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只有秋蟲在墻根時不時的鳴叫兩聲。
但馬上就到深秋,秋后的蟋蟀也好,螞蚱也好。
都蹦跶不幾天了。
秦淮茹好不容易哄睡了小當和槐花。
嘆了一口氣,起身去街上的公廁。
一出大門,剛好遇到從公廁回來的易中海。
賈張氏不在邊上的時候,秦淮茹見到易中海肯定要說話的,其實她一直再找機會和易中海談談。
“壹大爺,都快十二點了,您還沒睡呢?”
“嗯,是淮茹啊,你也沒睡呢?”
秦淮茹嘆氣道:“沒有,剛把小當和槐花哄睡著,棒梗跟他奶奶睡了,我出來上個廁所。”
易中海也是嘆氣:“別想太多,過好自己就行,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
“放心吧壹大爺,我能承受的住,這幾天也沒機會去看您,您身體怎么樣?”
“我沒事,就是頭暈頭疼,好多了,估計用不了請假一個月,歇半個月我就能上班去了。”
“那您的手抖得這么厲害,還能在鉗工車間干活嗎?”
“以郭大撇子的為人,肯定不會幫我申請升技師,不用操心,不管干啥,他不能開除我。”
“唉…”
秦淮茹又嘆了一口氣,“壹大爺,其實我們當時有點太著急了,沒想到我婆婆的反應那么大。”
易中海往院里看了看。
小聲道:“走,咱到前面路燈下說吧,前院住著個順風耳呢。”
前院的林禎還真在屏氣凝神的聽著他們的談話。
秦淮茹和易中海雙雙在門口停下腳步的時候,他就猛然醒了過來。
聽易中海這么一說,心中忍不住好笑。
這次斗智,你倆已經完敗了,別想東山再起了,我才懶得去掃聽,唉睡覺睡覺!
易中海帶著秦淮茹走到胡同口。
無奈道:“其實等個幾年后,老嫂子對東旭的思念漸漸淡忘了,再加上柱子幾年的照顧,順理成章,她就能接受了,可惜半路殺出個劉玉華,給柱子生了個兒子,住在后院不走了,再加上林禎的步步緊逼,我是不得已才讓你趕緊行動,沒想到大意了,沒發現老嫂子就在身后偷聽呢!”
秦淮茹道:“唉,說啥都晚了,現在我跟你和傻柱說個話,都得躲著我婆婆和棒梗,這已經不是說誤會就能解釋的事了。”
易中海點頭道:“我現在在院里沒臉說話,以后也少有人聽我的,估計后半輩子都起不來了,接濟你的事更不能讓人知道了,這有五塊錢你拿著,買點細糧,別屈了嘴,你和柱子的事,我不能參與了,你自己想辦法吧。”
秦淮茹結果錢,感激道:“謝謝壹大爺,不管怎么說,您都是我的壹大爺,傻柱的事緩一段時間吧,我估計他短時間里不會去后院給劉玉華低頭認錯的,即便認錯了,劉玉華也不一定能看上他。”
易中海搖頭苦笑,“我當時就是被林禎逼得太緊,心里太著急了,現在我是反應過來了,但說啥都晚了,只要阻止柱子和劉玉華復婚,阻止他再結婚,時間久了,他還是替你頂門梁的人。”
“嗯,我明白壹大爺,您快回去睡吧,太晚了,有機會咱們再談。”
易中海走后,秦淮茹揣著五塊錢去公廁。
心里一直琢磨著易中海說過的話。
確實,她和易中海有著合作雙贏的利益。
易中海不相信精明伶俐的尤鳳霞會因為一個首都戶口而甘心給他養老。
而傻柱是個舍己為人,樂于助人的人,是個現成能養老的人選。
自己沒了丈夫,帶著三個孩子和一個強勢的婆婆。
隨著孩子慢慢長大,婆婆的年老體衰,以后的生活會越來越困難。
家里沒有個男人的話,單靠一個寡婦,是難以維持的。
而帶著婆婆和孩子改嫁,別說首都的工人階級了,就是農村的人,也不會接受。
要是招個倒插門的丈夫,婆婆這邊第一個不同意。
而且城里人也不會看上自己,沒有人愿意倒插門給三個孩子當后爹,給賈張氏當后兒子。
如果有,就只有傻柱了。
因此對于自己和壹大爺來說,傻柱是個不能放過的一個好人。
這個好,不是人品好和家庭條件好,而是最好的人選。
秦淮茹打定了主意,寧愿讓傻柱打一輩子的光棍,寧愿自己一輩子沒機會和他結婚,也不能把傻柱推走。
哪怕是當個鄰居,傻柱也能照顧自己。
眼下就是怎么做婆婆和棒梗的思想工作了。
回到屋里后,婆婆正呼呼沉睡,秦京茹也睡的很香。
沒有一個人為家里的未來操心的。
秦淮茹瞬間感到有點不值得。
自己處心積慮,為得是這個家,京茹來借宿的就算了。
可婆婆怎么能吃得香睡得著呢?
今天她可是被林禎的兒子卸掉了膀子和下巴,又哭又喊又要拼命的。
合著自己一操心,她就不管不問,吃飽就睡了?
難怪吃的比劉海中都胖,成了院里除劉玉華之外的第一胖。
而自己自從丈夫去世后,這將近兩年里,省吃儉用,又苦又累,瘦的沒有一百斤重。
想想真是不值得!
自己費心機維持的貧苦形象,被劉玉華一紙賬單給揭穿了。
賢妻守寡的貞潔形象,被劉玉華五個堂哥敗壞的一點不剩。
良母教育孩子的形象,因為棒梗連續犯錯也被當成了院里的反面教材。
唯一守住的好形象,只有一個孝了。
現在還沒和婆婆鬧翻,再鬧翻的話,自己就失去了所有的路人緣。
秦淮茹是個聰明人,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賢妻良母的形象可以慢慢的恢復,只要收斂一些,和周圍的男人保持關系,人們會慢慢的忘掉劉玉華堂哥罵的那些話。
棒梗慢慢大了就該懂事了,教育孩子的事,也能慢慢變好。
唯一恢復不了的形象就是貧苦,自己家的收入什么樣,院里人都知道,存了多少錢,人們也知道了。
再委屈自己去裝貧苦,就會引起院里人的反感。
想了想,以后的日子該怎么樣過就怎么樣吧。
別放著細糧不吃,非要吃粗糧。
也沒必要再把肉票倒賣成錢存著,該為自己的身體著想就得著想。
與其自己給自己罪受,那又何必呢?
干嘛不能像婆婆一樣,吃得香睡得著呢?
別的不說,自己總比叁大爺家有錢。
現在傻柱和壹大爺都沒法明著接濟自己。
就沒必要故意過苦日子等著他們的細糧了,明天還得吃好的!
婆婆和妹妹沒有一個真心疼自己的,那就自己疼自己。
沒有好身體,還怎么養活一大家子人?
第二天一早。
秦淮茹給了賈張氏一塊錢。
“媽,您去買只雞,讓人家給殺好,再買些豆腐面筋,下午四點您就開始燉,別耽誤棒梗放學吃。”
賈張氏驚疑道:“淮茹,昨天晚上咱家剛吃了肉絲面,今天又改善生活,被街坊鄰居看到不得議論啊?”
秦淮茹笑道:“怕那個干什么?我發多少工資,分多少糧票,院里人都知道,現在壹大爺和傻柱被您鬧得不敢接濟咱了,咱不能放著細糧不吃,光吃粗糧吧?”
賈張氏略顯尷尬,她的氣消了一些。
意識到自己當時太狠了,現在放著一個絕戶一個光棍吃不著劃拉不著。
真要是恨他們,應該吃他們的,花他們的。
現在鬧得太僵,跟斷路沒什么區別。
沒了傻柱和易中海的接濟,自己再不舍得,就只能頓頓吃粗糧配咸菜了。
“那,那好吧,淮茹,你可得省著點花,棒梗上學娶媳婦的錢,和小當槐花嫁人的嫁妝錢,你都得留著,不能讓賈家的孩子以后受委屈了!”
秦淮茹被賈張氏給氣笑了,“媽,以后要經常吃細糧是您提的,還說不給您吃,就去街道辦告我,這怎么又讓我省著花呢?我要是省著花了,誰給咱們啊?傻柱還是壹大爺?”
賈張氏頓時語塞,“這,這,反正我不管,你不能不顧三個孩子!”
“放心吧,我心里有數,別忘了早點做飯,還有,軋鋼廠醫務室的大夫說了,止疼片一樣能上癮,你要是省出來一毛錢去買止疼片的話,以后我就不替你操這份心了!”
“哼!你要是防著我,就別給我錢,自己去買,我止疼片還沒吃完呢,不會私扣你的錢!”
“行了行了,當我沒說!”
下午下班后,林禎給劉玉華去送了一瓶秘制的排毒養顏粉,囑咐她每天晚上睡覺前沖水喝一小勺。
劉玉華現在太相信林禎的醫術了。
自己的臉上疙瘩沒了,斑也在慢慢的消失,最主要的是睡眠質量好得很。
雖然晚上經常起來照顧兒子,但白天從不困乏。
林禎交代完后回去,路過賈家時正好聽到棒梗在屋里抱怨。
“媽!你怎么又吃了一盆啊,比奶奶吃的都多,也不說留一點明天給我熱熱吃…”
林禎心中詫異,不禁放慢了半分腳步細聽。
只聽秦淮茹冷冷笑道:“你媽也是農村出身的,當閨女的時候下地掙工分,累死累活的,飯量不大點行嗎?我這幾年都控制了,現在想開了,自己煎自己,何苦呢?我不吃胖點有力氣了,家里挑挑擔擔的累活誰干啊?你傻叔和你壹大爺爺都不敢來,你奶奶渾身疼,還不是我干?我多吃點怎么了?”
秦京茹附和道:“就是,我的飯量其實也很大,就是沒敢放開了吃!”
這一番話,說的棒梗低頭,說的賈張氏啞口無言。
說的林禎有點想笑。
這個有點意思唉!
自己是想讓劉玉華減肥變得健康漂亮點。
可沒想使壞讓秦淮茹變胖啊?
這是她自己不知道怎么想的。
照這樣吃下去,她就是第二個又白又胖賈張氏。
這倒是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