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奴隸市場

　　魯昂鎮是計若來到地母大陸之后，接觸的第一個人類小鎮。

　　而計若是從秘境入口進來的，雖然尋找到這個小鎮，過程中用了不少次任意門趕路，但也側面說明了，這個小鎮的位置有多偏僻，幾乎處于秘境邊緣地帶，土地貧瘠，沒有多少開發價值。

　　因為太窮，所以奴隸業并沒有發展起來。

　　鎮上的年輕人倒是偶爾會離開小鎮，去‘大城市打工’什么的，不過這些人一般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強納森不大不小也是個貴族，所以他知道，這些所謂的‘去大城市打工’的家伙，一般不是死在半路上，就是被騙去當奴隸了。

　　魯昂鎮沒有奴隸，但是魯昂鎮生產奴隸。

　　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

　　“因為我是貴族，雖然只是最低級的男爵，所以那些離開魯昂鎮的人如果變成了奴隸的話，奴隸商會的人是會給我一些分成的，我也是因此才知道了那些人成為了奴隸。”強納森解釋道：“不過從咱們鎮子出去的，都是一些沒什么特殊才能的家伙，一般來說也買不了多少錢，所以我分到的也并不是很多。

　　雖然我沒有奴隸，但聽說奴隸的生活一般都不怎么好。”

　　計若好奇：“那你有沒有想過把這些人贖回來？”

　　“沒想過。”強納森搖搖頭：“賣下一個奴隸，就得供吃供住供穿，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呢，而且，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為什么要我幫他們買單？”

　　“倒也是。”

　　計若點頭，隨后一邊跟著蚊不叮，一邊在臨時搭建的聊天平臺之中與眾人閑聊。

　　因為這個聊天平臺是以計若的星璇洞天為基礎搭建的，所以星璇洞天內生活著的強納森等人也能參與到群聊之中來。

　　亞修兄妹作為計若新的信徒，從老勞德他們哪里聽到了計若的一些故事，對于自己信仰的這位灶神的了解又加深了一些。

　　特別是那段‘神明為自己的信徒而戰’，就算是希拉等人也聽得津津有味。

　　連梁世賢都很感興趣，一些戰斗細節反復詢問。

　　也因此，計若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煩躁的耳鳴之感。

　　雖然用心去聽的話還能聽到具體內容，但不仔細聽的話，就像是有幾千只蚊子在自己耳邊亂飛一般。

　　對此，計若不得不對這個聊天平臺進行了一些優化處理，他將所有的談話內容都變成了聊天氣泡的形式，用星璇洞天內的神像充當儲存設備，讓‘聊天記錄’能夠長久的保存下來，想聽什么，點開就好了。

　　而且神像還能進行一些簡單的自動分析，將一些稍微重要的內容標紅出來，實用性進一步提升。

　　順帶一提，這種聊天方式只能在計若神識能夠覆蓋的范圍之內生效，身為二星神祇，不考慮精度的話，計若當前神識能夠覆蓋的范圍半徑大概能有一公里的樣子。

　　也就是說，加入‘群聊’之后，以計若自身為圓心，直徑兩公里范圍內都能借助這個平臺與計若或是其他群聊成員交流，但距離越遠的話，聊天內容就越是模糊——大概可以理解為信號不好。

　　前方帶路的蚊不叮時不時的悄悄回頭打量眾人。

　　因為是新的接頭人，蚊不叮還以為他們會問自己一些貨物的細節呢，沒想到眾人竟然一言不發，一副高冷的樣子，看來是被他們的前輩提前交待過的，畢竟這種事情雖然帝國方面沒有明令禁止，但放在明面上來說的話，總歸有些不太好。

　　很快，計若等人來到了所謂的奴隸市場。

　　衣著稍顯華貴的客人們行走在市場之中，在一個個‘現場工作人員’的帶領與介紹之下，參觀并挑選著心儀的奴隸。

　　奴隸們站在像是一個個展柜的站臺上，明碼標價，等待著有錢人們的挑選。

　　這些奴隸以女子居多，這些女子穿著大多穿著破舊且襤褸的衣服，露出大片肌膚，這些奴隸的用途嘛...懂的都懂。

　　當然，也不全是女奴隸，男隸也有，但看起來好像沒什么特點。

　　這些奴隸看向每一個‘客人’的眼神中，都帶著期盼，不是很強烈，但似乎也并不抗拒自己當前的身份。

　　而他們眼中的那種‘期盼’，莫名的給人一種‘職業化微笑’的感覺。

　　“計若，這里讓我有點不舒服。”梁世賢在聊天平臺里說道。

　　計若微微點頭：“我也是。”

　　明明都是人類，這些所謂的奴隸卻只能站在‘柜臺上’，以貨物的形式供人挑選，這讓兩個來自大夏的少年，心里很不好受。

　　甚至計若都有種當場掀起一場解放運動的沖動。

　　但是還不是時候，蚊不叮還在繼續帶路。

　　而且，只改變這么一個地方的話，意義也不是很大。

　　奴隸交易，在地母大陸是合法的行為。這個從帝都里有一個專門的奴隸市場就能看得出來。

　　而蚊不叮要與自己，或者說與獸神競技場進行的交易，很明顯是不合法的，所以這里看到的，還遠遠不是全部。

　　所以，再等等。

　　片刻后，蚊不叮帶著眾人來到某個角落。

　　“幾位大人，除了給你們的那批貨之外，我們最近還進了一批比較高檔的貨色，考慮到幾位大人是第一次來，如果感興趣的話，等交易完成之后，我也可以帶幾位大人去參觀一下，以各位大人的身份，應該可以拿到一個不錯的折扣”

　　蚊不叮說著，瞥了一眼亞修兩兄妹還有蒂姆，說道：“一些特殊的需求，也能夠滿足呦。”

　　顯然，他是將亞修三人當成是計若的奴隸了，剛剛在來的路上他就以此悄悄‘測評’過計若。

　　計若不置可否，蚊不叮取出一個紋章模樣的東西，一通操作之后，墻壁上出現一個凹槽，其將紋章嵌進凹槽之中，此地頓時出現一個小型的魔法陣。

　　“是傳送魔法。”蒂姆在聊天群里介紹道：“傳送距離很近，就在地底，下面是真正的奴隸市場。”

　　計若聞言心中一動。

真正的奴隸市場　　“各位大人請隨我來。”

　　蚊不叮踏上傳送陣，消失不見。

　　幾人也都沒有猶豫，紛紛跟上。

　　下一刻，眾人便來到了地底。

　　“灶王爺，這些人為什么不穿衣服啊，她們不冷嗎？”

　　南茜好奇的問道。

　　計若神識一掃，頓時更加憤怒。

　　地底的奴隸市場，比之地面上的要更加龐大，一個個‘柜臺’也更加精致，甚至還有著類似玻璃一樣的透明罩子將里面的奴隸罩住。

　　就‘檔次’而言，這里的奴隸明顯質量更高一些，女奴隸模樣精致，男奴隸高大魁梧，相貌端正。

　　不同的是，女奴隸們所在柜臺的‘玻璃罩’是全覆蓋的，只有幾個小小的氣孔。

　　男奴隸們所在柜臺的‘玻璃罩’卻只有一半。

　　但無一例外的，所有人不著寸縷，眼神空洞無比，麻木的向‘客人’們展示著自己。

　　而這里的客人，身份顯然也比上面的那些要更加尊貴，且有男有女。

　　男客人大多在挑選女奴隸，當然也有挑選男奴隸的。

　　而女客人，臉上都戴著面具，主要是在挑選男奴隸，而且還能上手驗貨！

　　希拉捂住嘴巴，難以置信的道：“這些人，怎么”

　　相比起神性，身為人間體的希拉在大部分時候，還是人性占據主導地位。

　　而且死亡女神雖然掌管著萬事萬物的死亡，理論上也是通曉世間一切的存在，但其所掌握的信息實在是太過龐大了，希拉不可能完全接收，所以她之前并不知道，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好惡心！”艾米莉也厭惡的說道，同時捂住亞修兩兄妹的眼睛，道：“小孩子不要看這個。”

　　因為過于震驚，二人下意識的將這些話說了出來。

　　蚊不叮疑惑的看著計若：“大人，她們什么意思？”

　　“沒什么。”計若面無表情的抬手掐住了蚊不叮的臉，冷聲道：“你什么都沒聽到。希拉，你們會不會傀儡術之類的魔法？”

　　艾米莉搖頭：“我只會治療與增益方面的魔法。”

　　希拉道：“我只能操控死者。”

　　計若沉默片刻，忽然看向表情驚恐的蚊不叮，一雙眼睛化作純黑與純白之色。

　　他在不計代價的消耗神力，發動自己神位附帶的其中一項職權——察善惡！

　　這是灶神的基礎職權之一，主要功能是監察人間善惡。

　　若蚊不叮是計若的信徒，則計若便不需要消耗神力，便能夠知曉此人生平善惡，可惜他不是，計若也不想要這種信徒。

　　順帶一提，既然灶神有‘監察’的職權，那自然也就有上報的職權。

　　所謂‘察一家善惡，奏一家功過’。

　　傳說中，灶神左右隨侍兩神，一捧“善罐”、一捧“惡罐”，隨時將一家人的行為記錄保存于罐中，年終時總計之后再向玉皇大帝報告。

　　目前計若還還沒有選定隨侍之神，而且也沒有多少活著的信徒，這種事情自然得自己來。

　　再就是，玉皇大帝什么的在傳說里是‘天庭’的領袖，而‘天庭’...現在香火神都只有倆，計若和白貓，哪來的什么天庭？

　　所以這個職權暫時沒用。

　　記錄并上報之后，‘天庭’會根據這些數據，為凡人安排不同的‘命運’。

　　而所謂的‘命運’，其實也并不玄乎，只是在宏觀上提升某些‘機會’出現的概率或是過上‘好日子’的可能性而已，并非完全操控。

　　能不能抓住‘機會’，還要看凡人自己。

　　而所謂的‘好日子’，其實也就是風調雨順、無災無病之類的，大部分人在沒有真正經歷苦難之前，是意識不到自己其實正在過的是‘好日子’的。

　　這些信息，都是灶神神位自帶的。

　　回歸正題。

　　計若不計代價的消耗神力，自然不止是單純的看看蚊不叮是善是惡這么簡單，他還想看到更多。

　　于是乎，在計若神力的催動之下，蚊不叮生平的部分經歷逐漸在計若眼前呈現。

　　這個過程中，計若的一雙眼睛完全化作純黑之色，臉色鐵青。

　　此地的絕大部分所謂的奴隸，都是他們通過各種手段坑蒙拐騙，甚至是強行擄掠來的。

　　他們從未將這些‘奴隸’當做人看過，計若看到的那些畫面，殘忍與惡心到令人發指，甚至已經到了稍微描述一點就會404的地步。

　　‘咔吧。’

　　沒有半點猶豫，計若直接扭斷了蚊不叮的脖子。

　　第一次親手殺人，計若卻并未感覺不適，他甚至還感覺，就這么弄死這家伙，有些便宜他了。

　　雖然蚊不叮并非主謀，但也死有余辜。

　　帝國能允許這種地方存在，雖然不是明面上的，但也側面說明了，這些人，并沒有被交給當地司法機構的必要。

　　“好了，希拉，喚醒他。”

　　希拉臉色難看的點頭，抬手硬生生從虛空中將蚊不叮那滿臉驚恐的魂體給抓了出來：“你，你們——”

　　一句話沒說完，其整個靈魂便被希拉完全掌控，變得平靜。

　　同時，希拉也從蚊不叮的靈魂里，看到了計若看到的那些畫面，并憤怒的將之‘轉播’在計若的聊天頻道里，讓出了亞修和南茜的所有人都能看見。

　　“殺得好！”

　　“這些人渣，灶神大人！弄死他們！”

　　原魯昂鎮的居民們群情激奮。

　　梁世賢也很是憤怒。

　　計若淡淡道：“班長，變身吧，直接殺過去。”

　　“好！”

　　雖然不變身也能殺過去，但這種弘揚正義的事情，還是鎧甲勇士出手要好一些。

　　蒂姆歪歪腦袋，她不是很明白，計若他們為什么這么憤怒，身為地母，她早就知道地底的一切了，但她并不覺得奇怪。

　　因為類似的事情，大陸上到處都是，所以她習以為常。

　　最關鍵的，她也不是人類，甚至都不是生物，沒辦法共情。

　　耀眼的光芒與機械感十足的變身音效響起，瞬間吸引了這地下市場中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三人完成變身，計若影步連踩，身形快如鬼魅，將一個個‘玻璃罩’擊碎，勁力游走，那些碎片四散而飛，穿透客人們的四肢，倒在地上哀嚎不斷。

　　這些人，也并不無辜。

　　同時，計若還從四次元口袋里抽出大量衣物或布匹，讓‘奴隸’們可以遮蔽身軀。

　　“別怕，已經沒事了，你們已經安全了。”身著金剛鎧甲的梁世賢出聲安慰道。

　　被解救的‘奴隸’們面露驚恐，沒有半點喜悅之色。

　　“你們是什么人！竟敢在這里鬧事，活得不耐煩了！”

　　忽然，一群守衛從暗處沖出，向著幾人圍殺而來。

　　當然，圍殺的同時，他們也還在救援那些哀嚎的貴客。

　　計若本來沒把這些人放在眼里，卻忽然感覺身軀一沉，忍不住輕咦一聲。

　　下一刻，數十道魔法鎖鏈從四面八方襲來，計若的視線里，大量白線路徑忽然出現。

　　自永恒真理與牛馬魔龍之后，計若在地母大陸，第三次觸發了一線直感。

　　這說明，不躲開的話，計若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