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
左凌泉一劍出去,把雙鋒老祖削成齏粉,看似霸氣無雙,但自己的感受,和小馬拉大車…不對,小馬拉火車撞山區別不大。
劍出去后,走向根本就不是自己在掌控了,完全是被火車推著走,撞上山峰后,車倒是沒事兒,拉車的小馬下場可想而知。
哪怕劍鋒對著敵人,從劍鋒外泄的劍氣依舊壓不住,只往后泄露了一丟丟,就被砍得體無完膚。
這還是天官神劍有靈智,自行收斂避開劍主的情況下,如果直接往四周傾瀉劍氣,估計會和雙鋒老祖同歸于盡。
一劍斬敵后,瘋狂的殺伐之氣席卷全身,如同被百萬人兵鋒所指,那股讓人神魂戰栗的沖擊,直接把人沖暈了。
之后都在神魂沖擊中掙扎,痛苦說不上,就是難以描述的難受,很煎熬。
也不知掙扎了多久,源自神魂深處的沖擊才漸漸消退,神識逐漸蘇醒。
左凌泉神識恢復的瞬間,就感覺到了右半邊身體疼痛與麻木交織,似乎每一個毛孔里都塞了一把刀子,正在攪動血肉。
不過體魄上的痛苦早已能承受,很快就把感覺壓了下去。
躺在柔軟的床榻上,鼻尖傳來幽香,肋骨處有軟綿綿的火熱觸感,哪怕沒有睜眼,還是從尺寸上,判斷出是女子的飽滿香臀。
手似乎摟著女子的腰…
半夢半醒之下,左凌泉以為是靜煣坐在身邊,就用手摟住了纖腰,緩緩睜開眼簾,想安慰煣煣兩句。
雙眸睜開,首先看到的是深色幔帳。
肩窄臀圓的女子坐在身邊,完美腰臀曲線盡收眼底,此時正回過頭來,神色古怪望向她。
女子臉頰柔潤,雙眸始終帶著幾分似醉非醉的勾人韻味,雙眉如同柳葉,配上櫻紅的唇瓣,珠圓玉潤中,又帶著幾分驚心動魄的妖艷。
不過這份妖艷被氣質壓住,變成了妖而不媚、艷而不俗,別有一番獨到風情。
因為坐著轉身,女子沉甸甸的胸襟展露無疑,從相貌到胸臀曲線,都透著一股禍國殃民的妖嬈,但偏偏又仙氣十足,看起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能把男人榨干的仙子。
左凌泉第一次以這種‘等著上鐘’的視角看桃花尊主,此時才明白老祖為什么叫她‘老妖婆’,這么看的話,確實有點妖里妖氣…
不過這個念頭,只在腦海里出現了一瞬。
左凌泉發現面前是桃花尊主后,心中一驚,連忙把摟住小腰的胳膊松開;手一動胳膊傳來一陣刺痛,忍不住抽了口涼氣:
“嘶——”
桃花尊主并未在意無意識地摟抱,側過身來,把亂動的胳膊按住,繼續用針祛除劍氣,輕哼道:
“知道疼了?本尊在左家都給你打過招呼,讓你別想著提前拔劍,隨便泄露點劍氣都能把你削死,現在信了?”
“呵呵…”
左凌泉感覺身體很虛弱,但細看也沒傷根本,就沒管了。他左右看了下房間,目光在那幅特別的畫像上留意了下,就回到了桃花尊主身上:
“地宮那邊最后怎么樣了?靜煣她們沒事吧?”
“沒事,東西都拿走了,秋桃把雙鋒老兒的破斧子都撿回來了,說是賣廢鐵也能值幾個錢…”
桃花尊主簡略說了下經過后,看向左凌泉手腕上的五彩繩,稍作沉吟,露出了幾分不滿:
“你小子怎么回事?今天讓你走你不走,非得和人拼命,弄得一身傷。你圖個什么呀?”
左凌泉躺著說話覺得不自然,就撐著身體靠在了床頭,面帶笑意:
“也不圖個啥,嗯…雙鋒老祖如果敢瞧不起上官前輩,我是不是得削他?”
“嗯?”
桃花尊主稍顯不解:“這是自然,上官玉堂是九宗首腦,對你又視如己出,外人瞧不起她,就是瞧不起九宗,自然得削。本尊…”
“以前說過,對上官前輩和瑩瑩姐一視同仁,我發過誓,自然說到做到。”
桃花尊主眼神微動,聽見曾經的承諾,眼底沒有流露出欣喜,反而有點難以描述的悻悻然:
“哦,原來是因為她呀…我就說嘛…”
左凌泉看不出桃花尊主心中所想,但能瞧出這么明顯的眼神變化。他搖頭笑道:
“瑩瑩姐,你這么想我就有點寒心了。我說的‘一視同仁’,不是按照對老祖的方式對待瑩瑩姐,而是把兩位前輩放在同樣的位置。今天若是老祖被人詆毀,我必須動手,那瑩瑩姐被人罵‘狗眼看人低’,我盡力而為就在情理之中,哪有圖什么的說法。”
桃花尊主觀察左凌泉的表情,見他眼神坦蕩,不像是哄女人,表情稍微緩和:
“這還差不多。”
左凌泉想了想,又嘆了口氣:“不過我也不算拼命。我知道瑩瑩姐能保住我安然抽身,才上去和雙鋒老兒干架;如果上去是送死,我肯定跟著你跑了,我又不是沒腦子的莽夫。”
桃花尊主沉默了下,又問道:
“雖然你知道不會死,但你說‘這劍要之何用’,應該不是作假吧?”
左凌泉目光望向放在妝臺上的兩把劍,點頭:
“在我眼里,再好的劍也是兵器。人有人的職責,劍有劍的職責,如果危難之際,手上的劍能幫忙卻袖手旁觀,那我寧可沒有它,換一把正兒八經的‘兵器’。”
“但今天不是危難之際,我只是被罵了一句,受點委屈罷了。難道在你心里,我這點委屈,比天官神劍還重要?”
左凌泉眼底顯出幾分疑惑,第一時間甚至沒聽明白這話的意思。
因為左凌泉從來都沒有稱量過身邊人的‘分量’,乃至與天材地寶比較孰輕孰重;這對左凌泉來說,根本就不是能放在一起比的東西。
見桃花尊主眼神認真詢問,左凌泉沉默了下,有點失望的嘆了口氣。
桃花尊主察覺到左凌泉眼底的失望,眉兒微蹙詢問:
“怎么啦?”
左凌泉想了想,說起了曾經說過很多遍的老話:
“我練劍、修行,是不想我在乎的東西,有朝一日被更強者欺凌,我卻無能為力;劍術也好、神兵利器也罷,對我而言都是捍衛自身的‘工具’,工具沒用,就沒有任何價值。
“我自幼想盡一切辦法得到這些東西,費盡心思往山巔爬,確實把這些看得很重要;但瑩瑩姐要問這些東西在我心中的分量,我只能說,‘長生久視、仙術神兵,在我眼里不及身邊人一根頭發’。”
不及身邊人一根頭發…
桃花尊主望著目光灼灼的左凌泉,能看出他沒有說半句假話,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
瞧著那雙眼睛,桃花尊主下意識就想起了上官玉堂。
以前她不明白自己也很努力,為何總是追不上上官玉堂的步伐。
此時她忽然懂了些——或許不是自己天賦不夠,而是自己太膚淺了,根本不明白上官玉堂的‘心中之道’,堅定到了什么程度。
所以她才同樣不明白,左凌泉今天為何那般執著,寧可拋棄天官神劍,也要給她討一個在她看來無關痛癢的說法。
在這兩個人心里,尋常修士看的比命都重要的機緣、長生,和他們‘心中之道’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該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和他們討論‘心中之道’與‘神兵利器’孰輕孰重,不是侮辱他們嗎。
怪不得這小子會露出失望眼神,好像看貶他了…
四目相對,良久無言。
左凌泉坦然以對,心中之道是如此,自然不會顯出半分心虛。
桃花尊主在那道目光下,氣勢都軟了幾分。
不過想了想,桃花尊主又覺得不對勁兒,微微瞪眼:
“等等,本尊什么時候成你身邊人了?”
“額…”
左凌泉表情一僵,眼底的坦然蕩然無存,變成了有點心虛。
“瑩瑩姐是我前輩嘛,嗯…你不是就坐在我身邊,這不算身邊人,那什么算身邊人?
你哄鬼呢?
桃花尊主察覺到了左凌泉的心虛——如果單純只是把她當長輩來維護,不會露出這種心虛的神色;但如果不把她看做單純的長輩,那這小子心里把她當什么?
氣氛忽然詭異起來!
桃花尊主坐直了些,臀兒都不再貼著左凌泉的肋下;眸子下意識瞄了眼左凌泉手腕上的五彩繩,似是想問什么,但嘴唇動了動,卻欲言又止。
左凌泉確實心虛。
自從上次在雷霆崖喝了碗翹臀女修送的茶后,他就發現了自己靈魂深處一些想都不敢想的大膽念頭。
一開始他是把老祖、桃花尊主當做前輩,但接觸幾次,回家一起過年,再加上點小插曲后,左凌泉就很難再把這兩位前輩,當單純的長輩看了,感覺更像是…嗯…很親近的人。
說朋友吧,一個間接親過,一個親手摸過,這種友誼在他心里反正單純不起來…
思緒越來越亂,左凌泉的目光甚至出現了些許躲避之意。
桃花尊主凝望著左凌泉的雙眸,心里面也有一肚子問題。
她懷疑這小子膽大包天,起了歪心思,暗戀她這女大三千的山巔老祖!
若非如此,豈會以對待身邊人的方式袒護她,說把她當長輩又面露心虛。
但這些話怎么好問出口,桃花尊主總不能來一句:
“你是不是喜歡上本尊了?”
左凌泉說“是”咋辦?
說“不是”又咋辦?
幽靜閨房里,兩個人就這么各懷心思,相對無言,對視了良久。
后來雖然沒有說話,但似乎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畢竟有些東西,不說話就是最明確地回答。
桃花尊主見左凌泉眼神有點躲閃,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心神一震。
左凌泉見桃花尊主不說話,就曉得她猜出了自己心底那點不敢說的想法,神色化為了尷尬:
“額…”
“你傷沒好,別說話。”
桃花尊主偏開臉頰,隱去了眼底復雜的情緒變化,雙腿微動,似是想起身離開。
但瞧見膝上的胳膊,又想起得給左凌泉治傷,不太好走,就默默低頭繼續扎針。
左凌泉不知為何心跳得有點快,不好直視身邊的女子側顏,就把目光放在了墻上的畫像,想開口閑聊,但認出畫像上的女子,好像是梅近水,又不太好開口聊這些傷心事,于是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桃花尊主面無表情,手指捏著金針,刺入烏黑劍痕輕柔扭轉。
可能是察覺到背后時而飄過來的余光,背后火辣辣地,動作都沒了起初的自然,感覺如坐針氈。
燈火暖黃的臥室里,沒有言語,只能聽見兩道交替起伏的呼吸,氣氛變得異常詭異。
過去了很長時間,又好似只過去了一瞬。
無言的沉默,終究有個盡頭。
最后還是左凌泉先忍不住,說話了:
“瑩瑩姐。”
“嗯…誒?!”
閣樓安靜懸浮于秋月之下。
一層的空曠大廳里,此時擺滿了堆積如山的石器、書卷,連‘天機殿’的匾額,都被摘下來放在大廳的角落。
謝秋桃就和中大獎的財迷似的,直接在大廳中間席地而坐,面前放著能辨別奇珍異寶的小龍龜,用小刷子擦著一尊小石像,觀察材質、陣紋,旁邊還放著攤開的小賬本,上面密密麻麻寫著:
五尺鎮墓獸兩尊,價格待估。
長明燈四盞,估價約莫八百枚白玉珠。
這種挖到寶數錢的快感,只知道吃的團子,自然無非體會。
今天在荒骨灘放火燒山,團子又把自己噴瘦了兩圈兒,但還是擠不進娘親的衣領,只能躺在桃桃的腿根兒,眼巴巴等著桃桃找到值錢的寶貝,然后獎勵它一根小魚干。
谷</span而側面的房間里,湯靜煣顯然沒心思清點戰利品。
桃花尊主在給左凌泉治傷,湯靜煣唯一能幫助傷患的地方,就是把人提前火化,不好湊到跟前打攪。
此時湯靜煣在九洲輿圖之前走來走去,不時還用手指戳一下玉瑤洲恒山的位置,碎碎念:
“死婆娘,你再不說話我發火了?今天那么危險的情況你都不過來,我還沒找你麻煩…”
“喂?我聯系靈燁,交你老底了!”
“好姐姐,你要不過來看看吧,小左傷那么重,瑩瑩姐沒你厲害…”
這句話好像管用。
湯靜煣剛念叨完,就感覺一天沒動靜的婆娘,開始霸占她的身子,心里也傳來回應:
“你封閉神識,不然本尊不管左凌泉的死活。”
封閉神識?
湯靜煣有點疑惑,但事關小左的安危,她也沒說半個不字,老老實實封閉神識,交出了身體全部的控制權。
很快,氣質毫無變化的柔媚女子,走出了屋子。
上官老祖看了眼坐在地上數錢的秋桃,沒有打擾,無聲上了樓梯,來到了二樓的演武廳內,也是主臥的正下方。
懸空閣的隔絕陣法,只隔絕外界窺探,內部也有,但桃花尊主在給左凌泉治傷,又不是雙修,顯然沒必要開啟。
上官老祖站在演武廳的窗口,扮做靜煣的模樣看風景,心念微動,就通過預留在五彩繩上的一縷神魂,看到了主臥里的場景。
入目的場景很正常。
桃花尊主坐在床榻邊低頭扎針,神色沉穩不茍言笑;左凌泉靠在床頭,左右四顧稍顯局促。
晚輩躺在長輩待在一起,本就該如此,上官老祖并未起疑。
上官老祖并不操心左凌泉的傷勢,她曉得桃花尊主的本事,可能不善打架,但救人九宗沒誰比得過,今天的情況,桃花尊主完全能應付,如果不是左凌泉太氣盛,今天都不會受傷。
不過雖然受了傷,上官老祖對左凌泉的表現還是很滿意,左凌泉今天若是跑了,才是真配不上她給的那把劍。
眼見兩人平平靜靜待在一起,沒有說什么,周圍又無人旁觀,那‘報仇大計’自然該履行了。
上官老祖抬起手指,想控制左凌泉,揉幾下桃花尊主近在咫尺的胸脯,腦海中已經推演出兩人接下來的反應:
左凌泉滿眼驚恐,然后瘋狂認錯,說是被五彩繩控制,并非本意。
桃花老妖婆措不及防被揉兩把,肯定震驚又羞憤,但剛被左凌泉袒護,又不好打左凌泉,心里再羞憤欲絕,也得擺出山巔老祖風輕云淡的模樣,說無心之失,不用記在心上,然后跑來找她麻煩!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上官老祖自然不會覺得理虧,還暗暗哼了一聲。
但尚未未動手,上官老祖渾身就微微一震!
只見靠在床頭的左凌泉,輕輕吸了口氣,忽然開口道:
“瑩瑩姐。”
低頭扎針的桃花老妖婆,聞聲表情變得非常復雜,有點驚慌的意思,香肩微抖,弱弱回頭,看起來竟然有點…慫?
上官老祖正莫名其妙,就發現左凌泉的眼神也出現了變化——本來正兒八經,但瞧見桃花老妖婆弱弱回頭的模樣,眼底忽然顯出莫名膽氣,直接就往桃花老妖婆近在咫尺的臉頰湊了過去!
轟隆——
晴天霹靂!
站在窗口的的上官老祖,渾身微微一僵,那雙遇見任何艱難險阻都未曾動搖過半分的眸子,在轉瞬間出現了震驚、疑惑、茫然不解等等情緒,以至于臉頰看起來有點呆。
他…她…
上官老祖瞧見兩張臉頰迅速接近,錯愕之中,也不知心里怎么想的,手指本能地勾了下,然后…
正上方,廂房里。
左凌泉注視桃花尊主側顏良久,眼底情緒不知變化了多少次,最后還是遵從了一直不敢去探究的本心:
男人要敢想敢做…
氣氛都烘托到這份兒上了…
瑩瑩姐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問一下她的看法又不會被打死…
于是左凌泉鼓起勇氣,做出平靜如常的模樣,開口叫了一聲:
“瑩瑩姐。”
桃花尊主雙肩微抖,故作鎮定轉過頭,眸子卻有些躲閃:
“嗯?”
左凌泉瞧見這柔柔弱弱的‘羞怯’模樣,微微一愣,忽然發現瑩瑩姐和尋常姑娘面對這種事兒的反應沒啥區別。
雙方對峙,一方姿態怯懦,另一方自然就強勢起來了。
左凌泉本來想開口的話語,變成了莫名的膽氣,腦袋一熱,干脆就往那張櫻紅小口湊了過去。
反正開口問和直接親效果一樣,瑩瑩姐道行那么高,真沒想法,總不可能避不開他。
而且開口問,瑩瑩姐有可能不好意思承認,直接親捅破窗戶紙的幾率還大些…
左凌泉心里這么想,但他顯然高估了桃花尊主的心理素質。
桃花尊主道行再高,說到底也是個的女人,上官老祖都說七情六欲沒法避免,她忽然遇上這種從未遇到過的事情,心里豈能無波無瀾?
瞧見左凌泉猛然湊過來,桃花尊主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懵了!
他想作甚?
我的天啦…
桃花尊主腦子里空白了下,竟然忘記了躲,愣愣看著俊美臉頰在眼中迅速放大。
如果不出意外,下一刻,就要出大事兒!
但讓桃花尊主意外的是,面前這色膽包天的臭小子,湊到她面前只有咫尺之遙,雙唇幾乎就要貼上的時候,竟然停下了動作。
左凌泉嘟著嘴的臉頰,近在咫尺,能清晰感受到他臉頰的溫度。
桃花尊主動都不敢動,渾身僵硬,呼吸都凝滯下來,也不知自己是道行太高深,時間感受變慢了,還是這臭小子真的懸崖勒馬了!
但左凌泉的眼神還在動,而且神色很奇怪。
從剛才的目光灼灼、心驚膽戰,變成了莫名其妙,然后就抬起右手。
啪——
自己給了自己一嘴巴子。
清脆響聲,讓桃花尊主終于回過神來!
桃花尊主迅速往后縮了些,臉色化為漲紅,眼神羞憤而又莫名其妙,看著自己抽自己嘴巴的左凌泉,都不知道該做出什么表情。
先是圖謀不軌,然后懸崖勒馬,又抽自己一下…
這種奇葩舉動,桃花尊主活了幾千年都沒瞧見過,完全沒法理解左凌泉的腦回路。
我都沒反應過來,你一個人演什么獨角戲?
桃花尊主心中瞬間思緒百轉,千言萬語匯成了一句:
“你有毛病?”
“我…”
左凌泉坐在床頭,眼中同樣錯愕中帶著莫名其妙,看著抽了自己一下的右手,心中第一個念頭是:
你抽老子作甚?
不對,這是我的手,難不成用仙劍中邪了?
不應該呀!
左凌泉感覺剛才是被人控制身體了,目光落在了手腕的五彩繩上,心中恍然大悟。
不過左凌泉自然不會聯想到老祖在暗中搗亂。
只以為五彩繩沒被銷毀干凈,方才是面前的瑩瑩姐,控制他的手抽他。
聽見瑩瑩姐罵他有毛病,左凌泉剛才的膽氣煙消云散,尷尬道:
“額…瑩瑩姐,我…我不是故意的,剛才…”
“你想作甚?”
桃花尊主心跳得比左凌泉都快,修為再高,也壓不住因緊張激動而產生的香肩微抖、臉色漲紅:
“我是你長輩,你…你在想什么?還想親我,你…你配嗎?”
話語因為雜亂思緒,變得有點語無倫次。
左凌泉雖然對桃花尊主有些不好明說的念想,但此時回過神,也覺得方才太沖動了。
自己道行淺薄,哪里能和瑩瑩姐配對,即便有念想,也該等有足夠的實力,才去爭取才對。
見瑩瑩姐羞憤惱火,左凌泉十分尷尬,抬起的右手沒有放下,干脆又想在自己的嘴上抽一下。
但這次沒能成功。
桃花尊主衣襟起伏不定,心緒雜亂無章。
但瞧見左凌泉‘又’準備抽自己嘴巴后,桃花尊主的手卻下意識抬了起來,握住了左凌泉的手腕,惱火道:
“你抽自己做什么?我…本尊又沒說你有錯,就是…就是咱們…”
桃花尊主望著那雙稍顯迷茫的雙眸,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左凌泉也有點懵了,根本搞不清瑩瑩姐的意思。
你剛才抽我,又舍不得我抽自己…這算什么?
心疼我?
猶豫不決?
左凌泉都做到這一步了,狼子野心表露無疑,覺得瑩瑩姐在猶豫,那他肯定就得乘勝追擊試試,于是…
左凌泉暗暗咬牙,望著那雙美眸,又嘗試往前湊去。
桃花尊主頭皮發麻!
三千年的閱歷,都搞不懂這小子的反復無常。
你到底想干啥?
剛才能親,你來個懸崖勒馬,現在我都反應過來了,你能親的上?
你又準備唱哪出?再來個懸崖勒馬抽自己,以此打動本尊?
桃花尊主根本摸不清左凌泉的意圖,茫然錯愕之下,出現了些許遲疑,然后…
這次毫無阻礙。
暖黃燈光下,一襲深綠裙裝的桃花尊主,身體僵硬側坐在床邊,握著左凌泉的手腕,感覺到了雙唇間那抹比烈酒更烈、比桃子更甜的甘甜。
那感覺是久旱逢甘露。
桃花尊主位居山巔千年,以為自己神魂無暇,早扛過了世間千種糾葛、萬般情愫。
這種禁忌的感覺,也曾在醉后的春夢里想象過,覺得不過如此。
但真正唇齒相接,才發現這種真實觸感,根本不是夢中的虛幻想象能比擬的。
吻著男子雙唇帶來的沖擊,一瞬間擊潰了她的神魂,讓她腦子里化為了空白!
左凌泉含住佳人櫻紅的雙唇,亂七八糟的心緒就平靜下來,再無波瀾。
他凝望著近在咫尺的美眸,抬手摟住了盈盈一抱的纖腰。
桃花尊主眸子眨了眨,到現在依舊是錯愕和茫然,衣襟宏偉,被抱的呼吸有點困難,想往后退,卻被男人按住了后腦勺,貝齒也被什么東西撬開了。
“嗚?!”
桃花尊主雙眸瞪的很大,似乎忘了自己有一身山巔神通,只是抬起雙手,無助在空中晃了晃,別說推身前的男人了,連碰都不敢去觸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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