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走出帝輦,只見東王已經遠去,不見蹤跡。
“他此次進來的只是一尊分身,算力大不如真身,否則稍加運算…,還是算不到。”
許應抬頭瞥了瀛洲一眼,神婆坐在彌陀宮中,面帶紅光,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同行是冤家,這婦人對東王很不服氣,早就想與他較量一番,看看誰才是天下第一神算,東王分身在這里休想算到正確的信息!
“有神婆在,他怎么算我都是與清風明月一伙的。但我還是信人,還是會助東王一臂之力。”
許應暗道一聲可惜,倘若東王分身留下,自己幫他治療三肢,便算是助他一臂之力,兌現承諾了。
待到人參果樹現世,自己搶道果時順手干掉他,也就不負同盟之誼。
“仙主,那祭起至尊法寶之人在大開殺戒,我們快走!”神婆催促道。
許應返回帝輦,帝輦立刻破空而去,疑惑道:“到底是誰祭起至尊法寶,暗算這么多高手?刀。”
神婆搖頭道:“我算不準。此人的修為、道行,必定已經觸摸到至尊的邊緣。”
許應思索道:“能讓神婆算不準的,明面上應該只有帝君、天尊、東王三人。那件山水丈天尺,不是出自帝君之手,便是出自天尊之手。這二人也的確有借機抹殺眾人,獨得人參果樹的計劃。不過,也難保仙界沒有隱藏的高手。當然也有可能是東王。”
東王神機妙算,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奪取歸道玉盤,自然也可以奪取山水丈天尺。
許應目光閃動,此人動用至尊法寶,看似精明,實則托大。
“他動用至尊法寶來搏一搏人參果樹,但他出動的只是化身、分身之流,修為實力自然遠不如自己的本體。那么殺掉他,搶奪至尊法寶也就有了可能。”
許應目露兇光,低聲道,“五莊觀又自成一界,進入此界,便難以與本體聯絡,因此此人的分身化身死在這里,至尊法寶被奪,他也不會知道是落在誰的手中…”
帝輦向十二重樓駛去,突然,一個個高手從瑤池逃出,向這邊而來。
許應心頭一跳,急忙加快速度,后方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動傳來,許應回頭,山水丈天尺再度出現,映入他的眼簾。
那件至尊法寶突然向兩旁鋪開,不過這次鋪開不是扇面形態,而是如印簽,原本是單獨一個丈天尺,印著山水圖,輕輕一晃,便向左右各自分開,空中便又出現兩個山水圖。
那山水丈天尺嘩啦嘩啦作響,向兩旁不斷鋪去,頃刻間許應視野中的天空,便被山水圖占滿!
“不好!”
他毛骨悚然,不假思索一手一個,提起清風明月便扔入自己的瀛洲洞淵之中。
許應收起帝輦,縱身一躍,跳入華蓋中的另一個諸天世界,破空而去!
那華蓋中藏有一個如洞天般的世界,是仙帝在遇刺時的逃生之路,許應原本以為自己不會用到華蓋的這個功用,但至尊法寶來襲,迫使他不得不用!
就在他跳入華蓋中的世界的一瞬間,山水丈天尺已經遍布天空,威能爆發,頃刻間丈天尺下一切仙神,盡數化作齏粉,無一人能夠逃脫!
許應的華蓋,也在丈天尺下破滅,華蓋中的世界遭到毀滅性打擊!
下一刻,許應身形出現在一片古老的青銅大殿之中,他走出大殿,四下望去,只見這里不是煙渚元康世界,也不是五莊觀,而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想來當年紫微后主的天工煉制華蓋時,將華蓋中的世界與這個世界的青銅仙殿相連。青古銅仙殿,是紫微后主的避難之地。
“好厲害的家伙,毀掉我一個華蓋,幸好我還有一個!恐怕進入五莊觀的人,死了不知多少!此人動用至尊法寶,殺了這么多人,一定是想將所有人都斬殺,獨吞人參果樹。”
許應吐出一口濁氣,沒有返回煙渚世界,而是進入瀛洲,查看清風明月二人的傷勢。
這二人傷勢極重,明月先前被人參果樹的道光所傷,臉上手上沒有血肉,只剩下白骨,清風的傷勢較輕。
不過兩人都是魂魄殘缺之人,癡癡傻傻,而且他們的道果被山水丈天尺所傷,道果變得淡薄,如同虛影,隨時可能散去。
許應采一些瑤池仙露,先喂兩人服下,隨即調動大羅天中的混沌海異象的活性,治療他們的傷勢。
他又調動大羅天的不滅真靈異象,釣取魂力,嘗試著為兩人補全魂魄,但古怪的是,魂力到了他們體內,便如泥牛入海,并不能讓他們恢復魂魄。
許應仔細查看,兩人的殘缺魂魄中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像是一團灰霧,魂力進入其中便被吞噬,沒有發揮半點作用。
明月殘魂中那灰霧的力量更強,清風稍弱。
就是這種詭異的力量影響了兩個道童的心智,腐蝕他們的魂魄。
許應恍惚間,似乎聽到奇異的哭聲從灰霧中傳來。
“這是什么東西?連魂力都能吞噬,太古怪了!”
他放下心中疑惑,查看山水丈天尺造成的道傷,不禁皺眉,至尊法寶造成的道傷非他所能治愈。
“k師兄不必忙活,我二人的魂魄被道哭所傷,魂魄被化去大半。明月師弟的七魄化得干干凈凈,只有我還保留一些殘魄還有一些道哭藏在我二人的殘魂之中。”
清風傷勢稍稍好了一些,掙扎坐起,向許應元神叩首拜下,“多謝上清道門的師兄搭救之恩!”
他下拜,明月道童也跟著下拜,機械的模仿他。
許應元神連忙攙扶他起身,打量兩個道童,他們十一二歲年紀,個頭不高,比許應矮了兩頭,還未發育身體。
經過他的治療,明月的手臉已經恢復,不過丈天尺留下的道傷還在。
“在下許應,曾在上清大洞淵修行過一年半載,得到過玉清道人的指點,也曾在離恨天兜率宮修行過一年半載,得到了太清道人的指點。”
許應問道,“兩位小道友今年幾歲?莫非是地仙之祖的弟子?”
清風道童聽到他自報家門,顯然是玉清祖師和太清祖師的弟子,輩分極高,還在自己之上,連忙回道:“回師兄,我叫清風,這是我師弟明月,不是老祖的弟子,而是侍奉老祖起居的童子。我年紀稍長,今年只有八十三萬歲,明月比我年輕,才七十九萬歲。”
許應心頭一突,笑道:“兩位道友比我年紀稍大一點兒,我還要稱你們為師兄呢刀。”
清風道童連忙道:“不敢。玉清祖師、太清祖師與是老祖一個輩分的,我稱你一聲師兄,已經是高攀了。”
許應詢問道:“你們魂魄中的奇特力量是道哭?”
他仔細觀察兩人魂魄中的古怪力量,這股力量在侵擾兩人的魂魄,讓兩人的魂魄污濁化混沌化。
清風道童道:“我二人因為魂魄不曾完全化去,一部分道哭與我們魂魄相連,至今也未曾散去。道哭來臨時,我們肉身元神都被化掉,只有尸骨保留下來。幸好我們曾經服用過人參道果,算是半個大羅金仙,沒有徹底死亡。”
他臉色黯然,五莊觀中還有其他門人,可惜這些人沒能逃脫那場浩劫。
大鐘湊到跟前,好奇道:“道哭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聽聽嗎?”
清風道童正欲說話,明月像是聽懂了,張開嘴巴,突然一種奇異的道音從他口中傳來,尖銳,刺耳!
大鐘嗡的一聲,險些炸開,鐘壁表面的道紋道象走馬燈般錯亂起來,大道錯亂,鐘體扭曲,頃刻間便仿佛過去了萬千年,鐘壁上布滿銹跡!
許應渾渾噩噩,頭腦暈沉,三魂七魄錯亂,一身精氣元氣飛速瓦解!
瀛洲中,二百多位仙人一個個像醉酒一般東倒西歪,仙力失控,仙道崩壞,元神道場都有瓦解的趨勢!
那道音像是擁有一種奇特的力量,摧毀他們的元氣、神識,讓他們毫無抵抗之力。
清風道童抬手抓起大鐘,當的一聲,敲在明月道童的后腦勺上。
明月直挺挺倒地,昏死過去。
道哭散去。
許應雙腿顫抖,險些站不穩身形,臉上都是污血,黑色的血液從他眼睛口鼻中流出,雙耳也流出兩道黑色血線。
他的希夷之域,五岳錯亂,天河斷流,水火交戰,瑤池枯,陰陽亂,玉京腐朽。
他顫巍巍抄起大鐘,當的一聲砸在明月道童的腦袋上。
清風嚇了一跳,連忙道:“他已經昏死了,不用再砸了!”
許應還要再砸,但是沒有了力氣,手中的大鐘像是腐朽了上萬年,滿是銹跡,表面烙印模煳不清。
瀛洲中,兩三百位蓬萊仙人險些全軍覆沒,一個個東倒西歪跌在地上,比許應還要慘。
這道哭并非真正的道哭,而是明月魂魄中的道哭殘留。然而僅僅是殘留,便險些要了他們的老命!
許應平息體內錯亂的元氣神識,五岳回歸,天河重連,定水火,平陰陽,過了片刻,瑤池也恢復如初,玉京也自光鮮如新。
他救治神婆、姑射等人,將眾人喚醒,眾人元氣大損。
大鐘也漸漸恢復,心有余悸。
“這就是道哭嗎?實在太兇了!”眾人毛骨悚然。
從明月道童口中迸發的道哭實在兇悍,他們幾乎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便中招,差點死在道哭之中!
清風歉然道:“我師弟明月被道哭影響,失魂落魄,沒有人性,險些害了諸位,我代他向諸位賠個不是。”
“許應拎起大鐘,警覺地瞥了躺在地上的明月一眼,隨時準備砸過去,嘴上道:k清風無須客氣。兩位能抵擋住道哭,至今未死,修為實力真是非同凡響。”
清風連忙道:“師兄把鐘放下,他只是一時犯渾,并非有意,我自會約束他。”
許應遲疑一下,放下大鐘。
“阿應,我覺得還是把他腦袋砸碎才安全。”大鐘悄聲道。
清風道童瞥它一眼,把明月護在身后,提防許應真把明月打死了。他總覺得這位上清道門的師兄,雖是經過玉清、太清兩位道祖的教導,但來路似乎不那么正。
好在許應真的放下了大鐘。
清風道童松一口氣,道:“真正的道哭比適才危險百倍。適才的道哭不過是危害明月師弟的道哭殘留而已。真正的道哭來臨,道樹也會腐朽,道花也會凋零,道場枯弊,一切化作虛無。若是我們沒有服下人參道果,根本活不下來。就算有人參道果,我們也未能真正的活下來。”
他面色黯然,這場道哭,他們肉身被毀,元神瓦解,魂魄也殘缺,如今似生非生,似死非死。
許應道:“兩位,我此次來是為人參果樹而來。如今地仙之祖不在,人參果樹便是無主之物,我能否收取?”
清風搖頭道:“祖師雖然不在,但人參果樹也不是能被人收走的。此寶樹乃地仙界的天地靈根,掌握地仙界之氣運,是地仙界的大道之樹。這樹上結的果子,便是地仙界的大道之果。掌握此樹,便掌握地仙界的氣運,誰有這么大的本事,誰有這么大的氣運?氣運不足,反而折壽,會被搶樹的人打死。”
許應看向神婆,神婆搖頭道:“我甚至算不出人參果樹的根腳,不知它藏身的時空。”
她言下之意,這株人參果樹便是一位至尊。
“以我的實力,去收一位至尊,無疑找死。”
許應想到這里,退而求其次,道:“那么這株道樹上的道果呢?”
清風道:“我師兄弟二人也需要道果療傷,若是師兄能護送我們進入人參果樹的道場,我可以帶著師兄進入道場之中,至于是否能摘下道果,便看師兄的造化了。”
許應聞言有些遲疑。
一位大高手帶著至尊法寶,在五莊觀殺人,回去的話便是送死。而且,人參果樹的道場,自然是至尊的道場,誰能進去?
清風道:“此樹道場,等閑人難以進入其中。以師兄你的本事,想進入其中摘得道果,只怕有些困難。我們師兄弟負責看管五莊觀,打理果樹,自然有辦法進去。”
許應不再遲疑,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便護送兩位,進入那株道樹的道場!”
清風暗自松了口氣。
許應目光閃動,道:“神婆,你們藏身瀛洲之中,來讓人無法算定我的行蹤。此次我不便坐著帝輦。”
神婆遲疑一下,道:“倘若是東王來算,還要華蓋才算穩妥。只是華蓋被毀…”
許應取出第二頂華蓋,笑道:“我多備了一個。”
神婆松了口氣,將此寶祭起,一道華光自瀛洲中垂下,罩住許應。
許應走出隱藏在山體之中的青銅仙殿,祭起第三天關。突然,青銅仙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緊接著扭曲坍塌,被山體掩埋!
適才明月道童口中發出道哭,將這座古老的仙殿也給摧毀!
“道哭,實在太兇悍了!”許應心中一陣后怕。
他打開第三天關門戶,門后便是煙渚世界,起步走入門戶之中。
“等一下!”
許應出現在煙渚世界上空,向五莊觀走去,突然哈哈大笑。
“五莊觀中所有高手都受傷了,唯一沒有受傷的便是我!甚至連那個祭起至尊法寶的存在,也被清風明月所傷!也就是說,在五莊觀中,我已經無敵!”
最近宅豬耳鳴有些嚴重,估計是新冠后遺癥,像是被人蒙著左耳,還總是失眠。今天搞不來第二章了,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