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不是沒有人眼饞這種巨大的利益與簡單的思路,想要抄襲這門生意的人。
但他們畢竟居心不良,能力與器量不足…或許短時間內能夠做的比教父更好,更“公平”。
然而他們無一例外,都無法把持住讓所有人都受益的那個點。通常來說,都會淪為殺豬盤的騙局,最后運營不下去了卷錢跑路,或者得罪了人而被偷襲殺死。
——畢竟就連教父本身,也遭遇過不同立場者的襲擊。他們作為調停者與利益交換的中心,就更沒有那個理由幸存了。
盡管教父在無碼者中有著極高的聲望,但如今下城區已經不再是無碼者的聚集地了。
在犯罪組織被天使們剿滅半年以后,下城區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動亂。
其中有犯罪者,有逃債的無碼者…也有仍然持有芯片、以后打算再回到上城區的墮落白領。
能打的人里面,有非法靈能者,有新覺醒的年輕法師;也有被執行部裁掉,直接關回到監獄里的越獄逃犯;還有身在下城區、心在總公司、坐等招安的“民間執行部”。
他們中有公司的反抗者,還有天恩集團直接扶持的武裝集團。
甚至于其他的巨頭們也插手其中,給自己看好的勢力投資下注。
如今的下城區已不再是無碼者、傭兵與犯罪者們茍且偷生的無法地帶。而是各有心思的“失敗者們”,割據紛亂的戰場。
受此影響,上城區的氛圍也變得緊張了起來。人們的心緒變得躁動,各路牛鬼蛇神也都鉆了出來,以前的“規矩”全面作廢。在這些“外來戶”面前,白獅組的面子、絞殺的面子、教父的面子都不好使…甚至教父都已經被人刺殺了三次。
——但無論如何,他們都殺不掉教父。
因為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殺死、變成尸體的教父,總會在另一個時刻再度出現。
于是有人說教父并非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隱秘的組織、或者一個傳承的稱號。有人說那是教父早就知道有人要偷襲自己,所以派出了替身;還有人說教父有著不死之身、復活的靈能。
還有人說,教父能夠寄生于他人的思想的亡靈;有人說教父是被培養出來的,有著相同思想的生化人…他們所看到的不過是“其中之一的教父”。
但無論如何,那些失敗的刺殺都沒有給教父帶來麻煩。
反倒是給這位教父增添了不少的神秘感。
這位偉大的“教父”先生。今天早上有些爬不起來,就是因為他昨晚處理扶濟社那邊的突發狀況、忙到了后半夜。
而在三天前阿米魯斯就約了羅素見面,被他以工作太忙而推脫了過去。如今他就沒法再推第二次了,只好乖乖起床。
羅素怔怔的看著前方,視線還沒有完全聚焦。
而這時,已經穿好外套的翠雀推開了臥室的門。
“醒了?”
她隨口道:“喝點水吧。”
說著,翠雀給羅素倒了一杯熱水,給他遞了過來。
如今,羅素已經養成了周末便在翠雀家住下的習慣。而在周一到周四時,則是翠雀跟著羅素一同回羅素家。
有了翠雀的幫助和看護,羅素進入夢界就要簡單的多了——他再也不用自己把自己捆起來,還得想辦法給自己扎一針了。翠雀的毒比羅素弄到的速效鎮定劑要好用的多,只是輕呼一口氣就能讓羅素陷入深度睡眠。
但考慮到羅素在夢界中冒險的時候,有可能會對現實造成影響。因此在羅素家里的時候,兩人反而是分開睡的。
倒是在翠雀家里時,羅素就和翠雀睡在一張床上。
看護翠雀的那幾天,已經讓羅素漸漸適應了這種安全感——不知為何,他在和翠雀一起睡的時候,越來越不喜歡滾來滾去、連睡姿都在無形中被矯正了許多。
羅素抱著溫熱的水,噸噸噸的一飲而盡。這才徹底清醒了過來。
“你起得好早啊,芙洛蒂。”
羅素平日里扎成馬尾的披肩長發披散著,讓他此刻看起來氣質相當柔軟。
在他們確定關系之后,羅素終于得知了翠雀的名字。
那是一個會讓他聯想到“花”的好聽名字。
“因為我十一點就睡了啊…”
翠雀接過被羅素喝完的水杯,沒好氣的捏了捏羅素的臉:“晚上不睡,早上不起。
“今天中午不許睡覺了…晚上早點睡。”
他的臉皮很柔軟而有彈性,像是貓一樣、很輕松就能扯開,并且不會讓他覺得疼。
在翠雀驚喜的發現了這件事之后,就會沒事過來捏一捏。
“可我好困…”
羅素的眼睛一瞇一瞇的。
“不行,晚上一起睡。”
翠雀冷漠的說道。
她深知白天不熬貓,晚上貓熬人的道理。
羅素晚上的精神明顯比白天要旺盛許多…同樣的工作,白天的時候他做起來就會動不動打哈欠,或者走回神、上個網。甚至自己和自己的尾巴都能玩上好一會,只要不干活做什么都行…
但到了晚上,他就會清醒而又理智。所以羅素突然有急事的時候,她也不會催著羅素趕緊睡、起床再接著做,而是讓羅素做完了再來睡。大不了第二天讓神之容器出來替班…
“可我真的好困——”
“不行。”
翠雀秒答。
她知道羅素這是裝的,只是想要撒嬌而已。
“那親親。”
羅素退而求其次。
倒不如說這才是他想要的東西。
翠雀輕笑著,輕輕親了一下仰起頭來的羅素:“醒了嗎?”
“好耶”
羅素叫嚷著,裹著被子坐了起來。
隨后被翠雀用力搓了搓臉、又幫他打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頭發,羅素瞇著眼睛享受著,在喉嚨深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我先上班去了。你記得走前疊被子…不然老媽看到又會說我。”
翠雀一邊摸著羅素的頭,一邊叮囑道:“你今天的假我給你請了。去阿米魯斯董事那邊之前記得洗把臉,把頭發梳好。外面雪很大,穿厚點。你可以打個車來接你,今天空中鐵里面人肯定很多…聽見了嗎?聽見了喵一聲。”
“喵”
“那就是聽見了。”
翠雀意猶未盡的捏了捏羅素的耳朵:“我先走了…老媽出門了,早飯是我做的,放在客廳餐桌上了。我知道你一時半會起不來,所以給你做的三明治,涼了也能吃。但是不要路上吃,外面風太冷了,吃完再走。我沒給你做煎蛋,放涼了不好吃…你想吃的話可以自己煎一個。還是我先給你煎一個蛋再走?”
“沒事沒事,我這邊不急。”
被捏住耳朵讓羅素有些不適應。他搖頭晃腦的把耳朵抽出來、隨口應道:“我自己煎一個蛋就好了…你去上班吧!”
“好別再睡著了哦。我半個小時后給你打電話,你最好是真起床了。”
翠雀笑瞇瞇的又捏了捏羅素的臉,這才真出門了。
被裹在被子里變成貓貓卷的羅素,就這樣定定的望著窗外的雪。
那寂靜而蒼白、覆蓋大地的雪,讓羅素回憶起了藍歌鴝小時候的那段記憶。
——但他已與那時的藍歌鴝不同。
他已不再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