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又過了三四天。
當羅素下班回家、推開房門的時候,就聽到家中響起了電視聲。
他稍微有些警惕的悄聲走過去,便看到一個已經有些過分熟悉的身影,就這樣自來熟的躺在了自家沙發上。
壞日手里端著一袋打開的薯片,旁邊是冒著冷氣的可樂,桌上還擺著一袋剛剛打開、只吃了兩口的話梅干。
旁邊是羅素半個月也不見得打開一次的電視,里面正播著新出道不久的偶像組合“可樂味軟糖”參加的綜藝節目。
唯一的優點在于,他好歹是沒直接踩在羅素家里的沙發上——
雖然壞日沒有脫鞋,但他的腳距離沙發卻有大約一指寬的空間。他就這樣踏在虛空之中,但背部卻是深深陷入到柔軟的沙發之中。
“喔,你回來啦。”
壞日頭也不回,非常自然的說道。
“你說的好像這是你家一樣。”
羅素嘆了口氣。
他走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之后端起可樂喝了一口。
“剛來?”
通過可樂的溫度,羅素判斷出了壞日進門的時間應該就在十分鐘之內。
“嗯哼。”
壞日不置可否。
他把薯片遞給了羅素:“來點不?”
“免了。我是薯角派的,不吃薯片。”
羅素拒絕完了之后,才挑了挑眉頭,意識到了什么:“你已經開始自帶零食了嗎?”
“主要是你冰箱里都是甜點。無論是蛋糕、布丁還是芝士撻,搭配可樂都不太好吃。”
壞日往自己嘴里續了片薯片,有些模糊的說道:“感覺有可樂在,那些甜點就沒那么甜了。果然搭配可樂還是炸雞和薯片這種比較膩的東西要好一點…下次給你帶薯角?”
“你都自帶零食了,不能再帶瓶可樂嗎?”
“不要。”
壞日即答:“朋友家里不要錢的可樂,比買的好喝多了。”
羅素蹲在狹窄的單人沙發上,整個人在里面縮成一團,懶洋洋的問道:“之前拜托你的調查好了?”
“確實。”
壞日點了點頭:“還順手查了點別的東西…”
他突然翻身坐起,看向羅素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理發師是吧?教父是吧?”
“…求你別提那個。你這么一說有點羞恥。”
羅素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倒覺得挺好的。起碼任務超額完成了不是嘛。”
壞日聳了聳肩,給自己塞了口話梅、又喝了口可樂:“而且正巧,之前鹿首像也提了一嘴。她說你在巴別塔里面的稱號不能用群青。
“這個稱號用的人很少。除了你的崇拜者和黑粉,基本上沒有取這個名字的…所以多少會有點泄露身份的風險。”
“所以?”
“伱在巴別塔里的代號,就叫理發師吧。我覺得這個名字挺好的…頭發便是煩惱絲。理發師就是根除煩惱之人。”
“其實我的意思是,能夠手持利刃接近對方身后而不被警惕的人…”
“那是理發師?”
壞日聞言愣了一下,忍不住吐槽道:“那是剃頭匠吧。”
“一個意思——理發師好聽一點,更文雅一些。剃頭匠聽起來像是會把人的腦袋剁下來一樣。”
“可據我所知,的確如此。”
壞日笑瞇瞇的說道:“那個小琉璃,不就被你把頭砍下來了?
“在絞殺的場子里,你不也一槍把人頭打掉了?”
“…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羅素眉頭緊皺:“下城區沒有攝像頭吧。”
“哈。”
壞日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伸出兩根剛捏過薯片,因而變得油膩的手指、虛虛指向自己雙眼:“我既然能隔著墻精準的砍人,怎么可能沒法透視穿墻?”
“…你的靈能到底是什么?又能懸浮又能穿墻又能透視的。你是賣掛的?”
“名字就不跟你說了。你只要知道是跟‘距離’有關就好。”
壞日說著,將話梅干遞了過來:“來一口不?這是我家的秘傳,含住話梅再喝可樂會更好喝哦。”
羅素也沒有拒絕。
有些好奇的含住話梅喝了一口可樂。
隨后就差點被話梅噎到。
見狀,壞日哈哈大笑。
笑過之后,在羅素惱羞成怒的注視下,他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認真的說,不直接使用你自己的代號,而使用你化身的代號…這也是為了阻斷咒殺。”
毫無疑問。
他現在所說的,正是關于愛麗絲的咒殺事件。
“鎖定到那個人了?”
聽到自己在意的事,羅素變得精神了一些:“聽你這意思…沒干掉?”
“不光找到了。”
壞日意味深長的說道:“而且還挺順路。”
“你是說…”
羅素若有所思。
“卡瑪爾瑟董事的親信。至少能確定,那件事與他直接有關。”
“那蠻好的。”
聞言,羅素露出了笑容:“一箭雙雕。”
這就是幫人即幫己嗎?
最開始,他只是想幫自己的朋友從命運的束縛中解脫,沒想到這里面還有自己的仇…
“既然與卡瑪爾瑟董事有關…”
羅素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么,我們到時候需要留手嗎?”
“你在想什么,哪里有留手的余裕。”
壞日嗤笑一聲:“提前跟你說,就是為了防止這種情況。你到時候再知道的話,可能會胡思亂想耽誤事。
“還是太年輕了啊,理發師。我查出了他的身份,卻沒有直接干掉那個家伙,只是為了不打草驚蛇。
“那殺掉精靈的具體計劃呢?”
羅素好奇的問道:“你到時候如何阻止他重生?”
“阻止不了。精靈的重生如果能被阻止,他們的統治早在地上時代就被摧毀了。”
壞日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弄清楚一點!我們真正要做的是,讓卡瑪爾瑟重生后無法想起是我們——或者說,是你殺了他。”
“具體呢?”
“具體先不跟你說。我們的計劃在月底執行,你記得到時候安排好一整天的空閑時間。白天是準備,晚上是執行…無論如何,晚上八點之前必須就位。”
“這個月的月底?包括零點到二十四點的最后一天嗎?”
“沒錯。”
壞日點了點頭。
他看向窗外的夕陽,視線變得深邃。
“我也稍微有點,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