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郡主的全付家當,都在豫省境內的糧倉里。
若是讓老四順利的進了豫省,那就等于是辛苦了好多年,一夜回到了前明。
所以,二郡主布了個局,不露痕跡的就綁了蘇培盛。
當然了,二郡主沒有那么蠢,她怎么可能親自露面,讓蘇培盛認出來呢?
只是,二郡主沒有料到的是,她剛綁走了蘇培盛不久,本縣的大糧商周老爺,就去拜見了本縣的典史老爺。
老四和老十三,真挨了酷刑,受了傷,玉柱責無旁貸,肯定逃不掉老皇帝的嚴懲。
當然了,玉柱并沒有馬上救老四和老十三出來。那樣的話,他隱藏于暗中的潛勢力,就會被老四所察覺。
這年頭,托人往衙門里使銀子,確保老四和老十三不受皮肉之苦,完全說得過去。
玉柱心里比誰都清楚,二郡主并不是想要了老四的小命,而是想盡量延緩老四去河南的時間。
一言以蔽之,老四被多困住一天,二郡主就多一分糧食脫手的把握。
眾所周知,老四賑災,主要目標就是糧食,而不是銀子。
原本想狂賺一票的二郡主,現在反而覺得,那邊的糧食囤積得太多了,燙手得狠。
大家都是聰明人,老四想偷偷的摸進豫省,二郡主為了保住巨大的利益,想方設法的阻攔,肯定不可能讓老四順利的如愿以償。
只是,有句老話說的好,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一大早,二郡主正在睡懶覺呢,她所住的小院子,就被吳江帶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玉柱輕搖折扇,緩步走到窗邊,朗聲道:“在下玉玔卿,請博二爺出來一敘。”
如果是一般的女子閨房,玉玔卿只要想闖,隨便亂闖,還能翻天不成?
又不是沒有搶過官太太?
但是,二郡主畢竟是莊親王的親生女兒,又有郡主的爵位在身,這就不便造次了。
玉柱在外頭等了足有一個多時辰,二郡主身邊的丫頭,方才戰戰兢兢的開門迎客。
在實力為王的當下,二郡主的皇族宗室女的身份,配得上玉柱的耐心等待。
大門開處,只見一身儒衫打扮的二郡主,面帶薄霜的邁步出來了。
玉柱先禮后兵,二郡主若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只能自取其辱。
都是明白人,何必唱聊齋呢?
等待的時間里,吳江也沒閑著,在院內的石桌上,擺滿了茶點瓜果。
“請博二爺大安。”玉柱攏回折扇,打算和二郡主碰肩把臂。
以前,玉柱所在的大機關里,有很多不再年輕的剩女。這些人為了不受白眼,往往喜歡裝出男人婆的樣子。
反正,二郡主已是二十多歲的老姑娘了,和現代的剩女們,總有點共通之處吧?
果然,二郡主也不廢話,徑直和玉柱行了碰肩把臂的旗人之禮。
旗下人家,輸人不輸陣。
二郡主已經輸了,卻嘴硬的死不吭聲,只是怒瞪著玉柱。
玉柱的心里門兒清,二郡主這是等著他先出招呢。
“咳,博二爺向來都是痛快人,那鄙人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您存的東西,我不惦記。但是,蘇培盛,您吶,必須放他平安歸來。”玉柱很快說明了來意。
二郡主聽出了話里的轉機,美眸不由微微一轉,冷冷的說:“不瞞玉二爺您說,我囤的那點東西,已經是我阿瑪的全副身家了,誰想不出銀子的拿走,我就和誰勢不兩立。”
玉柱微微點頭,二郡主說的顯然是真心話。
翻譯過來,也就是,老皇帝的江山是否糜爛,二郡主壓根就不在乎。
她真正在乎的是,她在河南境內存的糧食,絕對不能被老四白白的搶走了。
自從老皇帝登基之后,對宗室王公們的打壓,日甚一日。
以前,二郡主的瑪法,乃是掌管一旗的實權旗主。
現在呢,二郡主的阿瑪,莊親王博果鐸,也就是干拿俸祿的閑散親王罷了。
大清吸取了前明的教訓,把所有的宗室王公,都圈在京城里,不給實權的當豬養。
這么干的好處,異常明顯,老旗主們再也無力挑戰皇權了。
玉柱雖然被二郡主算計了,但是,他和二郡主之間,并無根本利益的沖突。
這就有了妥協的余地了!
從大局出發,玉柱如果整死了二郡主,非但沒有絲毫的好處,反而,把莊親王為首的老旗主們,都給得罪死了。
當年,豪格出局之后,多爾袞想當皇帝。以鰲拜和索尼為首的兩黃旗重臣,抵死不從,咬緊牙齒也要說:必立皇子。
多爾袞敢不同意,八旗內部就會彼此相殺了。
整個后金國,也才多少滿人?經得起大規模的內戰么?
以玉柱掌握的實力,即使將來出奇制勝的占據了上風,也無絕對優勢。
客觀的說,將來的山陵崩之初,玉柱依舊要和八旗貴族們,有所妥協!
廟堂之上,只講實力和利益,沒有感情可言。
玉柱很了解老四,若是蘇培盛死在了二郡主的手里,留下的隱患就太大了。
因為,老四這個人,對外人即使很親熱,也是裝出來的。
但是,老四對真正的自己人,那是真的好,是那種扒心扒肝的好。
歷史上的蘇培盛,縱橫內宮,長達十三年之久,權勢比梁九功和魏珠強得多。
問題是,老四剛剛駕崩,蘇培盛就人間蒸發了。
簡而言之,蘇培盛若是死在了曹縣,老四一定會遷怒于玉柱。
那就不好辦了呀!
“玉二爺,既然咱們都是場面上的爺們兒,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誰敢動我的囤貨,我敢把天捅個大窟窿,信不信?”二郡主剛一張嘴,就徹底暴露了要錢不要命的本性。
嗯,二十幾歲的老姑娘了,難免有些怪癖,玉柱完全可以理解。
玉柱淺淺的一笑,順手抖開了折扇,說:“不瞞博二爺您說,您囤積的貨物,若想坐地起價的大發橫財,恐怕已經辦不到了啊。”
玉柱真沒說瞎話,她藏得如此之深,竟然被揪了出來。
說白了,二郡主已經落入了玉柱的手心里,玉柱成心想讓她虧得血本無歸,只須關她一段時間即可。
“你待怎講?”二郡主隱約猜到了,玉柱另有所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