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馬強生和劉英回來了。
時隔一年,一家人終于大團圓了一次。
許是在地里貓了大半年,馬強生比往年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但是看起來更精壯了。
自從馬小龍講了一課之后,農牧基地的效率就提升了好幾倍,近幾個月所有工作都進行的非常順利,年前這段時間的雞鴨鵝、豬牛羊也都順利出欄,昨天基地的會計部完成了全年統計,刨除各種稅收,以及下發的工資福利,凈利潤超過兩千萬,可以說是開了一個好頭。
得知自家女婿不到一年的工夫就賺了兩千多萬,姥爺跟姥姥格外高興。
“好好,強生現在也出息了,咱們這一大家子算是都出頭了。”姥爺美滋滋的抿一口小酒,紅光滿面,揚眉吐氣。
劉英笑道:“還是爸的眼光好,當年可是一眼就相中他這個女婿了。”
姥爺笑著搖搖頭:“當初只是看強生這人踏實肯干,是個靠譜的女婿,但也沒想到能有今天,誰能想到種地養豬還能賺這么多錢?”
“要我說啊!還是沾了小龍的光。”姥姥笑道:“要不是我大孫子出息了,強生不可能有機會去外面長了那么多見識,就算是現在的農牧基地,那也是小龍出錢出技術搞起來的,咱們這一大家子都是沾了我大孫子的光了。”
這話說的沒毛病,眾人都嗯嗯的點頭。
馬小龍謙虛地擺擺手:“沒有沒有,首先是我爸自己有這個意愿,也有這個本事,我才會投錢給他搞事業,能搞這么好,是我爸自己的功勞。”
“不用往我臉上貼金,是誰的功勞大家心里都有數。”馬強生說道:“別人都是兒子沾老子的光,咱們家是老子沾兒子的光,我跟你媽這輩子最大的功勞就是生了你這個兒子。”
馬小鳳:“???”
馬小龍笑著擺擺手:“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小鳳也挺好的,傻是傻了點,但做事認真,以后成就低不了。”
“你才傻呢!”馬小鳳翻了個白眼。
“呵呵,不傻不傻。”姥姥笑道:“我大孫女也特別好,現在都跟著劇組當化妝師了,等以后開了大美容院,肯定差不了。”
“這么干也沒問題,不過我覺得以后各方面條件成熟了,可以開一個自己的工作室,再慢慢發展成公司。”馬小龍看著馬小鳳,道:“到時候有劇組需要服化道團隊的時候,你就可以跟這些劇組簽合同,只要干得好,整個華夏的電影、電視劇組都會找你合作,這是多大的市場?”
馬小鳳聽了眼睛直放光:“這個好,我以后就干這個。”
馬小龍笑道:“那你要學的還有很多,至少這服裝裁剪和搭配就得學,還得好好學學古代歷史,了解一下各朝各代的服飾都是什么樣的,這樣有歷史正劇的劇組才會找你合作,不然肯定沒戲。”
“這么麻煩?”馬小鳳動搖了。
“這要是還麻煩,那你這輩子也就是個開美容院的命了。”馬小龍道:“雖然沒什么不好,但一個開美容院的終究沒什么社會地位,比不了開服化道公司的,到時候整個娛樂圈的大明星、大導演都得上趕著奉承你。”
“我學!”馬小鳳一拍桌子,下定了決心:“我以后要當全華夏最大最強的服化道公司老總!”
吃過午飯,一家子人繼續在門前炸馃子。
今年國內工廠集體爆雷,出現了大量的下崗職工,許多當了一輩子工人的人徹底沒飯吃了,對前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在此之前,中專和技校還是很多初中生向往的學校,但在此之后,中專和技校在華夏就沒落了,考高中、考大學成了所有家長對孩子的殷切期望,也是在這一年開始,出現了許多讓八零后、九零后耳熟能詳的家長語錄。
“好好讀書,上個好大學。”
“不讀書就只能去打工。”
“你說我累死累活為了啥?就為了讓你上大學。”
“你爸當年就是沒考上大學…”
“本科都上不了還有什么用?”
“大學考不上,這輩子就廢了。”
等等等等,不知道這些話有沒有貫穿你們的中學時代?
馬小龍雖然這輩子沒機會聽到這些話了,但上輩子這種話可是沒少聽,當然是聽別人說的,畢竟他上輩子這個時候已經輟學去工地了。
今年巷子里的鄰居有很多工人陸續下崗,所以今年巷子的年味兒不是很足,幾乎有一大半家庭都在為未來的生計發愁。
偏偏今年的春晚有個小品說了一句被下崗工人恨了一輩子的臺詞:我不下崗誰下崗?
雖然知道未來這些鄰居們陸續走出了困境,但今年的確是不好過,所以大年三十這天,馬小龍天還沒亮就在門前架起了油鍋,開始炸馃子給鄰居們分發。
上午的時候已經炸完了三袋半的面粉,還有一袋半,一下午的工夫也就炸好了。
百來戶的鄰居,每戶都對馬小龍感激萬分,馃子不值幾個錢,但這份心意能讓他們記一輩子。
受到馬小龍的影響,比較富裕的鄰居也紛紛在家里烙餅、包餃子、蒸包子、煮面條啥的,給今年下崗,日子不太好過的鄰居們送過去。
朱砂、代鈺、陳珺和馬小鳳四個女孩都覺得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簡直就是鄰里之間相互幫助的典范。
很受教育。
臨近傍晚,馬小龍把最后幾個馃子跟家里人分著吃了,笑道:“今天算是過去一年最有意義的一天,大家都有什么感想?”
“感想很多。”代鈺拿著半個馃子,道:“小龍,謝謝你,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
馬小龍笑著擺了擺手。
朱砂笑瞇瞇地道:“我老公是個干大事的人。”
“不帶這么自賣自夸的。”馬小鳳咬一口香脆的馃子,道:“不就是炸了一天馃子嗎!街口賣馃子的就能干。”
“才沒有。”陳珺道:“賣馃子的就賣一早上,干不了一天。”
“嘿你居然敢拖我后腿?我打你個矮冬瓜!”馬小鳳追著陳珺就要打,陳珺連忙躲在馬小龍身后,馬小鳳果然不敢追過來,惡狠狠地道:“有本事別躲,你出來!”
陳珺吐了下舌頭:“就不出來,有本事你過來。”
“你出來!”
“你過來!”
大人們一個個都樂壞了,姥姥笑道:“別鬧了,天都快黑了,趕緊收拾收拾,回家包餃子了。”
終究是年三十,餃子還是要包的,還有明天的飯菜也要提前準備好。
餃子交給女人們,馬小龍和馬強生一塊在廚房處理各種食材。
“小龍!小龍!”
正忙活著,全家唯一閑著的姥爺過來叫人了。
“小鈺要回家,你送送她。”
“哦?”馬小龍摘掉圍裙,洗洗手,走出廚房,就看到全家人都站在院子里,要送代鈺出門。
陣仗太大,代鈺很不好意思。
“這都快晚上了,吃完飯再走不行嗎?”馬小龍走過來說道。
“不了,剛才媽媽給我打電話,問我什么時候回去,說家里包餃子呢!”代鈺說道。
“哦,那行吧!”
把電三輪開到門外,代鈺鉆進去,對眾人道:“大家都回去吧!”
“好,到家給你爸媽帶個好,祝他們春節好。”
“好的,一定帶到。回去吧!”
慢悠悠地把電三輪開到河沿的水泥路上,望著河沿兩側,一面是運河,另一面是低矮的平房。
水泥路鋪了許多年,早已經老舊,好在這里幾乎沒有貨車和汽車路過,雖然年久失修,但只是有些裂紋,不至于坑洼不平。
再有六七年,沿運河兩側就會徹底拆遷,不復今日之景。
電三輪里的暖風開著,代鈺有點熱,稍稍松開了棉衣的拉鏈。
“小龍。”
“嗯?”
代鈺看著他的側顏,也許是有些熱,小臉微紅:“謝謝你,今天這一課,受益匪淺。”
“怎么又說這個?”馬小龍笑道:“也不算多大事,都是街里街坊的,他們現在困難,我又有能力,盡點力所能及的義務罷了。”
“嗯。”代鈺微微一笑,道:“我現在越來越崇拜你了。”
“好現象,繼續保持。”
代鈺噗嗤一笑,道:“我總算明白為什么伊莎白一直死纏著你不放了,你這么優秀的男孩子,真的太難得了。”
“好好的提她干嘛?”馬小龍道:“我這都躲了她一年多了,以后可不想跟她有什么交集。”
“好吧!不提她。”代鈺微笑道:“就是突然有點羨慕朱砂了。”
馬小龍扭頭看了她一眼,打趣道:“被我的魅力征服了?”
代鈺臉微紅,道:“有一點兒。”
“朱砂滿足不了你了?”馬小龍笑道。
代鈺臉更紅了,打了他一下:“我跟她…反正我一開始喜歡男孩,只是她…讓我不反感而已。”
“嗯”馬小龍想了想,道:“聽說女人天生就是雙向的,像是女孩之間經常牽手、擁抱、親臉蛋什么的,就是取向造成的,要是男孩,早就打起來了。”
“是嗎?”代鈺學術性的感到好奇:“有人研究過嗎?”
“不清楚,我也是道聽途說。”馬小龍說道:“不過你可以觀察一下女孩和女孩相處,以及男孩和男孩相處的模式。別的不說,就說你們女孩愛結伴上廁所,男孩就沒這興趣,還有你們女孩喜歡彼此摸來摸去的,男孩可不會這樣。”
“唔”代鈺想了想,還真是這樣,一時間也開始懷疑女孩是不是真的天生雙向了。
“別瞎想了,沒意義。”馬小龍說道:“反正你是朱砂的人,也就是我的人,如果真想好了,我隨時OK。”
“…”代鈺臉又紅了,沉默片刻,小聲道:“那…高考結束以后吧!”
“嗯?”馬小龍看了她一眼,笑道:“想好好學習啊?”
“嗯。”代鈺說道:“清北不好考,如果這三年不努力,很難考上的,我想把所有心思和精力都放在學習上,等到高考結束,就可以放下包袱了。”
“這也挺好的。”馬小龍說道:“有什么問題隨時問我,你知道我給人補課的水平。”
代鈺點了點頭:“我會的。”
把代鈺送到家,跟她父母提前拜了個早年,婉拒了對方的熱情挽留,開車回家。
忙忙碌碌到八點,餃子也煮好了,全家人坐在電視機前觀看今年的春晚。
陳小二終究還是被封殺了,今年成了趙老蔫接班的元年,《昨天今天明天》這個作品接的非常穩,也許沒人會想到,未來十余年,華夏的春晚舞臺,將會被這個只有四十幾歲的小老頭所統治。
但是在這個小品之前,那句‘我不下崗誰下崗’的小品讓華夏無數下崗工人倒足了胃口,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這句話而關掉電視,錯過了趙老蔫的接班。
除了趙老蔫之外,和陳小二齊名的一代女小品王趙老師也參演了今年的春晚,同時也是人生中的最后一部作品《老將出馬》。
再有一年多,這位帶給華夏老百姓無數笑聲的老藝術家,就會因為肺癌離開人世,享年72歲。
在這個時代來說,72歲已經超過了平均線,只是太可惜了。
先是去年的馬華教練,后是今年的趙老師,都太可惜了,馬小龍托著下巴,覺得自己應該出手了。
除開趙老師,今年還有一個喜劇人會以春晚主力的身份離開春晚舞臺,以后雖然有幾次回到了春晚,卻也只能以龍套身份參演罷了,這個人就是牛群。
都說性格決定命運,這位牛縣長太愛折騰,在自己最巔峰的時候不好好說相聲,當自己的藝術家,偏偏去當了官,結果幾年之后就后悔了,再想回來跟馮鞏搭檔,已經不可能了。
今年還有兩首歌曲成了全華夏老百姓傳唱許久的金曲,其中一首是《辣妹子》,唱著特別帶勁,好聽;另一首則是讓無數為人父母眼含熱淚的《常回家看看》。
姥爺、姥姥、馬強生、劉英和張志玲聽了之后眼睛都有點濕潤,但是幾個十幾歲的孩子沒啥感覺,反而覺得這歌根本不好聽。
終究年齡還小,心向遠方,不能感同身受。
也許只有自己為人父母,一天天看著孩子長大了,再聽一遍的時候,才會有所感觸吧!
馬小龍公司的許多藝人也登上了今年春晚的舞臺,不過就是唱唱歌,跳跳舞,沒了。
原本春晚邀請過他和陳珺這對‘龍玉組合’,想讓他們在今年的春晚舞臺上合唱《孤勇者》,不過直接被他否了,他可不想暴露自己和陳珺的身份。
春晚,他以后一定會上,不過要在高考之后,未來兩年不做考慮。
因為今年是99年,春晚舞臺還有一首非常有象征意義的《七子之歌》,聽聽就行,旋律著實一般。
在笑聲中、感慨聲中,時間來到了倒數十秒,馬小龍早拉著三個女孩跑到河沿放煙花去了。
生在小地方的好處就在這,大城市雖然禁止燃放煙花爆竹,這里可不禁止,當地人放的可開心了。
看著夜空中的煙花,兔年就這么蹦跳著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