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來峰斜斜插在地上,冒著幽幽的熱氣。四周是深山老林,樹木東倒西歪,不遠處是一道大瀑布,被飛來峰落下時掀起的颶風吹歪,此刻 飛揚的水流新漸回歸原位。
許應望向元未央,元未央看著飄搖的瀑布,默默無語。
這一天,對她來說經歷了太多的變故,許應也不知她是否能承受如此巨大的打擊。
七默不作聲,緊張得望向天空,擔心元無計追來。竹嬋嬋則忙著將飛來峰拆解,拆出大大小小的法寶,分布在各處,設置陣法,隱藏行跡。過了良久,元未央看著飄淫的瀑布回歸原位,似乎心境也恢復如初,向許應道:“我要回京師一趨,家中還有幾位家子弟。我若是不 回去,元家必將是周家的下場,被人吃干抹凈。”
許應望著她,道:“你此去之后,是公子未央,還是元如是?“
元未央征征的看著他,突然解開束帶,烏發瀑布般滑落下來,來到他的跟前,翹起腳,口唇在他唇上輕輕一點。
她將秀發盤起,扎好束帶,則頭看著許應,道:“我此去之后,是元家的家主,擔 負起復興元家的重任。兒女情長,且放下。”
她徑自向外走去,喚了一聲:“驍伯,我們回神都!”蹺伯遲疑一下,向許應微微欠身,急忙跟上地。
許應大聲道:“贏取元家家主,需要多少聘禮?“
元未央身軀僵住,回頭望向他,揮了揮手,身影遠去。
許應心中升起淡淡的惆悵,是他有記憶的這七八年來所未有過的。“不老神仙,也會被情感所煩擾嗎?”竹嬋嬋打趣道。
許應收拾心情,道:“我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難道我便不應該有正常人的煩擾?”
在不久之前,他還是個捕蛇者,吃了上頓沒下頓,擔心自己隨時會死在蛇吻之下。這大半年來,經歷了太多的事,讓他有些恍惚。
從蔣家田弒神,到奈河改道,從陰間入侵,到周齊云渡劫,從結識元未央,到元家劇變,從徐福到麗山大墓。
他也從捕蛇郎,到不老神仙。
只是他的記憶,始終還是那個蔣家田的少年,并未變過。
竹嬋嬋道:“我們需要躲避一下風頭。實不相瞞,我在驪山大墓中見到了大周時期的煉氣士,我懷疑周天子可能從彼岸歸來了。”
少女老祖憂心仲仲,道:“倘若他發現我在煉制彼岸神舟偷工減料的事情,多半要秋后算賬。”
她的確很是擔心,畢竟彼岸神舟是否能堅持飛到彼岸都很難說,竹嬋嬋懷疑那搜船會在半路上出點差池。
許應心中凜然,向七悄聲道:“七爺,今后煉寶,不能找她。“
七連連點頭,小聲道:“阿應,你幫我看看,我身上是否她悄悄留下的烙印?我最近總是懷疑她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留下了她的烙 印。”
竹嬋嬋聽到這話,連忙道:“你不要血口噴人,典獄官給我上刑,我都沒有招供!”
大鐘聞言,連忙向許應道:“阿應,幫我也看看吧。
“我絕對沒有對大鐘動手腳!”少女信誓旦旦,連拍胸脯,顫巍巍的。許應圍繞大鐘和七檢查一番,也沒有什么發現,只是大鐘和七心里 還是有些不安。
竹嬋嬋笑道:“老祖我打的烙印,你們當然檢查不出來。當然我沒有打過。”
突然,她臉色微變,低聲道:“不要說話。”許應,大鐘和七急忙屏氣凝神。這時,只見天空中有巨大的陰影飛過,不知是何物,壓迫感 極強。
七正要說話,突然一個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在眾人心底響起:“不老神仙,事情已經平息了,請將小女放出來吧。“
這個聲音,正是元夫人的聲音!
許應、竹嬋嬋和七瞪大眼睛,不敢說話。
元夫人的聲音又在他們腦海中響起,柔聲道:“未央,娘在這里,你可以出來了。娘不再讓你女扮男裝了,不再逼你偽裝成未央公子。娘 知錯了,你本是女兒身,本不應該背負這么沉重的擔子。你出來吧”
過了片刻,又有元夫人驚喜的聲音傳來:“老太君,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元老太君的聲音也自傳來,有些虛弱,呼哧呼哧喘著相氣,道:“老身被那怪物偷襲,假死脫身。很好,很好,你也逃了出來,未央呢?
蹺伯,還不出來?”
許應等人始終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又過片刻,元未央的聲音傳來,道:“許妖王,我們安全了,可以出來了。”
這時,許應的聲音也在他們的腦海中響起,呼喚道:“七爺,我與你們走散了!你們在哪里?”
許應等人對視一眼,心生恐懼。
距離他們干里之外的一座山峰上,一個身影屹立在山風之中,山風呼嘯,吹動他的衣袂。
他神識廣大,四面八方鋪開,以這座山峰為圓心,延伸到干里之外。
他很有耐心,等待良久,沒有任何回應,這才道:“如此小心嗎?倒是小覷了他等一下,那幾個陰魂不散的,被我神識呼喚引過來 了!”他閃身遁去,消失無蹤。
北辰子、玉棠仙子和愁容老者來到此地,身后還跟著一尊個頭矮矮的土地神,面色不快的樣子,對三人很不耐煩。
他們落在山頭上,東張西望,卻沒有尋到許應、元夫人等人,愁容老者面色愁苦,跺腳道:“北辰,不是讓你們看緊的嗎?怎么把人弄丟了?”北辰子連忙道:“我們叫人之后,便前往驪山大墓,怎奈祖龍復生,率領皇陵金人毆打徐福。我與玉棠仙子看出便宜,便去暗算徐 福。”
他臉上的淤青尚未完全消去,玉棠仙子身上也有多處傷痕。
北辰子訥訥道:“徐福已經被祖龍打傷,按理來說,我們是能撿到這個便宜的。只是棋差一著,沒撿到,反倒被打了一頓”
玉棠仙子解釋道:“徐福有一冊金書,金書上是鎮魔符文,因此我們想解決了徐福,奪來金書,不就解決了?因此沒有去監看許應,不曾 想就找不到了。“
愁容老者跺腳道:“你們湖涂啊!“兩人面色羞愧。
那土地神老氣橫秋道:“夠了!本官來此,是看你們三個推卸責任的嗎?平日里連根昏火都孝敬我,出了事讓本官來擦屁股!”
三人連忙賠笑,北辰子手擎一炷香,道:“您老是神州土地,那許應藏身在任何地方,都瞞不過您老的感應。還請您老幫個忙!”
那土地神得了他這尊飛升期的大煉氣士孝敬的一炷香,這才罷了,道:“我便將許應尋出,你們看好他,把他送到哪個旮旯里去,人跡 罕制的地方,免得又被拐跑了!”
三人連聲稱是。
那土地神正要作法,突然心中微動:“有人來了!速度好快!來者不善!”
她氣極而笑,哈哈笑道:“我乃神州土地,何方神圣,膽敢沖撞我?”
這時,一個威嚴深重的聲音炸響:“神州土地?朕腳踩神州,掌握江山社稷,你也敢在朕面前稱神?”
那土地神仰頭看去,便見九鼎化作九州島,從天而降,鎮壓下來!“祖龍!“
那土地神臉色劇變,只見遠處空中,一人披著金色披風,向這邊走來,披風被風拉得筆直。“你們把不老神仙藏到何處去了?給朕交出來!”
良久。
北辰子三人帶著被打癱的土地神遁逃數萬里,土地神叫道:“停下!停下!再逃就逃出神州了,外面沒了我的香火,那時我就死了!”
三人連忙停步。
土地神喘了口氣,道:“祖龍攜九鼎,控制十尊金人,掌控太阿,咱們都不是對手。先將我送回廟里,我向上稟告,賜下天道神器,誅殺 祖龍、徐福,掃平障礙!”
三人大喜,慌忙抬著他前往土地廟。
待來到土地廟中,土地神掙扎起身,進入廟中飛升地,畢恭畢敬焚香禱祝,將事情上稟。
過了片刻,那土地神臉色憋成豬肝色,快快的從廟中走出。北辰子三人連忙上前詢問:“上頭怎么說?”
土地神面色不快,道:“上頭給了我一張回函,是個黃表紙,說知道了,走流程,
讓我們等著。”
三人面面相覷。
愁容老者跺腳道:“這要等到猴年馬月?等出結果來,祖龍把廟都拆了!”
許應等人躲避幾日,沒有動靜,眾人趁機養好了傷,竹嬋嬋這才撤去法寶,恢復飛來峰的真面目。
“阿應,我要去尋那個大周煉氣士。“
竹嬋嬋道,“這人突然現身讓我隱隱有些不安。我先打探打探!七爺,張嘴!”
七不由自主張嘴,竹嬋嬋把飛來峰拆掉一半,將各種青銅鼎青銅劍以及柱子什么的往玩七口中塞去。
塞不下去時,又用力往里推,瑞了幾腳,終于塞下。
竹嬋嬋拍了拍手,道:“剩下的飛來峰,我便能祭起了。你們不用擔心我,我肯定能找到你們!”
她祭起剩下一半飛來峰,站在這座殘山上,道:“阿應,你們抓緊尋到涌泉和玉池秘藏的尋龍定位術,等我回來,便可以啃學了!“
“咻!“飛來峰破空而去。
大鐘這幾日被竹嬋嬋敲敲打打,傷勢倒是又痊愈了,竊了許應、七和竹嬋嬋的氣血,實力也恢復八九分,道:“阿應,咱們現在前往何處?”許應略路沉吟,道:“我還有兩個徒弟在無妄山,先把他們接出來,免得落入敵手。然后去尋攤仙隱景地,尋找那些已經隱居避世的難仙。”他目光閃動,道:“周齊云從前做過的事情,我要重做一遍。想來,天人結束后的三干年間,一定有很多雄仙隱居避世,遭到邪惡 入侵,落得與周產云元無計一樣的下場。”
他舉步而行:“這些雄仙,一定有修煉過涌泉、玉池。從他們身上下手,比去硬闖皇言來的更為容易。”
七和大鐘急忙跟上,向著無妄山方向而去。
無妄山上,妖氛濃烈,大大小小的妖怪占山為王,山上有三位當家,大王牛震,二大王牛干,三大王能干里,廣收門徒,傳授煉氣法門和難法,幫人尋龍定位開辟秘藏,很是熱鬧。這三位山大王本領非凡,都是修煉到叩關期的大妖,
讓附近的妖王紛紛前來投靠,很快聚集了數萬妖怪在山上。
山中又有洞天福地,其中有飛升霞光,因此造就了不少妖族高手。
只是這番舉動,斷了陰庭的生意,陰庭要降服妖王做山神,統治陽間,現在附近的妖王被他們仁收歸門下,陰庭便派附近的城隍、鬼王前來征討,磨下各村各賽的大小鬼神數以干計。雙方在無妄山廝殺,已有數日,每日擂 鼓攻山,久攻不下。
這日,許應來到無妄山,悄悄潛入山上,來見牛干牛震,兄弟二牛與能干里見到許應,急忙來拜。
許應道:“你們要做妖王,為妖族掙一條活路,我不攔你們。今日為師要遠行,離開無妄山,不知何時才能歸來,便將元育八音傳授給你 們,今后你們若是有造化,自然成就非凡。”
他將太、陰、元、育、一、陽、永、真傳授給三妖,便飄然而去。三妖叩拜,再抬頭,已經不見許應蹤影。
許應回到七身邊,道:“七爺,我們去尋難仙隱景地。”
七疑惑道:“阿應,那些雄仙潛化藏形,將自己的隱景地藏于天地之間,化作無形,如何尋找到他們?”
很簡單。天人感應。“
許應站在大蛇頭頂面色從容悠然,不緊不慢道,“我經歷深淵一行,天人感應絕對不遜于大漢武帝時的攤師和煉氣士。附近若是有雄仙隱暴漢武帝時的灘師 和煉氣士。附近若是有雄仙隱景地,逃不出我的感應。“
地,逃不出我的感應。”
大鐘興奮道:“咱們要不要像周齊云那樣燕口奪大鐘興奮道:“咱們要不要像周齊云那樣燕口奪泥,針頭削鐵,鳥過拔毛,把這些隱景地 洗成白泥,針頭削鐵,鳥過拔毛,把這些隱景地洗成白地?”
許應搖頭,笑道:“那是摸金校尉的勾當,咱們許應搖頭,笑道:“那是摸金校尉的勾當,咱們是發丘中郎將,只取自己需要的,多的不 取。”是發丘中郎將,只取自己需要的,多的不取。“
遠處,徐福站在方丈仙山上,漂浮在空中,遙遙遠處,徐福站在方丈仙山上,漂浮在空中,遙遙望來,低聲道:“祖龍已經復生,應該去神都尋望來,低聲道:“祖龍已經復生,應該去神都尋你了吧?而你許君,將會按照我為你安排好的道你了吧?而你許君,將會按照我為你 安排好的道路,新漸變成男一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