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古少軒:我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計若專門問過白貓，祭拜她的時候需不需要磕頭啥的。
畢竟在計若的記憶里，不管是祭拜亡者還是求神拜佛，都是需要磕頭的。
上香磕頭，在大多數人的印象里，指的是同一個行為。
但白貓卻說不用，融合了土地公的神位之后，她懂得了許多東西，自然知道信徒上香祭拜與祈愿的時候，人類是會磕頭的。
但那是因為，有些人認為在上香祈愿的時候磕頭會顯得自己更加心誠一些。
有道是心誠則靈，既然上香祈愿了，那自然就是希望自己的愿望能夠被神明實現。
于是久而久之，上香和磕頭就逐漸劃等號了。
但實際上這兩種行為之間并沒有什么特別必要的聯系，磕頭的人，未必就比不磕頭的人要更加虔誠，但磕頭的人，起碼在磕頭的時候，心中的信念是比較強烈的。
所以說，磕頭實際上只是起到一個輔助祭拜的作用，磕不磕都可以，所謂拜神，本質上是遵循信則有不信則無的基礎規則。
而計若也因此松了一口氣。
能不磕頭自然是好的，畢竟大白現在是他的寵物，自己身為主人，每次想要找白貓幫忙的時候都得給對方磕頭算怎么回事？
不磕頭好啊 胡永林面色古怪，他被計若那看起來異常生硬的轉移話題的手段給噎到了——沒錯，胡永林認為計若在轉移話題。
確實，現在不是嘮家常的時候，上面命令下的急，早上八點之前，八寶寨的村民們必須要全部撤走，不能將時間浪費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在計若提到‘八寶寨土地爺’之后，一些村民竟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一個村民忽然說道：“我剛剛睡覺的時候，好像確實有夢到土地爺，夢里，土地爺好像召集我們開了個村民大會，告訴我們毀壞的莊稼都被祂復原了，讓我們不用擔心...我還沒來得及多夢一會兒，就被老婆叫醒了，披件衣服就過來了”
胡永林有些詫異，這么巧？
他們先前出去支援的時候，還沒有到達農田范圍就遇到了回來的計若和梁世賢，所以也不知道田里的莊稼都已經被復原了。
另一個受了傷，但傷的不是很重的村民也忽然說道：“咦？你也夢到了？我還以為就我夢到呢，土地爺跟我說，我身上的傷不用擔心，祂可以幫我稍微處理一下，讓我不用再那么難受...醒過來之后，我身上的傷還真就不怎么疼了，我還以為是心理作用呢。”
“我也夢到了...我好久都沒去土地廟看過了，咱們寨子的土地爺，是長著個貓頭嗎？怪好看的還”
羅茜煞有介事的點頭：“喵（那可不，你們也不看看是誰的姐姐。）”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將話題完全歪到了‘土地爺可能真的很靈驗’以及‘土地爺為什么長著個貓頭’上面。
胡永林有些懵。
他下意識的看了計若一眼，一個兩個人夢到土地爺，或許還可以說是巧合，但這么多人都夢到，而且似乎還真的得到了土地爺的幫助...莫非土地爺是真實存在的？！
只是，計若也不是八寶寨的原住民啊，他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而且剛剛計若好像也沒機會睡覺啊！
山神土地什么的，不是封建迷信嗎？
胡永林目露茫然之色。
“計若，真的有土地爺？”
計若神秘一笑：“這個我可不好說，胡大哥，信則有不信則無啊。”
胡永林若有所思，但還不等他繼續詢問，計若便已經轉身招呼起村民們來了。
“各位，祭拜土地爺的事以后再說，咱先回去收拾行李吧。”
“沒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村長點點頭，沖村民們擺擺手，道：“大家都散了吧，趕緊回家收拾東西，最多再有一個小時咱們就走，別給小胡他們添麻煩。”
牛力的母親已經醒了過來，勉強也接受了事實，拉著牛力，向計若道謝。
牛力緊緊的攥著計若送他的彈弓，感受著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最后看了一眼牛大寶的棺材，沖計若認真的說道：“計老師，我跟媽媽回去收拾行李去了，老師再見！”
計若笑著道：“嗯，需要幫忙嗎？”
“不用，我是男子漢！我可以的！”
“好吧，那再見。”
村民們陸續離去，離開的時候還在小聲商討關于土地爺的事情。
計若說道：“胡大哥，那我就先走了哈”
“嗯好”胡永林還在迷糊，忽然聽見計若道：“羅茜，你怎么不跟胡大哥說再見啊？多沒禮貌啊。”
羅茜蹲在計若肩上‘喵’了一聲，而后扭頭沖胡永林揮了揮爪子，還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胡永林愣了一下。
他像是忽然意識到什么一樣，上前拉住一個正要離去的村民，問道：“老鄉，咱寨子的土地爺真長了個貓頭？”
“是啊。”那村民點點頭，隨后努力的回憶道：“不過以前好像不是這樣子的...我也記不清了，現在的土地爺雖然長著個貓頭，但感覺還挺好看的，而且好像還很靈驗”
胡永林追問道：“具體是只什么貓？雖然有些唐突，但我想問一下，那只貓，跟計若一直帶著的那只像嗎？”
“計若的那只黑貓？”村民仔細回憶了一番，而后搖搖頭，道：“不像，土地爺的貓頭是純白色的，而且毛發很旺盛，計若那只黑貓，雖然看起來很有靈性，但很明顯只是一只沒長大的小奶貓嘛！”
“這樣啊”胡永林若有所思。
那村民想了想，又道：“對了，胡兄弟，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說。”
“就是，我們走后，你們能不能抽時間幫忙修葺一下寨子里的土地廟？說實話，就算是我們寨子里的人，平常也很少去那里，但出了這檔子事，土地爺幫了那么大的忙，我們要是再不做點什么，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只是現在我們要離開了，短時間內可能都沒辦法再回來，所以才想拜托你們...
當然，我也大概知道你們留下來大概是為了應對些什么，反正肯定是很危險的事，所以修葺土地廟啥的，我也就是隨口說說，可以的話隨便幫忙修一修，不行的話也沒事。”
胡永林沉默片刻：“土地爺，真的存在嗎？會不會是幻覺什么的？”
那村民愣了一下，道：“幻覺不幻覺的，我也不清楚，不過嘛，這玩意兒信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我們又不吃虧。”
“說的也是”
地底深處，古少軒盤腿坐在星級跌落的蟻后背上，任由其帶著自己在地道之中飛速穿行。
古少軒雙眼微閉，體內氣血運轉之間，如同奔騰的江河。
不僅如此，其筋骨共振，發出猶如雷鳴一般的悶響，其體外皮膚逐漸變得干枯、堅硬，而后碎裂、脫落，露出下方粉嫩白皙的全新肌膚。
“呼！”
古少軒長長呼出一口濁氣，白色的氣息呼出三尺有余，如同一柄氣劍，凝而不散。
他的傷勢完全恢復，甚至實力都暫時超越了自己最巔峰的狀態，幾乎踏入武道第四境界——金身境！
這是《地獄往生經》之中壓箱底的強大技法，其名為‘往生’，取的是‘輪回往生’之意，副作用極強，一生只能使用一次，而且事后無法再有所進步——說是‘輪回往生’，實際上就是透支未來的潛力，以透支所有‘未來潛力’為代價，塑造一個‘現在新生’。
古少軒當然知道代價，但他并沒有過多的猶豫。
他沒有時間了，追尋半生的夢想終于看到了實現的希望，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身為大夏的一員，雖然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回過境內了，但他很清楚，大夏人的集體榮譽感強到什么程度——一旦計若和梁世賢將他的計劃匯報給駐守武者，那么這個消息無論真假，都會以最快的速度被大夏高層知曉。
屆時，高層派出四境甚至五境的武者前來，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最壞的情況，增援最快明天下午就會到來，現在是最好的時機，我還有一點時間可以行動...我不想殺人的”
古少軒目光一寒，‘往生’還在持續壓榨他未來的潛力，他的實力境界飛速攀升，早已經到達星璇境的臨界點，只差臨門一腳，便能夠以氣脈為筋骨、星璇為竅穴、武道真元為皮肉，構筑出屬于自己的武道金身！
原本，他是打算慢慢尋找秘境降臨之地，然后通過自己在境外得到的一件幻想造物讓其強行降臨，這個方法最為穩妥，他也不用透支未來。
但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竟然會有人閑著無聊跑到邊境線數十公里外的蟻巢之中玩角色扮演！
這特么的！
要說古少軒不氣，那是不可能的，但現在氣也沒用了。
“沒關系了，無所謂了，八寶寨的村民們...抱歉，你們就好好當秘境降臨的祭品吧，幽冥降臨之后，我會想辦法讓你們以亡魂的形式重現人間的”
武道金身的構筑已經到達了最后的階段，古少軒的心中愈發平靜。
已經沒有退路了。
其身下那只已經退化成三星的蟻后感受著自己背上越來越強烈的武道威壓，心頭的恐懼越來越強烈，節肢狀的腿腳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但她不敢停下，她害怕死后會下十八層地獄。
忽然——
蟻后感知到此地殘留的白魔蟻信息素，連忙動用精神力向古少軒傳音：“大人，到地方了。”
“到了？很好。”
古少軒忽然站起，一道背著黑棺的黑金色巨大人影自其體外顯現，一腳將不堪重負的蟻后踩趴在地——武道金身，成！
不顧蟻后的哀鳴，冷聲道：“讓那些卑微的螞蟻將五位老前輩送走，別讓他們見血。”
“好，好的...大人您輕點，我要被您踩死了”
八寶寨土地廟內。
計小小拄著微縮的掃帚，用搭在脖子上的小毛巾擦了擦汗，欣喜道：“終于打掃完了，嗨呀。”
白貓扯了扯身上那件并不怎么合身的麻布神衣，說道：“謝謝小主人，要是只有我打掃，還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時候呢。”
“害，客氣啥呀。”計小小擺擺手：“怎么說你也是老家伙的寵物，四舍五入也是我的寵物，你都叫我小主人了，我怎么可能這點小事都不幫你？”
“小主人真好。”
“嘿嘿。”計小小撓撓頭，說道：“等會兒我再幫你做一套家具出來——老家伙現在是大發明家了，我做點家具啥的，應該沒什么問題。”
白貓正要繼續感謝計小小，忽然臉色一變，側耳傾聽。
“怎么了？”計小小好奇的問道。
白貓略有些疑惑的說道：“好像，有什么東西從地底過來了...怪了，我的神職竟然無法完全感知，小主人你稍等一下，我用地行術下去看看。”
說著，白貓后足輕輕踏地，整個身體便直接融入地面，消失不見。
計小小咂咂嘴：“地行術？這是神術吧？看起來挺好用的，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學...算了，讓老家伙來學，這玩意兒一看就很復雜，我才懶得學，等老家伙學會了，我也會用了，嘿嘿”
計若正在寨子里四處幫村民收拾行李，忽然，境內方向的天空中劃過一道銀色的流光，刀劍雙絕buff讓計若下意識抬頭看去——他感受到了一股異常驚人的劍意，哪怕是他劍道悟性max，也忍不住有些心驚。
五尊圣像放射金光，沖天而起，像是路標，在迎接那道流光。
少年下意識的抬頭看去。
“小計若！想我沒有啊？”
一道聽起來很是興奮的聲音自天際炸響，隨后銀色流光之中又分出一道七彩色的流光，如同霹靂閃電，在半空中不斷折躍，飛速落地。
那是古星洲的驚鴻遁！
彩色遁光消散，早已重回年輕的古星洲出現在計若面前，爽朗大笑。
計若好奇的問道：“古叔叔，您怎么來了？萬獸山不用您鎮守了？”
“你之前說的那個叫古少軒的，好像跟我家有點關系，我覺得有點奇怪，所以就來了...不僅是我來了，你看我還帶來了誰。”
古星洲說著，忽然掏出一片小小的菱形鏡片，武者精氣神凝化的武道真元灌注其中，一道巨大的血紅色傳送門出現在八寶寨之中。
數不盡的樹枝木條從其中伸出，不斷晃動，像是對外面的世界很是好奇。
那些樹枝的木質紋理之間，還有著一條條粉嫩的類似細小血管的物質填充其中。
“啾（老樹你動作快點！不出去就閃開，讓我去！）”
“別催別催，著什么急嘛。”
標志性的鷹啼聲以及那蒼老而又慈祥的聲音響起，計若驚喜。
山神木爺爺和靜嵐阿姨也來了？！
澎湃的妖氣不斷釋放，村民們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