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出門把單一買,就離開了餐廳。
大步走到大街上,一陣熱辣的氣息隨著太陽光瘋狂涌來。
回到自己的車上,打開空調吹著涼氣,王海一改方才的冷淡神情,轉而滿臉含笑,哪有什么生氣發火的樣子。
“魚餌是已經扔下去了,
接下來,等著黃蓉自己上鉤就行了,應該也要不了多久。”
與薛繪詩那邊的合作,那自然是要繼續的,畢竟那幾張證券板塊的動態股票走勢圖,算是明擺著的大肉。
在王海自己的賬戶已經沒有額外倉位的情況下,與薛繪詩合作,雙方互利共贏,絕對是個明智的選擇。
不過,
在合作開始之前,能把黃蓉頭上的兩個稱號獎勵給摘下來,同時再集個郵,何樂而不為呢?
王海可不是那種虛偽的傻蛋,有白白的桃子可以吃,他是肯定不會因為假仁假義而放過機會的。
包廂里,安靜無聲。
王海走后,薛繪詩愣了好半晌,最終無力地癱坐在一張椅子上。
“完蛋了完蛋了,他明顯生氣了,他該不會以為是我授意蓉蓉那樣做的吧,我沒有啊,
我沒有…”
薛繪詩一臉哭喪,有些難受。
黃蓉走過來,
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詩…”
“你別碰我!”薛繪詩側過身子,冷冷地盯了她一眼:“你知道你自己剛才做了什么嗎?”
薛繪詩那一副質問的語氣,
雖然因為是娃娃音沒什么威嚴,但還是令黃蓉眉頭微蹙。
想到為了一個外人,
薛繪詩居然變成了這樣,黃蓉就怒火中燒。
當時小脾氣一上來,也是對著薛繪詩冷冷說:“我剛才做了什么?你還好意思問我,你怎么不問問你自己做了什么?”
薛繪詩皺眉道:“我做了什么?”
黃蓉哼道:“伱自己心里不清楚嗎?那個姓王的一來你就喜笑顏開,飯桌上跟他眉來眼去的,這么多年了,我就沒見過你對哪個男人是那種態度。”
薛繪詩聞言有些心虛:“我,我那不是為了跟他合作嗎?”
黃蓉道:“你少騙人了,合作可以卑躬屈膝,可以放低姿態,但完全不是你那種看情人的眼神,你告訴我,你跟他是不是有一腿!”
薛繪詩道:“沒有,我跟他只是朋友而已,我們之間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沒有,蓉蓉你相信我!”
“到現在了,
你還在撒謊!”
“我沒撒謊,
你能聽我慢慢和你說嗎?”
“那你說!”黃蓉拉了把椅子坐在餐桌前,
看到滿桌的食物,
剛才沒吃過幾口菜的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索性拿起自己剛才用過碗筷,就開始夾起食物往嘴里扔去。
薛繪詩看得面皮微微抽搐:“你剛才不是說很難吃,不合你胃口嗎?現在又擱這兒吃…”
黃蓉臉紅了下,但卻狠狠地瞪了眼薛繪詩道:“你管我,趕緊說啊,把你和你那個姓王的間情一一道來。”
薛繪詩嘆了口氣,坐在她邊上,美麗的臉蛋上浮出一抹無奈之色:
“事情的起因,還要從兩個月前說起,當時袁斌不是公司破產了,耍賴皮要來找我重新分配財產么?
那時紙面的離婚協議和財產分配協議,已經被他銷毀了,就只剩我手機里那份電子版的。
但我又不小心把手機弄丟了,最終還是王海撿到后無償還給我的。
不然那場官司我根本打不贏,財產要面臨重新分配,甚至曉晶都要被連累到。”
黃蓉嘴里吃著菜,擰著眉罵道:“袁斌那個gay,他有什么資格找你分配財產,你倆那會兒又沒什么夫妻共同財產,只不過是假結婚,應付雙方父母罷了。”
薛繪詩搖頭嘆道:“話雖如此,但你知道的,曉晶是我的軟肋,他一旦拿曉晶的事情要挾我,我就很被動,不過還好是最后手機被王海撿到了,事情也終于圓滿解決了。”
薛曉晶的來歷復雜,黃蓉也不好在這方面置喙什么,只是還是不爽道:“所以,他撿手機還給你后,你就跟他攪和到一起了?”
薛繪詩翻了個白眼:“我是那么隨便的人么?還有,我沒跟他攪合到一起,我跟他是清白的!”
“是是是,清白的,你繼續說,然后呢?”
“然后,上個月有一天我那輛保時捷卡宴不是進水報廢了么,那天我精神恍惚,開車墜河,當時被困在車里,差點被淹死了,最后還是王海跳河來救得我。”
“啊,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訴我一聲!”黃蓉聞言大驚失色,急忙問她當時的情況。
“告訴你干嘛,反正人沒事,不過說真的,我當時都嗆水暈死過去了,要不是王海他救我救得及時,我恐怕人真的就沒了。”薛繪詩感慨道。
每次想起那次開車墜河的場景,薛繪詩心里滿是恐懼與后怕,那種被困在車中水底無法的窒息感,簡直令人絕望。
還好有王海,不然,她早都被拉去火葬場火化了,哪里還能活生生地站在這里啊。
因此,面對王海的時候,薛繪詩對他的情緒很復雜,畢竟那是給過她一次生命的男人啊。
薛繪詩繼續道:“除了他救我之外,節前曉晶遭遇人販子挾持,幸好他見過曉晶的照片,當時出手救下了曉晶,否則要是曉晶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以后下去了,該怎么面對我姐了。”
黃蓉聽到這里,停下吃飯的動作,久久無言。
她知道,薛曉晶雖然不是薛繪詩的親生女兒,是她那個失去姐姐的孩子,但是,這些年來薛繪詩一直把她當自己的親生閨女對待,甚至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而王海不僅救過薛繪詩的命,還救過薛曉晶,在這份恩情面前,誰來了能無動于衷啊?
此時此刻,黃蓉有點理解薛繪詩的心情了。
但心里還是有些酸楚,黃蓉酸溜溜地道:“所以你倆到底走到哪一步了,把清白都給他了么?”
薛繪詩板著臉道:“我要跟你說多少次,沒有沒有,我跟他清清白白,連手都沒拉過好嗎?”
話音,薛繪詩有些小心虛,想到那天王海救自己時,好像拉過自己的手?還摟過自己渾身?
黃蓉沒發現她的異常,聽了她的話后,十分認真地問她:“真的嗎?”
薛繪詩面不改色:“當然是真的,你知道的,我對男人又不感興趣,對王海那個人,怎么說呢,好感確實不少,更多的還是感激之情吧。”
盯著她看了半晌,黃蓉展顏一笑:“好,我相信你了!”
“你相不相信我,那都是事實!”薛繪詩哼道:“我的事情說完了,但你的呢?”
“呃,我的什么?”黃蓉面皮微微抽搐,輕咳了兩聲。
“你別跟我裝蒜啊,我和王海的事情,一碼歸一碼,你剛才弄砸了合作的事情,可不能隨便就敷衍了事了。”
“我當時也沒做什么呀,只是讓他打開持倉,讓我看看罷了,我們的底兒你都傻乎乎地向他交代了,他的底兒,我們還不能看了嗎?”黃蓉說道。
但越說到最后,她越有些沒底氣了。
薛繪詩撫摸了下額頭,很無語地苦笑道:
“蓉蓉你壓根兒就沒看明白局勢,我們和王海的合作,不是對等的,而是我們在求他幫助我們解決困難,你明白嗎?
他為什么不給你看持倉,你一個做私募這么多年的人,難道不懂嗎?
很明顯他那只票重倉了,而且后面還有大肉啊,能隨便讓你知道是那只標的嗎?”
其實不用薛繪詩點穿,黃蓉剛才就已經想通為什么了。
五月份十個交易日盈利四個多億,意味著如果長拿,復利之下,那后續的利潤,搞不好可能有十位數了。
如此重要的持倉,確實不能隨意讓人知曉,更別提她這個今天剛和他認識的外人了。
現在的情況,就像是情侶之間吵架,吵著吵著,女方發現原來是自己錯了。
這咋辦?
目光閃爍之余,黃蓉還是不愿意服軟,有些固執地哼道:
“就算是如此吧,但問題是,他一個賬戶總資產十幾億的大游資,還是十個交易日就能賺四個多億的恐怖存在,憑什么要來和我們合作,他真的有必要和我們合作嗎?”
“他,確實沒必要和我們合作。”薛繪詩抿了抿薄唇,認同道。
黃蓉眼前一亮,抓住機會,朝王海身上潑著臟水:“所以,他根本就沒想過真的要跟我們合作,他從頭到尾都只是在耍我們罷了!”
薛繪詩盯了閨蜜半晌,螓首輕輕搖了搖:“你錯了,他沒有在耍我們,雖然他沒必要跟我們合作,但他卻真的會和我們合作。”
“為什么?”
“因為…他想幫我啊,你看不出來嗎?”
“你的意思是…”黃蓉瞪大柔媚的眼睛,怔了怔,嘴角微扯道:“他對你有意思,喜歡你,所以想幫你?”
“不然呢?你覺得還能找到第二種解釋嗎?”薛繪詩唇邊掠過一抹苦澀的之意:“可是,這一切都被你破壞了,而且還是以極其愚昧的方式破壞的,我簡直是服了你了。”
黃蓉此刻還沉浸在薛繪詩和王海的關系中,有些不爽地嘟囔著:“你都知道他對你有意思了,饞你了,居然還敢跟他接觸,你才簡直是…”
薛繪詩冷冷地打斷她道:“你夠了啊,別再糾結那些旁枝末節的小事了,現在距離業績約定的日子,已經只有兩個半月了,你有把握在這段時間內,把基金的收益率做到24去嗎?”
黃蓉:“…”
有個屁的把握啊,現在她和薛繪詩整個團隊都焉巴了,被打慫了。
接下來還有兩個半月,要是運氣不好,操作和決策一變形,指不定還會把現有那5的收益率都給做沒了。
薛繪詩繼續道:“而且,你剛才不是看過他的賬戶嗎,知道他的厲害吧?
如果選擇跟他五五分賬,運氣好,我們不但能解決掉那24的業績問題,指不定還能跟著他大賺一筆呢!
但現在,一切都被你破壞了,我是越想越生氣,越想越難受啊。”
如果王海能保持剛才那個賬戶的技術實力,黃蓉覺得,在他的指導下,她們的基金收益率達到100都不是不可能,雖然資金體量比他的稍微大了點,但十來億和二十幾億資金的操作手法,實際上差不多,既然王海有操作十億資金大幅度盈利的實力,那也絕對能操作二十幾億資金大幅盈利,要是按照100的收益率來算,王海分了一半,她們留一半,然后分給劃個20左右加上之前的收益率去結算業績,到時候,她們手里頭便相當于有30左右的收益啊,這得是七個多億了,稍一計算,便能得出,運氣不錯的話,她們在接下來的兩個半月內,通過王海的幫助,指不定能收獲到十二三億的利潤,但現在,王海人走了,合作沒了…一想到十二三億的利潤,竟然被自己給搞砸了,弄丟了,黃蓉饒是再怎么固執,心里也是有些直抽抽。
把事情的關鍵思索明白之后,她不嘴硬了。
對著薛繪詩哭喪著臉道:“小詩我錯了,我剛剛確實是蠢了,那現在怎么辦啊,還有辦法彌補么?要不然你把他叫回來,我給他道歉吧。”
薛繪詩哼道:“現在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知道慌了?”
黃蓉:“我之前只是沒想明白,腦子被你倆有間情的念頭給沖昏了,但現在想明白了,都怪我,我知道錯了,你快想想辦法吧。”
“唉,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吧。”
薛繪詩心說你早干嘛去了,現在知道后悔了?
嘆息一聲,她還是拿起手機,撥通了王海的電話。
“喂,薛姐?”
聽到王海的聲音,薛繪詩松了口氣,他接電話了,那說明他沒生我氣,還好還好。
薛繪詩忙調整情緒,拿出自己一口標志性的娃娃音道:“阿海你沒生氣了吧?”
黃蓉連忙將耳朵湊過來偷聽。
只聽王海的笑聲傳來:“生啥氣,我可從來沒生過薛姐你的氣。”
薛繪詩推了下黃蓉,但后者又立馬湊了回來,反復兩次無果后,薛繪詩也不管她了,輕咳了一聲,對著話筒說:“那個,我指的是蓉蓉她。”
王海道:“哦,你那個閨蜜啊,她就一傻子,沒頭沒腦的,我跟傻子嘔什么氣,犯不著。”
黃蓉聽了,嘴角抽搐,氣得不行,但為了合作的事情,她還是默默地忍住了,關鍵是,她之前確實有點蠢了,這點還沒法反駁。
薛繪詩對王海道:“蓉蓉她剛才確實有些不對,你走后,我跟她聊了一會兒,她其實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我讓她跟你道個歉,你看可以嗎?”
王海沉默了片刻,說道:“薛姐,這不是口頭上道個歉就能解決的事情。”
薛繪詩低聲道:“阿海,我這邊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們現在已經快要走投無路了,你既然肯接我電話,那說明,你一定還是愿意幫我的,對嗎?”
王海道:“我愿意幫的是薛姐你,而不是你那個閨蜜,唉,這樣吧薛姐,你讓她單獨來找我,我跟她聊一聊,如果能聊合適了,我們就繼續合作,如果聊不合適,那我也只能說是愛莫能助了。”
薛繪詩聞言心頭大定:“好好好,謝謝你,謝謝你阿海!”
掛了電話,薛繪詩側頭看了眼一直偷聽電話的閨蜜,嚴肅說:
“剛才電話的全過程,你也聽到了,他讓你去找他聊一聊,只要能聊合適了,合作就能繼續。
聊不合適,那就不是合作繼不繼續的問題了,而是我們得做好接下來補錢,甚至破產和負債,流落街頭的準備了。”
黃蓉深呼吸了一口氣,認真道:“放心吧小詩,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合作會繼續的,我自己闖的禍,自己犯的錯,我肯定會彌補好,你把他電話號碼給我,我去找他談!”
薛繪詩念了下王海的電話號碼,在黃蓉掏出手機記錄時,又叮囑道:
“你去和他見面后,態度一定不要再像之前那樣傲了,現在咱們處在最困難,最低谷的時刻,該低頭就低頭,不要逞一時之強,知道嗎?”
黃蓉點了點潔白的下巴,起身邊走邊道:“我知道,事情我一定會處理好的,你等我好消息就是了。”
王海這邊。
和薛繪詩結束通話后,沒過幾分鐘,便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喂,那位?”
“王先生,是我,黃蓉。”黃蓉那柔媚的嗓音傳來。
“噢,是黃女士啊。”王海聽到她的聲音也不意外,等的就是她。
“你在哪里,我來找你,我們當面聊聊吧。”黃蓉道。
“餐廳門口右側的那輛紅色法拉利,看到了嗎?”
“看到了。”
“那是我的車,過來吧。”
黃蓉踩著高跟鞋,邁著一雙修長的絲襪美腿,走到那輛法拉利前,彎腰低頭通過虛開的車窗縫隙看了眼,發現駕駛位坐的人確實是王海之后,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姿態優雅地坐了上去。
關好車門,她雙腿并攏斜放,扭頭看了看王海,薄潤的嘴唇動了動,態度誠懇地道:
“王先生,我給你道個歉,我剛才在包廂里,確實有些地方做得不對,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的過失。”
王海瞥了她一眼,輕笑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之前的你桀驁不馴,態度倨傲,現在卻是這副低聲下氣的模樣,不覺得很可笑嗎?”
黃蓉咬了咬嘴唇,成熟柔媚的臉蛋上,浮出一絲苦笑:“你說的對…”
嗡的一聲,王海啟動了車的引擎:“系好安全帶吧,我要開車了。”
黃蓉道:“王先生,我覺得…”
王海打斷她的話,直接冷淡地說:“要么快點系好安全帶,要么馬上開門下車。”
黃蓉:“…”
現在下車?
那怎么可以,合作的事情咱倆還沒談清楚呢!
我現在下去你后面還能給我上車的機會才怪了!
無奈,黃蓉只能乖乖系好安全帶,坐在法拉利的副駕駛位被帶上了車水馬龍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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