鳥瞰地底開口道:

  “你就這點本事?現在投降,本尊看在你劍術尚可的份兒上,可以破例收你當弟子,如若不然…”

  徐元峰此言也不算假話,因為左凌泉的劍術確實讓他驚到了,同境之下他絕不是對手,如果能勸對方‘棄暗投明’,他監兵神殿有朝一日,指不定還能撼動仙君商寅的地位。

  但可惜的是,左凌泉并沒有領情的意思,甚至還準備不當人。

  左凌泉被一槍撞進地底,穩住身形后,本想沖出地底繼續搏殺,但眼角余光,卻發現了點異樣。

  地底溶洞周圍布滿藤蔓,正下方是古老祭壇。

  祭壇周圍的人早就跑了,只有三具劍痕累累的尸骸躺在原地,而正中心的五色土內,生長著一根通體碧綠的藤蔓,陣法毀壞,還沒來得及修補。

  左凌泉作為正道修士,看到這種好東西落入異族之手,助紂為虐被糟蹋,自然覺得該繳納充公,當下直接抬起左手,青色流光從袖中傾瀉而出,包裹住了下方的祭壇,繼而抬手一劍斬斷了洞穴藤蔓和主藤的聯系。

  “賊子爾敢!”

  徐元峰瞧見此景,意氣風發的臉色瞬間化為煞白,眼中顯出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般的暴怒。

  畢竟黃粱福地的根基就是這根上古仙藤,而黃粱福地又是監兵神殿的重要香火來源,拆祖師堂最多面子上掛不住,這玩意沒了可就傷里子了。

  瞧見左凌泉喪心病狂動手的瞬間,徐元峰就再次一槍扎了下來,直墜地底。

  但身形快落到地面時,徐元峰又急急頓住了身形。

  因為左凌泉砍斷雜亂滕蔓后,手托五色土祭壇,又反手掏出了另一把劍!

  劍長四尺,劍鞘呈青色,造型古樸,不怎么起眼。

  但徐元峰卻一眼認了出來。

  這種款式的劍,在監兵神殿宗門附近很常見,自從那把神劍出世后,宗內更是仿制過大量同款寶劍,卷宗、畫冊上也有極盡繁復的記載,連劍鞘上每道花紋的長短粗細,都有詳細描述。

  而之所以記錄這些,就是為了讓后輩子孫,能有朝一日尋回這把遺落在外的鎮宗至寶!

  只是認出了此劍的外形,尚不能完全確認是正品。

  但徐元峰前些天聽說過,此劍出現在了婆娑洲,持劍之人是個劍術匪夷所思的年輕人,名叫左凌泉。

  徐元峰不相信和女武神有莫大關系的正道新秀,敢往奎炳洲甚至往他監兵神殿的地盤跑。

  但剛才展現的劍術,乃至這把絕不會認錯的寶劍,讓他不得不起疑。

  “你是左凌泉?”

  左凌泉左手虛拖兩丈古藤,持劍沖出地表:

  “你猜。”

  徐元峰臉色驟變,老祖師爺被一劍砍成重傷的事跡由在心頭,他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去猜這把是真是假。當即飛身極退:

  “你以為你逃的掉?”

  “誰說我要逃?”

  左凌泉飛出地底后,把古藤直接丟向了遠處的仇瓜瓜,提劍再度沖向徐元峰。

  “嘶——”

  徐元峰倒抽一口涼氣,剛才的氣勢蕩然無存,因為沒人比監兵神殿更懂這把劍的霸道,只要劍是真的,左凌泉出手他絕對渣都不剩下。

  身懷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的前提,也得是自己活著。

  在生死之前,宗門財產其實也沒那么重要,徐元峰毫不猶豫飛身后撤,怒聲道:

  “你不見好就收,殺我有什么用?”

  此言一出,還在外面圍觀的異族修士,直接滿場嘩然,不明白剛才還占優的形勢,怎么瞬間顛倒了過來。

  黃靜荷和仇大小姐則是震驚了,黃靜荷看著丟過來的仙藤,心里估計就只剩下一個想法:這女婿能處,比仇封情出息太多了…

  徐元峰東躲西藏,左凌泉還真找不到出劍機會,霎時間追出兩里后,沉聲道:

  “鼠膽小兒,可敢接我一劍?”

  徐元峰肯定不敢呀,轉進如風剎那飛過了天鷹城,眼見左凌泉死咬不放,只能朗聲道:

  “給我攔住他!”

  但修行道搏殺,弟子輩只是氣氛組;當家的徐元峰都抱頭鼠竄了,指望鄭犼等人舍身阻攔,那不是開玩笑嗎。

  而其他圍觀的異族修士更不用說,沒趁火打劫跟著去搶東西,都是忌憚監兵神殿的赫赫威名。

  遠處,上官玉堂算了下時間,再拖妖刀古辰可能就來了,開口道:

  “窮寇莫追,撤!”

  左凌泉見此才止住身形,冷聲道:“算你小子命大。”話落回到天鷹堡下,帶著瓜瓜母女飛遁而去…

  多謝獨醉Ci生不離大佬的盟主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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