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紫霄劫雷!」
祖神有些迷茫,許應雖然頑皮淘氣,但怎么看也不是一個罪大惡極之人,怎么會引發紫霄劫雷?
然而大鐘卻知道,第一世許應因為七渡天劫,一次比一次強,將天劫的威力提升到自他之后四萬八千年無人能渡的程度。
四萬八千年來,諸天萬界不知多少煉氣士葬身在天劫之下,不知有多少煉氣士熬到死也不敢渡劫,不知有多少煉氣士背叛自己的道心,做了韭菜佬釣魚客。
這四萬八千年的怨氣和咒罵,早就超過了屠城滅國的屠夫,超過毀滅世界的梟雄,超過一切罪大惡極之人。
因此他在人間界渡劫,引發紫雪劫雷,也在情理之中。
「難道人間界渡劫之人不是他「
祖神想到這里又搖了搖頭,而今太古渡口尚未打通,除了許應,還有誰能跑到人間界 這世間,能跑到人間界的人屈指可數,這些人也都無須渡天劫。
祖神見大龍和大鐘擔優,勸慰道:「兩位無須煩憂,紫霄劫雷只有一擊,不會再有第二下。」
大龍和大鐘聞言,稍稍放心。
「因為基本上用不到第二擊,第一擊就已經形神俱滅,魂飛魄散了。」祖神解釋道。
大龍和大鐘頓時緊張萬分,望向天幕,只見天幕上那一道紫霄劫雷爆發之后,漸漸紫色的光芒黯淡,果然沒有發出第二擊。
「我沒有說錯吧」祖神道。
人間界,村莊中的人們還在震驚于剛才那道驚雷的威力,村里的幾個老頭老太太都說好些年沒有聽到過聲音了,突然就被嚇了一跳。
村里幾個膽大的來到外面,去看那個一條胳膊便「健步如飛」的少年,只看到一具人形焦炭,還在冒著騰騰熱氣。
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人肉的香味兒。
在那焦炭四周的地面上,追布雷形紋理,縱橫交錯,空中也有些淡紫色的紋理,交織成網,細密而繁復,像是依循著奇妙的規律。
他們稍稍靠近,便聽到一種奇妙的音律自淡紫色的紋理中傳來,讓人聽得頭暈腦脹。
「這得造多大的孽,才能被雷劈啊。」人們紛紛議論道。
小蠻等幾個活潑的孩子來到附近,向人形焦炭丟石子,但見石子剛剛接近便被那淡紫色的紋理熔化蒸發,消失無蹤。
孩子們嚇了一跳,更興奮了。
「那些紫色紋理在消失!」小蠻驚訝道。
過了不久,環繞人形焦炭的紫色紋理越來越黯淡,小蠻仔細觀察,只見游離在空中的一道道紫色紋理像是水流一般,悄然無息的向人形焦炭中流去。
到了傍晚,淡紫色紋理已經變得很淡,微不可查。但即便如此,他們丟過來的石頭還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化作飛灰。
漸漸地,一股奇妙的道韻自人形焦炭中散發出來,正在玩鬧的幾個孩童察覺到這種奇妙的道韻,停止玩耍,一個個站起身來,張開雙臂,手心向天,仰起頭沉浸在奇妙的入道之中。
孩子們的心靈透徹,沒有什么心思,也不去思考這股奇妙的道韻是善是惡,他們很快便與這股天道的律動相容。
說來奇怪,他們從前學習大人、往往沒有什么感應,而這次感應來得卻異常強烈!
他們像是與周圍的天地融為一體,他們能夠感受到莊稼的成長,能夠感受到古老的大地深處上,地肺在呼吸,巖漿在流淌。
他們感受天空中的云的流動,風的撤歡,感受到山野中的呼喚,草木的張揚,林間野獸的嬉鬧玩耍。
他們還感受到遙遠的地方太古妖獸的氣息,還感受到藏跡在黑暗中的游蕩者。
他們還感受到一個異常強大的意識,彌天之廣,亙地之厚。
這個意識與他們共鳴,種種道妙,紛至沓來。
這些孩童無邪,思維進入天地大道之中,與天道融為一體,僅僅是這一場入道,便為他們莫定了深厚無比的道基!
地仙界天道祖庭。
「老龍,你們快看!
祖神抬頭望天,驚聲道,「人間界有了新的變化!」
大龍和大鐘正在勤修苦練,打算把龍鐘煉成不滅靈體,聞言急忙抬頭張望。
只見一片漆黑的人間界,幾點亮光有如黑暗中零星的星光,其中中一點亮光竟然在緩緩的向外擴張!
大龍和大鐘震驚莫名,那點亮光正是祖神把許應扔出的方向!
「祖神,這是怎么回事?」大大龍問道。
「那里的天道在擴張。「
祖神道:「天道的力量在逐漸壯大,可以說在翻倍增長,速度極快!」
所謂道長魔消,天道的力量在急劇提升,黑暗也就在逐漸退散,人間界的生機也就開始恢復,生存空間會越來越大!
「人間界的光芒雖然從前也在增長,但增長速度極慢,現在翻倍增長,定然有異常的事情發生!」
祖神道,「這一切都是我把許應丟過去之后發生的,難道說引起這番變故的,會是許應?」
他大惑不解,面對紫霄劫雷,難道許應還能存活下來不成?
「絕不可能!」
他搖了搖頭,紫霄劫雷的威力太強,雷光照耀了大半個人間界,這等威能,就算許應的無漏金身也給戳得千瘡百孔四處漏氣,就算不滅元神也會被滅了,不滅真靈,多半也被打散。
但倘若不是許應,又會是誰在締造壯大人間界的天道 祖神躍躍欲試,很想降臨人間界,去看一看那里發生了什么變故,然而人間界大片大片的黑暗限制著他,讓他不敢降臨。
黑暗中有大恐怖。
令他望而生畏的大恐怖!
天海,太古渡口,仙帝至尊御駕親臨,來到渡口監工,只見仙庭天工部數以萬計的天工仙人祭起各種度量法寶,丈天量地,丈量一艘艘渡海的金船尺寸。
還有天工抄錄金船上的太古烙印,研究其奧妙。
更有許多天工乘坐被修復了「大半的金船,駕船駛入遠祖的龍頭之中,沿著不滅靈光的通道向前駛去。但見不滅靈光如同鋪在天海中的一道靈光長河,通往一片黑暗的神秘地帶。
「陛下,這條太古通道,有人來過!「
突然有天工有所發現,急忙前來稟告,道,「臣等發現,很多沉船被人拆下完整的部件,拼湊出一艘完整的船。「
仙帝至尊心中一驚:「已經有人沿著通道去了那片黑暗中?」
就在此時,慘呼聲傳來,仙帝至尊急忙看去,只見剛才那艘駛入靈光長河的金船四分五裂,船上諸多天工墜入長河之中,被河水吞沒,消失無蹤!
那靈光長河極為兇險,乃不滅靈光組成,威能奇大,沒有金船,休想前往長河盡頭!
「到底是誰重組了一艘金船?難道是其他三個奪取了龍族遠祖元神碎片的老東西?」
仙帝至尊正在潛心運算,突然只見那靈光長河的盡頭,那片濃郁的黑暗之中,有亮光閃爍。
亮光越來越大,向外暈染,逼退更多的黑暗。
仙帝至尊眼角跳動,去推算那里發生了什么事,卻什么也算不出來。他也奪取了一部分遠祖元神碎片,碎片中有一些是關于太古時代的記憶,記載著許多神秘而宏大的往事。
其中太古渡口便是其中之一,傳 聞渡口連接著兩個地方,一個是人間界,另一個便是天仙界!
「傳令下去,給膚拆解天路,修補太古渡口!」
仙帝至尊聲音傳蕩,「限期三月,務必給聯造出一艘完整的金船,哪怕是用人命填,也要給我將長河修復!」
此令一出,天工們更加忙碌。
仙帝至尊望向那越來越大的亮光,心道:「那里是人間界,還是天仙界?不管是什么地方與,那里一定發生了驚天的變故!
人間界。
過了不知多久,大人們呼喚孩子們回家的聲音傳來,小蠻、小樓等孩童這才驚醒,只見那人形焦炭四周的紫色紋理已經完全消失,但道的猶存。
「謝謝你們。「
他們同時聽到一個聲音在他們腦海中響起。
小蠻等人驚疑不定,這個聲音就是適才那個彌天巨地的意識,引領他們入道的意識。這個意識引領著他們,感天應地,參悟天地大道,讓他們與這片天地共鳴。
這個下午,他們感悟天地自然,得到的東西,比他們從前幾年得到的東西還要多,多了幾百倍幾千倍不止。
可是那個聲音為何還要謝謝他也們?
他們不知,那一道紫霄劫雷落下,直接摧毀了許應的無漏金身,洞穿下來,擊穿他的不滅元神,將他不滅真靈打穿!
許應在那生死存亡的關頭,突然察覺到人間界的天道不完整,籍次躲過一劫,讓自己部分元神和真靈沒有徹底毀在紫霄劫雷之下。
但他意識幾乎被紫霄劫雷擊散,無法修復肉身和元神,只好借此渡天劫的良機,參悟紫霄劫雷中蘊藏的人間界天道。
然而他的意識散亂,靠他自己難以短時間內參悟出劫雷蘊藏的天道,幸而這些頑皮的孩童就在附近,幸而他們有跟著大人參悟天地自然的習俗,無形之中幫了許應一個大忙。
許應意識漸漸在人形焦炭中聚攏,心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若無這些孩童,只怕我真的要煙消云散。幸而有他們,我才能初窺人間界的天道奧妙,從而再進一步!」
「天快黑了!」大人們催促的聲音傳來。
小蠻等人應了一聲,向村莊奔去,突然他們只覺身子輕盈,竟然飛了起來,一個個載空而行,天空若有浮力,御風可以前行,真是奇妙也哉!
一個個少年少女驚呼,隨即驚呼化作嬉笑,他們御風向村莊而去。
夜幕降臨,人形焦炭中傳來咔嚎咔嚎的聲響,焦炭外殼輕微炸裂,里面若有光芒流轉。
天道的道的依舊極為濃厚,禁繞著這個人形焦炭,奇妙的天道道音自焦炭中傳來。
這時,道哭聲傳來,一具具白骨骷髏出現在蒼原上,身軀高大,張開沒有血肉的大口,發出陣陣可以摧毀大道的道哭!
這些來自太古龍庭時代的骷髏像是要摧毀這世上一切道法,立刻感應到許應的方位,紛紛涌來,一時間蒼原上白骨累累,波浪般向前涌動,磷火如晝!
道哭之音更是宏大,仿佛再現當年的末日景象,無數白骨骷髏向許應涌來,其中甚至不乏有龍首人身的白骨,應該是龍族中的高手!
那道哭之音壓過天道的道韻,侵襲人形焦炭。
焦炭之中亮光禁繞,正在塑造道骨,正值關鍵時期,被四面八方涌來的道哭干擾,頓時錯亂。
眼看便要功敗垂成,突然許應的大羅天中,一株頂天立地的仙株躍出,花骨朵如巨靈天錘,猛然張開血盆大口,向一個個白骨骷髏咬下!
「咔嚓!」
那天河怪花口大可以吞噬太古巨獸,一口下去,便有數百白骨骷髏遭殃,被它吞噬!
苞之中,利齒鋒利,一根根花蕊如同血盆大口中亂舞的觸手,將那一具具白骨纏住,捆得死死的,連嘴巴也被封住,發不出道哭之音。
待到白骨落入花苞之中,利齒碾碎,頃刻間便被煉化吸收!
不僅如此,天河怪花有如頂天立地的巨人,葉子有如巨人的巴掌,莖干如臂膀,根須如足,在蒼原上縱橫來去,掌起掌落,鋼拳不二,往往一擊便將那些白骨打得粉碎!
白骨骷髏仿佛知道若是讓人形焦炭中的人復生過來,便是自己的末日,于是潮水般涌來,哪怕那朵天河怪花如此兇惡曉勇,也不能讓它們退卻。
他們撲到怪花身上,張口向怪花發出陣陣道哭,拳腳并用,轟擊怪花的根莖枝葉花瓣,打得怪花汁液橫流。
而在遠處,還有更多的白骨能紛紛趕來!
那怪花殺得上癮,愈發兇狠,鬼魅般在白骨戰場之中馳聘,忽而一躍而起,身形旋轉,觸手將體表的白骨骷髏卷起甩飛,忽而落地連翻帶滾,枝條抽打,葉片揮舞,將一具具白骨拍碎抽爆!
它越殺越是兇狠,大口鯨吞,所向披靡,哪怕傷勢再重,也始終不退!
這怪花始終環繞著許應,不讓那些白骨骷髏接近許應半步!
這一夜廝殺,白骨堆積成山,堆滿蒼原,饒是天河怪花強橫無比,也被打得遍體鱗傷,枝支葉受損,根須斷了不知多少根,花苞也被咬交破,四處透風!
天河怪花依舊死戰不退!
終于,一夜過去,東方吐白,天色漸漸亮起。
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一聲怒哼:「多管閑事!」
隨即,那瘋狂涌來的白骨骷髏如潮水般退去,很快消失在視野的盡頭,不見蹤跡。
「多管閑事?
那天河怪花口吐人言,低聲冷笑道,「事關身家性命,怎么會是閑事得?」
這怪花轉過「頭」,望向許應,聲音變得古怪起來:「現在,終于沒有人與我爭搶這具肉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