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后。
林宵收起制卡筆,帶有一種收刀入鞘的從容不迫。
在他面前的三張空白卡片上,勾勒出三條瑰麗奧妙的制卡紋路。
林宵早上才把這3條四階紋路爛熟于心,又反復檢查了三遍,不會出錯。
最后,林宵又看了遍考核要求:
「完整勾勒3條二階,及二階以上的制卡紋路。」
注意這個‘及二階以上’。
我身為一位追求完美的制卡師,在二階考核上,勾勒出四階紋路,也是非常合理的吧?
林宵微微點頭,保持考后檢查的優良傳統,熬到了30分鐘,等著這位名叫‘66號’的女考官來回收考試卡片。
66號腳踏高跟‘噠噠’走來,有些古怪地掃了眼林宵。
這么簡單的考核內容,他居然硬生生熬滿了30分鐘,沒有提前交卷。
莫非他是真的勾勒不出來,濫竽充數,沒辦法通過“白銀制卡師”的考核?
那也太辜負代理會長的一番苦心了…
“多久能出結果?”林宵客氣地問。
“很快。”
以66號的眼力,一眼就能分辨二階紋路是否完整,從而得出考核結果。
她收起林宵面前的三張卡片,簡單掃了一眼,愣在原地。
林宵看向眉頭緊鎖的女考官,試探地問:“您好?”
“等、等一下…”66號手扶眉頭,目光緊緊盯住眼前的三張卡片,艱難地說:“我還在…還在閱卷。”
這三條制卡紋路是怎么回事?太精細巧妙了,不可能是二階。
雖然不想承認,但我好像…看不懂這三條制卡紋路。
像是一種超綱的數學題解法,過于高深,根本不該出現在二階制卡師的考場上!
“你,稍等一下。”66號自知學藝不精,有些窘迫地臉紅,“我要把這三張卡片,交給其他人來審閱。”
林宵微微一愣,奇怪地點了下頭。
66號尷尬地低頭走出考核室,‘咚咚’敲響辦公室,里頭傳來代理會長的聲音:“請進”。
“怎么了。”代理會長隱約意識到什么,“又是和林宵的考核有關?”
坐在一旁的77號詫異道:“這種難度的考題,他沒理由不通過吧?”
“不是。”66號羞于啟齒,“是我,有點看不懂他勾勒出的制卡紋路…”
代理會長接過66號遞來的三張卡片,他是一位五階制卡大師,技藝精湛。
目光在這三張卡片上游走,代理會長陷入沉默,在66號和77號愈發緊張的眼神中,沉吟道:
“這是,三條四階紋路,你看不懂也很正常。”
“四階紋路!?”66號睜大眼睛。
“嗯。”代理會長飲了口熱茶,平復心情,“我想,林宵應該是覺得,這題目太簡單了,認為我們看輕于他,所以…”
代理會長低下頭,落回那三張卡片:“所以,故意在考核項目里,勾勒出了三條完整的四階紋路。”
66號和77號彼此對視一眼,66號的眼里滿是震動,77號聳肩,一副‘我已經習慣了’的神情。
“這種高調的方式,在制卡界一般被叫做‘炫技’,在一些制卡天才之間格外流行。”
代理會長兩手十指交疊,緩緩道:“所謂炫技——比方說,鋼琴家斗琴,使用更絢爛的指法;數學家解題,故意用更高深的算法;而制卡師,勾勒更高階的制卡紋路,正是‘炫技’的一種表現。”
66號默默聽著來自大師的教誨,‘咕嚕’吞咽口水。
這就是…屬于制卡天才的領域嗎。
“簡單來說。”代理會長把那三張卡片疊成一摞,“林宵的制卡等階,遠不止二階…至于他是否擁有四階水準,我認為是沒有的,否則以他的年齡,太過驚世駭俗。”
只是…代理會長目光閃爍,種種跡象表明,制卡并非他的強項。
這種年紀,能同時兼顧對決與制卡,又給我上了一門“炫技”的制卡紋路課。
代理會長啞然搖頭。
后生可畏。
這小子每回來卡師協會,總能帶來“驚喜”!
“直接讓他通過考核吧。”代理會長把一摞卡片退還給66號,“這個也讓他帶走,留作紀念。”
“不留檔案了嗎?”66號驚訝地問。
“不了,不僅不用,我還要再刻一張五階紋路給這小子。”代理會長目光深邃,“告訴他,什么才叫真正的‘炫技’!”
真是奇怪的好勝心…
66號望著代理會長一副燃燒起來的模樣,又看了眼身旁的77號。
77號抬頭仰望天花板,摩挲唏噓的胡茬。
第一次來是劈塌訓練室,上次是卡片進化,這次是所謂的制卡天才…
留給這小子的裝X手段,不多了!
林宵仍在考場等候。
約半小時后。
66號回來通知他的二階考核通過了,并附贈了一張由代理會長親手勾勒、刻有紋路的卡片。
林宵能辨認出,這屬于五階訓練用的制卡紋路,對他的制卡水平提升大有幫助。
“這是凱登先生給你的。”66號說,“他說題目簡單只是想讓你更順利的通過,沒有輕視你的意思,這張刻有五階紋路的卡片是他個人送你的小禮物。”
“輕視?”林宵有些不解。
66號見林宵像是好說話的類型,聳了聳肩:“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的意思,一直在說‘炫技’‘制卡天才’之類的,可能制卡大師的想法總是異于常人…好了,這是你的「白銀制卡師」徽章,請收下吧。”
清點收獲:「白銀制卡師」徽章、2000星幣和一罐綠色祝福藥劑,還有一張由凱登會長贈送的刻有五階練習紋路的卡片。
林宵收獲頗豐,心滿意足地離開卡師協會。
望著林宵離去的背影,號稱‘專業人士’的77號,喟然長嘆。
每次看他離開卡師協會,都是滿載而歸的樣子…
你這哪是來考試的,你這分明是來進貨的!
伴隨林宵的離開,一個關于“制卡天才”的傳聞,也在卡師協會內部不脛而走。
“聽說了嗎,那個叫‘林宵’的小哥,還是個制卡天才!”66號八卦地說。
“在二階的制卡師考試里,勾勒出四階的制卡紋路…就特么離譜!”77號抱臂附和。
“凱登會長原本都打算收他為徒了,但覺得人家是雙料天才,不能耽誤人家。”66號繼續道。
“什么?他是凱登會長的制卡學徒?”55號眨眼。
“什么?!林宵要把凱登會長收為學徒!?”44號驚叫。
眾人望向44號,在他背后,靜悄悄地站著一道人影,赫然是凱登會長。
“44號。”凱登會長笑瞇瞇地說,“你上班一般是先邁哪一只腳進門?”
44號嚇了一跳,但聽見凱登會長的語氣還算溫和,試探地說:“我忘了,可能是左腳?”
“那就對了。”凱登會長臉色迅速陰沉了下來,“去找財務結一下工資單吧。”
“右腳,是右腳!”
“呵呵,開個玩笑。”凱登會長在44號的大喘氣中轉過身去,淡定道,“你邁哪只腳,其實都一樣。”
44號:???
天色漸晚,林宵坐在換乘地鐵上,前往皇后大道,那里是‘星圖市調查組總部’所處的位置。
將掌心的「白銀制卡師」徽章揣入風衣口袋,林宵點擊光幕,找到一個頭像。
男人的頭像是只通體黑色的渡鴉,側對鏡頭,露出鮮紅的眼睛。
“楚云兄,晚上有空嗎?”林宵想讓楚云來皇后大道接他,沒準還能蹭他一頓晚飯。
光幕那頭很快回復,回復的內容卻無關緊要。
“不要叫我楚云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