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大考結束咯…”
陳舒一邊啃著桃子一邊看著新聞,像是自言自語一樣:“你說這些接受采訪的考生都怎么了?我記得以前大考結束采訪考生的環節都很正經的啊,大家要么說發揮不好,要么自信滿滿,怎么現在全都整起活來了?”
寧清從他背后走來,揉了下他只有一截短發茬的腦袋,在他躲過后,她才在他身邊坐下來:
“你說呢?寧同學。”
“寧同學叫誰?”
“幼稚。”
“切…”
陳舒啃了一口桃子,又搖了搖頭:“不過他們比起我當年還是弱了不少…嘖,他們不懂借助明星效應,也不懂利用民意,搞這些段子一樣的普通梗,是永遠不可能有我當年火的。”
“嘚瑟!”
“桃子好吃!”陳舒偷瞄著她,將一只手放在她的大腿上,入手溫熱柔軟,“嘗一個么?”
“汪?”
不遠處的白貓伸長脖子看來。
寧清則沒有說什么,表情淡淡的,既然他說好吃,她便隨手拿一顆。
這桃子還是同燈法師寄來的,新正寺山上的桃樹結的。陳舒收到后才發現,早已經是吃桃子的季節了。不過同燈法師給他們寄來的量也夠他們今年吃的了。
“嗤!”
寧清咬了一口,汁水豐富。
聽說新正寺那漫山的桃樹已有千年歷史了,這也算千年前的品種了吧?也許正因如此,它的個頭不大,大約只有雞蛋大小,品相也中規中矩,然而味道卻是極佳——受新正寺靈力滋養,山上又光照充足,才造就了這香氣濃郁果肉甜美的桃子。同燈法師摘的時間也恰到好處,果子剛剛開始變軟,又沒到軟爛的地步,一口下去既能吃到分明的桃肉,又混雜著充足的汁水。
在這夏天,那叫一個愜意。
“好不好吃?”
“可以。”
“是不是美滋滋?”
“嗯。”
“你的舌欲修完了!”陳舒瞬間下了結論。
寧清朝他翻了個白眼,繼續咬著桃子,也沒反駁。
這是誰都看得出來的事。
隨即只見這人立馬來了精神,表情都活了過來,左看看,右看看,見瀟瀟不在,他才小聲的問道:“那你下一階段的修行什么時候開始?”
“過段時間。”
“過段時間?”
“嗯…”
“過段時間是多久?”
“就是一段時間之后。”
“那是多久?”
“不確定。”
“大概呢?”
“我要先將舌欲感悟期間的心得體會整理、消化掉,才能開始下一階段的修行。”
“那要多久?”
“不確定。”寧清捏著桃子,手指纖長漂亮極了,她斜著眼睛瞥他,“如果時間長的話,就會久一點,如果時間短的話,就會快一點。”
陳舒沉默了下,下了結論:“你真是越來越調皮了!”
寧清并不回應,只悄悄瞄著他,將最后一口桃肉吃掉后,她還學著陳舒剛剛的動作,把桃核也放進嘴里,在嘴里轉了幾圈將之吃干凈了,才又吐出來。
臉上依然沒有表情。
“我們過幾天要出去見習了。”陳舒對她說,“去一個什么什么基地,學習正規的法術開發流程。”
“所以?”
“你怎么一點不慌啊?!”
“你們見習不就在玉京嗎?”寧清依然鎮定,又拿起了第二顆桃子。
“誒!你知道!”
“我是秘宗修行者。”寧清說這話時,卻學的是他平常的語氣。
“你怎么又猜得到了?”
“亂猜的,半猜半詐。”寧清老實承認,還瞄了他一眼,“你太好猜了,也很好詐。”
“所以你什么時候開始見習?”
“你猜啊。”
“五月中上旬。”
“具體呢?”
“猜不到了。”
“我還以為你多厲害呢…這我也能猜到,因為見習要一段時間,而六月就考試了。”
“所以什么時候?”寧清繼續問。
“不告訴你。”
“不說算了。”
“五月初七,端午節過后。”陳舒因為無奈,說著時在她腿上拍了一下,宣泄不滿,“地點是東邊城外面的一個什么什么基地,還挺遠的,不過那邊不是禁飛區,我可以繞玉京一圈飛回來,還是挺方便的。”
“我也差不多吧。”
“嘿嘿…”
陳舒不由露出了笑意。
寧清翻著白眼,不想說話。
電視里依然在播放大考的新聞。
“你看我們當年是不是和他們一樣?哦,是我當年,你沒有去考,真可憐。”陳舒說著頓了一下,“不過我比他們自信一點,顏值高一點。”
“臉皮厚一點。”
“你閉嘴。”
“那你別和我說話。”
“…”陳舒被噎了一下,隨即又一陣感懷,“轉眼間,那竟然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可不是嘛?”寧清淡淡瞄向他,“寧同學也淹沒在了網絡的浪潮里。”
“…你要記一輩子是吧?”
“知足吧,現在還能記起這件事的,沒有幾個人了。”
說得也是。
陳舒不由又摸了摸頭。
短短的發茬,摸起來挺有趣。
四年過去,自己也不再是個小鮮肉了。
尤其是頂著這個勞改發型。
身邊的清清倒一直長那樣,也一直在他身邊,可其實也有一些變化。
“咚!”
桃核砸進垃圾桶里。
寧清扯來紙巾,擦干凈手上的汁水,瞄向旁邊的陳舒,目光上移,也伸手摸向他的短發,揉搓幾下。
陳舒則假裝不樂意,把她手撥開,隨即又拿起一顆桃子,將正在玩紙團的桃子叫過來,逗它說:“來,給你吃一個桃子,讓你自己吃自己。”
桃子低頭看一眼桃子,又抬頭看他,說實話它一直很不理解,為什么會有一種食物的名字和一個人一樣。
五月初五,端午節。
張姓鄰居回校參加畢業典禮了。
回來時她穿了一身這個世界特有的傳統學士服,又像長衫又像官袍,腰間掛了玉佩,帶著畢業證書。這時候的她就算是正式從靈安學府畢業了。
陳舒等人等著她吃飯——
現在他們似乎已經形成了默契,平常陳舒做飯的時候,就由陳舒負責餐食,陳舒不在或不做飯的時候,就由這位張姓鄰居通過點外賣或其它渠道負責餐食,如果去外面下館子的話,張姓鄰居向來是踴躍付賬的。
只是如果陳半夏在的話,她們倆可能會因為誰付錢而產生爭執。
今天陳舒做的飯,陳半夏也在。
端午要吃粽子,要吃咸鴨蛋,要吃臘肉,要吃蔊菜,還有的吃五黃五紅什么的,花樣非常多。陳舒覺得是古人平常生活條件不好,平日里有錢也舍不得花,所以特意找了個節日,編出一堆理由,好說服自己把平日里舍不得花的錢拿去搞些好東西來吃,打打牙祭。
到后人就只有遵守的份了。
“我看看你的玉佩。”
陳半夏用嘴含著筷子,朝張酸奶伸出手,拿到玉佩之后,左看右看:“好像沒有我們學校發的好…我們學校當年發的在網上起碼能賣千兒八百塊錢呢。”
“我這個也能賣一千來塊!”
“沒有吧?”
“那是因為每個人領到的品質也不一樣。”張酸奶竭力的維護著自己學校,“我這個就要差一點。”
“是嗎…”
“這又不是流水線生產的,當然每一塊都不一樣了!”
“行吧行吧。”陳半夏不和她爭,接著又問,“你畢業了打算做什么?不可能吃喝玩樂一輩子吧?”
“我打算去找個班上。”
“上什么班?”
“還沒想好。”
“可以可以。”陳半夏對她的態度表示贊同,“確實應該找個班上,可以找個自由一點的,光是修行、沒有其它事做的話很容易出問題的。”
“你說我去送外賣怎么樣?”
“可以啊,挺合適你的。”陳半夏說道,“或者去劍館當教練,此外你好像也干不了其它事情了。”
“我還可以做滴滴代打。”
“腦殘…”
“你怎么罵人呢?”
陳半夏懶得說她,轉而看向其他幾個弟弟妹妹,然而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弟弟一半咸鴨蛋給堵了回去。
“唔!”
“好好吃飯!”
陳舒白了她一眼。
最近陳半夏轉職成了陳老師,在“姐姐的威嚴”之外又添了一層“老師的威嚴”,渾身上下都有一股用不完的教書育人的勁兒,看見誰都想說教兩句。
陳舒并不會慣著她。
端午節假期過后。
陳舒跟隨全班同學來到了玉京市東邊郊外、國家法術設計研究基地開辦的人才培養中心,這玩意兒每個省的省會城市都有一個,主要用作人才培訓。有設計研究基地的員工來當老師,完全按照正常法術開發的流程帶領大家開發一些小法術,熟悉法術合作開發與測試的流程,相較于學校的課程,更貼合社會和市場。
當天晚上,老師讓他們自由分組。
很多同學都向陳舒拋來了橄欖枝,希望他去他們組。
可他卻十分為難。
正在糾結之際,遠遠的只聽見班長大人的聲音:“大佬來我們組吧,你可以隨便打醬油。”
看看!難怪人家是班長!
陳舒當即表情都變了,一臉感動的走向班長,與班上手握手:“知我者,班長大人也…”
“小事!”
“班長大氣!實在是最近有點忙…”
“大佬你有事不來都行!”
“班長以后你就是我親兄弟!”
“不至于不至于…”18286/10552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