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手腕發力一抖,刀鞘上的飛針根根震落。
隨后他曲腿發力,“砰”的一聲炮彈一樣彈向二樓,直沖三姑奶奶!
三姑奶奶旁邊,
修勾急主人之急,抬手從旁邊抽出自己的佩劍。
自從拜入三姑奶奶裙下,
他成功從先天四品跌到先天五品。
就連劍也很久沒用過了。
先天五品對先天七品,
高處俯沖對低處彈飛,
我直接長劍騎臉!
怎么輸?
“叱嚶!”
修勾俯沖而下,人在半空直接抽出長劍,一片銀燦燦的劍氣從劍鞘中灑出,長劍鋒芒化作一片扇形劍氣朝陸山削去。
人在半空你無處借力,
我看你怎么躲!
修勾興奮的手都在抖。
等自己殺退來敵,提著他們人頭到三姑奶奶面前邀賞…
到時候是不是能解鎖更多姿勢?
陸山人在半空,
見到那一面璀璨劍氣有點納悶——
招式很帥,
劍氣很炫。
但劍氣和劍招都透著股松散的意思,甚至…陸山看到那貨握劍的手都在抖?
這么虛?
還是在故意示弱?
陸山直接施展御風妖術,一股大風憑空刮起,帶動陸山身形在半空詭異繞了半圈才來到修勾身后。
修勾:“???”
他眼睜睜看著陸山從自己眼前滑走繞開,然后出現在他身后。
尼瑪…
他慌了。
他慌忙施展劍術回身反刺,但陸山的攻擊已經攻至!
陸山連刀帶鞘朝著他后腦拍去!
呼——
沉重刀勢帶起嗚嗚狂風,千鈞之力蘊藏其中,駭得修勾整片后腦一片發麻!
“我…”
重刀拍下,修勾原本回身墜落的身形登時被一股怪力硬生生改變,整個人像是棒球一樣被砸得橫飛出去。
其力道之大,
竟然直接把修勾眼珠子都從眼窩里拍飛,“啪嘰”一聲撞爛在墻上。
修勾頭已經爆了。
他腦海里最后一個念頭是:
尼瑪…
刀不是這么用的!
陸山一刀拍死修勾后借力落到二樓邊欄,而等待他的是三姑奶奶的長劍。
唰唰唰…
一片銀光朝著陸山下三路削過。
這劍勢比剛才強多了。
深得快準狠三味。
陸山連忙閃避,找到機會連刀帶鞘反砸回去!
金鐵之聲震蕩回響,三姑奶奶趁力翻飛后退。
她握劍的手微微發麻,但三姑奶奶卻千嬌百媚起來:“你這蠻子,好大力啊,我好喜歡。”
陸山橫刀身前:“那你受住。”
話音落,
陸山再次沖刺!
沉重刀勢嗚嗚怪響,雖然刀不曾出鞘,但刀勢卻一下比一下沉重。
他這是把滴水劍術中的渦旋勁運用在刀勢中了。
三姑奶奶被陸山那粗暴蠻橫的大力震得渾身發麻,
幾難自已。
該死的蠻子!
明明只有先天七品的實力,可這份怪力卻震得她手腳酸軟!
這樣下去不行…
會,會死!
三姑奶奶抓住機會長劍一蕩,裙擺下兩條白色大蟒似的長腿猛地朝陸山腦袋旋出——
百花錦袍如花展開,
露出其中兩條白晃晃的大白腿。
陸山:“???”
你媽的!
介娘們是個空軍!
陸山一晃神的功夫,三姑奶奶已經錦袍一卷飛撤出去。
陸山:“…”
他萬萬沒想到,他也有被精神攻擊的一天。
卑鄙的本地人!
不過正好,
那個女人按照計劃本來就該讓她逃跑。
陸山慢悠悠追過去,來到曲水勾欄最上面一層。
然后就看到三姑奶奶的一雙白蟒似的大白腿不斷交替,飛速撤離。
而在天上,
遮月真人凌虛而立,俯瞰全局。
當曲水勾欄被攻擊時,合歡派暗藏的高手第一時間就想馳援,但很快她們就察覺到恐怖危機!
于是當機立斷,
棄車保帥!
所以遮月真人才從隱蔽處飛出想要鎖定合歡派賊人。
很快,
她鎖定方向,身形一斜瞬飛出去!
“砰!”
其速度之快竟然直接在半空炸出一層音爆…
素白色的音障爆破看得陸山瞳孔猛縮!
這就是高端局嗎?
有點嚇人啊…
同樣被嚇到的還有三姑奶奶!
剛才那手段,
是天象真人!
遮月,
什么時候證道天象的?
可惡!
在恐懼刺激下,三姑奶奶跑的更快了。
但她跑的那個方向是死路。
因為袁青腰堵在前面。
很快,
三姑奶奶就看到腰別雙刀的袁青腰。
袁青腰一襲雪衣,神情冰冷淡漠,看死人一樣盯著三姑奶奶,她用自己的存在發表著宣言:
此路不通。
三姑奶奶腦殼生疼,連忙調轉方向朝北方逃竄。
雖然那個方向是遮月真人剛才追擊的地方。
但以真人之威應該早就飛遠了,只要到下一個城池把玉女派的動向放出去,合歡派就會派出救援!
除非她們想全面開戰,
不然,
她們不會趕盡殺絕。
所以…
只要逃出這里就能活!
三姑奶奶壓榨著渾身每一絲真氣,疾馳的速度快成一道流光。
要不是有氣甲護體,
光是這八十邁的速度都能讓她皮肉拉皮變形。
如此速度下,
她幾乎是轉瞬就消失在陸山他們的視野里。
陸山幾個縱躍來到袁青腰身邊,悶悶道:“我還以為你會忍不住一刀劈出把她砍死。”
袁青腰揚起下巴,哼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不識大體的人?”
陸山:“下去收拾戰場吧。”
他轉身跳回犬屋。
這里的戰斗基本落幕了。
三姑奶奶逃走后其他人也無心戀戰,紛紛且戰且退。
這會兒犬屋已經被丘爺的人控場。
陸山開始習慣性在犬屋里摸尸補刀。
袁青腰也從屋頂跟進來。
她已經習慣陸山那破毛病了。
正搜刮著,
丘爺帶人趕到犬屋,看到陸山撅著腚在那搜刮錢財就露出笑容。
她特別喜歡有嗜好的人。
丘爺沖陸山頷首道:“路先生,忙完了?”
陸山頭也不回:“才剛開始。”
丘爺:“那這些人我帶回去了,正好趁著今天,我把整個勾欄拿下。”
安陽的天,
該變了。
陸山擺擺手:“請隨意。”
丘爺當即帶人離開。
犬屋的拼殺,只是掀開了更大廝殺的序幕。
等丘爺他們也走了,袁青腰才踢了踢陸山道:“你差不多得了啊,接下來怎么辦?”
陸山把尸體摸了一遍,被他連刀帶鞘拍死的那個劍客身上油水最多。
他摸出一小袋的金葉子。
約摸得有五十兩。
其他人就寒酸多了…
加起來才一千兩多點。
倒是犬屋柜臺不少錢,陸山順手牽羊,順走差不多一萬兩。
勾欄到底是富啊…
陸山又望向袁青腰:“讓你兌換的銀錢呢?”
袁青腰:“…”
陸山從湖心水榭臨出發前找到她讓她幫忙兌換銀錢。
一共十六斤多點金疙瘩。
拿到錢莊兌出一百六十兩金鋌。
袁青腰從背囊里拿出金子丟過去:“都在這。”
陸山接過掂了掂,很好!
份量很足!
算上犬屋所得,他現在彈藥又充足了!
他收起金子:“咱們追上去。”
至于勾欄這里…
往后就是丘爺的天下了。
只要能扛過合歡派的第一波報復,那丘爺在安陽的勢力將進入一個疾速擴張期。
陸山來到曲水勾欄,
羅沭蘅和顧小殊已經準備好一切,等著跟他們會合。
陸山望向顧小殊…
她一個紅榜懸賞百兩銀的跟著干啥?
防止被對手偷家。
陸山點點頭:“出發吧。”
陸山一行踏上追殺三姑奶奶的行程。
而遮月真人負責擊殺超出陸山他們應對范圍的對手。
很快,
玄女道玉女派對合歡派全面開戰的消息不脛而走,修行界對此反應倒不是那么激烈。
這兩個同樣脫胎玄女道的派別都互掐多少年了。
合歡派方面反應就比較激烈了。
幾乎是在消息傳出的當天,
合歡派各地分舵隱藏起來的合歡弟子就紛紛出動,有的北上馳援,有的南下幫手。
但當她們動身的同時,
早就得到消息的玉女派弟子也聯合各地豪門,門派出手狙擊。
這兩派的生存手法很有意思。
玉女派弟子基本都聯姻出去了,所以玄女道玉女派在大隋境內的關系網極其復雜,根深蒂固。
而合歡派就率性多了。
他們通常隱藏在各地高檔青樓,或者干脆就是某地的社交名媛。
她們自己就是一張龐大的關系網。
所以,
當兩派爭端再起的時候,兩派之間不再次是單純的兩派斗爭。
更是彼此關系網的角力。
你拉出你的恩客,
我拉出我婆家人…
雙方在大隋境內各地展開大批次,小范圍的對抗,這就搞得整個局勢亂成了一鍋粥!
到最后,
不僅修行界被驚動。
就連大隋鎮魔司都不得不關注雙方的斗法。
可也只是關注罷了。
只要不對城鎮,對民眾造成大規模破壞,鎮魔司也不會下場插手。
但許多修行人就好奇了啊…
怎么玄女道兩派突然就掐起來了?
誰主導的?
然后他們一打探,就發現一頭妖的名字在最近頻繁刷屏…
江漢城,一位衣著樸素的倜儻少年郎叼著根狗尾巴草饒有興致道:“這個路虎,很勇喔。”
曲陽城,一位嬌俏的紅裳女子分析著近來種種情報,很快發現——玄女道最近種種動作,似乎都和那個叫路虎的脫不開干系?
紅裳女子忽然一歪頭,沖身邊女子笑道:“姑姑,要去湊湊熱鬧嗎?”
西京城,一位黑服男子望著手里的情報眉頭緊蹙。
這位男子面容清俊,眉宇不凡,俊朗的身形有著一絲軍隊歷練出來的干練。
他就是陳家麒麟,
鎮北王的螟蛉之子!
第六臥虎,
陳平安!
他接到三姑的傳信后就從北境軍中離開,準備助她一臂之力。
擒拿玉女派弟子即是為了幫助合歡派削弱玉女派的實力,也是為了他義父。
所以他沒道理拒絕。
可現在…
本該被算計的玉女派竟然反手攻殺合歡派?
有貓膩。
做出這一系列謀劃的…是那個叫路虎的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人倒有點東西。
從謀略上來說,或許不亞于自己了。
陳平安想了想拿出他隨身腰牌遞給身邊人侍從,并吩咐口信道:“你速回北境,請我義父撥調麾下大將前來助陣。”
侍從遲疑道:“十三公子,這…玄女道兩派爭端,我北境軍插手不合適吧?”
這位侍從雖然是侍從,但他也是鎮北王的親信。
他表達的意思很的委婉了:
雖然被追殺的是你三姑,但北境軍不好插手。
不然會落忍口實。
陳平安耐心道:“我并不關心三姑的死活。實際上玉女派如果有意,她早該死了。她活著就是一個引子,一個讓合歡派各地暗樁暴露,然后被玉女派逐一鏟除的引子。”
“這種情況下,她能活則活。”
“可如果她被擒…”
“我三姑作為合歡派與呼嘯山莊的中轉人,知道不少東西。”
侍從登時一凜!
陳平安淡淡道:“所以,如有必要,玉女派參與追殺我三姑的人…”
“一個,”
“都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