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實習生的用途
大巴車拉著江祺一行人來到酒店，汪平修陪江祺去酒店放行李，劇團其他成員去戲院排練。
江祺來到酒店，發現汪平修不光準備了水果，還提早泡好了熱茶，等江祺到酒店的時候熱茶正好是溫的，適合入口。
拖鞋是特意去商場購買的厚底防滑拖鞋，浴室里的沐浴露和洗發水也換上了江祺喜歡的牌子，洗浴池上還提前備好了江祺大概率不會用到的水乳等一系列護膚品。
就連理論上是用來辦公的辦公桌上，都放滿了各式各樣的零食，可謂是準備齊全。
汪平修甚至提前叮囑酒店準備好了中式、西式兩份早餐，只待江祺一到就送到房間里去。
對此江祺只能說：
小汪子，你不去當大內總管真是可惜了。
待江祺簡單吃過早餐，休息片刻后，汪平修陪江祺前往傳音劇院。
傳音劇院，商都規模最大的幾家大劇院之一。
商都這塊戲曲氛圍濃郁，劇院生意普遍不錯，不少劇院都養著屬于自己的戲團，擁有千人劇場劇院不止一家。
現如今的江祺已經不記得去年自己是怎么選定這家劇院的了，只記得是某家劇院老板推薦的。
去年《皇女傳》全國巡演的劇院基本上都是靠他人推薦選定。
方圓劇院的葛宏推薦了金陵的劇院，金陵劇院的老板推薦了杭城的劇院，杭城劇院的老板又推薦了北平的劇院，大家一層層這么推薦下去就跟擊鼓傳花一樣。
只要巡演的過程中沒有出錯，分成的時候沒有貓膩，去年合作過的戲院今年江祺都會優先合作。
由于這場擊鼓傳花的發起人是葛宏，與游樂園戲團合作的劇院，基本上都和葛宏或多或少沾點關系。
這也就導致這些劇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和方圓劇院差不多，他們都是本地叫得上名號的大劇院，但一定不是最好的那一兩個。
江祺來到傳音劇院門口的時候都懵了。
只見過圖片，未見過實物的江祺，看著劇院門口略顯破爛，音字的牌子上的釘子好像沒訂穩，牌子有些歪斜的凄清模樣，深刻意識到了什么叫圖片與實物不符。
按照圖片上的鮮亮程度，劉老板提供給江祺的門面照片至少是五年前拍攝的。
“傳音劇院…很有年代感啊。”江祺道。
汪平修點點頭，非常佩服地道：“老板您真是慧眼識英，什么都逃不過您的眼睛。傳音劇院確實是這邊最有年代感的劇院，從上世紀建城至今已經有50多年的歷史了。前后翻新了好幾次，其中千人大劇場是在20年前建造的，雖然設施有些老舊，燈光舞臺各方面都比不上其它劇院，勝在知名度高，很多看戲的老客人都認它！”
經汪平修這么一說，江祺突然對傳音劇院刮目相看起來。
如果有50年的歷史，現在這個樣子也不算破敗，至多只能算沒錢進行整體重裝。
“按照您的吩咐，我們在商都的巡演是7場《采桑女》1場《皇女傳》，等到月底的北平站的巡演結束后，我們會取銷附贈的《皇女傳》巡演，戲團大半成員會返回游樂園，由杏花接手，戲院繼續營業。
去年《皇女傳》巡演全員外出，是因為《皇女傳》需要這么多演員，這是一出熱鬧的大戲，就連馮班主這種數年不上臺的都能分到幾句詞，其余專業演員就更不用說了。
但今年的《采桑女》不同，《采桑女》演員相當精簡，戲團一半以上的人連打雜人員都混不到。
這次巡演，戲團之所以和之前一樣還是全員出動，完全是因為江祺擔心《采桑女》票房不行，所以提前做了兩手準備。
演《采桑女》，贈《皇女傳》。
如果《采桑女》的票房不佳，后續場次的票賣不出去，沒關系，我們有planB。
讓《皇女傳》限時返場！
而且為表誠意，限時返場的《皇女傳》的票房游樂園只收原定分成的7成。
用馮靈的話來說，如果她的新戲票房差到需要靠去年的爆戲來救場，得靠吃老本才能挽回顏面，那她也沒臉拿這份票房分成，她的分成就補償給劇院用來警示自己。
不過這種福利合同游樂園當然不可能和每個劇院都簽訂，只有方圓劇院這種大城市的大劇院和傳音劇院這種先前合作過的排名前幾的票倉城市才有。
至于話術嘛…
別問，問就是江老板熱愛藝術，支持藝術，見不得各大劇院老板受損失。
問就是講義氣，讓利，苦一苦自己不要緊，最重要的是讓家人們得到福利。
如果家人們能看在江老板這么犧牲的份上，更加賣力的做宣傳，那江老板也就無憾了。
原本江祺是打算等《皇女傳》的福利演出結束后，把大部分不需要繼續巡演的戲團成員召回，讓他們短期成為太平鎮全職演繹人員，非演繹期間排幾出新的小戲。
戲院的大戲可以一年一上新，賣茶票的小戲卻得時時更新。
本來觀眾們就不太愛看小戲，買茶票進來是為了看戲的正兒八經的觀眾一直都沒幾個。要是還不定期上新，給觀眾們增加新鮮感，小戲就真成添頭了。
江祺自認為，自己這個計劃是不錯的，合理運用到了每一名員工，甚至還考慮到了理論上可以休好幾個月假的汪杏花。
等大半成員回來后，汪杏花就有事做了。
她作為一名戲曲愛好者，唱戲不行，聽戲一流，指導不會，挑毛病沒問題。
讓汪杏花給馮靈指導，那是班門弄斧，貽笑大方。
但如果讓汪杏花給戲團其他成員指導，還是可以指點一二的。就算汪杏花可能真的不會指導，但她至少是經理嘛。
打工人都知道，經理說的有道理，你不一定會聽，但如果經理說得沒道理，你一定會當他是放屁。理論上無論經理說什么，都不會對最后的成果造成太大影響，因為經理大多都不干活，尤其是基層員工的活。
結果計劃得好好的，汪平修來了。
汪平修一聽，覺得不行。
怎么能只排練和演繹，不演出呢？哪有戲班子是角兒不在了就不開門唱戲迎客的，誰家戲班子是指著一個紅角吃飯的，萬一這個紅角嫁入豪門當姨太太了怎么辦？剩下人豈不是要喝西北風？！
不行，絕對不行！
戲院是要拿下年度營收第一的，一半人光拿工資不干活，靠什么拿第一？！
沒看隔壁不可思議魔法學院都卷成什么樣了嗎？他們一個堂堂異世界的魔法學院，居然為了業績連科技側的小吃車都用，還一次性用三輛！
不卷起來，拿什么和隔壁比！
卷，必須卷！
不光要排戲唱戲，還是招人，要擴充，要有新面孔，要創造新的營收方向。
然后汪平修就掏出了他在《采桑女》首演那天獲得的名片。
要問首演那天汪平修印象最深刻的人是誰，那一定是楊晴。
汪平修太喜歡這個實習生了。
手腳麻利，機靈，腦子快，還不要錢，甚至還不用管飯！
人家吃飯都是自掏腰包充餐卡。
汪平修恨不得招百八十個這樣的實習生。
當初殷菲想往戲院里塞實習生，汪杏花只愿意接8個，是因為汪杏花不會教人。馮靈倒是帶過師弟師妹會教一點，但她會的都是棍棒底下出高徒模式的教法，不拿棍子不會教，棍子直徑小于8cm教不好的那種。而且馮靈也不可能去教學生，她自己的活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教人。
之前的實習生都是馮班主帶，他是管理崗，有時間帶實習生。實習生們確實也在馮班主的手下學到了些東西，不然楊晴不可能這么千方百計地想要迅速回來，生怕戲院忘了她。
8個實習生馮班主還能勉強帶帶，18個就不行了。
80個更不用說，他就算會影分身之術都不行。
馮班主不行，不代表汪平修不行。
眾所周知，汪平修教人的本事是不差的。他就是運氣不好，沒遇上馮靈這種老天爺跟在后面端著碗塞飯的人才，帶出來的紅角在本職道路上發展受限，只能開創新路徑，在隔壁小妾賽道上努努力。
汪平修表示，只要你不要工資還吃住自理，做事認真負責，實習名額有的是。
不要擔心沒人帶，專業帶人三十年的汪平修親自為您服務。
實習期間表現優異者，還有機會成為學徒，成為包吃包住但沒有工資拿的戲團預備役，上臺機會多多，心動不如行動哦！
汪平修在巡演剛開始的時候，就聯系了那些給他塞名片想要往戲院塞實習生的老師們，一口氣招了28個實習生。
因為戲團要巡演，汪平修給了實習生們兩個月的準備期，讓他們處理好自己手頭上的事務，6月初來游樂園報道。
汪平修最欣賞的楊晴因為早就處理好了手頭上的事務，主動報道，早早加入巡演團隊，甚至還混到了一個沒詞的宮女的氣氛組角色。
據說楊晴的姑姑楊朝歌楊經理在方圓劇院看到的1號劇場里看到楊晴居然登臺的時候，激動得喜極而泣，狂發無數朋友圈，在劇院里炫耀了1個星期，氣得朱經理請了一個星期的病假，病假內容是肝氣郁結于心，需要在家休養。
楊晴的事例激勵了其他實習生，大家紛紛提前報道，江祺跑路的時候，28名實習生已經全部到齊。由于劇院真的沒事干，這28人被分配去了太平鎮當氣氛組，后來藝術館差幾個會唱戲的NPC又借走了幾個。
據說這28名實習生感動極了，覺得游樂園對他們真好，他們提前來怕他們不適宜，還給他們分到其它部門先適應工作。
江祺想到了實習生的事情。
“汪班主。”江祺道，“我也不是質疑你的能力，實習生便宜好用你一時間沒忍住多招了幾個我也能理解。當初你說要招這些實習生我也是不反對的，無論是為了戲院還是人情往來，這都是有必要的。”
“就是…現在實習生們都到崗了，你打算讓他們干什么？”
端茶倒水跑腿加入戲團的日常訓練嗎？
現在馮靈在外，訓練效果肯定不如原先。
而且28名實習生…
天地良心，戲團所有正式員工，連伴奏師傅都算上也不過37人啊！
這37個人一天得喝多少水才夠實習生們端茶倒水？
“用得上，都用得上！”汪平修正想解釋，傳音劇院的劉老板就來了。
劉老板是聽說江祺來劇院了特意從外面趕來的，走得飛快，額頭上有一層薄汗。
“江老板，幾月不見，英姿更甚啊！”劉老板沖上來就給了江祺一個熊抱，“我聽說江老板你連夜趕來，還以為你要先休息半日才會來劇院，我還想著晚上再給江老板你接風洗塵，沒想到江老板你這么心系工作，一大清早就來了。”
江祺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10點15分，確定劉老板也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合格老板。
“沒有，不及劉老板你家大業大，經營的劇院在商都都是數一數二的。剛剛汪宣傳還和我說，《采桑女》的票早早就全部售罄，這多虧了劉老板你賣力宣傳啊！”江祺也露出同款熱情笑容。
“我這點宣傳不值一提，主要還是白白戲好，大家都眼巴巴地等著看呢，都指望戲團多演幾場。”
看得出來，汪平修有關白白的宣傳在商都這里已經是深入人心，劉老板都改口叫馮靈白白了。
一番簡單地寒暄后，劉老板也領著江祺來到了他的辦公室里。
一進辦公室，劉老板的狀態就變了，從熱情迎客切換成了有求于人的蒼蠅搓手模式。
“江老板，我聽說你們游樂園的戲院這段時間一直都空著。”
江祺：？
“我還聽說，你們戲團的汪經理之所以這次沒跟著來巡演，是因為你們戲院新招了一批實習生，汪經理正忙著調教實習生。”
江祺：？？
“這汪經理真是年輕有為，不光戲本子寫得好，這教人也厲害，一針見血，演員有什么毛病一眼就能看出來。”
江祺：？？？
江祺看向汪平修，眼神里全是，你怎么開始造汪杏花的謠了？
就算是炫耀女兒，也不能這么無中生有啊！
劉老板激動得搓搓手。
“是這樣的，江老板，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劉老板深知商場沒有那么多爾虞我詐，關鍵時刻，有求于人時真誠就是永遠的必殺技，“我們劇院啊，也有一批演員。”
“這新人演員，有不少。有經驗的演員，也有不少問題。”
“我們劇院演員分為A、B組，一般情況下都是A組登臺，B組候補。”
“我想著，您那邊的戲院這段時間正好是空的，我們劇院的戲團能不能趁著這個空擋過去學習交流演出一下。”
“就算是劇種不同，也不妨礙學習交流嘛！”
江祺好像知道汪平修打得是什么主意了。
“是這樣的，劉老板，我們游樂園里的戲院的戲票賣得特別便宜，下午賣茶票晚上賣戲票，這戲票最便宜的一張只要20。您這邊如果愿意來交流演出我當然樂意，食宿您也別擔心，都包在我身上，就是這演出的票房…可能真的沒有什么。”
劉老板一拍大腿：“哎呀，交流演出，怎么能談錢呢？”
“江老板，我是這么想的。A組成員，您要是愿意，讓她們唱大戲。”
“B組成員，下午場就行了。”
“您要是愿意，咱們先交流兩個星期，主要是為了交流，不為別的，哪有什么錢不錢的！”
汪平修適時道：“老板，我剛剛好像把給您帶的水果落在外面了，我去給您拿水果。”
說罷，汪平修果斷溜出辦公室，給江祺和劉老板留下充裕的單獨談生意的空間。
江祺：“…聊聊？”
劉老板：“！聊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