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芽酒此刻并不在下城區。
在下城區的犯罪組織分崩離析之后,她的“工作重心”就偏移到了上城區。
親自率領部將“惜敗”天使,并在逃離之時被追上并“殲滅”之后,她就重新啟用了自己在上城區的假身份。
她現在的身份,是“清水傳媒株式會社”總經理的秘書。
這不算是一家小公司了。哪怕是在天恩集團直接控股的“一級公司”里,清水傳媒也算是前三的。
在幸福島還沒確定叫“幸福島”的時候,它們就已經成立了。
作為被天恩集團以53比例控股的“家族企業”,這家公司的高層甚至至今都有著共同的“姓氏”——從總經理這個級別往上,人人都姓清水、所有人都沾親帶故。
通過親緣來確定權力份額,確保高層不會內斗,任何通過家族分配之外的方式獲得的股份都不會得到認同;再通過嚴格的族規管理公司高層,進而來間接管理公司。
這當然不可能讓公司健康的運轉下去,但至少可以讓這顆已經開始腐朽的大樹,倒得沒那么快。
一切都是為了存續。只要能活下來,熬不過自己的競爭對手就會自行去世。
這是清水家的箴言。
秉承著“不錯就是對”的理念,百年之前與他們同期創立的公司已然無一幸存,而他們依然還半死不活的存續著。
也正因他們特殊的管理方法,才有了讓麥芽酒介入其中的可能性。
雖然麥芽酒沒有芯片,但愿意收留她的人并不少——
畢竟誰會拒絕一位身嬌體弱的美少女呢?
她完全沒有義體改造的痕跡,稍微調查一下就知道她從出生開始就是下城區的人——因為上城區根本沒有她的出生記錄。這也就意味著,她手中并沒有明確的犯罪記錄。
而只需要義眼的掃描、甚至都不用體檢,就可以直接拿到她的身體數據——她沒有進行過任何戰斗訓練,雙腿雙手毫無肌肉可言,手腕纖細到就連槍支的后坐力恐怕都無法承受。
清水家的高層,人均都經歷過中級以上水平的義體改造。
這是為了防止外界的刺殺…無論是毒藥還是安眠藥,無論是匕首還是霰彈槍,只要不在近距離被直接爆頭,就很難對他們造成有效威脅。
正因如此,他們反而成為了最容易被麥芽酒控制的一方。
而當麥芽酒恰到好處的展示出自己聰慧的天賦、并爽快的接受了皮下植入定位裝置的手術后,麥芽酒輕而易舉得到了對方的信任。作為無碼者的她,無法被他人在網絡中聯系、想要跟她說話必須線下談,因此只要控制住她所在的現實位置,反而就成為了最值得信任的“自己人”。
她如今就正住在這位總經理家中。
而在這位總經理將麥芽酒任職為秘書之后,她早已在辦公室搭上了三位董事的關系。
一旦與她發生過關系,就再也無法擺脫麥芽酒的控制了。
此刻雖然已是上午九點,但顯然總經理并不需要這么早就到公司…麥芽酒替他去就可以了。
至于無碼者的身份安全問題,也根本就不是問題。只要司機全程接送就可以了。
麥芽酒換好出行的外套,回到臥室門前、露出標志性的甜膩笑容:
“爸爸,我準備走了。你也該起床啦——”
但就在她打開房門之后,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有著藍色馬尾的青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與總經理先生的臥室中。
她明明才剛離開不到一個小時,沒有任何人進入這里才對。
只見他翹著腿、優雅的端著托盤,品嘗著麥芽酒剛泡好不久、如今溫度剛剛好的咖啡。
而被麥芽酒的聲音叫醒的中年男人,也在迷迷糊糊之間,發現自己床頭不知何時多出來了一個陌生人。
劇烈的恐懼感他驟然一下清醒了過來,下意識的就想要叫保鏢。
“接著睡吧,這都是夢。”
麥芽酒嘆了口氣,那種甜膩的聲音驟然變得清冷:“你沒見過他,也不記得自己醒過一次。在我說‘晚安’之前,你不可以醒來。”
還不等清水先生開口,一陣從心底泛起的迷醉感覺,就讓他渾渾噩噩的失去了意識、再度昏睡了過去。
“馭父有道啊,麥芽酒小姐。”
教父慢悠悠放下咖啡托盤,似笑非笑的看著麥芽酒:“你也在叫他爸爸嗎?
“說起來,你也叫過我爸爸。你也想這么控制我嗎?”
“這都是工作,教父大人…望您諒解。”
麥芽酒露出了可憐兮兮的表情:“我只不過是個弱女子。就連槍都沒摸過,實在沒有什么自保的手段。”
“不否認你也想控制我啊。”
教父笑了笑,滿意的點了點頭:“算你誠實。”
絞殺警告過他…在余燼學派的傳承中,有將他人對現實與夢的認知相調換的法術。
一般來說,這個法術是要釋放給酒的。
只要喝下這杯酒,就會陷入到被控制的迷幻狀態。
但在麥芽酒擁有的其他法術的協調之下,她能夠將這個法術釋放給自己——只要吸收過她的體液,體內就會有一種特殊成分。在這種成分被身體消化之前,對方始終都會陷入于分不清現實與夢的狀態、被她所控制。
正因如此,麥芽酒才會給自己起名叫“麥芽酒”。
她將自己視為一種醉人的酒,嗅起來帶有甜膩的芳香,若是放開心神去豪飲、不知何時就會迷醉。
她并未對下城區的其他法師掩飾過自己的法術。
事實上,麥芽酒將自己的這種危險也視為魅力的一部分。反而更容易引起他人的征服欲,隨后不知何時便已然喝醉。
而當稱霸下城區的麥芽酒,真正進入到上城區的時候,酒香便不可避免的開始彌漫。
受限于身體機能的限制,麥芽酒的欺詐從最開始就沒有對準普通人。而是直接瞄準了“一級公司”的高層。
因為她很清楚…自己手里是沒有案底的,而且她可以接受各種程度的控制。這是她最大的價值。
而正因為這些老板能雇傭的起保鏢,才會因為保鏢就在家中而對麥芽酒掉以輕心。
他們一旦中了招,就算麥芽酒光明正大的離開自己所在的位置、進入下城區也無所謂。
麥芽酒在“夢中”給他們植入的念頭,可以輕而易舉的欺瞞他們、給自己尋找一個暫時離開的借口。就算自己的定位在下城區,他們也會視而不見。
她來找清水家族,正是因為他們義體改造程度足夠高。
自身足夠強大、又雇傭了保安,這樣的人自然而然就會忽視其他地方的防御。他們對自己的自信,就像是說著“我不會醉”而痛飲麥芽酒的猛漢一般,醉的還會比普通人更快、更重。
麥芽酒直接坐在床邊,背對著陷入到深沉睡眠中的清水總經理,學著教父翹起腿來、露出覆有黑絲的纖長雙腿,露出一個純凈的笑容。
“教父大人,您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她姑且不問,教父是怎么找到的自己、也不問教父是怎么繞過重重安保悄無聲息的進入到了臥室中。
那種東西知道了也沒有用,問出來還會顯得自己很蠢。
她知道教父重視自己的原因,因此不會像是在其他人面前那樣、恰到好處的裝蠢來展示自己的天真與單純。
“讓我猜猜…您是想殺掉什么人嗎?”
麥芽酒露出甜美的笑容:“那樣的話,可以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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