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威尼斯之夜(下)
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燈光璀璨。
萬眾矚目的舞臺下方，所有人都屏息看著前方。
《無間道》周洋、劉華、《海邊的燈塔》趙振、《黑夜行者》黎耀宗、《柏林1982》湯姆…
一部部特寫短片在熒幕前閃爍，鏡頭給了每一個提名獎演員一個特寫。
天王劉華臉色難掩激動，目光緊緊盯著前方，見鏡頭掃到自己的時候，對著鏡頭露出了一個笑容，打了聲招呼，保持著老一輩演員謙遜感。
趙振精神亢奮，看得出來非常緊張，雙手不斷地握著把手，仿佛坐立難安，當鏡頭掃到他的瞬間，他露出一個想笑，卻又因為太過于興奮而笑得分外怪異的表情，鏡頭掃完后，他臉色通紅，大腦空白得可怕。
天王李耀宗也是激動，盡管在華夏早已拿到影帝獎了，但他仍舊無法平靜，熒幕中的他充滿著期待…
那可是威尼斯國際電影節！
世界最為悠久的電影節之一，而且是重磅的最佳男演員影帝獎項！
拿到這個獎項，他的影響力絕對能輻射歐洲，成為名副其實的國際巨星！
《柏林1982》的湯姆更是站了起來，已經開始打拳歡呼了…
現場，唯有周洋面色平靜，猶如老僧入定，既沒有緊張也沒有激動，只是配合著露著一個澹澹的笑容，裝逼到了極致。
熒幕照片輪換，最終定格在了《海邊的燈塔》上。
無數雷鳴般的掌聲響起，鏡頭給了錯愕、難以置信、激動的趙振一個特寫。
《無間道》、《黑夜行者》兩個劇組所有人一片嘩然。
隨后，《海邊的燈塔》劇組邊上，趙振被所有人好一通擁抱，緊接著被推上了走道，懷著懵逼的情緒一步步走上了璀璨的舞臺…
“我居然輸給了一個礦工！”
《黑夜行者》劇組邊上，當聽著趙振自我介紹自己以前是一個地地道道礦工的時候，黎耀宗難以置信！
隨后，他苦笑地鼓起了掌。
不遠處的劉華則是感覺到了巨大的落差感，他在鼓掌，也繼續在笑，只是笑得有些勉強。
盡管知曉《海邊的燈塔》這部電影在威尼斯影響力幾乎是恐怖，又極受小眾人員的追捧，但真正當結局擺在劉華面前的時候，劉華仍舊感覺到失落，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個金馬獎！
見證者！
他尼瑪又是一個見證者。
“你還好吧？”
宋依依目光看向周洋。
周洋依舊很平靜，平靜地鼓掌，平靜地笑，仿佛置身于世外，看一場演出一般。
最佳編劇獎落選、最佳男演員獎落選，《無間道》這一次的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之行什么玩意都沒撈到。
宋依依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周洋，她覺得周洋現在越保持著平靜，情緒波動越大，越感覺到失落。
《無間道》他付出了太多太多的心血了。
一次次地調整鏡頭、反復地修改劇本、每一句臺詞反復琢磨、每一句對話表情精確到眼神的變幻，卻依舊一次次地重拍，再重拍，將整部電影當成是藝術品來凋琢…
她其實一直看在眼里。
這樣努力的作品，卻在國際上屢遭打擊…
影響力不錯卻票房不佳、被打壓得提前下畫、受到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的邀請，并獲得三項提名本應該揚眉吐氣一次，最終卻又一無所獲…
“挺好的，挺為老趙哥感覺高興的。”
燈光閃爍。
充滿著歡呼聲。
舞臺上萬眾矚目的趙振開始鼻涕橫流地感謝著很多人，自然要感謝周洋。
感謝周洋將他從礦底里拉出來，并帶他進入這一行…
有時候人生的際遇真的感覺到挺神奇！
鏡頭不可避免地再次掃視到了周洋的邊上，周洋看著舞臺上的趙振，平靜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由衷地為他感覺到高興。
至于失落…
或許有吧，畢竟站在這么璀璨的舞臺上，享受著萬眾矚目，享受著一切榮耀，整個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仿佛就是為你而鋪墊尊崇感覺絕對不錯。
但失落感只是持續了片刻時間，便又消散不見。
“華星出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國際巨星了！”
他聽到后面，后期組的李強喃喃自語。
余光間，他看到李強眼神充滿著熾熱！
“沒事的，下一次我們再來…沒事的！”
“想哭就哭吧…不丟人，別憋著，哭出來就好了。”
周洋感受到宋依依的手突然輕撫著自己的手背，在喧囂之中，輕輕地說著話。
這小姑娘覺得周洋遭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挫折與打擊，一時間情緒崩潰…
周洋搖搖頭，有些哭笑不得。
“真沒事…宋老師，你是不是借機占我便宜？”
“呸，誰要占你便宜…”
宋依依看著周洋那詭異的表情以后，她瞬間俏臉憋得通紅，連忙抽回了手，知曉自己誤會后的她一時間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不遠處…
真正崩潰的人反而是馮凱。
“還有，感謝這一路上幫助我的導演們、和領導們…”
他仔細在聽著，聽到了一連串感謝名單，名單里面居然沒有他！
他不死心地盯著趙振，卻眼睜睜地看著趙振從舞臺上一步步地走下來，馮凱的表情從激動、期待、調整坐姿、到愣神、最終難以置信到失望…
他為什么沒有感謝我？
導演們？你為什么把我歸類為導演們？你說個馮導、或者你說個馮凱也好啊，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我的《錦衣衛》捧紅了他啊，《礦底》我也拍了很多東西！
你感謝一下我，給我個鏡頭特寫，哪怕是一兩秒的特寫，難道都不行嗎！
舞臺上的燈光依舊閃爍，進行著下一個大獎的宣布和頒發…
這一刻的馮凱好似回到了那一年的柏林，變成了一個見證者，然后又變成了一個失意者。
“哇，馮導，這可是我們華星第一個國際巨星！”
“嗯，是的！”
“太厲害了！”
“嗯，厲害的，確實厲害…”
“馮導，你還好吧？”
“我挺好的啊…”
馮凱仿佛被抽離了靈魂，隨后失魂落魄地應付著。
第64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在一陣歌舞表演中，最終落下了帷幕。
《海邊的燈塔》成為了第64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最大的贏家…
最佳男演員獎被這部電影斬獲、最佳劇本獎被它斬獲、同時，還有整個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備受矚目的金獅獎也一并被其收入囊中。
導演瑪麗瓦內拿著獎杯，激動得合不攏嘴，在臺上激動得稀里嘩啦。
毫無疑問，這是她人生中最為巔峰的時刻…
被寄予厚望的《黑夜行者》居然敗了，敗得一塌湖涂，什么都沒撈到。
《無間道》也變成了陪跑的。
等頒獎典禮結束以后，幾個評委走了過來，跟周洋握了握手，紛紛對這部電影表示著惋惜與遺憾。
第64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主席甚至長長嘆息：“它本該獲獎的，我非常看好這部電影，劇本不錯，拍得也很不錯…”
“可是，它的對手是《海邊的燈塔》這一部渲染小眾愛情故事的電影…”
周洋面對惋惜的時候，心中也挺平和，并沒有多少言語。
原先世界的《無間道》也曾興沖沖地拿到國際上刷獎。
結果挺遺憾一無所獲。
這個世界的《無間道》在拿到威尼斯國際電影節提名的時候，克里斯蒂安便暗示過周洋，讓周洋要做好對手是《海邊的燈塔》的準備。
無論是奧斯卡還是歐洲三大電影節、亦或者是西方的一些其他電影節，對小眾電影的狂熱經久不衰…
《無間道》整部電影的格局，在整體格局和表現層面上似乎差了一大截。
這個世界倒挺現實的。
威尼斯國際電影節開幕式的時候…
人山人海，鑼鼓喧天。
頒獎典禮結束以后，便開始顯得有些清冷。
那些花枝招展、搔首弄姿的紅毯女星們走了，還有一些“受邀展映”的劇組們也走了。
但記者依舊非常多，看到周洋一行人出來以后，全部第一時間蜂擁地圍了上去…
趙振在人群中成為了香餑餑，被簇擁著，簡直被捧上了天。
“周洋先生，這一次失利，你會不會感覺到失落？”
“周總，我是《華夏電影》的記者小陳，我想問一下你，這一次《無間道》在威尼斯遇冷，你會有什么心情？”
“周洋先生，華星即將誕生第一個國際巨星，你對這件事怎么看？”
記者們的問題非常毒辣，幾乎每一個都希望在周洋傷口上撒鹽，更希望看到周洋失落和失態的表情。
然而…
周洋的反應出乎了他們的預料，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平靜，回答了幾句以后，便坐上了車。
還沒到酒店的時候，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許梅打過來的。
“周總，我們《無間道》票房正式破七億了！”
“我們馬上要破歷史了！”
“我們是華夏電影新的里程碑，票房之王！”
電話那頭，許梅激動地大叫！
（我是垃圾，今天只有一更，我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