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確定選項!
一股經驗憑空涌進腦海——這些經驗如同洪流,強化固有技能的同時,也嵌進許多全新的經驗。
而在這諸多經驗當中,
最驚人最引人矚目的是一抹刀光!
那是陸山在模擬中與刀客拼刀時,對方所斬出的一刀…
這一刀既清亮,
又玄虛。
明明揮在現實,卻又斬進心靈。
雖然是在繼承經驗,但陸山還是被對戰經驗里這一刀晃到眼,下意識閉眼側頭去躲避。
呼——
等吸收完經驗,
陸山忍不住長出一口氣。
這一刀,
有點東西。
受了這一刀后,陸山在模擬器中一直企圖化解這驚神一刀。
為此他不斷回憶,模擬,解析對方斬出那一刀時的動作,氣意,精神,乃至體內真氣的運行。
他看明白很多。
但每次破除刀光都以失敗告終。
最終他心灰意懶,在玄女道被鎮北王踏滅時走向自我毀滅。
原來,
修行經驗里竟然也包含修行過程中的心路歷程。
也對,
經驗本來就是人在與外界互動時收獲的關于外界種種現象與變化的認知。
而這認知的過程通俗點講就是心路歷程。
陸山平息下內心的驚艷后,
開始琢磨起腦海里那一刀的本質。
因為只是經驗,他腦海里那一道刀光沒有真氣支撐,也沒有神意奠基,
所以雖然每次回味都看得陸山心驚肉跳。
但它并不會對陸山的心神造成真實的傷害和壓制。
那感覺像啥呢?
就好像帶著VR眼鏡看一場全息虛擬秀。
雖然你知道那是假的,
但當一塊石頭迎面朝你砸過來的時候你還會下意識躲避。
當然,
就算躲不過也最多虛驚一場。
陸山不斷琢磨,然后自己演練。
他悟性真的很好,等到后半夜的時候終于琢磨出這一刀的真味。
“這一刀看似是用真氣驅動,但真正的精髓卻是心力。”
就好比有人能用眼神瞪哭小孩,
而這驚神一刀的道理類似!
找到方向后,
陸山繼續鉆研起來。
這一夜,
陸山冥思苦想不斷反芻。
終于!
在天明時分,一股通透感席卷全身:
“哈哈哈哈!”
“我學會了,我全都學會了!”
他拔出綠鉞刀,隨意朝前方揮出一刀——
陸山原本的刀勢迅疾凌厲,快若流光,殺傷力足夠,但直來直去,沒有靈性。
可現在,
一刀揮出,刀勢所過之處竟然有一種朦朧感,好像刀上裹著一層蒸騰的熱氣。
就是以心力做功的刀勢!
陸山一刀斬出,渾身登時輕松活潑起來。
而且他不僅琢磨透了這驚神一刀,還把遮月真人教給他的流光一剎也琢磨透了。
之后更是別出心裁,
把這兩刀熔煉成一刀。
流光一剎是快刀的極致,施展而出猶如流光乍現,迅疾難擋。
驚神一刀同樣快,但它旨在以迅雷之勢斬進他人心神,摧心毀志。
兩者不同,
但也有相似的地方。
只不過他現在熔煉的還比較毛糙,威力弱了不少。
但這一刀彌補了陸山攻擊手段上的空白!
陸山心情大好,連帶著一直卡死的境界都好像松動了不少。
他登時有些明悟:
難道先天境界的階段性晉升,和心神有關?
不懂就問。
陸山簡單梳洗一番后找到正在用餐的袁青腰她們。
陸山大步靠近坐下,然后悶悶道:“有個問題想請教。”
袁青腰放下碗筷:“說。”
陸山:“先天境界階段性晉升和心神力量有關嗎?”
袁青腰登時挑眉,然后起身:“你跟我來。”
顧小殊好奇道:“師父,他們要干嘛?”
修行上的疑難解答還要躲著避著?
羅沭蘅風情款款瞪她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子別插嘴。”
顧小殊:“?”
她低頭看了眼,
然后不服氣的噘嘴:
已經長大了!
陸山跟袁青腰到她房間,這給陸山整得挺迷糊。
至于嗎?
難不成回答這個問題他要付出什么特殊的代價?
比如…
讓她騎一下?
袁青腰坐到桌邊,眼神里全是滿意:“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悟到這一點了。”
陸山:“?”
袁青腰淡淡道:“先天境界看似是對先天真氣的打磨積累,但實際上它更需要心力上的修行。你想想看,控制真氣外放,真氣化形的根本是什么?”
陸山懂了:
是心念。
后天境界,真氣在體內相當于身體的一部分,所以能如臂指使。
但先天真氣和后天真氣截然不同。
單純依靠生物電信號控制已經不行了,
需要更高級,更玄虛的力量。
那就是心力——
媽的,
怎么又科學起來了?
陸山悶悶道:“煉心力就煉心力,怎么還整得神神秘秘的?”
袁青腰笑了,然后忽然道:“不要轉頭!”
陸山:“?!”
在他自己還沒反應過來時,他脖子就跟活了似的就想朝后轉。
陸山:“…”
袁青腰眼睛笑成一彎月牙,想當初她師父也是這么教她的。
她繼續道:“明白了吧。有時候人的心念并不受人自己的控制…呃,妖也一樣。”
妖因為野性入髓,
反而更難控制心念。
如果修行人不能自己意識到這個關隘,提前告訴他有害無益。
所以,
才有大修行人把心靈比作一只躁動難安的猴子,把意念比作一匹野性難馴的野馬。
而先天境界看似磨煉積蓄的是真氣,
實際卻是馴服心猿意馬的過程。
所以修行人中也流傳著“馴服心猿披金甲,牽韁意馬騰空去”的口訣。
袁青腰繼續道:“你是怎么感受到心力的作用的?”
陸山:“我在琢磨刀法,有所得后就感覺心神活潑,連帶著卡死的關卡也松動了。”
袁青腰點點頭:“這就對了。”
“如果修行是一顆樹的成長,那么功法就是「根」,武技就是「枝」。大樹需要汲取土地的養分才能成長,但同時也需要枝干樹葉吸收陽光空氣。”
“修行人煉成一門武技,就有一門武技的歡喜。”
“而歡喜就是心力的燃燒。”
“但如果沉湎其中,思慮過度,反而是在損耗心力,有損修行,這個度一定要把握好。所以修行也是去偽存真,照見真我的過程”
經過袁青腰這么一通解釋,陸山登時對「驚神一刀」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怪不得他在模擬器里無法破除刀意封鎖,
原來他在重創心神時,
反而以強烈的存在感不斷消耗著自己的心力。
你媽的…
怎么好好的玄奇修行還玩上心理學了?
就離譜給離譜他媽開門——
離譜到家了。
袁青腰又看向陸山的刀:“看來你跟我一樣,對刀法情有獨鐘。”
人只有在做自己喜歡的事獲得成就后,
獲得的反饋才是最強烈的。
那照這個理論,直接拉個夸夸群不相當于給自己開掛了?
陸山搖搖頭,悶悶道:“我很庸俗。”
悟刀有所得會開心,
練劍有所得也會開心。
要是天降橫財,
那簡直能開心到爆!
袁青腰:“…”
她俏麗的面皮抖了抖,這虎妖對自己的認知還真TM的清醒啊。
簡直人間清醒本醒了!
袁青腰沒好氣道:“待會兒就要去安陽城外的安湖上守擂論劍了,你收拾好沒?”
陸山瞥了她一眼笑了:“嗯,好了。”
袁青腰起身:“那就出發吧。”
安湖是安陽城外一座湖泊。
它上承洪湖,下接江流,是安陽城外一處別致秀雅的風景。
很多文人騷客沒事就喜歡泛舟湖上,對水發馬蚤。
現在袁青腰說要在這里設擂論劍,
不僅吸引了大量的修行人,也吸引了大量文人騷客。
書生哪個不悶馬蚤?
萬一人青腰姑娘就好咱這文弱儒雅,書香氣質這一口呢?
那可是胭脂榜的第九絕色!
還是玄女道高徒!
聽說玄女道尤其精通男女俯仰升降盈虛之術,這要是釣回家去,豈不是能爽死?
抱著類似的想法,
安湖附近聚集了幾千上萬人。
但想湊熱鬧也是要資本的…
安湖水心有座湖心島,上面建有一座水榭。
水榭是只有安陽城本地官紳名宿,或者附近門派的大佬才能上去。
其他人想看熱鬧,
就只能買票上安湖的樓船。
這些樓船有的是私家船舶,更多的是尋花問柳的花船。
因為袁青腰設擂論劍,
這些樓船的門票價瘋狂漲價。
陸山在過去的途中聽到這后一身毛都快豎起來了!
他直勾勾問:“你沒要分成?”
袁青腰下巴一揚:“我是像你那么庸俗的人?”
陸山:“!”
敗家!
媽的后世明星為了演唱會門票收入頭都快打破了。
你倒好…
你瞧不上?
你清高,你了不起!
連錢你都看不上你應該活在天上!
陸山氣得差點原形畢露。
他深呼吸——
果然,
賺錢還得靠自己。
很快,陸山一行來到安湖邊。
早就等待在此的本地官紳名宿立馬笑臉迎過來:“袁姑娘,你讓我們好等啊。”
陸山看著他們就氣不打一出來。
你媽的。
貪了虎爺我錢就這么開心嗎?
卑鄙的本地人!
袁青腰在外人面前冰冷范兒十足,輕輕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然后一行人乘坐專船來到湖心水榭。
在水榭前面正好有一座從水榭主體延伸出去的棧臺。
棧臺四四方方,
視野極好。
正好可以用來當做論劍的地方。
等登上湖心水榭,陸山朝湖面望去,就見這座水榭如今被各種樓船圍的水泄不通。
船舷邊更是站滿了觀眾。
那些觀眾里,
有一襲青襟的讀書人搖著扇子搔首弄姿;也有白衣劍客按劍傲立船頭;更有囊中羞澀的江湖人買不起樓船的門票,自己租了一葉扁舟盤坐船頭,膝上橫刀。
當地名宿在棧臺上說兩句后,
就邀請袁青腰上前。
袁青腰一襲白衣,腰間掛刀來到棧臺上。
這是她首次正大光明顯露人前。
但見這女子眉眼落雪,肌若霜瑩,一頭青絲盤成云髻,額間點印一片隱約雪花。
她容顏素淡,清麗猶如霜神。
一雙恍若冰封的眼睛給人一種她雖然站在那里,卻又飄在天邊的距離感。
如此美人兒!
好多讀書人心潮澎湃忍不住想要抒情發馬蚤,可憋了半天憋到臉紅就蹦出兩句言簡意賅但擲地有聲的贊嘆:
好看!
真TM好看!
越是這樣冰清玉潔,宛若霜女的美人兒,
越是能激起人心底深處的齷齪。
好想…
拖回家,
狠狠玩弄!
按劍傲立船頭的劍客也不淡定了…
這樣的美人兒,就該我這樣的英杰來征服!
我的大寶劍!
已經饑渴難耐了!
于是劍客高聲問道:“袁姑娘,在下江漢飛白劍,江若桐,懇請賜教!”
袁青腰看都沒看他一眼,聲若冰裂般清脆:“很抱歉,鑒于挑戰的人太多,我不可能一一應對。所以在此立個規矩:想要與我論劍,起碼得先過我麾下侍客這關。”
說著,
她看向后面的陸山。
眾人目光也隨之聚焦向陸山。
陸山按刀不為所動。
袁青腰:“???”
她瞪眼,暗搓搓傳聲道:“給我個面子,三千兩。”
陸山回應:“我怎么說也是先天妖類…”
袁青腰眼神登時發狠:“那就是沒得談咯?”
陸山悶悶道:“我意思是——你得加錢。”
袁青腰“…五千兩!不然我現在就砍死你。”
陸山:“…”
這女人看著素淡清冷,沒想到脾氣這么暴。
他邁開腳步:
虎爺我不是怕你,只是你價錢給的還算到位。
陸山來到棧臺,斗笠下的臉像是鐵打的。
他身形高偉,配合那一身潦草粗獷的打扮,反而給人不小的壓迫力。
只有先天七品。
白衣劍客足尖一點輕飄飄落到棧臺上:“江若桐,請賜教。”
說著就要拔出長劍。
陸山卻悶悶道:“賜教,不用花錢的?”
江若桐:“?”
陸山朝后面招呼一聲:“小殊。”
“來啦!”
顧小殊登時跟小狗腿子一樣舉著個紅木托盤蹬蹬蹬跑到兩人中間,然后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卜靈卜靈”的看向江若桐。
陸山俯視對方,加重了語氣:“我砍人,要錢的。”
不是你現在給,
就是我把你砍了從你尸體上翻。
顧小殊跟著脆生生道:“公子,要三百兩喔。”
江若桐:“…”
圍觀眾人:“…”
正在警戒四周的袁青腰:“…”
她攥緊了刀柄,內心尷尬和憤怒幾乎要滿溢出來!
現在!
去劈死這挨千刀的虎妖!
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