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光輪摩托:紅色男爵
眾所周知，「手套」可以隱藏火種，是一位卡師的標配。
如果是正常的對決切磋，雙方會先進行友好交流。
但如果一方摘下手套，直接丟給另一方，那含義便截然不同。
普通的對決在這一刻將在巨龍與諸神的見證下，變得壯烈而偉大。
雙方將賭上擁有的一切，直到一方認輸，或者至死方休，這便是榮譽對決。
‘榮譽對決’起源于中世紀的卡師決斗，當法律無法裁決之時，它代表了最樸素的公平與正義，以及最簡單的邏輯：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隨著時代進步，這種流血傷亡的對決形式逐漸減少，但在忍冬這座歷史悠久的卡師學院，依舊保留。
為了保證這種權利不被濫用，‘榮譽對決’有著極為嚴苛的條例，首先雙方等階不可差距過大、使用卡片數必須一致…種種細則多達十余項。
提出‘榮譽對決’的卡師需要勇氣，而逃避‘榮譽對決’的卡師將被視作懦夫。
這固然落后，但對一位受辱的卡師來說，這是洗刷恥辱、奪回榮譽的最佳方式。
鴉雀無聲的劍術社。
希爾達臉色難看，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道：
“你剛到忍冬，我想我該提醒你，所謂榮譽對決，即使有一方在對決中重傷甚至殘廢…”
“你話太多了。”喬琳娜皺眉。
“嘁，榮譽對決只限1對1。”希爾達回頭，“你們讓開，取兩張「訓練木劍」和一張「源力檢測儀」過來。”
同伴們面面相覷，推搡著卡羅讓她去拿。卡羅有些緊張，將兩張白卡「訓練木劍」分別遞給兩人，又勉強具現出一臺源力檢測儀。
源力檢測儀能檢測卡師在對決時的源力波動，如果一方違反了‘榮譽對決’的規則，將自動判負。
“現場這么多雙眼睛，又是榮譽對決，作弊的代價，你很清楚。”
希爾達冷哼一聲，指間卡片燃燒并具現出一柄訓練木劍，擺出中段架勢，喝道：
“不想吃苦頭，就快點認輸吧，喬琳娜！”
希爾達從小練劍，身形魁梧，身為忍冬劍術社的大二主力，她在劍術領域還不曾輸給女性！
喬琳娜側身反握劍柄，有些無趣地道：“開始吧。”
“你可別后悔！”希爾達面露猙獰，手握訓練木劍，大步流星，從訓練場一側沖來。
這種細身的訓練木劍，適用于女性，挑、刺、劈、揮皆可。
希爾達高舉木劍，正手猛劈，勢大力沉。
鐺的一聲，喬琳娜卸力并挑開希爾達的劍尖，‘鐺鐺’連續格擋攻勢，技巧行云流水，步伐翩若驚鴻！
訓練場旁的卡羅等人看傻了眼。
喬琳娜每次來劍術社，都是單獨訓練，誰能想到她在不用源力的情況下，也能擁有如此精妙的劍術！
喬琳娜眼神陡然一冷，挑開希爾達的劍尖，細身木劍如鞭子般抽打在希爾達的手臂、小腿多處，好似嚴格的老師：
“正手不精，反手無力，腳步松散，反應遲鈍！”
小腿傳來劇痛，希爾達差點沒哀嚎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木劍‘哐當’脫手，抬頭仰望，瞳孔收縮。
喬琳娜那致命的木劍，僅僅停留在離希爾達臉部幾厘米的地方，木劍降下陰霾，劍勢卻已停下。
她冷淡的語氣中蘊藏一絲勸誡：
“憑你也想贏我，練個十年再來。”
劍術社一片死寂。
希爾達雙膝跪地，仰望高高在上的喬琳娜，眼眶突然溢出淚水：“是我、輸了。”
我真的太傻了，真的…
像西隆那樣的小白臉，怎么有資格，配得上喬琳娜！！
勝負已分，木劍從喬琳娜手中掉落，掉在地上變回一張卡片。
喬琳娜慵懶擺手：“我要去向教務處報備這場「榮譽對決」…期待你們的處罰結果吧。”
黃昏照射進劍術社，喬琳娜黑紅西裝的背影，隨著一搖一晃的高馬尾，消失在希爾達等人眼前。
‘處罰什么的，我已經有心理準備。’
希爾達呆滯地目送喬琳娜走遠，手掌摸著身體上被木劍抽打出的紅印，臉頰竟有些泛紅。
‘可為什么…被大姐頭抽打，我會有一絲爽感呢。’
喬琳娜離開忍冬教務處，已經將近七點。
這是一起“欺凌社團新生”的惡性事件，喬琳娜‘險受’重傷。
加之瓊斯先生的身份，校方本想勸退希爾達和她的幾位同伴，但喬琳娜對她們幾位表示了諒解，沒有追究責任。
一時間，教務處里的希爾達等人，恨不得抱住喬琳娜痛哭流涕，高喊‘大姐頭萬歲’。
喬琳娜輕輕嘆氣，混跡霧都數年，這種邀買人心的手段，她早已爛熟于心。
太陽落山，星圖市的夜空倒映出霓虹。
喬琳娜離開校園，來到“環球立交橋”的入口站，火種具現出一張卡片，握在手中，低聲道：
“Come on，紅色男爵。”
大量光粒在喬琳娜的周圍涌現，先是她的手掌中出現兩個車把手，捏住車把，身軀下方逐漸具現出一輛流線型的紅色摩托，坐墊拖起喬琳娜。
這輛摩托外觀極美，紅金配色，金屬條紋折射光澤，十分沉重，騎乘者控制車把時，需要低伏身軀。
A級光輪摩托，紅色男爵，售價約100萬星幣。（大約需要林宵連續砸碎400個卡師協會訓練室。）
這張A級「光輪摩托卡」還自帶摩托車手服裝，在購買時需提前訂制，將對應的「制卡紋路」刻入卡片后具現即可。
光粒逐漸具現，喬琳娜的常服外多出一身紅色車手服，戴上紅色頭盔，面罩緩緩降低下來，僅露出嬌嫩的嘴唇。
轟隆隆！！
驅動引擎，摩托尾部劃開一道璀璨美麗的光輪，喬琳娜從環球立交橋上穿行而過，徑直往第二大道的海濱別墅區趕去。
轟鳴的引擎與喧囂的風聲當中，喬琳娜心如止水，思緒隨著立交橋外飛快倒退的霓虹夜景飛快閃回。
喬琳娜的眼前，出現重劍人認真審視「難吃的面包」的模樣，出現他毫無防備遞出右掌的模樣，對這個男人的困惑愈加濃重。
對喬琳娜來說，生存才是至關重要的，為此她需要拼盡全力地戰斗，直到成為自由聯邦的“國士無雙”。
而那位重劍人，單純得有些不可思議，像是來自一個美好而和平的世界。
喬琳娜眉頭緊鎖，將車把手推到最大，暴走的紅色男爵拉開愈加粗壯的光柱。
她無法評價重劍人的錯與對，但她很欣賞數個世紀以前的一句詩。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嘚咿！
一道尖銳的漂移聲響徹夜晚，紅色男爵停靠在一處懸崖邊，喬琳娜翻身走下摩托，摘下頭盔，凌亂的馬尾在月光下隨風舞動。
在她面前是一片美麗的銀色湖泊，湖泊對面是她家的莊園，莊園上空懸著一輪皎潔的圓月。
喬琳娜穿著一身摩托車手服，靠坐在紅色男爵身旁，手搭膝蓋，一條腿伸長，看了眼月亮，低頭看向掌心：
一顆閃爍光芒的金色火種。
眼前浮現漆黑鎧甲的重劍人，喬琳娜抬起美麗的側臉，仰望月亮，輕聲道：
“到底誰才是太陽，誰才是黑夜呢…”
到家之后，喬琳娜罕見叩響瓊斯先生的書房門。
房間內傳出一位中年男人的聲音：“怎么了？”
“幫我查一個人，名叫西隆·布萊。”喬琳娜停頓一下，“他也許不適合在忍冬大學就讀。”
房間內沉默了很久，男人回道：“我記下了。”
喬琳娜對父親的好感不大，但不得不承認，瓊斯先生是當今聯邦最強的“鈔能力者”之一，能解決許多麻煩事。
忙碌一天，回到臥室，連自家的布偶貓都沒來得及吸上一口。
喬琳娜倒頭就睡，直到第二天早上，躺入虛擬艙：
“連接，啟動。”
意識像是穿過一道光幕，青葵出現在云端市的一處豪宅，前往和重劍人約定的‘云端塔’。
不多時，來到云端大廳，青葵發現重劍人早早等候在那里，站在斗篷法師身旁，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
“原來是這樣嗎…”青葵若有所思。
一味地施舍斗篷法師，只會讓這位妻子更被人瞧不起。
但是，如果重劍人展露出對斗篷法師的尊重，等于變相給她撐腰…今后人們對她也會釋放出更多的善意。
喬琳娜的嘴角微微上翹，望著前方漆黑鎧甲的重劍人，心道：
“我倒是小瞧他了…”
林宵正和斗篷法師尬聊。
“吃了嗎您。”林宵問。
“半小時前您問過這個問題了，‘重劍人’先生。”斗篷法師有些無奈。
重劍人抱臂，嚴肅地點點頭。
畢竟在青葵到來之前，總得找個熟人打發時間…
閑得想打哈欠，林宵隔著鋼鐵面罩，見到一個熟悉的倩影，眼睛一亮。
重劍人揮動手甲：“榜一，這里！”
喬琳娜：“…”
剛才‘喀啦’一聲，有什么東西突然碎掉了…是我的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