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城鎮里的戰斗」
154「城鎮里的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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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溪鎮，男爵莊園內。
一個龐大圓滾滾的身影穿著剪裁得體的貴族禮服，拄著纖細但堅硬的銀色手杖站在窗戶前微微踱步，但始終沒有看到該有的信號升騰而起，這讓他略微有些煩躁，步伐都顯得有些凌亂。
也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的敲門聲。
“進來。”
卡姆男爵蹙著眉出聲道，這是自他的管家林恩進入勇者之劍酒館的第十分鐘，酒館內依舊沒有如意般引起轟動。
按道理以他的計劃，一場喧囂戰斗將會很快在酒館內引起，而城鎮守衛也就有了理由進去叛亂。
大多數吞服了菌湯的冒險者在面對體力充沛，戰力依舊保持全盛狀態七八成的城鎮衛兵，自然是一面倒的局面。
到時候他再以出面關押的表態，將這群毫無戰力的冒險者統統關進小鎮地牢，到時候和食人猿的代表來一場交接就可以完美完成他的計劃。
既保證了綠溪鎮的安全，也能借此機會來擺脫這具身體…
卡姆腦海中想的很多，不過當他的仆人推門而入時，原本腦海中的想法就戛然而止，迅速恢復了往日的正常姿態。
“不好了，老爺！”
“什么事，快說！”
卡姆看著滿臉焦急，趕忙進來的仆人忍不住催促道。
“就在剛剛，勇者之劍酒館發生騷亂了。”
仆人上氣不接下氣連忙說道，他是被卡姆男爵派去盯梢的，對計劃了解的并不深，畢竟卡姆男爵深諳計劃的人知道的越少，暴露的可能就越小。
因此，只是對這名忠心耿耿的仆人囑咐道，說如果酒館內一有什么動靜就回來報告給他。
于是，仆人眼睜睜看著管家林恩推著餐車進去沒多久，里面就發生了騷動，然后接著外面換防的衛兵也進去了不少。
這種疑似聚眾斗毆的事情自然讓他片刻都等不了，急匆匆地就回來向他的主人男爵稟告道。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眼前的卡姆男爵不驚反喜。
一臉好似發生騷亂，發生的好般的表情，截然不像大多數貴族看見自己資產蒙受損失的模樣。
好半會，他才穩定情緒，恢復了貴族的做派，鎮定問道。
“那城鎮守衛有沒有過去。”
“過去了主人，相信應該很快就會被平息！”仆人低著頭回道。
“那現在我們過去看看，外鄉人竟敢在我的地盤上鬧事，真是膽大妄為！”
卡姆男爵原本懸著的內心也就安定下來，至于怒冬商團里的施法者，他今天見過一面，輕易就被他的謊言揭過，在他看來也沒什么好怕的，就算再厲害，又能殺的了幾人，更何況這次的收押是正常的，如果沖突的不夠激烈，他完全還可以借助語言的力量，來…
卡姆男爵一邊想著，一邊跟在仆人的后面，走出了莊園的大門，想著看看酒館到底怎么樣了，他已經做了收尾的準備。
不過就在他剛出莊園沒多久，就看到了街道的另一頭，亮起了一條火龍。
有人舉著火把過來了！
卡姆男爵的內心振奮，就連拄著拐杖借力的手都不由充滿了力量，拒絕了仆人的攙扶，他快步上前想要看看這次戰果如何。
不過隨著雙方距離的逐漸縮短，卡姆男爵是最先發現問題的。
因為領頭的不是熟悉的林恩，也并不是守衛，而是與綠溪鎮毫不相關的人員，盔甲上繪制有怒冬的標識。
糟了！
他原本安定下來的心頓時一落，頓時揪了起來。
但這個距離已經杜絕了他回頭的計劃，因此他也只能強忍著笑意，看著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而來的大部隊，在他們發問前搶先開口說道。
“遠方的旅客，這么晚了來我這里是有什么想要對我說的嗎？”
“那可真是太巧了！今晚睡不著覺，我還剛想過去湊湊熱鬧的。”
卡姆男爵三言兩語將自己塑造成想要參與酒館活動的熱心領主，但他很快發現，自己的言語并沒有如同往常一般讓人信服，而是所有人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自己，其中的目光不乏惡意與憤怒。
他又掃了一眼，發現沒有林恩的身影后，心就愈發沉了下去。
不過他依舊沒有放棄，繼續自顧自的說道。
“剛才我還派林恩那家伙帶著菌湯去找你們哩，你們有沒有看到。”
這話看似是問眾人，但目光卻是緊緊盯著人群之中，那名他前不久見過的黑發青年。
一身冒險者的裝束，黑色的皮甲將上半身包裹起來，只露出些許白皙的肌膚，那一頭簡單干凈的短發，再配上南方人獨有的棱角，還有那雙迥異于藍、綠寶石的金色眼睛，在火光的映射下，凸顯的格外攝人，但此時他以及渾不在意。
目光鎖定著他，不知為何他有一種預感，那就是今晚這件事情的失敗可能與他有關。
因為他的眼神，是他所見到的，最為澹然的那一雙，彷佛什么都看透了一般。
“林恩嗎？這個我們倒是要反倒來問問領主您了。”
“我們的法師學徒在使用偵測毒素卷軸時，發現了菌湯里含有極高的麻痹毒素，卡姆男爵想必是不知情的吧。”
這個時候雙方也于莊園不遠處的噴泉停下，一方在左側，一方在右側。
右側眾多的人群中分開了一條僅供一人通過的道路，一名抱著花貓的年輕少女走了出來，一身絲綢質地的銀色長袍墜地，步伐中身上佩戴的耳墜，頭飾、手鐲、戒指在晃動時，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凸顯出那股神秘與高貴的氣質。
——怒冬商團的首席法師，塞西爾。
曾經在這支商隊北下時，卡姆男爵與商隊的首領有過一面之緣，也見過這位商團實質性的掌控者，但在這種劍拔弩張的局面下相見，還是頭一次。
聽到菌湯的事情，卡姆男爵知道自己所行暴露，雖然不知道是在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但事已至此，懊悔與痛心自然是毫無作用，他能做的也只有盡量穩定住臉上的神情，一臉震顫的問道。
“什么！！？”
他往日瞇著的眼睛也在說這話時陡然睜開，露出北地人常見的冰藍色眼睛，童孔微微收縮，彷佛一副十分驚訝的模樣。
“菌湯是我交代給林恩的，那些蘑孤也是經過挑選，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有毒素！”
聲音帶著困惑與不解，如果不是早有心理準備，以及看見了酒館的那幕畫面，甚至不少人都會因此覺得他是無辜的。
“別裝了！你這該下地獄的肥豬！”
“我們已經看到你和那群雜碎的交易了！想要把老子賣給它們，先問問我手上的刀劍夠不夠鋒利吧！”
卡姆男爵的解釋立刻引來了大多數人群情激憤，紛紛用惡毒，謾罵予以回擊。
“什么？你們都是在說什么啊？”
固然內心十分震驚，但卡姆男爵堅信自己和食人猿的交易百分百不會被人發現，非常隱秘，而且按照他們口中所說，分明是有人故意想要詐他的說辭。
所以他顯得更加無辜，完全不承認有那么一回事，并且大聲嚷嚷，要讓林恩過來，想要好好質問一下他。
“你的那個管家已經死了！死在酒館里，現在趕過去，血估計已經涼了。”
有人回以冷澹的譏諷，但也正是這句讓卡姆男爵抓住了要點，他開始借題發揮。
“你們這是栽贓陷害，現在死無對證！你們怒冬商團到底想要干什么？充當盜匪，想要洗劫我們綠溪鎮嗎”
聲音中同樣壓抑著一股憤怒，讓人覺得是發自內心的不忿顯現，而且也倒打一耙，顯得十分真實。
不過就在這時，人群中傳出了鼓掌的聲音。
啪啪啪！
十分響亮，卡姆男爵尋聲望去，便發現帶著掌聲走出來的正是剛才他所注視的那黑發青年。
此時他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止步于那名北地法師的右下側，開口道。
“真是好演技！男爵的演技想必在巴勒莫的紅玫瑰歌劇院不說無人能敵，但也是其中翹楚。”
“男爵，沒有證據與線索我們是不會來找你的！”
“什么證據？”他勐地抬頭，不知為何，他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很厭惡的氣息。
“你們又有什么證據！”
他自己心中清楚，與食人猿的這件事除了對守衛隊長佩奇說過外，其他人他都未曾提過，為的就是小心隱蔽，還有就是擔心傳出去可能會影響小鎮士氣。
“我都說了真的和我們無關，不信的話，你們不是有施法者嗎，用偵測謊言，或者真言結界來詢問我，我完全同意用這個方法，如果能洗清我們之間的誤會的話。”
“我們彼此冷靜一點，現在外面食人猿還在這兒虎視眈眈，如果人類之間都互相內斗，我們還有活路嗎？”
這下卡姆男爵的句句肺腑倒是讓原本有些意志不夠堅定的城鎮守衛下意識偏向了他，原本同樣憤怒于領主的卑鄙行徑，但這句話讓他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成為了他人手中的兵刃。
伍迪聽到后方傳來的些許騷動，臉色雖然微微一變，但沒有太過于慌張，而是目光緊緊的看著不遠處那體型臃腫，彷佛身體打了氣一般的綠溪鎮男爵，臉上的坦然就算相隔十多米，也能在黑暗中清洗呈現，聲音更是遠遠的傳到了街角那頭。
不過下一句，他口中的話就讓眼前有著真摯神情的貴族臉色大變。
“卡姆男爵，你是來自北地白石城圖門家族的吧！”
“誰告訴你的！”
在綠溪鎮，除了第一批跟著他來到綠溪鎮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他來自寒風呼嘯的北地，更多的還以為是中部王國哪個派來的貴族子嗣，包括姓氏他也是在來到后，入鄉隨俗將圖門隱藏，改成了森林中最為常見的黑松。
卡姆·黑松。
伍迪看著他臉上慌張的神情，話卻并沒有因此而停下，繼續說道。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據說當地有個關于圖門家族的傳說，所有圖門家族的子嗣，在出生時便會受到一個詛咒，那就是他的謊言總是能輕易讓其相信，因此大多數商旅是很熱意與圖門家族做生意的，因為他們在這群貴族的身上，感受到了真誠。”
“當然。”
伍迪輕松一笑，掃了一眼卡姆男爵的全身，繼續道。
“背后的代價，便是身體愈來愈趨近于散發詛咒生物的模樣。”
“因此，圖門家族的人總是體重超標，無論是在變化前再強大的職業戰士，只要謊言說出，被人相信后，那么他的身體上就會多出一股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血肉。”
“我說的對嗎？圖門先生！”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卡姆男爵此時已經不知道用什么神情來描繪自己現在激蕩的心態，隱姓埋名十來年，他完全沒有想到會在今日金時，被一名年輕到不敢相信的青年所揭露。
他的聲音顫抖，嘴唇囁喏，支撐著身體的拐杖都微微抖動。
看著他這個樣子，伍迪自然不會解釋，畢竟這些信息都來源于上一世北地災劫開啟之后流露出來的信息。
當時與巴托地獄的第七層領主謊言王子巴爾澤布簽訂契約的圖門家族，自然也就受到了所有人的注視。
原本伍迪還是不確定的，最多也是先前塞西爾的信任讓他疑惑，但還沒有聯想到那方面。
直至在聽到他主動提出要接受真言結界與偵測謊言類法術的檢測，才真正確定他便是來自北地白石城，接受魔鬼契約的圖門家族子嗣。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今日出現在這里，但是毫無疑問的是，從他的身體來看，過不了多久，就算沒有食人猿的影響，這處小鎮也將會成為魔鬼降生的絕佳地點。
“什么！詛咒！男爵日益肥胖，竟然是因為詛咒！”
“我說他這些年，怎么一年比一年胖，就算是城里的老爺，也都沒有他體重漲的快…”
竊竊私語在人群中彌漫，更多的目光注視向了他的身體，讓卡姆男爵十分不適，但他剛想要否認，便看見眼前的黑發青年抬手一招，一只黑鳥從暗澹的星辰天穹下落在他的肩頭。
伍迪微笑道。
“不要否認，你要知道。”
“凡是陰影，在烈日下，必將無所遁形！”
說完，他便對著身前的塞西爾說道。
“能否讓人將佩奇帶來！他的話是不會受到偵測謊言的影響！”
“到時候，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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