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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兇手的真面目

  神樂寶船。

  一道道身影朝著這邊飛來,本來下意識往船艙里走,見到船頭立著的那位,又發現沖虛子和曇陽子在甲板上站定,只能在外找位置。

  包括趕來的錦衣衛朱仲一行,都有些莫名其妙,船艙內自成空間,寬敞舒適,甲板上位置有限,以致于兩派的大部分道士,不得不駕風位于一旁,有什么話必須要在外面說?

  沖虛子和曇陽子其實也不知道。

  他們是被羅萬象和龔可佩找來的,倒是聽了解釋,知道了這位判斷,兇手就存在于兩派之中,并且已經確定是誰。

  眼見人數聚集,滿頭銀發的女冠曇陽子早就忍不住了:“此番能入龍宮,李先生居功至偉,有話不妨直言。”

  沖虛子倒是鋪了路:“李先生召集,是為了查清楚自出海以來,有賊人假托龍王之名,數度托夢,又擄走了玉璇師妹,入龍宮兇險難測,如果再加上這暗藏的敵人,那更是兇多吉少,必須要將之查清!”

  李彥點頭,開門見山:“不錯,此次請諸位來,正是為了捉拿內奸。”

  所有人的神色都肅然起來。

  內奸,這是一個無論何時,都破壞巨大,深惡痛絕,也令人在感情上難以接受的存在。

  尤其是修行者,深居簡出,關系簡單,往往師門同門就是平日里交際的一切,自然不希望身邊親密之人,真實面目是賊人的奸細。

  李彥提出過中土修行者里面有奸細,是早有的事情,但那時尚且有正一道在,大家自然將矛頭一致對外,現在這里只剩下朝天宮與神樂觀兩派弟子,奸細自然就出自于他們兩派。

  曇陽子臉色難看起來,沖虛子輕輕嘆了口氣:“敵在內,不在外,可有根據?”

  李彥道:“之前的幾點根據,羅道長和龔道長已經轉達,不再贅述,此時我再補充兩個方面。”

  “第一,出海當晚的龍王托夢,目標多為正一道弟子,朝天宮有十人不到,神樂觀一人都沒有。”

  “當時以為,是正一道弟子修行不夠,心境不足所致,可如今想來,這個理由恐怕站不住腳,正一道此來也是精銳弟子,或求功心切,但若說神樂觀一人都無,不奇怪么?”

  曇陽子目光凌厲:“李先生之意,是此等安排,說明賊人出自我神樂觀?”

  李彥搖頭:“不,這樣未免太過明顯,倒更像是作法時,要避開神樂觀。”

  曇陽子聽不懂了:“無論是何旁門左道之術,作法之時都有痕跡,賊人若是出自內部,更要避著同門,逃過這么多雙眼睛,那就更難了…不是老身袒護同門弟子,若是賊子真有那么深厚的修為,直接出面做過一場便是,何必藏頭露尾?”

  李彥道:“確實,施展避水咒,都十分影響戰斗,大規模作法隱蔽,更是困難至極,何況三番五次地托夢?”

  “我原本以為,奸細專門負責傳遞消息,托夢作法的另有其人,直到龍宮之外,依舊出現了龍王托夢,這就說明兩件事并不是分開,是同一位為之。”

  “而后對方又神不知鬼不覺地擄走了玉璇道長,這就不僅僅是內奸,而是一位實力高強的兇手!”

  “正因為覺得兇手實力驚人,我也嘗試布置陷阱,引蛇出洞,可惜對方有所動向,卻足夠忍耐,沒有真正出手…”

  “到目前為止,這都是一位很強的對手,狡詐、隱蔽、克制,擁有潛伏者的一切優勢。”

  眾道士這才明白,這位居然在暗中做了這么多,錦衣衛的朱仲更是眉頭挑了挑,他身為智多星,都沒有這般細致入微的觀察。

  李彥道:“但從另一方面來看,情況又有蹊蹺。”

  “其實這段時間,我還擔心,玉璇道長不是唯一,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還會有失蹤者。”

  “畢竟能無聲無息擄走一位前輩道長,那也能對其他人下手,只要失蹤的人數增多,無論怎樣鼓舞士氣,都免不了受到影響。”

  “可至今為止,沒有第二位失蹤者,神禁順利布置,龍宮結界的突破也沒了阻礙。”

  “這就很奇怪了,為什么兇手突然沒動靜了呢?”

  兩派人員陷入思考,錦衣衛的朱仲也在沉吟。

  曇陽子憋不住了:“李先生直說便是,都到這份上了,還猜謎么?”

  李彥并非賣關子,而是一股命令探出,朝著四方傳播,嘴上接著道:“既然此路不通,那不妨換個角度思考,會不會因為至今為止發生的事情,讓我們高估了兇手的能耐,對方實則辦不到呢?”

  “能趁著諸位進入夢鄉,偽裝龍王托夢,確實是其能耐,但玉璇子的失蹤,或許只是一個意外的巧合,在先困住了那位道長后,兇手才意識到,可以利用這件事情,以龍王回魂為威脅,制止大家進入龍宮…”

  “而發生了失蹤事件后,諸位警戒性上升,互相照應,兇手也就不敢隨意下手,以免暴露了自己的特征,被揭破真身…”

  眾人聽得云里霧里。

  有這樣矛盾的兇手么?

  李彥看向沖虛子:“南京之時,沖虛道長賜予了羅道長一件法器,可否取出一觀?”

  沖虛子不明就已,但也攤開手掌,一座小巧玲瓏的五層寶塔徐徐浮現出來。

  這就是此前南京城內,這位老道士賜予羅萬象的法寶夕照塔,用來鎮壓羅妖人,后來赤煉激發大妖遺物,將夕照塔一口吞下,不過最后又被沖虛子收回。

  “果然這件法器里面,是沒有器靈的…”

  在李彥以往的認知中,有器靈,能夠與主人溝通,是法寶高端的體現。

  但對于這個世界,許多原有的常識,都可能顛倒。

  丹藥丹氣外泄就是最好的例子,寧愿浪費藥力,也要確定是否有毒,這是適合環境的調整。

  同理法器有靈,也是不合適的,因為有靈就代表著有污穢的可能,還是一件純粹的死物工具,更能放心。

  所以無論是那些仙佛大能,隨手抹去寶器內的靈性,還是這個時代特意壓制,器靈都是少之又少。

  以夕照塔舉例,沖虛子終于明白了這位的意思:“李先生之意…兇手是器靈?”

  李彥道:“若某件寶器,生出器靈,可否察覺?”

  沖虛子道:“當然可以,眾弟子聽令,取出所有寶器!”

  “是!”

  兩派道士聽命。

  來此的都是皇家道觀的精銳弟子,寶器的質量暫且不說,但數目出人意料的多。

  一個個祭起貼身祭煉的寶器,掐訣查探,然后紛紛回答:“沒有器靈!”“沒有器靈!”“我的也沒有器靈…”

  曇陽子也祭出了三件寶貝,仔細查探后,確定了沒有隱蔽的器靈:“李先生所慮不無道理,但我們這些寶貝都是貼身攜帶,它們就算生出靈智,也不可能悄無聲息地辦下那些事情。”

  “是的,但諸位似乎還忘了一件時時刻刻存在著,卻無法貼身收藏的寶器…”

  李彥朝腳下看去。

  轟隆!

  話音剛落,伴隨著突如其來的震動聲,駕風而起的道士如鳥兒四散開來,立足于船上的道士則大驚失色,感受著腳下那股難以形容的感覺:“船…船活了?”

  不僅是活。

  甲板開裂,一股強大的吸力陡然生出,就像是一個龐然大物在狠狠吸氣,然后那布置成福地靈區,內部寬敞,居住舒適的船艙,倏然間變成了一張血盆大口,朝著眾人狠狠吞了過來。

  自從出海后,一日離不了,卻又毫無存在感的寶船,才是兇手的真面目!

  不過面對這一擊,并不需要考驗反應力。

  “鎮!”

  因為所有人本來就都取出了自己的武器,直接順理成章地迎戰,沖虛子更是祭起夕照塔,猶如一輪昊日嵌在水天一色中,鋪開萬道光芒。

  “水族!”

  而李彥則發動號令,他之前一直暗暗調動的水族,立刻從四面八方沖了過來。

  “彭——!

  一瞬間各種澎湃的法力化作一股颶風,形成了驚天一撞,各個四散開來的人群好似一個沖天水柱散落開來的水花,朝著各處落下。

  而自始至終,李彥都立于船頭,一手負后,號令水族,一手下按,循著第六感的奇妙感應,直指目標:“人質在那里!”

  裂開的船艙中,密密麻麻的空間暴露出來,其中一間看似堆放雜物的地方,正有一位女冠抱著一個龐大的酒壇子,呼呼大睡。

  龔可佩駕馭一柄劍器接近,見了大喜過望:“白師叔!是白師叔!”

  女冠迷迷湖湖地抬起頭,朝外看了看,抱住酒壇子的手依舊不松開:“唔…誰喊我?管她呢,干!嘿嘿嘿,干了!

  龔可佩的喜色消失了,別過頭去。

  曇陽子額頭青筋暴起,手指探出,倏然一點,太陰星起,神禁發動!

  李彥這時才飄然離開,就見一輪清冷的月光灑下,相比起夕照塔的光芒萬丈,這輪從海上升起的明月,猶如潤物細無聲的春風,霎那間就將張牙舞爪的寶船包裹了起來,鎮壓住了兇威。

  一擊定乾坤!

  無論是道士還是水族都停下攻勢,沖虛子收回夕照塔,帶著錦衣衛騰空飛起的朱仲也放下心來。

  然后就見虛空一震,噗的一下,一道身影被狠狠吐了出來,劃過弧線,砸進海中,咕都咕都地沉了下去,正是醉酒的玉璇子。

  “讓她去,淹死活該!

  龔可佩剛要去撈這位師叔,卻在師父暴怒的聲音下止步,而話音落下,曇陽子的神情又變了:“嗯?”

  太陰星動,月光一暗,那艘寶船神龍擺尾,撞開神禁,闖了出來。

無線電子書    從神探李元芳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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