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直面」
五道傳送門的光芒漣漪幾乎同時在夜幕下亮起，并且隨著傳送門之后的生物出現，同時消失。
只見傳送門消散之處，赫然出現了五道身影，兩頭巨龍外加一名人類，還有兩具鋼鐵魔像。
它們都無一例外的懸停在上空當中，其中較為年老的人類法師還有那兩具構裝魔像直接對不遠處群星公主菈妮的化身致以敬意。
“卡索·裴林爾，向千塔之主獻上最為崇高的敬意，任您調遣。”
“千塔十二號泰森/千塔十五號多爾前來覲見，您的命令將是我的意志！”
剩下的兩頭巨龍分別是一金一銀，體型上比起剛才那頭花貓所化身成的青銅龍要大的多，體態纖細的銀龍從鼻尖到尾尖都足足有二十三米的長度，金龍更是達到了老年層次。
它們先是看了一眼處于限制狀態的狄摩高根的化身，然后才望向發出征召信號的群星公主。
“卡洛琳娜陛下，好久不見啊！這次看來你直接給我準備了一場大禮。”
銀龍咧開滿是尖牙的大嘴，口腔里吐出的卻是純正的王國通用語，聽起來就像是個雍容爾雅的貴婦，而金龍則是眉頭緊皺，下頜的金色長須在風中飄蕩，但綿延至尾尖的翅膜根刺已然根根豎起，語氣森然道。
“果然是深淵惡魔，卡洛琳娜冕下，以后還有這種事情你可以盡管呼喚我，維護正義乃是吾之一族的職責！阿森蘭特決不允許被這群家伙玷污！”
五道聲音先后在半空中響起，擴散并不大，但光這個出場就足夠讓綠溪鎮當中所有的人看懵了。
兩頭一生都不一定能見到一次的巨龍外加兩具和房子差不多大的金屬魔像，還是會浮空的…
反倒是那名人類法師相較對比下，顯得存在感低下了。
“離譜，這就是面子果實能力者嗎？”
伍迪砸吧砸吧了嘴巴，現在的心徹底安穩了下來，他當然不會說自己剛才看到這畫面差點沒站穩。
畢竟這一下就召喚來了什么神仙陣容。
三名傳奇生物然后再加兩個絲毫不遜色于傳奇的高階魔像打手。
這是人能召喚的？
先不說那分明踏入了傳奇境界的兩頭龍和一名老法師。
就說那兩具魔像也夠狄摩高根的化身吃上一壺了。
畢竟它的特性除了免疫死亡以外，還免疫任何邪惡靈光以及控制類效果，用來牽制狄摩高根，它是根本沒脾氣的。
再加上一頭金龍以及銀龍，還有一名他前世頗為眼熟的原住民當中罕見的傳奇大法師。
雖然按照上一世數據面板來看，它們的挑戰等級可能就老年金龍有18出頭，其他的可能只有15、16，魔像甚至只有13的挑戰等級。
但架不住數量多啊，肉盾輸出一瞬間就已經就位，再加上從旁輔助的群星公主化身。
這場戰斗或許從開始，就已經落下了帷幕。
很快，六道身影伴隨著狄摩高根的化身，消失在了天空之上，伍迪知道這肯定是將其拉入了其他的位面當中。
顯然，這位在納維亞民間聲望已經達至頂峰的科米藍女皇，同樣考慮到戰斗的余波會波及到底下的凡人，選擇了一個更為妥當的戰場來供這群人戰斗。
雖然伍迪無法親眼看到戰斗的現場直播，但光看菈妮這邊的陣容，就已經知道待會狄摩高根鐵定要面臨正義的群毆。
不過讓他略微困惑的是，千塔會有如此之厚的底蘊，為什么在腐敗母樹降臨之后，只剩下大貓小貓三兩只，主力更是只有菈妮一個人在最前方頂著。
雖說有解釋是說千塔會的大部分傳奇已經逃離了阿森蘭特，但是從菈妮這種影響力，愿意跟隨她的人應該也有不少吧，縱然傳奇惜命，最后也不會僅僅只剩下她一人。
線索還是太少了。
伍迪本來上一世的職業等級就不高，高階職業者都沒能達到過。
和傳奇職業者基本沒什么交集，除了一些特殊任務以外。
這是大多數玩家的寫照，畢竟那時候一命抵達傳奇對于他們，包括伍迪在內，是一種奢望。
前期他一直都在積攢戰斗經驗，直到游戲進入中期，玩家離開了阿森蘭特，前往了更為廣闊的主物質位面，他才逐漸擠進了傳奇職業者行列，成為為數不多的后起之秀。
而只有作為第一梯隊的玩家，才有資格了解各種各樣的密辛，像獵魔者的故事，便是最開始由他這個位面旅者所傳達出去的。
當然，成長的跳躍也和他退伍有著最深層次的聯系，之前《圣者》剛剛開服的時候，他只能抽空去玩，但從星際戰團退下來后，他才有充裕的時間去體驗作為星際時代，擬真度高達百分之98以上的虛擬游戲…
聯想過于豐富，以至于伍迪再次看到夜空中出現的群星公主時，臉色已然波瀾不驚，剛才短短的一瞬，他的腦海中已經回憶過昔日的經歷，其中更是包含了與神祇化身交流時的畫面。
心態的平和也讓伍迪重新回歸本心，縱然阿森蘭特再亂，再幕后，他只需要做到安靜的完成原本的目標，既可以擺脫影響，總不成自己逃離阿森蘭特，都會給原本的劇情線帶來不可逆的變化吧。
腐敗母樹又不是盯著他來的。
話說回來，如果現在將腐敗母樹的信息，告訴她…有沒有機會阻止？
伍迪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現在有一個大好時機，如果待會這位群星公主回歸前，選擇與塞西爾溝通交流，那么是不是意味著自己有機會改變原本位面崩解的未來。
如果腐敗母樹被提前知曉，那么阿森蘭特的命運是否會逆轉…再加上他身上有青銅龍的賜福，再糟糕的結局也不過是她信任自己，生命危機應該沒有。
她沒有殺自己的理由。
更何況，他原本還是一名被母樹所寄生之人，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講述腐敗母樹的故事了。
想到這里，伍迪的心便已然下了決定，如果有機會那就嘗試一下，至少做到將來…
他不想后悔！
這是伍迪選擇邁步走出男爵莊園時，腦海中的唯一念頭。
此時綠溪鎮鐘樓之上，塞西爾正面露忐忑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氣質威儀不失典雅，正是她們納維亞的女王，千塔會的塔主，還有她的啟蒙老師。
“老…陛下！”
她低下了頭顱，用滿臉羞愧的道歉。
“對不起！”
“塞西爾，為什么說對不起？”大寬檐魔女帽下，抬起了一張似笑非笑，宛如精靈般的女子面容，但從耳朵以及北地人常見的銀發來看，她是最為純正的人類，不過相對于北方的豪邁粗獷，這位女王的面目特征更像南方貴族般婉約，柔和。
“我沒有盯住多妮，最后還是讓她暴露了，并沒有完成您的期許。”
“可那是你的責任嗎？”女皇反問道。
“還是說你是有意放任它不管的？”
“沒有，我…”聽到菈妮的回答，塞西爾到口中的道歉，頓時便說不下去了。
“沒有關系，塞西爾，這只不過是略微提前一些時間，它總會知道的，你沒事就好！”
這名在面對狄摩高根時都異常冷酷的女子，在塞西爾的面前，卻是展現了猶如長姐般的溫柔的語氣，沒有責怪，只有寬慰，或許這也和她一直看著塞西爾長大有關。
她繼續補充道。
“塞西爾，你要知道，這一切和你都沒有關系，你也無法約束住一頭巨龍，巨龍生而自由，它如何去做，你無法責怪，但也不必自責。”
“知道嗎？”
看著塞西爾的滿臉糾結，菈妮也沒有乘勝追擊，而是低下頭，看向抱著塞西爾的小腿，躲在她身后，目光閃爍不定的花貓，說道。
“你就是多妮吧。”
“…是的…陛下。”
這頭青銅龍顯然沒能適應這位強者的目光，毛茸茸的小腿都有些打顫，作為青銅龍，沒有人比她更明白剛才出現在頭頂的那兩頭龍到底是誰。
從出生時，就經常被族內人掛在嘴邊的“白銀女士”瑟薇拉冕下以及“正義之眼”卡曼奇洛冕下，在金屬龍中，不少幼龍幾乎是聽著它們傳奇故事長大的，而多妮也不例外。
如果換個場合，多妮說不定已經上去開始發揮金屬龍獨有的社牛屬性，開始上前攀關系了。
但此時此刻，當多妮發現這一切都是它闖出來的禍時，再面對眼前的正主時，還是難免有些心虛以及發顫。
畢竟強如她偶像的“正義之眼”金龍卡曼奇洛閣下，在面對這位北地之主，也是帶著特有的尊敬的。
“放松點，多妮。”
“你其實做的并沒有錯，你只是想幫助塞西爾，不是嗎？”
如果說前面多妮還攝于這位北地女皇召喚的援兵帶來的強烈壓迫感，那么現在這位女皇給她的感覺更像是家人以及朋友帶來的舒適感。
“是的！我只是想幫塞西爾，而且見到正義，難道就不該挺身而出嗎？”
說到這方面，花貓一臉雄赳赳氣昂昂，頓時來了精神，不過下一刻就萎靡了下去。
因為她頓時回想起剛才的畫面。
居然逃跑了。
在戰場之上，非常丟臉的跑路，看著那巍峨的傳送門，它的心底沒有一絲反抗的念頭，只有逃生的本能驅動著它展開雙翼。
“陛下。”
她學著塞西爾的語氣，低沉的說道。
“對不起！”
這一次，面對青銅龍的道歉，這位群星公主倒是坦然受之，但同樣給予了安慰。
“你只要記住，下一次不要那么沖動，任何計劃都可以商量性的來，就好比卡曼奇洛，他在年輕時也和你一樣…”
多妮的雙眼在聽到偶像金龍的事跡時猛地一亮，尤其是聽到他曾經和自己一樣時，頓時求知欲都要從它的眼眶中溢出來了。
“咳咳，背后說龍壞話不好吧！”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打斷了原本融洽的一人一龍的對話，正是不知何時從虛空中出現的金龍，不過他現在的模樣是一名高等日精靈的外貌，金色的卷發，蒼老的面龐，渾身散發著一種令人難以忘懷的學者氣質，此時他的嘴角噙著笑，雙手擺弄著一顆散發著氤氳氣息的黑色晶體。
“卡曼奇洛大人…”多妮下意識呼喊出聲。
這位已經邁入老年期的金龍邁著不快的步伐，走到了菈妮的跟前，先是將黑色的晶體遞給她后，再對多妮微笑點頭。
“已經解決了？這么快？這是它的神性？”
就算是一具化身，菈妮還是忍不住微微挑了挑眉，看向她的盟友。
“它逃跑了，只留下了這點東西…”
金龍的話語中充滿了惋惜與無奈，不過這也再正常不過，畢竟他們雖然人數眾多，但面對的是深淵領主中最強大的狄摩高根，還是其中最為狡詐的意識“阿穆爾”，能夠取得這樣的戰況，只能說活生生是以力破巧。
“沒事，沒有擴大傷亡就行，它留下再多，對它的本體造成的傷害也并不多。”
這位北地女王隨手接過帶有狄摩高根些許神性的晶體，然后將其收起，頗為不在意的說道。
她原本想的就是驅離它離開阿森蘭特，最后完成這個目標即可。
金龍也明白其中道理，無奈的點點頭，它似乎看出了她們之間還有話要談，便主動提出告辭離去。
看著金龍消失在傳送門后的背影，菈妮回過神來，然后看向面色歸于平淡的塞西爾，剛要說什么時。
就看到鐘樓正對的長街上，突然出現了一名人影。
不高，黑色的短發剛好遮蓋住耳背，黑色皮甲裝束顯得他的身材勻稱而修長，一名看起來并不簡單的冒險者，當然，最為主要的是，他身上的氣息塞西爾能捕捉到，而作為她曾經啟蒙老師的，并且和金屬龍有著密切聯系的菈妮，不可能捕捉不到。
“風暴之威儀嗎？”
“被她看中的孩子？”
菈妮口中喃喃念道，塞西爾也看到了前進的伍迪，剛想要在菈妮面前說些什么，就發現伍迪走在鐘樓下時，并未繼續前進。
而是踏上了鐘樓的外置樓梯。
順著階梯朝著她們所處的樓頂走來。
他想要做什么？
塞西爾和多妮，此時內心都大大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