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不哭不哭,雪糕來了,不哭不哭啊…”
小姑娘手忙腳亂,顯然毫無哄孩子的經驗,卻又保持著萬分的耐心與溫柔,將雪糕遞到姐夫手上,又轉頭看向旁邊的張酸奶:“他怎么又哭了?”
“不知道。”
張酸奶雙手抱胸,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你剛剛一走他就哭了…可能是離不開你吧?”
這后半句可是說到小姑娘心里去了。
三歲的姐夫離不開她,就像當初三歲時候的她離不開姐夫…
“多半是這個原因!”
小姑娘一臉嚴肅的對張酸奶說。
再看向姐夫時,神志不清的姐夫已經接過了雪糕,開始吃了起來,很快吃得滿臉奶油。小姑娘見狀,又不敢再把姐夫丟給張酸奶、回屋拿衛生紙,于是只得伸出手,用手掌細心為他抹掉臉上的奶油。
小時候姐夫也是這么對自己的呢。
小姑娘如是想著,突然好開心。
“這樣擦不干凈誒。”張酸奶在旁邊舉著手機,“而且越擦越花,就算看不見,臉上也會黏糊糊的。”
“那怎么辦?”
“用濕紙巾。”
“可是…”
“沒事,你快一點,趁他不注意。”
“也好!”
小姑娘放下手,對姐夫溫柔的說:“我去拿紙給你擦臉臉,你不要哭,不要亂跑,就在這里吃雪糕,吃完雪糕我就帶你在那邊坐秋千好不好?”
一大一小兩人對視。
小姑娘卻覺得這時候自己的形象是高大的,比姐夫更高大,因為是自己在照顧他。
“刷!”
小姑娘瞬間跑進屋里。
“嘖嘖。”
張酸奶搖頭感嘆。
因為這個人,她在清清臉上看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柔,在瀟瀟臉上看到了從未有過的乖巧,沒想到今天她又因為這個人而在瀟瀟臉上頭一回看到了溫柔。
張酸奶一邊想著,一邊瞄向陳舒,知道這是一個有效期只有幾個小時的假小孩,于是迅速湊近他,壓低聲音說了句:“你媽媽不要你了,其實我們都是人販子。”
“吧唧!”
雪糕掉在地上。
“刷!”
小姑娘瞬間又從屋里出來了,手上拿著濕紙巾,卻只見姐夫兩手空空,癟著嘴巴:
“唵…”
哭聲好洪亮。
小姑娘不知所措。
張酸奶依舊雙手抱胸,一臉無辜:“別問我啊,我也不知道,你一走他又哭了。”
小姑娘連忙跑到姐夫身前來,想哄哄姐夫,卻見姐夫好像很害怕她,背著手連著后退了兩步,并且她越朝他靠近他就哭得越厲害。這讓她十分茫然,只得又看向張酸奶。
“看我干嘛?我也沒帶過孩子,也沒學過,我這輩子也不會生孩子。”張酸奶說完,眼珠子一轉,“可能是你一下走一下回來,讓他生氣了。”
“別哭別哭,我再也不走了。”
“唵…”
“雪糕是吧?我再給你拿。”小姑娘說著牽起姐夫的手,往屋里走,“走,我們去屋里拿。”
“唵!!!我不去!”
“為什么?”
“唵!!”
“你告訴我為什么。”
“唵!!”
完全沒法溝通啊。
小姑娘只愣了下神的功夫,便見姐夫已經躺倒在地,并打起了滾兒。
這是什么操作?
小姑娘來不及想那么多了,連忙將姐夫抱起來,抱在懷里,一邊拍打著他的背,一邊哄著他,另一只手則摸出手機上網搜索,照著上面的指示,費了很大功夫,才終于將他哄消停。
“我要那個!”
小姑娘連忙帶著姐夫去坐秋千。
“貓貓!”
小姑娘連忙把桃子抱過來。
“媽媽…”
“過會兒就帶你回家找媽媽。”
“糖糖!”
小姑娘帶他進屋吃糖。
在這個過程中,小姑娘能明顯感覺到姐夫對她的信任正在加強,這讓她覺得很滿足,很高興。相比起來一直跟在他們旁邊的酸奶姐姐就像個路人一樣,想來等到姐姐回來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吧?
如此想著,小姑娘更開心了。
“玩泥巴!”
小姑娘又帶他到院子里。
可是玉京前面連著晴了好久,晴到紅蜘蛛都爆發了,地上的泥土也都是干燥松軟的,哪來的泥巴玩?
憑借著姐夫對自己不斷增加的信任,小姑娘認真的對他說道:“你等一下,我去那里放水,就在那里,我不會跑到屋子里去,你一直看得到我,好不好?”
“那我去了啊,你別哭啊。”
小姑娘跑向水龍頭,插上姐姐澆花的水管。
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有些不對,扭頭一看,姐夫背對自己,面對地上的泥土,似乎…正做出脫褲子的動作?
張酸奶依然站在姐夫背后,全程拍攝記錄,隱隱感覺她在說什么,卻又聽不清楚。
順風耳啟動!
“對對對,沒錯,就是這樣,撒一泡尿,誒就有水了嘛!就可以玩泥巴了嘛!不不不!不是這么脫的,你看見那兩個小繩子沒,抓住繩子的一頭…”
“姐夫!!”
小姑娘瞬間跑過去,阻止了姐夫的行為,隨即扭頭,目光死死的盯著張酸奶。
張酸奶頓時脖子一縮,呼吸都停住了。
“你干什么?”
“我…”
“你手機在干什么?”
“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張酸奶自知理虧,不敢與她對視,縱身一躍,便飛過院墻消失不見。
小姑娘握緊拳頭,牙齒緊咬。
這時她聽見姐夫拍掌歡呼:
“飛咯!飛咯!”
“唉…”
小姑娘神情柔軟下來,嘆了口氣,繼續走回去,撿起地上水管,打濕泥土,陪他玩了起來。
誰讓自己現在是個姐姐呢。
“叫瀟瀟姐姐。”
“瀟瀟姐姐。”
內心頓時滿足極了。
寧清上完課回來時,院子里一片狼藉。
自己的好多花都被摘掉了,被揉得稀碎踩進泥里。草坪上也全是泥土,有的是泥漿,有的一坨一坨的。石板上也被弄得臟兮兮的。兩個泥人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寧清深吸氣,又長長吐出。
最后只化作冰冷的一聲:“你們兩個!給我起來!”
“刷!”
小姑娘坐了起來,她身上還稍微干凈些,只有手、胳膊、鞋子比較臟,臉上沾了少許泥點子,而她旁邊的姐夫幾乎整個人像在泥里滾了一圈,沒一塊地方是干凈的。
“怎么了?”
“我叫你帶你姐夫,你怎么帶的?”
“你小聲一點,姐夫睡著了。”
“我們可開心了!”小姑娘滿臉認真,“要換了你,姐夫早就哭死了!”
“你自己給我收拾干凈!”
“?我幫你帶男朋友,你還這么兇!”
寧清不理會她,伸手一指,地上的陳舒便被空氣托了起來,一直上升,升到與二樓窗戶齊平,隨即寧清臥室的窗戶便嘩的一下打開了,陳舒飛了進去。
當天下午。
陳舒在床上醒來,感覺異常舒適。
不僅滿血復活、渾身靈力充沛,而且全身只穿著一條褲衩,身上香香的、滑滑的,與被窩親密接觸,連帶著被窩里的溫度也高了不少,帶來舒爽自在的感覺。
“啊…”
陳舒伸了個懶腰。
此時他的大腦像是才開機,昏迷前的記憶緩緩浮現出來,唯一能記得的便是一道仿佛金鐵交鳴的聲音。
這證明本次晉升已經成功。
之后的記憶則一點沒有。
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提前蘇醒,進入神志不清的狀態…
但愿沒有。
陳舒低下頭,聞了聞自己身上。
滿是沐浴露的清香。
應該是清清覺得他晉升過程中出了太多汗,所以才幫他洗的澡。
寧秘書貼心啊。
隨即他感知起自身的狀態來。
七階已是高階,靈海容積比之前大了許多,增幅比五階到六階要大得多。更明顯的還是靈力質量,七階的靈力質量比起六階像是獲得了質變一樣,差別非常大。
所帶來的體驗也是天壤之別。
就拿飛行來說——
七階之后,飛行法術正常運轉,使得飛行過程變得格外輕松。
如果現在使用同風起全力趕路,時速至少能到七八百公里,續航至少有一千多公里。相比起來,使用云空術進行常規巡航飛行的話,保持三四百公里的時速,差別就更大了,比之前有接近無限倍的提升。
為什么呢?
因為云空術本身很節能,如果保持三四百公里的時速,至少能飛兩千多公里。
也就是說能飛七個小時以上。
可是陳舒的靈海從枯竭狀態到完全恢復大概也就只需要這么長時間,所以消耗和恢復的速度幾乎持平。而靈海是可以一邊輸出靈力、一邊吸收靈力的。
約等于可以一直飛。
同時七階之后,身體靈質化,使得體魄遠比先前強健,加上異獸丹的效果,此時陳舒的身體已真真正正的能夠比擬七階的異獸或武修了。
另外——
在七階靈力的刺激下,身上的靈圣印記已被激活。
從肉眼上看,這個印記似乎沒什么變化,只細看才能看到它上面的細微光華。可靜下來仔細感應,卻能感覺到它一直在吸收身上的游散靈力,然后又吐出,吐出時便賦予了靈力以神力。
似乎修行過程中也能借助它,達到在禁地中修行的效果。
也許真的稱得上一日千里了。
最后——
確實可以任意改變高矮胖瘦了,只是七階尚有約束,身體總質量不能變。如果變高了,必然就會變瘦。如果身體某個地方的肌肉或脂肪變多了,必然代表著其它地方的相應組織的減少。
如果細心鉆研,還可以改變容貌。
陳舒有那么一瞬間,心里升起了“變回前世的樣子看看”的想法,可很快他就遺憾的發現,自己已經不記得自己前世長什么樣子了。唯一有些印象的,就是身份證上的容貌,因為看的次數夠多,就記下了。可是身份證上的樣子也并不是他正常時候的樣子。
“唉…”
陳舒搖了搖頭,莫名感傷。
隨即走出屋子。
剛巧小姑娘端著水杯出門接水,一看見他,眼睛便一亮:
“你醒啦!”
“醒了。”
陳舒笑著朝她打招呼:“下午沒課啊?”
小姑娘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悄悄瞄他,小聲說:“我剛剛才上完課回來…”
“怎么了?怎么這表情?”
“沒…沒什么…”
“我臉上有花嗎?”
“沒有…”
“那你…”
“姐夫我下去接水了!”
“好…”
不知為什么,陳舒總覺得小姑娘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一種不祥的預感升了起來——
剛剛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