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賴皮嗎這!
都來看啊,天道耍賴了!
周拯咬牙切齒,瞪著借紫霄雷潮遁走的彌勒以及截天教大半的高手,倒也堅持著最后的風度,沒有真地破口大罵。
罵也沒用。
天道能直接干預,老君被阻隔在三界之外,這就是敵方最大的優勢。
周拯不甘心還要追擊彌勒,但對方諸多高手已是聚成團,一股天道之力加持其上,帶著他們迅速遠遁。
截天教一方明顯沒想到這一戰會朝著這般烈度迅速演變,準備遠遠不夠,此刻逃的倒是果斷。
但總歸是有部分妖魔逃遁不掉。
比如那頭青獅。
周拯抓著煉妖壺就沖了上去,三下五除二,讓煉妖壺正式開了張,將一應妖魔的儲物法寶扔到外面,自有復天盟神將向前打掃戰場。
這次大戰爆發的快,結束地卻是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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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等遁速較快的神將向前繼續追趕,不過他們也不敢太過激進,避免被對方殺個回馬槍,只是撿著落單的殺。
待諸妖魔受誅,周拯顧不得自身風度,眼一閉,猛地低頭噴了口鮮血。
“帝君!”
一群老神仙頓時圍了上來。
周拯擺擺手,緩聲道:“沒事沒事,吐出來就好了,剛才強提了一口氣。”
洞靈真人拿出老君牌療傷靈丹,周拯道了聲謝,不客氣地吞了下去。
少頃,李智勇與木吒并肩而歸,紅孩兒則是追哪吒去了。
“帝君,”洞靈真人笑道,“您如今這道境是…”
“天仙啊。”
周拯答的坦坦蕩蕩,目光也是無比清澈。
他緩聲道:“剛才你們看到的是我前世留下的靈力,我真實道境沒這么高。唉,如果我第一世在這,如何能逃了彌勒。”
眾老道頓時面色復雜。
周拯打了個哈哈,隨后就借口受傷太重,憑空盤坐,還說讓李智勇扛著他離開。
老李這家伙,這次八成是沒盡全力的。
周拯也不怪李智勇。
他自是知曉,李智勇本就是局外人助他一臂之力;而且面對彌勒和左使這般強敵,李智勇沒第一時間潤了,已經是把他周拯看做了兄弟。
周拯還能圖什么呢?
不就是圖李智勇做事穩健,能時刻提醒自己不要上頭,是個稱職且識途的車夫,關鍵時刻能多一分逃命希望…
呃,好像李智勇在團隊中的位置也挺重要的。
隨著哪吒帶回幾頭妖魔的尸身,一張太極圖出現在眾仙腳下。
洞靈真人道:“帝君,我等不能在此地久留,不然恐復天盟后方失守,您可要一同回去修整?”
“不必了,”周拯笑道,“我還要繼續西行,為拯救蒼生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眾老神仙頓時擺出了感動的表情,向前行禮告別。
哪吒抱著火尖槍站在風火輪兒上,沉吟幾聲,總歸還是開口道:“我留下吧。”
周拯看向哪吒,后者也注視周拯。
老君并沒有給任何提示,顯然這是讓周拯自行決定。
“那就留下吧。”
周拯笑著答應了聲,哪吒眉頭一挑,少年面容多了幾分笑意,立刻扛起長槍站在了周拯背后。
李智勇拱手做了個道揖,差點就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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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熊精與木吒順勢向前與周拯見禮。
周拯皺眉問:“彌勒與孔宣要做什么?他們為何湊到了一起,還與咱們為敵了?”
黑熊先生嘆了聲,收起長槍,手中多了一本書冊,甕聲道:“此事菩薩并未言說過,若帝君想知曉,小僧可去問詢。”
“那就勞煩先生走一趟了,”周拯嘆道,“我總感覺彌勒背后的事不小,彌勒與孔宣這次要謀我與大鵬鳥的性命,這般強敵當真是要知根知底才行。”
“阿彌陀佛,自當如此。”
木吒則是問:“帝君,我那義妹…”
“我怕大戰牽連,讓她先行一步,”周拯笑道,“放心就好,冰檸與肖哥在旁邊護著,還有諦聽老前輩一路同行。”
“諦聽?”
黑熊眼前一亮:“可有地藏王菩薩的下落?”
周拯滿是遺憾地搖頭。
他們又閑聊了幾句,那太極圖的漩渦已是要消散,周拯只能目送黑熊先生回歸藍星。
留下的不只是哪吒。
待太極圖消散,一條小灰狗愣愣地站在虛空中,左看看、右看看,隨后嗷嗚一聲,朝著周拯飛撲了過來,一條舌頭在狗嘴外亂飛。
“周哥”
周拯倒也沒拒絕,任由小灰狗跳到手臂上。
“教官好啊。”
自然就是嘯月。
“牛啊周哥!都能跟彌勒佛干上了!不過彌勒佛怎么去王母那邊了…呃,我怎么過來了,我過來了,家里的貓鳥沒人照顧了…八成是我給老君上香有效果了…那倆能填飽肚子嗎?”
周拯笑著聽它嘰嘰喳喳,目中卻多了幾分懷念。
他看向藍星的方向,離著藍星卻已不知多少萬個光年。
大抵星路是在更高的維度穿行,將三界各處有靈氣、宜居的星辰,以及遠古大地的碎片,串聯了起來。
“家里還好嗎?”
周拯溫聲問著。
李智勇繼續戴起豬頭面具,與哪吒一同飛向了下方破碎的星辰。
他們自是去救人的,順便卷走一點沒人要的‘破爛’。
周拯則抬頭眺望星空,背后顯出了一條青木虛影,靜靜地等待著。
諦聽此刻不知隔了多遠,卻依然能對周拯傳聲:“小友不必擔心,我這里安然無恙,就在星路內等你們趕上來吧,諸強敵已遠遁。”
周拯輕輕點頭。
他繼續等著,望眼欲穿的那種。
終于…
嚦——
一聲高亢的啼叫劃過接近真空的星域,那束金光直撲周拯。
嘯月蹭地跳了起來,張開兩只前爪攔在周拯身前,口中急忙大喊:“周哥快走!是大鳥!”
周拯趕忙將嘯月抱了回來,笑道:“沒事,現在快成同志了。”
“哈?”
嘯月不明所以,那大鵬鳥已落在不遠處,朝周拯飄來。
此刻的大鵬鳥傷痕累累,渾身上下都是被利刃劃過的痕跡,但總體來說并無致命傷。
他看到周拯,向前走了兩步,隨后便是一聲輕嘆,停下了身形。
周拯笑道:“鵬兄可是被圍攻了?”
“她真的想要我的命嗎?”大鵬鳥喃喃。
“你姐嗎?”
周拯嘆道:“她或許也有自己的苦衷?不過我不太了解你姐,對此也不好多說。”
大鵬鳥苦笑著。
他看向這片虛空。
在普通金仙眼中,這大片的星域似乎沒有什么變化;但在大鵬鳥眼中,自是能見諸多大戰留下的痕跡。
“帝君的煉妖壺還在嗎?”大鵬鳥問。
周拯與他對視著,似乎是想看出什么。
大鵬鳥卻笑了聲:“我說話算話,既然已經對外言說要挑戰煉妖壺,那自然就是要試試的。王圖霸業,再建妖庭,好像也沒什么意思了。”
“怎么,你是想遁入空門?”
周拯笑著將煉妖壺取出,打開塞子倒了倒,一頭被血光困縛的老獅子滾了出來。
大鵬鳥神色一動,嘆道:“大哥,你竟也在。”
“鵬兄想救他嗎?”周拯問。
大鵬鳥點點頭:“也是我的故交。”
“那好,”周拯正色道,“我們不如來個賭約。”
“講。”
周拯道:“你若能抗住煉妖壺,青獅你可帶走。你若是扛不住,你就留下來做我百年的弟子,這百年內,你不可吃人,且必須做滿一百件善事,救一萬條人命。”
“百年?”大鵬鳥笑道,“帝君未免太瞧不起我,若我出不來,任由帝君處置。”
“請。”
周拯輕輕搖晃煉妖壺,一只淺紅色的漩渦出現在大鵬鳥面前。
大鵬鳥閉目吸氣,目中迸出濃烈的戰意,毫無猶豫地踏入其中,隨著那漩渦同時消失不見。
煉妖壺上出現了一只只金色的符文,自遠古而來的晦澀道韻頓時包裹了周拯。
“主人?”
器靈老嫗的嗓音在周拯心底響起:“要將他徹底馴服嗎?”
“嗯,盡量壓住吧,”周拯在靈臺道,“不必留手,不要損他道境就可,剛煉化的那批大妖產生的靈力不用給我,可以全都用來馴它。”
“是,主人,其實用不得這般多。”
老嫗平靜地說著,似乎并沒有把大鵬鳥當回事。
周拯看了眼那青獅,它已接近被散去修為的狀態,不過道行根基還是在的。
青獅在獅駝嶺為惡多年,后效佛門沉寂多年,天庭大劫之后又為惡數百年,還曾去藍星試圖謀周拯性命,周拯自是不能留他。
不過,周拯也不急,拿了個蓮臺將青獅捆了收入袖中。
要讓大鵬鳥心服口服,自是先要遵守承諾。
嘯月在旁眨眨眼。
不是,現在的坐騎都這么高檔次了?大鵬鳥都要被收服了?
那他過來干啥!
當吉祥物嗎?
于是,大半天后。
越發擁擠的銀梭中。
“來,給玲兒介紹下,這是莪們的吉祥物,咳,這是天狗一族的嘯月,也是我修行路上的指引者。”
嘯月額頭掛滿黑線,咧嘴對金鈴兒笑了笑,隨后就撲向了冰檸。
“阿冰”
“封。”
冰檸淡定地走去了角落打坐,獨留被凍成了冰坨的嘯月摔在地上,惹來肖笙和李智勇的無情嘲笑。
哪吒此刻正抱著胳膊凝視著金鈴兒。
他這般神通的戰將,自是感受到了什么。
但哪吒并未多說,只是走過去、伸出右手,直接道:“我是你三哥。”
金鈴兒有點不知所措,對周拯投來求救的信號。
周拯笑道:“三壇海會大神哪吒,確實是你三哥,親的,你與他握握手就是。”
“好、好的,”金鈴兒伸手與哪吒握了下,“三哥?”
“嗯,以后我罩你。”
哪吒淡定地應了句,隨后又打量各處,似是覺得這里太過狹小,淡定地走去了李智勇常用的化妝隔間,在袖中拿出了一本漫畫書,靠在艙壁上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
金鈴兒對周拯眨眨眼,傳聲嘀咕:“他的小揪揪好可愛呀。”
哪吒將漫畫書舉的高了幾分。
周拯笑道:“就鈴兒你這修為,傳聲無異于加個喇叭。”
“呃,”金鈴兒俏臉泛紅,支支吾吾不知該說點什么找補的話。
“智勇,梭子小了點啊。”
“下一站就換,”李智勇笑道,“我去外面駕船,還是按之前定的路線去走嗎?”
周拯笑道:“走唄,不要太囂張,還是盡量保持低調。”
李智勇溫聲答應,鉆出銀梭,自身取代了紙道人,繼續扮演自己馬夫的角色。
周拯收斂笑意,拿著煉妖壺就地盤坐,將煉妖壺懸在身前,閉目凝神、抱元守一,開始輕誦佛經。
有一說一,佛門經文在洗腦這一領域,也是蠻厲害的。
銀梭朝遠路疾馳。
而此戰被冠以‘雙鳳之爭’的名號,在打了勝仗的復天盟推動下,在三界各處開始瘋傳。
妖族又如何不惶恐?
今日死三妖,明日死五祖,尚未得一夕安寢。起視四境,青華又至矣。
暫數周拯這一路:
落風星上初得勝,朱寶星上釋怨靈。
碧霞觀中辨真假,巧破毒陣遇諦聽。
世外之地遇床神,得贈寶壺妖難寧。
雙鳳互算假情義,初戰彌勒大鵬鳴。
前路漫漫,仙魔難平。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