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我沒笑!”
“你笑了。”
“我笑…”陳舒想了下,“笑你的室友竟然想保護你!”
“是嗎?”
“當然!不然呢?”
“嘿嘿…”
陳舒又笑了兩聲,立馬轉移話題:“我帶了一樣神奇的東西…”
寧清看著他往屋里跑去,再跑出來時手上已拿了一個奇怪的東西——那個東西一頭有著許多鐵絲,每根鐵絲的末端有著米粒大小的黑色觸頭,他兩根手指捏著它不斷旋轉。
“你猜這是用來干什么的?”
“首先排除打雞蛋。”
“傻子都看得出來。”
“…”寧清瞄著他手上的東西,又抬眼瞄了一眼他,神情平靜的說,“其次排除自行車。”
“所以到底是什么?”
“靈!魂!提!取!器!”陳舒一字一頓的說道。
“怎么提取?”
“你過來試一下。”陳舒把清清拉到身邊來,然后展示給她看,“就這樣,把它往你腦袋上一插,你就會有一種靈魂出竅一般的感覺。”
“按摩器?”
“嗯。”
陳舒已經按摩器放在了清清的頭上,校準位置,往下一插。
寧清很平靜的站在原地,面無表情。
桃子直立而起,翹首看著他們。
“嗯?”
陳舒很意外的看著清清,又把靈魂提取器拉起來,再次插進去,看見清清依然面色如常,不由問道:
“你怎么什么反應也沒有?”
清清微微一偏頭,不解的反問道:
“要有什么反應嗎?”
“你沒有感覺嗎?”
“有。”
“什么感覺?你說說!”
“感覺你把這個東西放在了我的頭上,然后它的觸頭插進了我的頭發里。”寧清任由他站在自己背后,很冷靜客觀的瞄準著此時的感覺,“這個東西現在還留在我的頭發里。”
“不舒服嗎?”
“一般。”
“就一般?”
“不然呢?”
“你以前試過類似的?”
“沒有。”
“那你怎么這么不敏感!”陳舒納悶道,“別的人第一次都會反應很大呢,會叫出聲來,靈魂出竅。”
“可能是天人血脈的緣故吧。”寧清反手把這個東西從自己頭上取了下來,很理智的分析道,“在受到微弱的刺激時天人會比智人更敏銳的察覺到,但天人感官的臨界值很低,感受到的刺激上限遠遠不如智人,同時天人也不會像智人一樣針對某些刺激做出強烈的肢體、語言反應。”
“所以你痛的時候不會喊?”
“是。”
“舒服的時候也不會喊?”陳舒好像發現了重點。
“…”寧清看著他,雙眼平靜如水,輕而易舉的看破了這個人骯臟的內心,“你要是閑著沒事,可以去開始準備午飯了,我想吃泡椒雞雜炒飯。”
“不要轉移話題。”
“轉移話題是為你好。”
“現在的重點是…”陳舒認真思索,“我以后和你打撲克牌的時候豈不是少了一段和聲?”
寧清緊抿著嘴不說話,看著陳舒,幾秒后才開口,聲音依然很輕很淡:“我想吃泡椒雞雜,如果我今天中午可以順利吃到這道菜,我可以把水倒掉一半。”
“你想屁吃!”
陳舒想都沒想就說道。
頭頂兩只雀子被嚇得飛了起來。
陳舒抬頭瞄了眼,并不在意,繼續對寧清說:“做那個我還得去買雞雜,超市那么遠,回來都中午了。而且我剛喝了你帶的臘八粥,現在還飽著呢。”
“現在出發還來得及。”
“這么冷,我才懶得走。”
“我們一起。”
“我給你點個外賣好了…”
陳舒坐在原地不動,把靈魂提取器放在自己頭上,不斷的來回抽插。
“很好。”
寧清平靜的看著他。
陳舒覺得有點不對,手依然抓著放在頭上的靈魂提取器,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剛想問寧清,就感覺有個什么東西一下子落在了自己頭頂的手背上。
啪噠一聲。
拿下來一看——
一坨鳥屎!
這特么能忍?
陳舒瞬間站了起來,仰頭盯著天上打鬧的兩只鳥,靈力提起,立馬就想把它們做掉,但就在激發之際,他又無奈的嘆了口氣,收回蓄勢,轉而走到旁邊,用院子里的水龍頭把這東西沖掉。
一邊沖一邊暗自生氣——
這沙雕警戒術有毛線的用?還叫絕對靈覺呢,你也配碰瓷靈覺?
人家靈覺比你牛逼多了!
洗完一扭頭,清清還站在原地,面色平靜的注視著他,她腳下那只長毛白貓也跟著注視著他。
對哦!這個人才是罪魁禍首!
“好啊你!竟然陷害我!”
“不關我的事。”
“還不關你的事!”
“不關。”寧清毫不為他的怒氣所動,耐心解釋,“是你拒絕我拒絕得太大聲,才把它們驚得飛起,之后我連續兩次想要請你離開你坐的位置,你只需要答應其中一次,就可以避開它,但你一次也沒答應。”
“還怪我了?”
“是的。”
寧清點頭肯定了他的想法,隨即她終于動了,拉著他的胳膊往外走。
陳舒懵逼的問:“你又想做什么?”
“出去。”
“出去干什么?”
“買雞雜。”
“…你能不能別這樣?”
“你這樣我完全沒辦法拒絕啊。”
“哦。”
陳舒表情難受的被她拉著出了門。
早曉得剛才就該答應她的,現在屬于是被那兩只雀子白轟炸了一下。
次日下午。
陳舒從最后一科的考場出來,感覺渾身輕松。
這場考試他只帶了一支筆,出來后把筆往褲兜里一揣,便走向了校門口——孟春秋已在這里等他了,這家伙穿著一身素雅的傳統服裝,衣袂飄飄,腰帶系著雙耳結,長發束在腦后,儼然一個古裝美人。
甚至有男生鼓起勇氣上前搭訕他。
但孟春秋一開口,便是溫柔的男聲,本身人家上前搭訕就鼓足了勇氣,這么一嚇,怕是整個大學期間都不會再有搭訕任何一個女生的勇氣了。
陳舒走上前去,滿臉調侃:
“孟兄好魅力啊!”
“…”孟春秋窘迫的看了看陳舒,隨即故作大方的笑了笑,掩飾尷尬,“陳兄今天心情似乎不錯?”
“如何得知?”
“陳兄你心情好的時候叫我孟兄,心情不好叫我孟春秋。”
“哈哈…走吧!”
今天他們約好了去看姜來挨打。
姜來連勝好幾場之后,終于穩定下來,現在給他分配的對手基本是和他相差不多的,有輸有贏,有時候實力差距甚至小到了輸贏要看當日狀態和運氣的地步。
今天這位對手據說很強。
陳舒和孟春秋又剛好在今下午考完,于是約好來欣賞一下室友狼狽的模樣。
兩個小時之后。
陳舒和孟春秋坐在后排。
擂臺上兩人正在相互搏斗。
一個肌肉虬結的壯漢,滿身兇狠的符文紋身,朝姜來發動著兇狠凌厲的進攻,如狂風暴雨般。
姜來則是被迫防守。
相比起對手的體型,他顯得有些過于瘦弱,且看起來也很稚嫩。
一條黑色短褲衩,精壯的身體上只有后背有一小片符文——最開始他的支持者們看見這片符文,既欣喜于這個小伙子終于舍得鐫刻符文了,實力必然有所提升,又覺得這片符文看起來實在簡陋,一點也不霸氣,很難想象這片沖水馬桶按鈕能夠爆發出多強的性能。
在對決之前、觀眾們喜聞樂見的對峙環節中,甚至有對手用這片符文嘲笑過姜來,之后結果顯而易見。
這幾天姜來和他背上這組符文的表現讓很多人驚掉了下巴。
姜來也確實賣力的為陳舒推銷著。
這是個好孩子。
已經有不少人聯系到了陳舒,包括職業擂臺武者、玩票但有錢的業余人士,專門鐫刻符文的工作室,甚至還包括姜來簽約的這家地下擂臺背后的老板。
有的想要請他幫忙設計符文,有的想要拿到姜來身上那套符文的通用版使用授權,有的想長期合作。
只是因為前些天一直在考試…
好吧這是借口。
主要是陳舒一想到這些東西就覺得麻煩得很。
各有各的麻煩。
心累。
加上剛剛炒股賺了不少輕松錢,暫時就沒了賺錢的動力,尤其是賺這種麻煩錢。所以他就給每個人都說自己這段時間要專心備戰期末測試、暫時無心操心這些,事實上這幾天要么攤在沙發上耍小視頻,要么打游戲,要么逗清清和清清的室友,總之復習的事是一點沒碰。
現在考試完了…
沒事,馬上又要過年了。
等什么時候缺錢了,再把他們撿起來。
這時身邊傳來了孟春秋騷氣的聲音:“陳兄,為何場館中總屢屢有人看我?”
“你漂亮嘛。”
“這倒也是。”孟春秋捋了捋頭發,指著前方,“陳兄你看,姜兄的支持者也很多啊,不比對方少,并且鐵桿支持者的比例很高,他每次挨打他們都很心痛!”
“他的媽媽粉好像很多。”
“媽媽粉,這個詞好。”孟春秋很欣喜的樣子,隨即又關心道,“你說誰能贏?”
“不知道。”
“姜兄被打得好慘…”
“是啊。”
陳舒這才明白為什么姜來每次都滿身是傷的回來——他的風格就很偏向防守,一直挨揍,但他很抗揍,哪怕沒有防御符文也能擋住對方的攻擊,哪怕頭破血流,仿佛也不影響狀態。
這樣的身體素質在武者里算是非常難得的了吧?都快比得上專修防御的武修了,比如佛門之類的。
“姜兄每次都被打得這么慘嗎?”
“是啊。”
“真是血腥野蠻啊。”
“讓孟兄看這些,確實有些污了眼了。”
“這倒不至于,我大益以武立國,陳兄你別看我風華絕代,好像神仙下凡一樣,但如果哪天打起仗了,說不定作為孟益子孫的我也得率先參軍衛國。”
“神仙下凡…”陳舒沉默了下,迅速轉移了話題,“孟兄你知道這家擂臺背后的老板是誰嗎?”
“當然知道!”
“真知道?”
“玉京哪有我不知道的東西。”
“講講。”
“上次來過一次,然后我就查過了。”孟春秋暫時收斂了一點騷氣,“這家擂臺的老板姓李,是現在民間比較少見的六段武者,軍隊退役下來的,以前是我一個叔叔的手下帶出來的兵,因傷退役。有著這層關系,還有幾個一等二等的軍功護體,不做得過分的話,基本不會被查,比其它擂臺穩當得多。”
“難怪生意做這么大…”
“加上他參過軍,又有背景,也就等于有約束,所以行事比較規矩,知道分寸、也知道上頭的底線。所以他最多也就是像現在這樣,打得血腥一點,但嚴重違法的事情是不會做的。”
“這樣啊…”
陳舒又看向了擂臺上。
室友被打得更慘了。
終于,對方攻勢漸頹。
姜來開始反擊了。
背后月形符文陡然激活,姜來從下往上一拳打出,巨大的沖擊波像是爆炸波一樣,瞬間沖出。
“嘭!”
震耳的悶響。
對方直接被撞上了天。
比之前看的那一次、四段對五段的比賽中,那位五段武者打出的沖擊還要可怕。
隨即日字符文被激活。
姜來雙腳一曲,往上躍起時,沖向腳下的巨大的沖擊給了他極強的反推力,擂臺地面瞬間嚴重變形,他像是一顆人形炮彈一樣射向天空,撞向對手。
而這時他的對手正在下落,一個粗鄙的武者在空中是很難借力的。
毫無反抗之力,甚至無可躲閃。
“嘭!”
雙方先后落在地面。
攻守已然易位。
強弱也瞬間調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