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張元清看一眼掛在墻上的肖像畫,又看一眼坐姿端正的傅青陽,感慨道:
“畫是好畫,可惜了!”
正準備問話的傅青陽,聞言一愣:“此話何解?”
張元清誠懇道:“縱使畫師水平再高,也臨摹不出百夫長千分之一的神采和英俊,因此可惜。”
傅青陽看他幾眼,淡淡道:“說正事吧,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無意義的口舌上。”
但張元清從對方細微的表情里,看出他其實很受用。
剛進來時,傅青陽的眉頭微鎖,心事重重,但現在眉頭舒展,臉色也柔和許多。
張元清拉來高背椅坐下,望著書桌邊的高冷公子哥,問道:
“長老們要多久才能做出處置夏侯池的決定?”
“我無法給你答案,”傅青陽搖頭,旋即解釋:
“夏侯池跑不了,但他是夏侯家的嫡系,處置他之前,必須要和夏侯家商議。不告而殺,會影響兩個勢力的關系,甚至造成沖突。”
這就是屁股決定思維啊張元清點點頭,表示理解。
長老思考問題的角度和基層人員是不同的,相同了才有問題。
“那百夫長接下來打算怎么查?”
傅青陽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看來是沒有好辦法,確實,要找到一心潛藏的高等級太難了,這需要時間張元清當即道:
“百夫長,我記得殺死橫行無忌的那天晚上,我們討論出黑無常潛伏在松海的動機,是因為墮落圣杯出了問題,所以黑無常暗中聯絡暗夜玫瑰,與對方在松海碰頭。”
傅青陽微微頷首。
張元清繼續說道:
“昨天下班后,我思考了許久暗夜玫瑰為什么要幫助黑無常?他們能得到的利益是什么。”
傅青陽目光一凝。
張元清自顧自的往下說:“我們分析過,墮落圣杯的問題源自魔君,而魔君是夜游神,他必然使用了某些手段,才讓墮落圣杯出了問題,但我見識淺薄,想不到有什么東西,能影響墮落圣杯這件規則類道具。”
他沒有點明是日之神力領域的能力,那樣太刻意,以傅青陽的見識,蜻蜓點水就夠了。
傅青陽沉思幾秒,眼睛越來越亮:
“能對付墮落圣杯的,只能是同級別的物品,我明白魔君制衡墮落圣杯的手段了。”
他看了張元清一眼,科普道:
“是日之神力,高等級夜游神能運用、掌控太陽的力量。至于魔君使用的是道具還是相關物品,我需要查閱資料庫,有必要的話,要向太一門申請權限。
“暗夜玫瑰應該是想得到它,雖然這不能讓我們直接找到黑無常,但了解的情報越多,突破口就會隨之出現。”
高冷公子哥露出一抹笑容,贊許道:“你的想法很好,我果然沒看錯人,如果你是斥候的話,一定會非常出色。”
還是算了吧,當真眼有什么好的張元清敢當著李東澤的面如此調侃,卻不敢在傅青陽面前辱斥候,惋惜道:“是啊是啊。”
離開別墅,張元清撥通了王遷。
“您有什么吩咐。”王遷恭恭敬敬的說。
星門愛好站內搜索 您聯系我的頻率是不是太高了?
“你幫我轉告止殺宮主,就說夏侯辛被滅口了。另外,我讓她查的事情,希望她能快一點,時間很緊迫了。”張元清沉聲道。
王遷停在耳里,驚的目瞪口呆。
一方面是驚訝于夏侯辛被滅口,被誰滅口?
另一方面,是元始天尊催促的語氣,讓她查的事,快一點不知道的還以為宮主是他線人呢。
宮主應該不是這小子的線人吧?!
“好,好的!”王遷一臉困惑的掛斷電話。
接下來去無痕賓館,找那里的邪惡職業打探情報張元清出了別墅小區,在路邊徘徊許久,攔下一輛出租車。
在講好價格后,他乘坐出租車,前往北邊的金山市。
一個小時后,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張元清,步入無痕賓館的大廳。
前臺的女人看他一眼,略作審視,認出了張元清,皺眉道:“你又來干什么。”
她還是初見時的打扮,白色襯衫搭配酒紅色小西服,標準的酒店服務員制服。
五官明艷大氣,眼睛圓而媚,胸脯高聳,充滿成熟女子的韻味。
只是神色冷淡,讓人難以靠近。
知道對方不是兇殘之輩的張元清微笑道:
“不要有這么大的戒心,我想和阿姨交個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艷麗的女人瞇起眸子,冷笑道:
“如果伱是想泡我,你會死的很慘。如果你是對我背后的群體有所圖謀,你會死的更慘。
“回去吧,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不是,為什么你會覺得我想泡你?老鷹吃小雞嗎?張元清心里腹誹,他充分發揮自己社交才能:
“話不要說得這么滿,人都需要朋友,也要擅于交朋友,這樣路才會越走越寬。當日愧為人父就是和我交上了朋友,你們才能得知他的臨終遺言。”
艷麗女人盯著他看了幾秒,冷冷道:
“告訴我你的目的。”
張元清當即道:“聽說過黑無常嗎?官方最近在搜捕他,你們有沒有他的消息?”
艷麗女人嘲諷道:“你覺得我坐在賓館里,就能替你打探到黑無常的下落?”
她沉吟幾秒,又道:“我可以幫你去黑市打聽。”
見張元清一臉困惑,她“呵”的解釋道:
“不是你們官方允許的那種黑市,是只有邪惡職業才知道的黑市,畢竟就算是惡貫滿盈的人渣,也需要交易。
“但我要收取勞務費,風險補貼費,精神損失費。”
勞務費和風險補貼費我能理解,精神損失費是什么鬼?張元清道:“精神損失費?”
女人撇撇嘴,理直氣壯道:“每次見到那些丑陋又惡心的家伙,我就感覺自己被男人強暴了一百遍。”
好吧,你都這么自黑,我還能說什么呢張元清一時間找不到討價還價的理由,只好問道:
“你直說多少錢吧。”
“五萬!”女人淡淡道:“不管有沒有打探到情報,概不退款。”
五萬,如果是過去的我,只能把自己脫光了躺床上說,阿姨,今晚我是你的人了。但對現在的我來說,這只是小錢張元清道:“成交,我唯一的要求是快,越快越好。”
說著,他掏出手機:“交換一下聯系方式,阿姨怎么稱呼?”
女人說道:“小圓。”
“好名字”
離開無痕賓館,張元清沿著馬路,朝松海方向行去,打算走出一段距離再打車。
金山市基礎建設,比起松海差遠了,尤其這邊偏郊區,常有大卡車行駛,因此路邊有龜裂、傾斜的情況。
“叮咚”
兜里的手機震了一下,張元清停在路邊,掏出手機查看。
一條未讀信息:
你聽說過白衣殺人婦的傳說嗎?據說,她是一個游蕩在夢境中的惡靈,她的形象是,穿著臟滿污穢的白衣,披頭散發,手里提著一把菜刀。她的身體是由不同人的肢體拼湊而成,她的正臉朝向背后,她總是倒著走路 白衣殺人婦游蕩在深夜的夢境里,尋找著要殺死的目標,當她決定要殺死誰時,就會在午夜敲響對方的房門,然后把目標殺死。
收到這條信息的人,請在午夜十二點前,轉發給下一個人,不然白衣殺人婦會來找你。
“這都什么年代了,還有這種不轉發就XX的垃圾信息?”
張元清一下子回想起讀中學時,經常在某個聊天軟件群里盛行一時的惡作劇信息,就是這種格式。
這個時候,一輛出租車駛來。
他把手機揣回兜里,伸手攔下出租車,一聽是去松海的,司機很痛快的答應下來。
張元清返回松海,時間是中午11點。
他本打算在街邊找一家餐館解決溫飽,突然想到,藤遠什長為了提高員工福利,給每人的午餐經費提高了十元。
原本是三十元一餐。
四十元,可以吃一頓很不錯的午餐了。
當即讓司機改道去康陽區治安署。
星門愛好站內搜索 踏入玻璃樓的大門,左側的休閑區,關雅、藤遠和姜精衛,正圍坐在玻璃圓桌前用餐。
關雅吃相優雅,細嚼慢咽,紅艷艷小嘴沾了油光,甚是誘人。
藤遠什長面無表情的吃著,目光略顯呆滯,對生活和美食都缺乏積極性。
姜精衛就不同了,狼吞虎咽,吃相可以和黃頭發的猴子一較高下。
這丫頭明明很漂亮,可惜是個火師張元清嘆息一聲,吩咐文職人員給自己準備午餐,而后笑容滿面的走向隊友,道:
“哈哈,我來的正是時候。”
關雅細細咽下食物,看著走來的張元清,問道:
“你這幾天有些怠惰了。”
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不,是響應領導號召!張元清在老司姬身邊坐下,道:
“我今天可沒怠惰,出差去了。”
“嗯?”關雅用一個鼻音表示了自己的疑惑。
張元清解釋道:“找了一個三十歲的阿姨,給了她一筆錢,辦了一些事兒。”
關雅一愣,旋即笑道:“眼光不錯嘛,三十多的阿姨能教你很多姿勢。”
“如果有機會,也想跟著關雅姐學習知識。”張元清說著,看到姜精衛腳邊放著一只紅色書包,問道:
“精衛,你不是不去學校讀書了嗎。”
姜精衛這才抬起頭來,吃了一驚:“你怎么在這里?”
粗鄙的火師!張元清又把問題重復了一遍。
“哦,我爸說工作不能耽誤學習,就讓我把作業帶單位來學習,正好關雅姐姐和藤遠什長可以教我寫作業。”紅發少女爽朗說道。
關雅臉一黑。
藤遠什長的表情,似乎更加厭世了。
教你寫作業?張元清憐憫的看向兩位同事。
藤遠什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道:
“元始,你應該是大學生吧,我認為你可以教精衛寫作業。我和關雅畢竟離開校園多年,學業生疏了。”
“不用了什長,我上的是野雞大學,學習渣的很。”張元清婉拒,并迅速轉移話題,道:
“什長,我看得出,你好像不太喜歡工作?”
藤遠什長沉默一下,緩緩道:
“我在很早前就領悟到,這世上充滿壓榨,高額的稅收是政府的壓榨,高強度的工作是資本的壓榨。年少時讀書,頭懸梁錐刺股,一刻都不敢休息,活的像條狗。
“步入社會后,又要面臨來自各方的剝削和壓榨,活的像頭驢。人生在世,短短百年,爲什么要活得這么累呢。
“我改變不了別人,但我能改變自己。”
好有哲理樣子,不,不對,這好像就是躺平吧張元清聽得一愣一愣。
藤遠什長嘆息一聲:“成為后,我發現,靈境也是狗屎。”
張元清只能保持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結束了晚餐,張元清回到臥室,拉上窗簾。
他坐在書桌前,思考起來:
“止殺宮主還沒給我回復,按理說,她在夏侯天問那里拷問到不少情報,這些都是追查暗夜玫瑰的線索。嗯,這一點,暗夜玫瑰自己也知道,宮主說過,她要防備暗夜玫瑰首領找上門 “小圓阿姨收了我的錢,應該會好好辦事,希望她那邊會有線索小逗比明天可不要再給我偷小姨的內衣了,一件就夠了”
“啪!”
他關上燈,進入睡眠。
不知過了多久,張元清被一陣久違的頭疼驚醒,亂七八糟的畫面在腦海快速閃過,耳邊盡是無意義的雜音。
這些畫面中,很多是成為夜游神后,問靈積累的記憶碎片。
自從成為,隨著體質增強,他漸漸告別了頭疼的煩惱,以至于忘記了按時吃藥。
張元清強忍著顱裂般的疼痛,拉開床頭柜的抽屜,摸出了小藥瓶,倒出了五六粒藍色藥丸,囫圇吞下。
然后,他把自己摔在床上,等待著頭疼過去。
“咚咚!”
這時,他聽見了敲門聲。
誰啊,大晚上敲門,江玉鉺嗎?張元清忍著陣痛坐起身,瞥了眼床頭柜上的電子鬧鐘,時間顯示:00:00
午夜十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