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點多鐘。
八區空軍第五師129大隊的一百多名空軍駕駛員,被叫到了燕北城邊最小的機場內。
大隊長韓靖忠在給眾人開完會后,允許大家有五分鐘的自由時間,可以在通信兵的監管下使用基地電話。
倉庫門口處,韓靖忠嚼著口香糖,幾次從兜里掏出了私人電話,但最終卻沒有選擇使用。
副手從遠處走過來,低聲沖他說道:“準備好了,馬上可以出發。”
“時間到就集合吧。”韓靖忠點頭。
“…你不打個電話啊?”
“不了,我家里人還沒起床呢。”韓靖忠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戰友的肩膀:“…走吧。”
“嗯。”
五分鐘的自由時間很快過去,一百一十名空軍集合完畢,在小機場內上了直升機,隨后飛往九區奉北的1號空軍基地。
與此同時。
九區奉北,長吉,松江三地,各自緊急抽調了一個城防旅,趕往北風口支援,總兵力不到兩萬。
魯區戰場,項擇昊也帶著吳系兩萬多主力部隊向北風口方向回防,行軍速度很快。
早晨十點鐘左右,北風口地區也已經混亂了起來,大量民眾被通知撤離。但要走的人太多,而負責協助撤離的部隊又很少,所以各地區的情況都顯得非常慌亂。并且很多在北風口有產業的商人,都對此次撤離顯得有些抵觸,自治會的干部還要做思想工作。
大批工廠,門市店被迫關門,路上全是擁擠的行人,車輛,并且有小部分地區還發生了暴亂。
不管在什么年代,什么情況下,總有一些臭魚爛蝦為了一己私欲,趁亂鬧事兒,讓本就雪上加霜的處境,更加惡化。
但好在北風口絕大部分的民眾都是理性的,都是理解吳系目前處境艱難的,也知道疏散是為了大家好,所以比較配合。
吳天一大早上,就借著吳系的媒體,對外公布了三次講話,呼吁民眾支持部隊的工作,有序撤離,并且跟他們保證,在二龍崗會有專門的部隊和政務組織安頓大家,保證他們的生活所需。
街道上,吳天坐在軍車內,看著混亂的人群,和繁華不在的商業街,心中恨不能將周興禮碎尸萬段。
這里是他重生的地方,不夸張地說,這里的每一處公共基礎建設,都是他帶人規劃,投資建造的,如今一夜之間,這些努力或許都將化為泡影。
吳天不年輕了,兩鬢已經斑白,臉上皺紋也愈發明顯,歲月給他帶來的是沉穩,不像以前那么憤世嫉俗了,但刻在骨子里的那種性格,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
除了秦禹外,林耀宗從昨晚就親自致電吳天兩次,想讓他率先撤離到安全地點,前沿陣地交給軍事主官指揮,但都被吳天拒絕。
六區。
自由讜靠近西伯無人區的一處空軍基地內,一位金發碧眼的獨臂男子,肩上披著軍大衣,邁步從直升機上面走了下來,身后跟著七八名貼身警衛。
他就是曾經在川府被囚禁了很長時間的基里爾康巴羅夫,這個人被周系救了之后,回到六區自由讜內,被當做了民族英雄。讜內媒體成天宣傳他在被俘期間,遭受到了敵人如何如何的殘忍虐待,但卻堅守信仰,從沒出賣過自己的政黨等等。
因為基里爾是巴羅夫家族的核心子弟,所以有了這個履歷和宣傳,他回來之后,在職位上也是呈迅速上升狀態,目前是少將軍銜,且是專門負責進攻北風口計劃的執行人之一。
空軍基地內,等待的軍官們列隊歡迎,沖著基里爾集體敬禮。
基里爾面帶微笑,頻頻擺手向眾人示意,隨即大步流星的跟著空軍基地的高級軍官,一塊走進了主樓。
十分鐘后,會議室內,基里爾話語簡潔的沖著空軍基地的將領說道:“我們剛剛收到消息,吳系在北風口已經在大量轉移民眾,這說明他們已經收到了,我們要提前進攻的消息。所以上層緊急過會研討,決定計劃再次提前,于明晚正式向北風口發動空襲。”
眾人靜靜聽著,沒有插話。
“具體空襲轟炸的地點,都在計劃圖上。”基里爾繼續說道:“除了敵軍的軍事單位外,我們也要向民眾聚集撤離區域進行轟炸。因為這樣可以牽扯吳系的兵力去保護民眾…對我陸軍部隊進攻北風口是有利的。”
魯區外的行軍路上。
項擇昊也撥通了自己老婆的電話,低聲沖她問道:“你們走了嗎?”
“我們和軍官家屬團,一塊乘坐飛機離開的,目前已經到九區了。”老婆急迫地問道:“你那邊情況怎么樣?”
“我在回援北風口的路上。”項擇昊話語簡潔地回了一句后,就立馬安撫道:“你們不用惦記我,在九區好好待著就行,回頭我們通電話…。”
“老公,我聽說這次自由讜對進攻北風口的態度十分堅決,你千萬注意安全啊。”
“沒事的,我心里有數。”
“你路過九區,我們能見一面嗎?”
“我不走九區城邊的路線,我們要繞路快行,估計是見不上了。”項擇昊皺眉回道:“不用擔心,沒事兒的。”
“好吧,有空了給我打電話。”
“嗯。”
說完,夫妻二人結束了通話。
下午一點多鐘。
松江外待規劃區的一家食宿店中,一位醉漢睡醒后,坐在店內二樓的窗戶旁,正在吃著餐食。
吃飯時,醉漢注意到外面有大批的軍車路過,而且有不少直升機在飛,所以沖著相熟的老板問道:“什么情況啊,怎么突然這邊也緊張了起來?”
“好像是北風口要打仗了,聽說不少民眾都被疏散送往二龍崗了,咱九區的部隊也出發了。”老板坐在旁邊的桌子上吸著煙,咬牙罵了一句:“狗日的自由讜就是他媽的欠干…!”
“跟自由讜打嗎?”醉漢問。
“聽說是。”
“…哦。”醉漢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十幾分鐘后,飯吃完了,醉漢坐在窗口處喝了杯茶水,突然沖老板說道:“我…我退房吧。”
“咋不住了呢?”
“想去別的地方走走。”
“行吧。”
下午兩點多,醉漢退完房,穿著不算干凈的衣服,走到了生活村的村口,沖著一名趴活拉腳的司機問道:“師傅,北風口去嗎?”
“你瘋了啊?這多遠啊,你咋不說上月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