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謀劃」

　　她為什么出現在這里？

　　這個疑惑很快就被伍迪拋諸腦后，他定了定神，寧心靜氣地用上了，開始嘗試在腦海中與她對話。

　　然而伍迪發現，無論自己怎么溝通，海浪下那安捷列娜徘徊的意志沒有片刻為他所停留。

　　顯然，現在她應該已經進入了獸化狀態。

　　普通的心靈感應根本無法喚醒她的意志，伍迪的眉頭微微蹙起，看著一個個邁過斷崖，回到海水中的沙華魚人戰團，他有些不甘心。

　　不過在陸地上他都無法解決它們，何況是在海里，安捷列娜又沒有回應，熟知深海詛咒的伍迪并不意外。

　　現在她基本是按本能行事，之所以出現在這里的原因估計也是被這里的鯊群所吸引。

　　等等…

　　本能。

　　伍迪眼前一亮，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他驟然轉身離去，沒一會兒便從身后的灌木中拖出了一具剛剛殺死的沙華魚人的尸體。它的身體的還是溫的。

　　伍迪沒有片刻猶豫，斷崖上的沙華魚人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回到海洋，他得抓緊時間才行。

　　只見他直接拖著尸體繞開了處于斷崖的沙華魚人戰團，選擇從貴族區側面靠過去，然后在一個安全的位置，開始肢解工作。

　　一頭沙華魚人的重量超過200斤，就算他的力量再大也無法做到拋過去。

　　但是一只手臂或者一條腿，就可以輕松完成精準拋投了。

　　伍迪手握曲刀直接就地開始切割，很快一條沙華魚人就被他分成了大大小小的魚肉塊，刀工不算精湛，但是每一塊肉下溢出的血液讓伍迪分外滿意。

　　既然都要走了，送點贈別禮不過分吧。

　　大海的味道永遠都是那么令人安心，能夠掃除心中所有的不適。

　　沙華魚人牧師維多克吹著夾雜著雨水涼爽海風，半個腦袋露在海面上，下肢和尾巴開始發力讓它自然漂浮在海面上這樣想著。

　　它在等待自己的坐騎，一頭白鰭鯊變種到來，它周邊其他沙華魚人戰士也開始用它們各自的手段呼喚鯊魚坐騎前來。

　　還有些沙華魚人戰士已經開始尋找游弋的無主鯊魚做起劇烈的運動。

　　重新馴服！

　　在初潮部落，或者說整個千帆海的沙華魚人部落，并不是每一名沙華魚人都有資格擁有鯊魚伙伴。

　　一個戰團五十人配置，最多也就只能給養十來頭鯊魚，最多不超過二十頭，除非是最為精銳的沙華魚人王子的親衛，才有可能配備滿員的鯊魚騎士。

　　而這次陸地進攻沙華魚人的損失很大，幾乎有四分之一的兄弟留在了岸上，永遠無法回到大海之中。

　　但是鯊魚數量卻幾乎沒有減少，這對于一些有能力，但沒有鯊魚的幸存魚人而言這是一個好消息。

　　因為這意味著它們雖然戰斗沒有勝利，但是卻可以借此機會，來繼承死去沙華魚人兄弟的遺產。

　　而他也一樣，活著的他將會繼承死去的力量，在成為祭祀的道路上又少了兩個對手，雖然無法做到繼承他們的地位與接收他們的軍隊。

　　但是這一次，至少他向他的男爵證明了，就算失敗，最后也只有他活下來。

　　就在維多克腦袋中開始胡思亂想，以及準備腹稿時，它如同鰭般的外耳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噗通聲，不是沙華魚人躍入水面的聲音，它們下水時沒那么響，就算在這種波浪疊涌天氣，它們進入水中都不會帶起多少漣漪的。

　　但夜晚再加上蒙蒙細雨的視野，海面氤氳的白色浪花，讓它一時間沒能知曉那到底是什么，不過很快，有第一聲噗通，便帶著第二聲。

　　這一次，維多克看清了那個落入水中的東西。

　　一團殷紅的肉塊正緩緩沉入海面之下，一縷縷絲狀的血液正快速通過海水反饋到維克多的腦內神經。

　　這是沙華魚人的肉！

　　經過剛才逃離這座無腮種城市的長途奔襲后，維克多其實已經很餓了，但這天降食物的行為無比詭異，因此就算眼前的肉塊再可口，它一時也無法下咽。

　　它腦海中瞬間便劃過了剛才那名無腮種的身影，他殺死了它的兩個競爭對手，如果不是它急中生智，逃入撤離的戰團中，說不定它已經步入了它們的后塵。

　　果然，隨著維多克的觀察，它發現肉塊降臨的位置是在斷崖的右側方，離它所處的水域并不遠，只有十來米的距離，在那兒它也看到了它深感“不適”的來源。

　　那名有著黃色眼睛，在黑夜中微弱的光線下，雙目會閃閃發亮的無腮種。

　　此時他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就像玩瘋的孩童般，瘋狂往水里面投擲這些拳頭大小的沙華魚人制成的肉塊。

　　這種畫面維多克曾經在觀察無腮種進行釣魚運動時也看過，以前充滿好奇心的它還抓了幾名無腮種下來詢問，他們一般稱這個叫做打窩，起到聚集魚群的作用。

　　這是想要羞辱它們嗎？

　　維多克的腦袋嗡的一聲，旋即反應過來了，眼前的這名無腮種竟然把它們當成了魚。

　　想著無法殺死它們，還要用同族的肉來羞辱它嗎？

　　真是惡毒的無腮種！

　　為了制止這種羞辱，維多克立刻制止的周邊同族對肉塊的哄搶。

　　食物怎能依靠其他人賜予，而且還是一名可惡的無腮種！

　　不過讓維多克沒有想到的是，當血腥味擴散，他能制止周圍的同族，聞到血腥原本安分的鯊魚卻開始暴躁起來。

　　它們不斷在海水中游弋，每游弋而過，都能吞下一塊帶著血水的肉塊。

　　到了后面，甚至維克多周身海水擠滿了準備迎接肉食，游弋的鯊魚群。

　　看著海面上一道道青灰色的三角形背鰭圍繞著肉塊旋轉時，維多克隱約感覺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出在哪。

　　持續這么久的投喂已經不能說是羞辱了。

　　它并不笨。

　　眼前的無腮種肯定是有目的的，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肉塊剛才它拿到手上用神術分析過，是沒有添加任何魔法因素的，不用擔心他是想拿這個做文章。

　　維多克不能理解，滿是疑惑。

　　不過很快，隨著第一聲同族發出的慘叫，讓它瞬間如夢初醒。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讓它身后的后魚鰭都有些發涼。

　　因為那道慘叫之聲發出的位置不是在陸地之上，而是在它認為無比安全的海洋之中。

　　它將腦袋沉入水中，朝著慘叫方向望去，便見血水之中，一抹巨大的陰影在其中中縱橫撕咬，隱約能看到那招牌式，露出棘刺的三角背部，從規模來看，足以推斷出這頭龐然大物的體型不會少于十米。

　　——“巨齒鯊！”

　　“怎么會混入這種怪物！”

　　看著處于狂暴下的巨齒鯊，維多克倒吸一口海水，血水過腮的感覺讓它清醒過來。

　　它開始游動，不過這次不是靠近，而是朝著陸地奔去。

　　它現在只想逃離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