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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打擂臺

  由于玉柱和老十二的親自坐鎮,曹寅的喪事,倒也辦得十分風光。

  據頔二奶奶的統計,治喪期間共收奠銀三千五百兩,加上老皇帝賜下的八千兩,通算下來,曹家辦喪事,不僅沒有虧錢,反而小賺了一筆。

  老皇帝是個大明白人,如果不派玉柱去坐鎮,曹家收的奠銀不可能超過千兩。

  這年頭,世態炎涼的很。家里死了頂梁柱的老爺,就屬于是拖油瓶的親朋了,只能添麻煩,而不可能帶來利益了。

  聽完了玉柱的詳細稟報之后,老皇帝嘆了口氣說:“李煦一人身兼數職,已經忙不過來了。”

  玉柱秒懂了,馬上就說:“老爺子,江寧織造至關重要,不如,還是派曹颙去吧?”

  老皇帝正有此意,此時玉柱搭了梯子過來,他隨即點了點頭說:“你擬一道旨意,命曹颙署理江寧織造郎中。”

  “嗻。”玉柱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曹颙現在是五品的三等侍衛,轉任五品的江寧織造郎中,雖不算是提拔,卻也是重用了。

  老皇帝六下江南的開銷,異常之巨大,給江南各地造成了異常沉重的負擔。

  不過,老皇帝十分體貼曹寅,強行和玉柱做了筆交易。

  說白了,也就是玉柱替曹家還了幾百萬兩欠銀,曹頤和頔二奶奶則屬于玉柱的犒勞品。

  如今,玉柱利用大沽口碼頭的國際貿易,不僅替曹家還清了欠款,還幫老皇帝極大的充盈了內庫。

  從頭到尾,不管怎么計算,老皇帝都是絕對的大贏家。

  玉柱只偷了兩個曹家的女人,從表面上看,虧得一塌糊涂。

  實際上,只要大沽口允許國際貿易,不管是造船出海,還是洋商到港抽稅,玉柱都大賺特賺了。

  壟斷的生意,在曹寅的手上,年年虧損巨大。

  被玉柱捏在了手心里,卻是越做越紅火,越做利益越大,到了老皇帝舍不得的程度了。

  晚清時期的洋務運動,幾乎所有的競爭性官辦企業,最終都因資不抵債,而破產了。

  花別人的錢,和花自己兜里的錢,投資態度怎么可能一樣呢?

  官員們都是流官,對地方上的草民,并無鄉梓之情,且沒有任期制的保護,很自然就要形成有權不撈過期作廢的短期圖利思想。

  官辦企業,不虧損才是不正常的怪事。

  過了幾天,陜西巡撫被人彈劾下了臺。

  老皇帝問過玉柱,派誰出任為好?

  西北正在用兵,陜西巡撫太過敏感了,玉柱才不傻呢,推說不知道哪個大臣更賢,閉口不言也。

  就在老皇帝有些猶豫之時,有人推舉揆敘為陜西巡撫。

  推薦揆敘擔任陜西巡撫,玉柱即使用腳去思考,也知道老八針對的是年羹堯和老四。

  不過,老八確實很有進步。

  以前,老八總喜歡讓八爺黨的人,一起上折子,弄出眾口一詞的雄渾氣勢。

  這一次,八爺黨的重臣們,都沒有出面,提建議的是翰林院侍讀錢鼎。

  只是,老八做夢也沒有料到,老皇帝盯他甚緊,且早就知道了,揆敘其實是老八的人。

  就在這個時候,邊疆地區傳來緊急軍情,準噶爾的策妄阿拉布坦派人大舉進攻哈密等地。

  玉柱得知了消息,心里非常有數,歷時十余年之久的第二次清準戰爭,再次爆發了。

  歷史上的這次清準戰爭,從康熙五十四年爆發小規模沖突開始,直到老皇帝駕崩之時,一直都在打。

  玉柱就待在老皇帝的身邊,眼睜睜的看著老皇帝的食欲變差,情緒變壞,卻無法勸解什么。

  老皇帝不是一般的皇帝,他自己御駕親征噶爾丹,就有三次之多。

  兵權,才是大清的立國之本,老皇帝比誰都清楚。

  當初,大明的億萬百姓們,普遍瞧不起野豬皮,謂之后金韃子。

  然而,八旗兵順利的入了關,靠的是民心所向么?

  得民心者,得天下,誰信這話,誰就是真正的“大聰明”。

  玉柱明明很想插手進去分一杯權力的盛宴,卻始終不敢露出真實的意圖。

  老皇帝盯得甚緊的兵權,誰敢積極的摻合進去,遲早是要倒霉的。

  陜西巡撫的爭奪,原本沒玉柱什么事兒。

  只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西安將軍竟然死在了姬女的肚皮上。

  這事兒,無論怎么看,都透著異常的詭異。

  玉柱是人,不是神,他的手還伸不那么長,自然也就搞不清楚,是誰下的毒手了。

  不過,據周荃的推測,很可能是老四的人,暗中下的毒手,目的就是想嫁禍給老八,趁機抓兵權。

  因為防備準噶爾汗國的軍事需要,在大清所有的駐防將軍之中,西安將軍掌握的八旗精銳,超過了一萬八千人,妥妥的最受重視。

  要知道,在如今的大清朝,即使是兵強馬壯的黑龍江將軍,手頭也僅僅掌握了萬余八旗兵而已。

  西安將軍掌握的兵馬最多,除了要防御準噶爾人之外。還因為,年羹堯這個川陜總督,手上捏著近十萬最精銳的綠營兵。

  眾所周知,年羹堯的親妹妹,乃是老四的側福晉。

  若是,老皇帝把西安將軍給了老四的人,那么,老四手里捏著的兵權,顯然就太大了。

  玉柱呢,他才不惦記西安將軍呢,而是想去荊州,把隆科多替換出來。

  別看隆科多是個武將,卻從來沒有打過實戰。

  玉柱非常擔心,隆科多若是帶兵入川作戰,最后很可能會死在雪域高原之上。

  只是計劃沒有變化快,就在玉柱琢磨著,怎么說服老皇帝的時候,老皇帝卻突然作出了決定。

  “柱兒,你阿瑪一直和我訴苦,說荊州那鬼地方太清苦了。”玉柱正在替老皇帝舒緩筋骨的時候,老皇帝忽然扯到了隆科多的身上。

  玉柱正想把隆科多撈回京城,就笑著說:“那敢情好,不如干脆派了他去杭州或是江寧得了。”

  和老皇帝周旋了這么多年,玉柱已經掌握了一個訣竅,明明想隆科多回京拿兵權,卻必須故意說得遠遠的,裝出不在乎京城兵權的樣子。

  老皇帝的脾氣是,你越想要兵權,越不肯給你,比如老八。

  “嗯,杭州是個好地方啊,銀子多,美人多,景致也甚是秀美。”老皇帝一路夸著杭州,突然來了個轉折,“叫張廷玉。”

  張廷玉來擬旨,玉柱就打算退出去了,只是,老皇帝卻擺著手,叫住了他,“你留下。”

  “衡臣,擬幾道旨意。第一道,著荊州將軍隆科多,回任步軍統領。”

  老皇帝這么一吩咐,張廷玉下意識的瞥了眼玉柱,心里異常沮喪,娘滴,怎么又是他呢?

  “第二道旨意,著玉柱署理西安將軍,兼陜西巡撫。”

  “汗阿瑪,臣兒能力不濟,就別去陜西了吧?不如,就去荊州?”玉柱喜歡討價還價的老毛病又犯了。

  自從北宋以后,荊州被逐漸開發了出來,成了舉國聞名的魚米之鄉。

  說白了,荊州不僅不苦,反而氣候宜人,非常適合享福。

  老皇帝一聽就知道,玉柱盡想美事,不樂意去西安吃苦。

  這年頭,由于關中地區的地力,日益貧瘠,西安早就不是盛唐之時的繁華冠絕全球的氣象了。

  荊州,靠著長江邊上,又是廣袤的大平原,區區一府六縣之地,竟然超過了一百五十萬人。

  這也是順治朝時,要在荊州設置八旗將軍的根本性因素。

  顯然,西安那地界,再怎么繁華,也不可能比荊州更舒坦。

  老皇帝心里有數,玉柱的懶筋又該抽了呀!

  “嗯,就這么定了,不許廢話。”老皇帝一錘定音。

  當著張廷玉的面,玉柱也不敢再和老皇帝爭啥,只得捏著鼻子認了。

  等張廷玉離開了之后,玉柱夠到老皇帝的跟前,還沒來得及張嘴,就聽老皇帝說:“只許帶著大曹佳氏去西安。”

  玉柱一聽就知道,老皇帝已經下定了決心,繼續糾纏下去,反而不好,只得認了。

  回府之后,周荃輕搖折扇,瞇起兩眼,分析說:“以門下之見,皇上這是下了一著妙棋,故意讓您去陜西牽制著年羹堯,順帶限制一下老四的勢力。這些年,年羹堯的聲勢太盛,權柄過重,今上不得不防著他了。”

  “為何偏偏是我去西安呢?”玉柱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卻故意問周荃。

  “嘿嘿,滿朝文武重臣,除了老四、老十四和您之外,已經無人可以壓制得住年羹堯那個異常跋扈的家伙了。”周荃看得很清楚,老皇帝很可能是打算把大位傳給老十四了。

  站在老皇帝的立場上,既然選定了老十四,就不能讓老四的實力,太過膨脹了。

  玉柱笑了笑,說:“我和年羹堯鬧得越僵,越有利于今上和那個人。”

  那個人指的是誰,周荃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他輕聲笑道:“那個人,也許是老四,也許是老十四,誰又說得準呢?”

  主仆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玉柱去西安的消息,傳開了之后,京城里的權貴們,個個彈冠相慶。

  尼瑪,玉柱擔任步軍統領的時候,掐住私鹽私鐵進城的脖子,讓大家既可以撈一些銀子,又無法敞開來撈。

  客觀的說,上不上,下不下的難受死了,還不敢翻臉。

  隆科多就不同了,只要舍得塞銀子,隆科多就敢讓你大發橫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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