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應,你如意大羅天中的那朵天河怪花,最近總是怪怪的,我懷疑它想造反。”大鐘道。
它見許應一直默不作聲,擔心許應還在思索梓桐仙君的事情,連忙轉變話題,吸引許應的注意力。
“天河怪花?”
許應這才想起,悟空道人把如意大羅天贈給自己后,自己在天河上曾把一朵怪花收入如意大羅天中。
之后他便遇到玉壺真人邀戰陰間四帝的事情,沒有再過問這朵妖花。
如意大羅天是他的道場,烙印自身大道的地方。他的境界低,還是神橋境界,須得修煉到天仙境界才能煉成道場。如意大羅天讓他提前煉成道場,可以動用自己高絕的道行。
平日里大鐘都是在他的如意大羅天中修煉,參悟他的大道,聆聽他的道場道音,又從許應的十洞天和太一洞淵中汲取天地靈氣,修為實力日進千里,如今實力堪比仙王之寶,著實厲害非常。
許應向如意大羅天看去,露出驚訝之色。
只見此時的如意大羅天與悟空道人贈給他的如意大羅天,已經有了極大的不同。
這段日子,他領悟出十洞天,大羅天中也漸漸形成了十種異象,對應十大洞天。
玄黃二杰形成天清地濁的異象,混沌之羆形成混沌海異象,還有不滅靈光、琉璃凈空、玉京仙域、太極仙域、神橋、無定長河、虛空之焰和太一之杰,共計十種異象。
“咦,奇怪。”
許應驚訝不已,他修煉了十洞天,在大羅天道場中形成的十種異象,居然與太虛之境中遇到的異象一樣!
瀛洲便飄浮在太虛之境中,當初他與濟覺、寧清三人被困在瀛洲,發現飄浮在太虛之境中的各種形態的彼岸。
其中便有玄黃二羆形成的壯麗景象,還有混沌之氣形成的混沌海異象,還有對應著涌泉彼岸的不滅靈光,對應玉池彼岸的琉璃凈空,對應玉京彼岸的玉京仙域,對于絳宮彼岸的太極仙域!
除此之外,他們還看到有一條無定長河飄浮在太虛之境中,還有一團勝火的虛空光芒,一道斷裂的神橋!
“古怪,太古怪了!”
許應定了定神,他在太虛之境中見到的那些東西,對應了他的大羅天十種異象中的九種,只剩下太一之杰的異象沒有對應!
這太一之盂,恰恰是他召喚太一洞淵的關鍵!
可是,他的道場,為何可以與太虛之境的各種彼岸異象對應得上?
許應百思不解,這太奇怪了。
“阿應阿應,就是那朵天河怪花!”
大鐘飛臨大羅道場,叫道,“這小子重一百二十斤,反骨二百四十斤!它要造反”
許應顧不得多想,急忙看去,只見這段時間不見,天河妖花已經變大了無數倍,高千百丈,長著三五片大葉子,花骨朵像是個大紡錘,時不時花瓣四面八方裂開,露出花房中的無數尖牙利齒!
那花蕊如同一條條靈活的觸手,四下飛舞。
更可怕的是,許應發現這株妖花的身上到處都是自己的烙印,有仙道符文,也有道紋,甚至連自己參悟的昊天帝的太一開悟,也烙印在這株妖花上!
此花本是天河岸邊專門吃仙人的妖花,天生強橫,吃了不知多少偷渡的仙人,煉得一身狠辣本領。
這段時間得到許應的大羅天道場的滋潤,愈發強橫起來。
“這玩意兒,看起來反骨好像不止二百四十斤。”
許應遲疑,他現在昆侖,把天河妖花丟在昆侖,肯定會惹出大禍。
把它丟在祖庭,惹出的肯定是潑天大禍,丟到天河中去,過幾年只怕天河都要被吃得鳥獸絕跡,天河水師都能吃得一干二凈!
“它原本對我還很敬重,現在居然打算吃我了!”大鐘頗為不忿。
這些日子它沒有少與天河妖花開戰,雖然屢屢獲勝,但天河妖花的實力瘋長,讓它倍感壓力。
許應心念微動,天河妖花便自身不由己飛起,宛如他的法寶,如臂使指祭煉起來無不如意。
“這株妖花只是生長在我大羅天中的植物,得到我的道妙造化,因此有所成就。”
許應向大鐘道,“它與你不同,你的本事是自己修煉來的,它則只是我大羅天的一部分。鐘爺無須擔心。”
大鐘道:“我總覺得這朵妖花鬼鬼祟祟。”
許應笑道:“在我的道場中,它翻不了多大浪花。”
大鐘稍稍放心,依舊飛回大羅天中,監視妖花的一舉一動。只見那妖花懶洋洋的汲取天地靈力,借大羅天道場中的各種大道烙印淬煉自身,越長越是蠻橫。
許應壓下對大羅天道場的疑惑,徑自來到昆侖山玉虛峰,登神橋而去。
沒過多久,他便來到昆侖境,走上麒麟崖,來到玉虛宮。
“弟子許應,前來拜會前輩。”許應站在玉虛宮前,躬身道。
“許道友,進來吧。”里面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
許應直起腰身,邁步走入玉虛宮。
玉虛宮中,一位道人清瘦矍鑠,站在那里像是與天地相融,不分彼此。
其人就像是宇宙虛空一般,明明站在那里,卻像是無處不在。
這種高遠的道境,許應從未見過。
“見過道兄。”許應拜下。
玉虛道人還禮,面容平靜,道:“許道友復蘇此地天地大道,我也因此而復蘇,還未曾謝過道友。”
他請許應落座,手掌虛抬,有壺自來,為許應斟了杯清茶。
許應正襟危坐,詢問道:“道兄,我上次匆忙,未曾來及拜會。此次游歷了七年重歸此地,帶著滿腔疑惑,想請道兄為我解答。”
玉虛道人道:“你上次來時,心中沒有疑惑,所以毅然遠去。你游歷七年,知道得越多,心中疑惑也就越多,所以你要重歸此地。”
許應思量片刻,笑道:“正是如此。當年的我從未懷疑過六秘祖法,也不知太一先天功的源頭,更不知十洞天與太一洞淵的關系。如今我知道了一些秘密,可是不知道真相,因此來尋道兄。我聽聞,我許家是玉虛宮的傳承,敢問道兄可有此事?”
玉虛道人道:“有過此事。你許家先祖本是我的門生。我的本體,玉虛道主隨著翠巖而遠走之時,留下你先祖鎮守昆侖。”
許應面色肅然,道:“敢問道兄,之后發生了什么事情,導致玉虛一脈的傳承失落?”
玉虛道人道:“道哭。”
許應微微皺眉,又是道哭。
玉虛道人道:“修煉玉虛洞淵的玉虛宮傳人基本上都沒有挺過去,只有少數修為低的反倒挺過去了。經歷道哭一事,玉虛宮的傳承也就漸漸失落。”
許應還是有些疑惑,玉虛道人的回答,解決了他對玉虛一脈傳承失落方面的疑惑,但是依舊沒能解許家的傳承為何會變成太一先天功和六秘祖法。
“當年玉虛宮的傳承失落后,又發生了什么事?”許應追問道。
玉虛道人道:“之后,天地大道日漸衰落,衰退,天地靈氣靈力也漸漸枯竭,天河斷流,地仙界崩潰瓦解,祖庭民不聊生。有一個叫青玄的道人找到我,打算借用昆侖,以昆侖神橋為通道,連接諸天萬界,將祖庭的人們送到諸天萬界中求生。”
許應心中一動:“上清道門的青玄道人!”
玉虛道人道:“那是個很厲害的人物。青玄道人身邊有一大批高手追隨著他,他們認為天地大道腐朽,衰退,但道消與道漲是同時進行的,此道衰退,必有彼道崛起。他們研究新道,有了不菲的成就。”
許應靜靜地聽著。
“青玄道人是一個極具魅力的人,他的到來不僅打動了我,同樣讓你許家的先祖也追隨他,學習新道。”
許應眼睛一亮,學習新道?
難道許家先祖便是在那時得到了六秘傳承?
玉虛道人道:“青玄對各座圣地的洞淵很感興趣,以為必可從其中領悟出道法的真諦,他率眾遷徙民眾時,還在研究洞淵的奧妙。那時,玉虛門下很多人,都追隨他與他一起研究,當時令祖便在其中。”
玉虛道人將昆侖借與青玄道人,但是新舊交替總會伴隨著沖突,這種沖突往往伴隨著流血。
那時,祖庭還掌握在各大圣地之手,雖說天地大道衰退,但依舊占據統治地位。
“那時,天地間還有許多古老強大的存在,有妖祖、祖神,有紫微仙庭,還有些隱居避世的存在。青玄道人打算將祖庭的人們遷徙到新界,引起了不小的沖突。”
玉虛道人道,“青玄道人手段激烈,出手狠辣,身邊也有一些高手,斗得很是激烈,雙方互有死傷。令祖也隨著青玄離開了,我聽聞青玄證道,成為了不同于大羅金仙和大羅妙境的存在,稱作至尊,殺了不少祖庭高手。”
許應怔住,至尊境是青玄開創出來的?
至尊境是當今的境界,與古老時代的大羅金仙和大羅妙境相對,許應也不知道至尊境到底該歸入大羅金仙還是妙境。
“新道因為至尊境的出現,引來許多追隨者,舊道逐漸衰落,新舊交替本來是理所當然。但是,誰又舍得到手的權力和地位?”
玉虛道人道,“戰爭最激烈的時候,玉虛宮也被牽扯到其中,昆侖境隨之破碎。我隨著昆侖境而毀滅,后來發生了什么事,我便不得而知了。”
許應仔細思索,道:“濟覺說,佛祖提到過道漲道落,青玄說道消道漲,道漲道落,是否有著其規律?是否與翠巖的飛去有關?”
“道漲道落,或許是偶然,或許是必然。但每當道漲道落發生,修士的修為和道行也隨之衰落上漲,這就不是真正的得道。”
玉虛道人起身,帶著他來到麒麟崖邊,道,“玉虛道主追隨翠巖而去,便是為了探明這一點。許道友,請看。”
許應來到他的身邊,望向前方。
麒麟崖下便是無邊無際的太虛之境,一顆巨大的至尊頭骨正靜謐的飄浮在虛空中靜悄悄的從麒麟崖前方駛過。
至尊頭骨內部,便是嵬墟。
而在遠處,他望見了一座座彼岸正飄浮在太虛之境中。
混沌海,玄黃二盂,琉璃凈空,不滅靈光,玉京仙城。
這些規模宏大的宇宙奇跡,散發著迷人的光輝,那些彼岸,是許應第一世曾經涉足的地方,他在那里打造了仙爐,建造了仙殿,煉化彼岸的能量,提供給諸天萬界的儺師。
“六十萬年前,太虛之境中并沒有這些奇怪的東西。”
玉虛道人疑惑道,“我醒來后,便發現太虛之境中飄浮著這些東西。”
許應難掩心頭的震撼,喃喃道:“你的意思是,這些東西,不是天然形成的?”
玉虛道人道:“或許是天然形成的,也或許是人為的。許道友,其實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許應心神大震,默默地將自己的如意大羅天放出,展現在他的面前。
如意大羅天中的玄黃二羆、琉璃凈空、混沌海等地方,與那太虛之境中的一個個彼岸遙相呼應,彼此交感。
許應吐出一口濁氣,道:“我煉就十洞天,借他人的大羅道場,才修成十種異象。難道在我之前,已經有人修成十洞天了?對了道兄,昆侖的十洞天是如何形成的?刀。”
“昆侖十洞天?”
玉虛道人怔了怔,搖頭道,“昆侖從來沒有十洞天。”
許應呆住,急忙道:“不對,不對!昆侖有十洞天!西王母說,十洞天是天然形成,連接仙界,十座洞天各有不同的妙用!我在妖祖那里得到的經典十洞天參悟法,就是記載了昆侖十洞天的奧妙!”
玉虛道人更加詫異,道:“等一下。從前沒有仙界。你說的仙界,是而今的仙界罷?”
他指了指頭頂,道:“此刻仙界就懸在我們上面。這仙界是由地仙界碎片和洞淵組成,我死的時候還未形成呢。那時,仙界尚未形成,哪來的十洞天連接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