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棉衣
一早起來，姥姥做了一鍋熱乎乎的雞蛋湯面，倒點醋一拌，再來瓣蒜，開胃暖和又養胃。
劉英幫兩個孩子檢查了一下考試要用的文具，順手又給朱砂綁了兩條麻花辮。朱砂頭發不是很長，兩條麻花辮小小的，很可愛。
姥爺讓馬小龍和朱砂各寫一個字，通過測字來分析他們今天的考運，結果都是大吉大利，保證考試能拿一百分。
姥姥笑罵了姥爺一頓，等馬小龍和朱砂吃完飯，又給他們倒了一小碗姜絲紅糖水。今天有點冷，喝了暖身。
老爸在他們出門前，叮囑了一句：“好好考試。”
“知道了。”
露露搖著尾巴送了兩人一程，在馬小龍的轟趕下回去了。
“我們的祖國是花園…”朱砂哼著歌，腳步輕快。
“先別唱了，給你出兩道題。”馬小龍隨口問道：“7＋6＝幾？”
朱砂腳步一頓，嘴里念念有詞，“兩個7是14，14－1是…等于13！”
“…”數學還能這么算？馬小龍也是長見識了。
算了，能算對就行。
一路上提著問題，朱砂雖然回答的磕磕絆絆，但好歹答案都對了，等進了教室，稍微復習一下，班主任就走進來，帶著第二排的朱砂等小蘿卜頭去了其他考場。
臨走前，馬小龍鼓勵道：“加油，你能行。”
朱砂點點頭，起身去了考場。
雖然是期中考試，但畢竟只是一年級，三門科目只用三節課就考完了，然后開始放假，今天周六加上明天周日，周一照常上學。
這個年代，還沒有雙休日，全國上下都殷切希望七零后、八零后的孩子們好好學習，以后報效祖國，又哪會考慮雙休日之類的假期。
這個年代的老師也非常有使命感，哪怕每月只領著幾十塊的工資，依舊認真備課，努力教學，還時不時的去差生家里做家訪，完全沒有任何私心的盼望著學生們能好。
這個年代，遍地都是張桂梅。
第三門自然考完不久，朱砂跟其他小蘿卜頭回到教室，馬小龍連忙問：“考得怎么樣？”
朱砂想了想：“應該還行吧！反正都寫完了。”
“…”
這學渣一樣的口吻…馬小龍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沒一會兒，班主任走進教室，交代了幾句之后，就宣布今明兩天放假，星期一照常上課。
在小蘿卜頭們的歡呼聲中，期中考試結束，可以享受一天半的無作業‘假期’了。
朱砂叫馬小龍跟她回家，馬小龍心想也沒什么事，就跟著她走了。
到了朱砂家，還是和平時一樣，空無一人。
兩人直奔后院客廳，朱砂摘下書包，從冰箱里拿了兩個煮雞蛋還有一瓶牛奶：“給。”
馬小龍很感動：朱（fu）砂（po），請呵（bao）護（yang）我一生一世。
朱砂自己泡了一包方便面。
馬小龍正想說方便面沒營養，就見朱砂從冰箱里端出一只燒雞。
“…”
一碗加雞肉的泡面下肚，朱砂舒服地吁了口氣，笑道：“一會兒去澡堂？”
“不去。”馬小龍道：“這時候澡堂子太臟，要去最好凌晨五點，那時候水干凈。”
“不是那種大澡堂。”朱砂道：“浴缸的，兩人一間那種。”
“呃…”馬小龍愣了下，看著她，指指彼此：“咱倆去？”
“對呀！”朱砂笑道：“去不去？”
“這個嘛…”馬小龍干咳一聲，道：“我怎么說也是個男的，咱倆一間不合適。”
“想得美！”朱砂瞬間羞惱，照著他小腿就是一腳：“一人一間，我請客。”
“早說啊！”馬小龍揉揉有點疼的小腿，咧咧嘴，想想還是算了：“兩間太浪費，一個人也沒法搓澡，你還是叫小姑去吧！”
朱砂看他一眼，道：“好吧！”
片刻，朱砂起身去衣柜里拿衣服，馬小龍背上書包，等著她。
換洗衣物、毛巾、香皂、搓澡巾，還有兩瓶蜂花：一瓶洗發精，一瓶護發素。
這年頭能用得起洗發精和護發素，馬小龍已經不想吐槽了，富婆霸道，不解釋。
裝了滿滿一包，朱砂背好，道：“走吧！”
“嗷。”
澡堂和馬小龍家是相反的方向，出了門，兩人就分開了。
臨分開前，朱砂又踢了他一腳，扭頭就走。
這次力氣有點大，馬小龍蹲下揉著小腿，真疼啊！
“你生什么氣啊？”
朱砂哼一聲，漸漸走遠。
一分鐘后，回身看了一眼，馬小龍已經消失在街頭。
“哼！”朱砂抿抿嘴：你要是求我，也不是不能一間…
馬小龍還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么，這會兒正跟家里踩著縫紉機縫棉褲呢！
再過幾天就是立冬，馬小龍去年的冬衣都不能穿了，去商店買現成的有點貴，索性讓老爸買了一捆彈好的棉花，又讓老媽在廠里低價買了點布料，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馬小龍手藝高超，姥姥完全比不過，索性把這些縫縫補補的活兒都丟給他了，倒也減輕了不少工作量。
馬小龍按照后世棉衣的款式給自己縫了一件黑色及膝棉衣，后面帶帽兜，稍微做的大一點，明年還能穿一冬。
棉褲則是穿在里面的，腳脖子是松緊口，能塞進襪子里面，外面隨便再套一條褲子就夠了。
技高手速快，花了一天半時間，馬小龍給全家每人都做了一身棉衣棉褲。
事實證明，只要不是‘潮’的風格，后世款式放在這個年代還是很時尚的。
全家人都對自己這一身棉衣棉褲非常滿意，就連不茍言笑的老爸都難得露出笑容，只等天寒地凍，穿出去顯擺一下。
“哥哥，這身是誰的？”馬小鳳發現床角藏著一套白色棉衣，展開一看，跟馬小龍那套的款式不能說毫不相關，只能說一模一樣。
“別亂動！”馬小龍照著馬小鳳的屁股就是一巴掌，訓斥道：“這是給你朱砂姐姐的，弄臟了怎么辦？”
馬小鳳委屈巴巴地捂著屁股，小聲道：“我又不知道是她的。”
“呵呵，該，挨揍了吧！”姥姥把馬小鳳抱懷里安撫幾句，一家老少看馬小龍的眼神都變了。
馬小龍默默地疊著棉衣，道：“朱砂經常帶吃的給小鳳，我這不是想著禮尚往來嘛！”
“對。”媽媽噗哧一笑，道：“咱們可不能光占便宜不知回報，朱砂這么好的孩子，一定得經常加深感情交流。”
頓了頓：“明天下午放學，記得叫朱砂來家里吃飯，也好讓她試試衣服合不合身。”
“對，姥姥明天做好吃的。”姥姥呵呵笑道：“一會兒就把面發上，明天蒸大包子吃。朱砂喜歡吃什么餡兒的？”
“茴香跟冬瓜吧！”馬小龍記得朱砂家里的餃子就是這兩種餡兒。
“行。”姥姥笑道：“明天姥姥去買茴香跟冬瓜，再買點肉餡兒，包肉的。”
“也別光肉的，雞蛋的也包點。”馬小龍道：“茴香雞蛋的就很好吃，冬瓜包肉的就行了。”
姥姥笑道：“聽我大孫子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馬小鳳側身看著馬小龍，問道：“哥哥，朱砂姐姐以后是不是要當我嫂子呀？”
“…”馬小龍扭頭看著她，問道：“誰告訴你的？”
“因為男孩跟女孩不能一塊玩，除非以后要當兩口子。”馬小鳳說：“跟我玩的人都這么說。”
“…”
馬小龍無言以對，小孩子雖然沒啥見識，但有些常識比誰都明白。尤其是女孩，再小的年齡也有著敏銳的第六感，對兩性方面的感知尤其敏銳，誰跟誰在一起？做什么？看一眼就明白。
“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我不還跟小珺一塊玩嗎！”
心里清楚，嘴上不能承認。他是有意，但朱砂要是聽到這傳言，羞惱之下跟他絕交怎么辦？
小女孩內心都敏感，很多時候承受不了外來的唇槍舌劍，英梨梨小時候不就承受不了壓力，跟倫也分道揚鑣了嘛！
在富婆長大，能承受外界壓力以前，他要確保不出半點差錯。
“這…可是…唔…”馬小鳳本能覺得不對勁兒，但仔細想想，又不知道哪里有問題？煩惱片刻，因為燒腦過度，睡著了。
馬小龍見狀松了口氣，把她胳膊塞被窩里，心里犯嘀咕：以后得讓小鳳離那幫小丫頭片子遠點。斷我富婆，猶殺我父母，到時候仇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