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陸山心底也終于松了口氣。
海龍王心氣不弱,勢力也不弱。
有了他幫忙,
前往乘風閣的路會穩妥很多。
對陸山以后的行程計劃也很有幫助。
之后,
陸山又和海龍王聊了起來。
海龍王涉獵廣泛,博聞廣識,不管聊什么他都能接上話。所以哪怕海味宴席上只有他和陸山兩人,宴席也沒有絲毫冷清的感覺。
陸山發言較少,
但總能在關鍵點上一句話戳進海龍王心窩子里!
讓海龍王深邃滄桑的雙目迸出光彩!
等酒過三巡,
海龍王和陸山都有點上頭的感覺。
王直拉著陸山一副相見恨晚的架勢,但他最終還是說道:“時候不早了,陸先生得早點回去準備。”
他站起身來送陸山:“陸先生放心,乘風閣,我保你上去!”
陸山:“多謝海龍王!”
王直大著舌頭道:“客氣了!客氣了啊!”
一番寒暄,
王直終于依依不舍的送別陸山。
等陸山出了四海樓,王直還在樓上沖他搖搖晃晃的招手。
直到陸山消失在街角,
海龍王長吁一口氣,
原本的迷糊的眼神瞬間清明!
他回身坐到酒席邊提起酒壺:“這碧海潮生酒還是烈哈,我才喝了半壺就上頭了。”
說著,
海龍王望向左右:“你們覺得這個陸懸,怎么樣?”
王直膝下無子,但有四位義子女。
兩個義子分別是王一峰,王黑礁。
兩位義女其中一位叫周青魚,另一位叫薛濤。
死的那位細作,
就是王一峰麾下門客。
這人性情暴烈,直來直去還有點剛愎自用。
但對王直格外仰慕。
所以他率先道:“義父看重的人,自然是人中豪杰。更何況他還叫板世家,當真痛快!”
王一峰話音剛落,姿容艷美,性情敏慧的薛濤說道:“這人鋒芒過盛,突然跳出來打通會武街,然后叫板世家…”
薛濤皺眉:“有種刻意為之的感覺。”
王直自斟自飲起來:“嗯,
是有點做局的感覺。”
“但我并不介意做他一回棋子。”
王一峰:“?”
他們在說什么?
什么局?
王直:“讓咱們的人盯住陸懸,
不讓讓宵小之輩得手。”
說著他起身望向遠方:“這個年輕人,大有可為!”
尤其是剛才喝酒交談時,陸懸偶爾吐露的個別想法猶如金子般熠熠生輝!
他反芻著陸山剛才酒席上說的話:
“既然興百姓苦,亡百姓也苦,那為什么不讓百姓自己來決定興亡?”
妙啊!
誰都想做天下主人。
卻從來沒想過,這天下主人到底是誰?
荀圣所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不正是這個道理嗎。
常年在海上廝殺的王直,
更能理解這其中之妙。
陸懸這人!
不僅修行厲害,更厲害的是他的見識和謀略!
王直心中對陸山的評價再度拔高一籌。
另一邊,陸山回到自己落腳的客棧。
袁青腰和洛南伽早早回到房間里等著他。
見到陸山一身酒氣回來,袁青腰輕哼一聲:“花酒好喝嗎?”
陸山肯定道:“好喝。”
關鍵是那許多奇異海珍,一般人別說吃了。
就是看都沒看過。
袁青腰:“?”
這虎妖是聽不出好賴話是吧?
洛南伽這時候跳出來問道:“怎么樣?”
陸山回道:“一切準備妥當。”
正式結交了海龍王后,他的后路也就有保障了。
接下來只要把元瑾殺崩,北上之行的隱患就能消除!
陸山望向他倆:“接下來三天我要努力修行,你們也要做好準備。”
說到正事,
二女都一臉鄭重:“好。”
福城南,香淑別院內。
元瑾看向司馬匯:“都準備好了嗎?”
司馬匯回稟道:“福城水師都尉那邊答應派出高手,另外,福城本地幾位厲害的殺手也都打點好了。”
元瑾:“鎮魔司呢?”
司馬匯苦笑:“鎮魔司婉拒了我們。”
元瑾:“…”
不愧是景泰帝養的瘋狗。
福城這種偏遠南城的鎮魔司,竟然也敢駁元家的臉面。
不過這都不重要。
這么多手布置,
足夠那個陸懸喝一壺了。
叫板世家?
世家是那么好叫板的?
要不是那個陸懸突然造勢,獲得名望加身,他就是喊話世家的資格都沒有。
而他能想出這種手段,背后肯定少不得高人指點!
至于那人是誰…
元瑾眼神幽深道:“讓你聯系你家里,怎么樣了?”
司馬匯:“已經回信,援兵在路上了。”
元瑾撫掌:“很好。”
是不是諸葛覽,這一波試探后就能清晰明了!
至于陸懸…
元瑾從來沒把陸懸放在眼里:
以世家之力對草根賤民,大勢在我!
我怎么輸?
所以在元瑾看來,陸懸身后那人才是他真正的敵人!
而此時此刻,
被元瑾當做宿敵的王覽很迷啊!
雖然只跟陸山見過一面,
但他總有種自己被利用了的感覺。
是被借了名義?
不對…
他都沒報出真名好吧。
王覽瘋狂撓頭。
在他旁邊,那位端莊嫻靜仕女說道:“公子,你再不表示表示可就遲了。”
王覽郁悶道:“知道了知道了。”
他閉上眼,
一縷陰神飛出,很快隱沒在漸晚的黃昏中。
客棧內,
陸山正在閉目養神,蘊養刀意。
可突然,
他心有所覺般睜開眼睛,望向房間里的桌邊空處。
山君之威迸發,讓王覽很快藏不住自己的陰神。
他現出魂體,驚訝道:“你靈覺很敏銳嘛!”
雖然先天高手的靈覺已經有了一定預警能力,但他是術士,而且是精通擅長奇門之術的術士,魂體上藏著數不清的手段,正常來說別說是先天高手,就是神竅高手也不定能察覺到他的陰神。
陸山瞇起眼睛:“你死了?”
王覽:“…”
他努力保持微笑:“你要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
陸山:“喔。”
他閉上眼睛繼續溫養殺意。
在王覽的陰神感觸中,陸山好像變成一個黑洞,一切神思氣意都在不斷內斂,坍縮。
最終在黑洞中心凝成一股奇異,可怖的力量!
那力量,
讓王覽的魂體都感覺毛骨悚然!
見陸山真不搭理他,王覽郁悶的直撓頭:“你就不關心關心我來找你干嘛?”
不干。
雖然我可以是亡靈騎士寧采臣,
但我是直的。
陸山依舊不曾睜眼。
王覽沒脾氣了:“我來是提醒你,元瑾不是普通修行人。”
“——他是術士!”
陸山這次終于睜開眼睛,望向王覽。
王覽得意了,
到底還是睜眼了是吧。
王覽反問道:“你不知道?”
陸山當然知道,但他想聽聽王覽這次說的東西會不會和模擬器有出入。
在之前那次模擬中,
陸山確實不是元瑾的對手。
倒不是說現在的陸山打不過元瑾,而是元瑾的手段超出了他的預料。
一直以來,
陸山遇到的敵人都是硬橋硬馬的正面廝殺。
這一度讓陸山以為這是個高武,或者仙武世界。
尤其是在見過天象之威后,
他以為調動天地之威起碼也要天象宗師的水準。
但模擬器中那次戰斗…
元瑾卻能輕易調動水火,駕馭風雷。
搞得陸山猝不及防。
而且,
在和元瑾對戰過程中他總有種束手束腳的感覺,像是陷進了泥潭。
越掙扎,
陷落的越快。
直到后來王覽出現指點他走位,他才逐漸擺脫泥潭束縛。
也因此,
他才在模擬器中欠了王覽人情。
所以,
模擬器里那次決斗與其說是他在和元瑾比斗,不如說是元瑾和王覽把陸山當成了棋盤,雙方在陸山身上直接落子對弈。
這就搞得陸山很窩火,也很羞恥。
這跟用完妹子又在人妹子大腿上寫“正”字有什么區別?
所以,
陸山才準備以「不鳴」養“刀”,直接一擊結束戰斗,不給對方施展布局的機會。
但沒想到…
王覽竟然會以陰神之體過來找他,給他臨時補課。
這么說感覺好像也怪怪的。
但這都不重要。
王覽說道:“修行人雖然走的都是外練命廬,內煉靈臺的路數,但根據各家絕學的不同,修行人也分很多種類。比如中原的主流就是熔煉性命,自成一體的路數。”
“但除此之外也還有術士,蠱師,巫師等等類別。”
“而所謂術士,就是指那些以奇門格局,駕馭天地力的修行人。”
“術士能借用天地力,化域尊王,戰力往往遠超尋常修行人。”
陸山問道:“那要怎么破解?”
王覽輕飄飄的魂體坐到桌邊:“兩種方式:”
“第一種自然就是你也精通奇門法術,以局破局。”
陸山:“…”
只有術士,
才能對抗術士?
王覽繼續道:“第二種也簡單,內外圓融一體,不落格局就能擺脫格局的影響。”
陸山無語。
那不就是天象宗師了?
陸山沒好氣道:“你要盡放點沒用的屁,我勸你哪來回哪去。”
王覽:“…”
他努力保持微笑:“別急嘛,這不還有第三種嘛。”
陸山:“…”
四大天王總有第五個?
他壓著性子問:“是什么?”
王覽:“奇門之術要精通陰陽五行,風水起伏以及周天星象。”
這分別對應人盤,地盤,天盤。
這是一整套成體系的學問。
一般人入門都難,更別說在極短時間內精通了。
“所以想要在短時間內精通原理并能解局化局,不現實,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王覽看向陸山,鄭重道:“只要能看穿格局變化,哪怕只是模糊的形意,也能讓你對格局的力量有所了解。”
“所以,”
“我要教你的,就叫,”
“——《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