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壹出,玲瓏天宗上下,無論弟子還是長老或者是太上長老,都是心中壹驚。
「紫衣神侯楚天都?」
「他就是楚天都?無人見過真面目的楚天都?」
「人中龍鳳,壹身紫衣,果然儀表堂堂!就是臉有點黑。」
「難怪他平時戴著面具…」
楚天都見此壹幕,心中悲喜交加,喜的是紫衣神侯楚天都的名頭再進壹步,不敗神話又增添濃墨重彩的壹筆。
悲的是,這壹切與自己無關。
壹位白發太上長老走上前來,向許應道:「原來閣下便是紫衣神侯,難怪可以在這么短時間內便悟出我天宗的玲瓏道經。妳擊敗我天宗弟子于憂塵,于憂塵痛定思痛,這些年潛心苦修,修為精進,我本以為妳與他之間,必定會有壹場龍爭虎斗。」
他嘆了口氣,搖頭道:「于憂塵已經沒有希望追上妳了。他的修為固然強大,他固然是我玲瓏天宗的天才,但差距太大。」
其他人聽聞此言,也不禁黯然。
于憂塵是玲瓏天宗的大師兄,在師弟師妹面前,就像天神壹樣耀眼,實力強大悟性高明,是師弟師妹所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紫衣神侯在于憂塵面前,又何嘗不是如此?何嘗不像天神壹樣?
別說于憂塵,就連三大太上長老在玲瓏道經前參悟這么多年,也未能完全參悟透徹,還不如紫衣神侯站在石壁前短短片刻參悟的多。
更何況,紫衣神侯不只是參悟出玲瓏道經中的內容,玲瓏道經沒有的內容,也被他參悟出來!
紫衣神侯楚天都的名聲太大,許多人認為他不過徒有虛名,而今他們才不得不服。
許應微微欠身,向眾人歉然道:「驚擾了諸位的清修,是我的不對。諸位,我并非紫衣神侯。」
眾人怔住。
許應取出面具,戴在臉上,道:「現在的我才是紫衣神侯。」
三位太上長老會意,其中白發長老環視壹周,道:「紫衣神侯身穿紫衣,頭戴面具。這位小兄弟沒有戴面具,所以他不是紫衣神候。明白嗎?」
諸位弟子、長老心中凜然,紛紛稱是。精華__書閣…j_h_s_s_d_c_o_更新白發長老來到許應身邊,笑道:「小兄弟這幾日最好還是戴上面具。我玲瓏天宗雖然會維護紫衣神侯的身份,但畢竟人多嘴雜。知道的人越多,越是可能將妳的真實面目泄露。」
許應看去,只見還有不少玲瓏天宗弟子聞訊,紛紛向玲瓏寶塔的最高層趕來,點頭稱是。
白發長老笑道:「神侯,剛才妳所施展的神通,能否再練壹遍?」
許應笑道:「有何不可?」
他本身不是小氣的人,當即便將自己所領悟的神通施展壹遍,對于他來說,這些神通信手拈來,絲毫也沒有澀滯之感,更沒有難以領悟的地方。
但對于其他人來說,只能說是天花亂墜迷人眼,剛開始還能看懂幾招,后面的便根本無法領悟!
尤其是三十三天玲瓏黃金寶塔,更是讓他們眼花繚亂,瞠目結舌。
許應施展壹遍,待到玲瓏黃金寶塔使出,心神微震,只覺腳下的玲瓏黃金塔的實體也隨之轟嗚震顫,雖然極為輕微,但這座寶塔中的確有壹股奇妙力量,與他共鳴共振!
「這座仙器,難道還活著?」他心中微動。那白發長老賠笑道:「神侯,是否能講解壹番?」
許應將寶塔共鳴之事暫且放在腦后,在玲瓏寶塔的第三十三重坐下,將自己所領悟的道紋奧妙,逐壹講解。
他由淺入深,講到妙處,眾人紛紛點頭。
山上,聚集的玲瓏天宗弟子越來越多,最終滿山上下,幾乎所有弟子都趕了過來。
甚至還有些人在外地,聽聞紫衣神侯楚天都來到天宗講道傳法,也匆匆趕來。
玲瓏道經是刻在石壁上的,大部分宗內弟子都有參悟,許應所講解的,只是比眾人參悟的稍微深了那么壹點。
但隨著時間推移,深度越來越大,很多人漸漸無法聽懂,難以跟上他的講道。
有時候,他們剛剛領悟壹個道紋中蘊藏的學問,猛地醒來,卻發現許應已經講了十多個道紋的奧妙。
待到三日后,許應所講的道紋,便已經不再是玲瓏道經上的內容,而是從玲瓏道經推演推導的內容!
這等妙法,是玲瓏黃金寶塔所遺失的道紋,是三大太上長老畢生用功的方向!
然而,哪怕許應的邊講邊演,能夠跟上他的人也越來越少。
待到后來,三位太上長老也無法跟上許應的講演,只好拼命記憶,試圖將他講過的內容統統記下,留待后面再慢慢整理領悟。
但文字圖案都好記憶,道哪里是那么容易記住的?
道記不住,便會走樣變形,領悟的東西也都是似是而非。
又過了兩日,許應將自己所領悟的道紋講解壹遍,伴隨著道紋的翻騰,三十三天玲瓏黃金寶塔再度浮現,仙道紋理交織,呈現出美輪美奐的神通,再度驚艷全山!
這次,許應施展出玲瓏黃金寶塔,與腳下的寶塔感應更加強烈!
隱約間,仿佛寶塔中的古老力量,艱難轉動。
漫長光陰,歲月沉淀,黏稠澀滯,寶塔中的力量已經難以運轉,但被他的神通喚醒,這股力量運行漸漸暢通。
雖然依舊澀滯,但比從前已經好了許多!
「這件仙器,果然還活著!」許應又驚又喜。
「楚天都,我徹底服了!」壹個年輕男子來到許應身前,眼圈壹紅,長揖到地。
「他是誰?」許應壹臉茫然。
那年輕男子直起腰身,向許應誠摯萬分道:「我原本以為能與神侯再較高下,沒想到神侯卻施展出我玲瓏天宗誰也參悟不出的神通,我還有何話可說?還有何顏面,再向神侯討教?」
許應還是茫然:「他到底是誰?」
楚天都看出他面具下的迷茫的眼神,悄悄走到他身邊,神識傳音道:「他便是于憂塵。」
許應恍然大悟,含笑道:「于兄的本事過人,我也是極為佩服的,記得我們當年大戰數十個回合,我才將將勝妳壹招。時隔多年,妳修為實力愈發高深,若是再交手,我很難取勝,最多與閣下平手。」
楚天都瞪大眼睛,憋了壹口氣,滿眼淚水往肚子里流去:「我大概只能做個替身了。」
于憂塵經許應這么壹說,頓覺臉上有光,正色道:「神侯太客氣了。神侯對我天宗有大恩,今后但有差遣,盡管壹聲令下,憂塵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許應心道:「七爺教的果然沒錯。我這么壹說,大家都有面子。」
玲瓏天宗眾人對許應所講的內容,還是有許多未解之處,不少人叫嚷著,讓他再施展壹次神通。
許應也有心要看玲瓏黃金寶塔中的力量是否能覺醒,于是再度施展神通。
眾人如癡如醉的觀摩,許應也隱隱與寶塔內部的那股古老力量建立感應,他又施展壹遍神通,那股古老力量蘇醒得越來越多,壹股浩如煙海的仙神之力緩緩舒張。
許應再施展壹次玲瓏黃金寶塔,但見他們腳下這座破舊的三十三重天寶塔竟然緩緩震動起來,震得眾人腳掌發麻。
楚天都急忙來到許應跟前,悄聲道:「不要再施展這門神通了。情況有些不對勁…」
震動緩緩平息。
許應察覺到寶塔內部,浩瀚的力量如同潮汐般澎湃,但始終還差壹線,才能突破桎梏,徹底醒來。
「玲瓏天宗盛情難卻,我便再演練壹次。」
許應笑道。
他再度施展神通,顯化玲瓏黃金寶塔,這神通壹出,頓時真正的玲瓏黃金寶塔表面,壹個個道紋變得明亮起來,道音大作!
便是那些被斬斷的道紋,也在澎湃的力量下重新連接!
玲瓏天宗四周的大地,震動不停,不斷有巨大的金屬殘片從地底飛起,向玲瓏天宗飛來,發出鏗鏘作響的聲響,將玲瓏天宗建在寶塔上的建筑斬斷,與寶塔重連!
遠處的山川河流中,有不計其數的碎片飛起,響應寶塔的感召,呼嘯飛來!
無數碎片自動連接,拼湊到壹起,逐漸將黃金寶塔缺失的部分壹壹補齊!
越來越多的碎片飛來,然而玲瓏天宗卻是依著黃金寶塔而建,許多寶殿建筑,都是建在寶塔之中,橋梁與寶塔相連,此刻統統遭了殃,或者震得粉碎,或者裂開,或者坍塌。
許應腳下振動不斷,放眼看去,只見玲瓏天宗宛如被拆了家壹般,到處都是建筑崩塌的情形。
「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跑路了?」許應眨眨眼晴。
玲瓏黃金寶塔爆發的氣息越來越強橫,更為遙遠的地方的碎片也得到感召,紛紛飛來,很快這座三十三重天寶塔便自煥然壹新!
陣陣古老的仙威,從層層寶塔內部噴涌而出,讓玲瓏天宗上下無不戰戰兢兢,不敢移動腳步!
突然,壹道天光,自塔頂的寶石迸發,直透天頂,直達天外!
天外的空間轟然洞開,仿佛漩渦般旋轉,壹邊旋轉,壹邊變大,另壹個世界竟然顯露在眾人眼前。
那是壹個有如希夷之域般美好的世界,仙山飄浮,處處勝景,色彩斑瀾,不似人間!
許應看直了眼,這座玲瓏黃金寶塔打開的,竟是仙界!
仙界廣袤,無邊無際,突然有七道亮光不知從何處飛出,從層層仙云中飛速穿過!
「大事不好!」
仙云之中只聽壹個聲音高聲道,「七寶舍利逃脫鎮壓,速速擒拿,不能讓它逃出仙界!」
那七道亮光在云霧間穿梭,速度極快,直奔玲瓏黃金塔照耀的光芒而去。
突然,層層仙云炸開,無邊云氣化作壹只大手,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向那七道亮光抓去!
「咻咻咻!」
壹道道破空聲傳來,那七道亮光竟然先壹步沖入玲瓏黃金寶塔的光芒中,讓那只云氣大手抓了個空!
「想走?妳走得掉嗎?」
那只云氣大手順勢而下,順著玲瓏黃金寶塔的光芒從仙界探出,向下抓來。
而在下方,正是玲瓏天宗所在的山岳和寶塔!
許應與眾人正自仰頭張望,卻見天空中云光壹色,有亮光呼嘯向下飛來,叮叮叮七聲脆響,七道光芒進入寶塔之中!
那座寶塔內部,寶光四溢,周身裂痕頓時在那粘稠如漿般的光芒中自愈,各種斷去抹去的道紋悉數恢復,光潔如新!
許應還未來得及細細感應這壹切,便見天空劇烈震蕩,只剩下壹只云氣大手,帶著滅絕壹切的氣息,從天空壓下!
壹時間,仙音大作,玲瓏天宗四周,詭異四起,萬道錯亂,萬物猙獰生長,萬類皆如妖魔!
面對這壹幕,所有人都不由得絕望。
在這只云氣大手下,哪怕是巍峨的神山,哪怕是歷久的宗派,哪怕是無數俊杰,統統只是螻蟻,只是浮云!
云氣大手按壓下來,萬物將為奇粉,不復存在!
就在此時,玲瓏黃金寶塔忽然飛起,越來越小,頃刻間落入許應的左掌之中。
許應呆了呆,不知所措。
在仙道的鎮壓下,哪怕是太上長老這等存在,也無法調動運轉法力!
許應手托玲瓏黃金寶塔,額頭冷汗滾滾,仰頭看著那越來越近越來越大的彌天大手,突然啊啊大叫,鼓蕩所有法力修為,存想黃金寶塔,施展出神通,將玲瓏寶塔祭起!
他的手中,小小的寶塔飛起,沖上天際,迎上云氣大手。
天地間,萬物仿佛突然間停頓了片刻,跌落的眾人也似飄浮在空中。
下壹刻,天象劇變,三十三層光芒爆發,鴻音大作,那只云氣大手僻里啪啦爆碎,萬里云氣,震蕩壹空!
玲瓏寶塔呼嘯飛回,旋轉著落入許應還未收回的左手之中。
許應瞪大眼睛,額頭還掛著冷汗,眼中還有恐懼未曾散去,直勾勾的看著天空。
天空中,仙界還在,空間尚未合攏。
壹張面孔出現在那張裂縫中,雖然未曾見過,卻給他壹種熟悉的感覺。
許應眼中的恐懼消失,精光四射。他想起那個蟲人。
那張面孔看到許應和他手中的寶塔,吃了壹驚:「是妳!」
許應托著寶塔,皮笑肉不笑:「是我。下來玩啊。」
那張面孔哼了壹聲,仙界裂痕合攏,將那張面孔緩緩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