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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9章 攤丁入畝,怕不怕?

  第999章攤丁入畝,怕不怕?

  開封,這座千年古城,素有“七角、八巷、七十二胡同”之說。

  河南巡撫衙門,坐落于開封城中軸線北部的西北角。

  新任的河南巡撫鄔思道,剛剛到任沒兩天,衙門前就聚集了大量的鄉紳,而且越來越多。

  鄔思道聽說此事后,不由微微一笑,算日子,他們來的還算是比較慢的啊。

  原本,鄔思道以為,他上任的第一天,就會被河南各地的鄉紳們,找上門來。

  誰曾想,鄉紳們居然晚來了幾天。只怕是,暗中搞串連,耽誤了些許工夫吧?

  鄔思道是坐海船來上任的,到任也就比較快了。

  怎么說呢,鄉紳們來找鄔思道,一點也不奇怪。

  因為,年羹堯的敗軍,往南邊退卻的路上,肯定會禍害河南本地鄉紳們的安樂家園。

  臨上任之前,玉柱曾經叮囑過鄔思道,大鄉紳肯定是不允許存在的。

  鄔思道是紹興人,在紹興當地,家業超過萬畝良田的大鄉紳,屈指可數。

  但是,河南這邊就不同了,擁有萬畝良田,僅僅是入門級別的大鄉紳而已。

  因為啥呢?

  浙江的大鄉紳們,并不完全依賴于土地的產出收入,幾乎個個都有賺銀子的副業。比如說,養蠶織絲梭土布等等。

  河南這邊就不同了。豫商在整個大清,根本就不成氣候。

  豫省的鄉紳們,要想兜里有銀子,就只能圍繞著土地兼并做文章了。

  所以,臨來河南上任之前,玉柱曾經親口告訴過鄔思道,河南省作為試點,將推行三項新政,一曰攤丁入畝,一曰征收遺產稅,一曰火耗歸公。

  實際上,除了遺產稅外,另外兩項是老四登基之后的政策,玉柱覺得很不錯,便拿來用了。

  老四最得罪人的一項政策,其實是士紳一體當差納糧。

  目前,玉柱的王位尚未坐穩,不能太心急了,免得阻力過大,導致遍地都是民變。

  所以,暫時用遺產稅的征收,代替了士紳一體當差納糧。

  你們活著時候,可以吃香喝辣,但是,若想將萬頃良田,傳給下一代,對不起,該交重稅了!

  遺產稅的稅率,也不高啦,固定為三成。

  也就是說,父親的十萬畝良田,傳到兒子的手里,就只剩下七萬畝了。

  在大清,越往北邊走,長輩們為子孫們的幸福生活,考慮得也就越多。

  所以呢,越往北走,契約的作用越小,官威也越大。相應的,土地兼并,也越發的厲害。

  鄔思道是個明白人,年羹堯率領的陜甘綠營叛軍,遲遲未被剿滅,根子問題就是,驅虎吞狼的削弱大鄉紳們的實力。

  直接動手沒收大鄉紳們的土地和糧食,這個就太過駭人聽聞了。

  但是呢,利用叛軍過境的驚人破壞力,讓大鄉紳承受巨大的損失甚至是災難,這就和朝廷官軍無關了呀。

  以鄔思道的淵博見識,玉柱控制了京城的局面之后,沒有殺他滅口,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并且,瘸了一腿的鄔思道,竟然可以就任河南巡撫,夫復何言?

  士為知己者死!

  外頭的人心里很急,鄔思道不急呀。

  鄔思道慢條斯理的用罷了早膳,剔了牙,漱過口,又用青鹽擦了一遍牙,喝了半盞茶,這才換上官服,出來見客。

  “學生拜見撫臺大人。”十幾位大鄉紳,一齊長揖到地。

  這年頭,有資格被稱為大鄉紳的人物,入門配置必須是舉人老爺以上。

  有舉人的功名在身,即使是見了巡撫大人,也是免跪的。

  “諸位仁兄,為何要見本撫呀?”

  “撫臺大人,鄙人懇請朝廷速發大兵,傾全力剿滅年羹堯的陜甘賊叛。”

  率先站出來的是,祖籍新鄭縣的大鄉紳,曾任兵部郎中的徐天中。

  徐天中慷慨激昂的說:“鄙人原本打算毀家紓(shu)難,無奈何,鄉下剛剛收攏的糧倉竟被賊叛們,搶得一干二凈…”

  鄔思道聽到這里,不由暗覺好笑,姓徐的,你可真逗啊,毀家紓難,虧你說得出口啊?

  正所謂,滿嘴道德文章,骨子里全是自家利益的小算計!

  別看徐天中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不就是鄉下的家業,被年羹堯的陜甘綠營叛軍,徹底的禍害了嘛?

  哼,姓徐的,想和老夫斗心眼子,別看你的年紀一大把了,胡子都白了,還嫩了點啊!

“徐大哥,你臨來省城之前,想必還沒來得及看朝廷發來的邸報吧?”鄔思道不動聲色的問徐天中  年羹堯的敗軍過境之時,徐天中正好在新鄭縣城里訪友,僥幸的逃過了一劫。

  “不曾。”徐天中的家業被毀,哪有心思去看什么朝廷的邸報啊?

  鄔思道拈起胡須,慢騰騰的說:“朝廷的旨意里,本撫未加提督銜。”

  徐天中畢竟當過兵部郎中,他一聽這話,立時臉色大變。

  在大清,河南巡撫的官銜全稱是: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撫河南等處地方兼理河道屯田。

  加了提督銜的巡撫,才有資格讓本省的綠營兵,唯命是從。

  不加提督銜的巡撫,無法全權指揮本省的綠營提督,充其量也就是管轄撫標中軍五營的數千兵馬罷了。

  鄔思道的意思很明顯,諸位的冤情,本撫都知道了,但是,本撫無法節制遠道而來的新軍,只能是愛莫能助啊!

  公堂之上,大家彼此打嘴巴官司,總要講道理嘛。

  此前的邸報上,講得很清楚,一等男爵、新軍第三鎮鎮統何文達,兼任河南綠營提督。

  所謂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徐天中沒膽子去新軍大營里,找何文達講道理,只敢來安全的省城,向鄔思道訴苦。

  但是,徐天中還是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玉柱上臺之后,刻意讓軍政分離。

  也就是說,玉柱新任命的各省巡撫,都沒加提督銜。

  說白了,也就是,巡撫安心管好全省民政即可,軍務方面的事務,就交給本省提督去處理了。

  見徐天中急得直翻白眼,鄔思道不由拈須一笑,想鉆王上的空子,你們還嫩得很吶!

  玉柱想動手削弱各地大鄉紳之前,早就料到了,會有聚眾告狀的這一出。

  所以,新任的各省巡撫,都沒有資格管轄軍務。

  告狀,是你們的自由,隨便告嘛!

  但是,巡撫無權過問軍務,總不能為了你們的家業,和本省提督吵架吧?

  鄔思道擺出一副愛莫能助的姿態,來告狀的大鄉紳們,個個都傻了眼。

  見大家都不說話了,鄔思道嘆了口氣,說:“汝等既為鄉賢,便是朝廷的根基,本撫即使不管軍務,也可替你們緊急出奏朝廷,催促平南大軍,盡早剿滅陜甘來的賊軍。”

  鄔思道這話說得漂亮之極,在場的大鄉紳們,紛紛上前施禮感謝。

  “多謝撫院大人。”

  “撫臺大人愛民如子,我等應送萬民傘。”

  “河南有中丞大人這樣的好官,實在是幸甚啊…”

  一時間,馬屁話如潮水一般的涌入鄔思道的耳朵里。

  可嘆吶,這幫大鄉紳被鄔思道賣了,還要幫著數錢啊!

  造槍的設備和英國工匠們,抵達了天津之后,玉柱索性就待在了天津,暫時沒回京城。

  因為,算日子的話,造炮的設備,也快到了。

  作為帶兵多年的統帥,玉柱比誰都清楚,拿皇能夠縱橫歐洲十幾年,主要就是大炮玩得賊溜。

  近代戰爭中,被稱為陸軍之神的火炮,其作用已經越來越明顯了。

  據何文達稟報的緊急軍情,年羹堯的八萬無炮綠營兵,在擁炮近百門的兩個鎮的聯合打擊下,別說還手了,連招架之力,也是絲毫也木有的。

  要知道,年羹堯絕不是酒囊飯袋,他熟知兵法,擅于練兵和帶兵。

  但是,年羹堯苦心訓練出來的陜甘綠營精銳,只一個照面,就被新軍打得潰不成軍了。

  此誠非戰之罪,武器裝備出現了代差爾。

  近代以來,倭軍格外的強調精神勝利法,自己騙自己的夸大了所謂武士道精神的力量。

  但是,當米軍在短時間內,就造出了近百艘航空母艦之時,倭軍只造了幾艘而已。

  在絕對的實力優勢面前,一切吹噓精神勝利法的勾當,都是沒腦子的自嗨。

  米軍扔了兩顆大黑彈之后,狂妄叫囂一億總玉碎的倭國,不得不屈膝投降了。

  戰敗國,沒有任何顏面可言。

  在趾高氣揚的麥克阿瑟面前,倭國天皇裕仁那副奴顏婢膝的樣子,玉柱至今記憶猶新。

  草原民族,變成載歌載舞的民族,那是因為,在重機槍的面前,成吉思汗的無敵精神再牛叉,肉身也會被掃射成篩子。

  工業文明之下,當武器裝備出現了巨大的代差,尤其是戰場對一方單向透明之時,還沒開戰,就已經輸干凈了。

  玉柱始終有個堅定的信念,國防工業,必須捏在自己的手心里,晚上睡覺才會睡得踏實,睡得香啊!

  英國來的造槍造炮設備,屬于是大清暫時造不出來,被迫出血購買而已。

  單單是一套造炮的設備,英國佬就敢開出五十萬兩白銀的天價。

  玉柱打掉了牙齒,和血一起吞進肚內,被迫掏錢買單。

  即使忍無可忍,還須再忍,誰叫你技不如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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