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盲戰」的感知很簡單,只要你不對他流露殺意或者暴露攻擊的意圖,以及保持一定的距離,他是很難察覺到你的。
當然以上要求總結起來簡單,但實戰的話你會發現格外艱難。
也只有伍迪有著與「盲戰」對手豐富的戰斗經驗,才能使出如此雖樸實無華,但成效卓著的一劍。
橋梁之上的肅殺氛圍隨著卓爾戰士的倒下而徹底瓦解,但此刻所有人都沉默了,仿佛時空被凍結一般,不少貴族守衛都目光復雜地看向那名站在那的貴族少年。
感激?羞愧?抑或不解?
各種情緒交織在內心,難以言表,空氣中只有淡淡的血腥味順著掃過碧波的海風彌漫開來,遠處傳開盔甲碰撞的聲音。
其他位置的貴族守衛已經察覺到這里的異樣,開始趕了過來。
“多謝您的援手!我叫維勒·塔汗。”
那名守衛隊長將銀質半盔摘下,抱在胸甲前,露出那張剛毅樸實面容,此時他一邊走來,一邊對著伍迪說道。
他的額頭上已經滲滿了汗水,金色的發絲都粘成了一團。
“沒事,舉手之勞。”
伍迪收回長劍,眉頭微皺,他記得這名卓爾戰士,是那天碰到蛛化卓爾的夜晚,他就在自己的包圍圈右側,記憶很深。
如果不是剛剛他出其不意使用閃光石先讓他陷入目盲狀態,這場戰斗可能難以做到像這般干脆利落。
“反正不管如何,塔汗家族會記下您的幫助,并予以回報…你現在可以走了,這里的事情可以交由我來,如果您不想惹來太多矚目的話。”
不得不說,作為城門守衛的維勒還是頗為懂人情世故的,見伍迪眉頭微蹙,立刻主動向他建議。
“那就拜托你了。”
伍迪點頭望了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卓爾戰士,點頭表示同意。
不過在與維勒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用極快且低的聲調在這名守衛隊長的耳側迅速道。
“其他城衛也同樣可疑,小心!”
說完之后,恢復自然神態的伍迪便坐上了馬車,在一行人的矚目下離開了橋梁的門口。
“還看什么,快來搭把手,把這具黑皮卓爾的尸體抬到神殿去。”
維勒一邊下令吩咐道,一邊下意識思考著伍迪剛才的警告。
然后又和一名心腹微微耳語。
很快,所有貴族守衛來到校場集合的命令便傳至每一名守衛的耳中。
進入貴族區后,似乎受到了戒嚴的影響,亦或是卓爾的緣故,路上的行人與馬車都少了不少。
很快,葡萄酒莊園的輪廓就出現在了伍迪的視野之中。
下馬車,進入莊園后,伍迪第一時間便是尋找一名最近的仆人,詢問她姨母的位置。
結果得到她剛剛出門回來,正在書房中處理商事。
伍迪自然馬不停蹄的走到莊園二樓,這次書房的房門沒有關上,仿佛早已預知他的到來。
“你回來了!”
伍迪的腳剛剛踏入房間的棕木地板上時,姨母蘇珊·伊迪斯那仿若美酒入杯的醇和聲便從里面傳來。
“姨母,我…”
伍迪打量著這個對自己微笑著的貴婦人,原本在馬車內早已打好了腹稿,到了需要的時候,竟發現自己說不出一個字來。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還是說你想和我交代那個幸運兒的故事?講述你和她在海灘上的浪漫之旅?”
蘇珊·伊迪斯眉目帶著笑意與打趣。此時她臉頰的線條從尋常時的冷硬變得圓潤,淡藍色的瞳孔中倒映著少年的影子,她的睫毛伴隨著燭火跳躍,暗金色的長發宛如絲綢般鋪在肩上,配合上勾勒出身體纖細線條的紫紅色復古長裙,倒是給人一種她作為貴族的雍容不再,而是多了一分說不出的親近感。
伍迪深深吸了口氣,他關上了房門,然后冷靜地望著站在窗臺前的貴婦人道。
“不是那個事情,我是想問卓爾的事情,您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神色變得果決,語氣變得堅定,還不等蘇珊回答,就繼續道。
“您知不知道很危險的,這樣做的話,如果無法徹底清除卓爾,那便會讓整個伊迪斯家族陷入泥沼之中。”
“到時候不僅是您還有薇蘭朵,都有可能受到危險?”
聽到伍迪的話,蘇珊·伊迪斯微微一愣,笑道。
“你知道了啊?”
“整個巴勒莫,包括碼頭區的海鷗都知道感謝您的英勇行為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這可比那些自詡擁有八美德的貴族騎士要高尚的多,蘇珊閣下。”
伍迪對她的擅自行動以及魯莽舉措,略顯不滿,語氣中帶著牢騷。
“這不是沒辦法嗎?我也想瞞過他們,但我去神殿的時候并沒有想到遮掩痕跡,對付卓爾純粹時臨時起意,等到神殿帶著逮捕令上門時,我的身份就已經瞞不住了。”
“還有,不是你和我說么,對付危險,要直接掐滅在源頭里,這次可是在貴族區抓到了不少魚,三個子爵還有里斯伯爵都向我們這表達了最真摯的感謝呢。”
蘇珊·伊迪斯此時的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笑容,居然是連自己都打趣進去了。
“可他們都不過是感謝你替他們吸引了火力,他們知道接下來卓爾大部分的重心會放在你的身上,以此來傾瀉他們計劃失敗的怒火!你成為了他們的盾牌,而且是最有效的盾牌!”
“現在無數雙眼睛都在看著我們!成功還好,失敗他們將接受這個勝利果實!到時候我…薇蘭朵,整座莊園的仆人!都將為你的莽撞而買單!”
“您知不知道?!”
見蘇珊伊迪斯還在打趣自己,伍迪心中怒火不知從何升騰而起,語氣都稍顯冷硬了不少,在他看來,自己印象中的姨母一直都是深沉而穩重。
這也是他放心和她述說有關卓爾的事情,當時沒有點名就是因為相信她不會胡亂行動,導致局面不可控制。
可現在的局勢,危險已經逐漸蔓延,如果卓爾沒有被徹底剿滅的話,那么伊迪斯莊園將會成為第一號戰場。
“我知道!”她的話語是如此的擲地有聲。
“不知道可以問我…你知道?可你知道為什么又…”
伍迪微微一愣,又有些不解。
蘇珊·伊迪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窗臺走到了書桌前的位置,她曼妙的身影遮掩住了背后的燭火,逆光將她的影子覆蓋了大半個房間。
“那天,科爾沃說你身上的毒素來自地底最兇猛的“黑寡婦”…”
她這次的語氣不緩不急,仿佛在陳述他人的故事。
“可…”
伍迪聽到這話心中頓時一沉,想要說什么,但立刻又被眼前恢復了清冷氣質的貴夫人抬斷。
“正因為傷害了你,所以他們該付出代價!。”
“一天一時一分,我都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