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不知應龍所想,氣氛到了這個地步,果斷順著話題繼續:“應龍大哥,不瞞你說,玄某對煉器一道十分熱衷,自從踏上修仙之路那一刻,就夢想著成為修仙界一等一的煉器大宗師,無奈資質悟性奇佳,學什么會什么,才耽擱到了現在未能得償所愿。”
說著,捶胸頓足,劍道誤他。
似這等不要臉,應龍看一眼都欠奉,揮揮手便要打發。
勐然,他想到了什么,紙人眼中泛起詭異的光:“你的心思本座已經明了,且等幾日,定不會讓你失望。”
你懂什么了,我還什么都沒說呢!
應龍不給陸北歪比的機會,大手一揮進入最后一個話題,指著遍地碑林,黑紋面具滿地都是,讓他自行煉制。
說完,當場下線,分身紙人也飛快自焚。
陸北:“…”
手藏袖中豎了根手指,低頭看向遍地都是的黑紋面具。
一個也沒找到。
他若有所思,一巴掌拍下,震碎距離最近的一塊石碑。
在陸北驚訝的注視中,本該是虛幻的石碑,實體化變作一副面具,赫然正是他此前佩戴的黑紋面具。
黑紋面具無甚防御可言,用法十分單一,除了掩人耳目遮蓋真實面容,并無多余神通。
可就這么一個用處,足以蒙蔽天機,哪怕韓妙君這等精于卜算的大乘期修士,也算不出面具下是一張怎樣的面容。
陸北拾起黑紋面具,憶起每次感悟天書見到了碑林,聯想頗多,但不論怎么想,都得不到一個好結果。
顯然,面具有問題。
琢磨了片刻,他決定將自己的面具扔給古宗塵,手上這個留給屠淵。
有天人合一護身,他就是天道的私生子,無須面具也可自由變幻身形,且旁人根本算不出真偽。
離開碑林,陸北在長明府補了補身子,吃了些舔狗獻上的山珍海味。
閑暇時,又欣賞了一段虞管家的時裝秀,不愧是宮里走出來的人,虞管家觸類旁通,領悟仙界風真髓,學會了自己設計款式。
一出手就是大師級,每一件單薄的套裝都走在了陸北的,不對,走在了時尚的前列線。
長明府耽擱兩天,陸北沒能等到朱齊瀾出關,心下暗暗叫糟,懷疑四人商量好了,這次又要湊一塊出關。
好在問題不大,四人一起渡劫的場面都經歷過,一起出關而已,略施小計便能湖弄過去。
藏千山秘境,陸宗主的日常枯燥且乏味。
上午去青丘宮陪小狐貍們玩捉迷藏,他扮鬼,等小狐貍們藏好了,一個遁地消失不見。
此行略有兇險。
狐二得知太傅修為大進,現已貴為大乘期修士,悲憤欲絕,抱著陸北嚶嚶哭了好一會兒,痛定思痛,邁著沒啥干勁兒的腿腳閉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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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時分,陸宗主閑著也是閑著,將不省心的斬長老訓斥了一通,尋思著下午去分公司凌霄劍宗,先訓林不偃兩個時辰,再約大師兄通宵夜釣。
沒承想,朱修石火急火燎從京師返回,帶來了一個噩耗。
藏千山對面,即將有一座外交官邸動工,雄楚的外交官不日進駐,老朱家的皇帝們忍痛下了批文。
只能說,雄楚下手很快。
陸北前腳才把正卿、元玄王等人扣下,請他們來天劍宗做客,雄楚后腳便跟上,遞交國書要求進駐岳州,還指名道姓要求外交官邸建在藏千山對面。
古家的大車來老朱家碗里刨食吃,皇帝們自然是不同意的,奈何古家有備而來,遞交國書時,附上了一份來自大夏圣地的信件。
信上話不多,要老朱家給個面子,好東西大家一起分享。
不患寡而患不均,都有了才能保證國境安寧。
齊燕:“…”
雄楚動作極快,很難說是不是早有準備,或者說,這也在雄楚計劃之中。
直到這時,朱修石才知道陸北在玄隴邊境干的好事,一個封印術壓上,淚灑當場,埋怨他不該在外面亂來,現在好了,惹出了禍事,雄楚上門要他負責。
什么亂七八糟的!
陸北怒而揮袖,沒掙脫,皺眉憶起玉簡上青龍的留言。
居然是真的。
以后玄隴、雄楚、武周、齊燕亂不亂,輪到他陸某人說了算。
就結果而言,這是好事,陸北不喜歡戰爭,因為打仗會死人,隨之而來的流離失所和親人離散也讓他頗為不喜。
如果只是天劍宗對面多一個外交官邸,他受點委屈,換來百年,不,換來十年相安無事,他愿意受這個委屈。
反正也不是什么正經外交官,白天晚上都上班,他時不時過去吃吃喝喝,草草了事就結了。
雄楚外交官進駐,對武周是個噩耗,無異于晴天霹靂,尤其是朱修石,深感自責,若非她沒看緊陸北,豈會惹出這般禍事。
可她已經盡力了,嚴防死守就差上夜班了。
再者,腿長在陸北身上,兩人修為懸殊,她能有什么辦法。
見朱修石悲痛莫名,臉上涂滿了紅杏出墻的綠色,陸北樂得不行,好心給她順了順氣,三言兩語便將人趕了出去。
沒成功。
有門人弟子匯報,雄楚車隊抵達,領頭人元極王,遞上拜帖一封。
一聽這話,朱修石立馬將陸北封印了。
“人都到家門口了還送拜帖,這么有儀式感嗎?”
陸北單手接過拜帖,讓人備好茶水,速速請大冤種們進來挨刀。
然后,玄隴外交官急匆匆趕至,有樣學樣也給陸北上了個封印術。
“成何體統!”
陸北揮袖掙脫,再怎么臉厚心黑,在自家主場也得收斂點,否則的話…
瞄了眼墻角,斬樂賢目眥欲裂,手握大威天藏于身后,一口老牙咬得嘎嘣嘎嘣響。
也不知他是想當場抹脖子自盡,還是三更半夜四下無人,一個人靜悄悄吊死在宗主靜室門前。
陸北:(눈_눈)
冤死了,別看他左擁右抱,縱享騎人之福,實則都是假象,涉及政治不能只看表面。
深處的門道,陸北自己還沒整明白,懶得和斬樂賢多說,眉頭一挑,將左右兩個美人攬在懷中,樂呵呵朝后院走去。
剛離開大殿,陸北便松開手,身軀一振,化去身上的脂粉氣。
朱修石和趙無憂皆感詫異,今天的陸宗主過于正人君子,難不成雄楚的使者團隊里,有什么令他格外在意的人?
朱修石想到了心厲君,很早之前,她就懷疑兩人之間存在貓膩。
可惜不是,心厲君還在小黑屋里關著,尚不知自己和外交官一職擦身而過。
整個雄楚,能讓陸北嚴肅對待,收斂不著調的只有一個人。
古宗塵。
小和尚來找師父回山念經。
后山,會劍峰。
當值的斬長老領貴客入場,見陸北左右兩側立著的狐貍精,氣得渾身發抖,眼不見心不煩,秘境找秦老農種菜去了。
“陸宗主好生愜意,羨煞小王也。”元極王笑呵呵開口。
古家車隊人數不多,除了古宗塵,余者都是儀仗隊。
陸北也不管這些人,定睛看向閉目無言的古宗塵,眼眸跳動金光,嗅著惡臭魔氣,尋得了陸東所在。
感應到陸東的慌張,古宗塵緩緩睜開雙目,平靜和陸北對視了一眼。
表面平靜而已,每每想到陸東的出身,他內心便一陣不快,仿佛自己是多余的。
“陸宗主?”
氣氛略有凝重,元極王唯恐兩人突然打起來,拍拍手讓隨從取來禮品。
四個凋琢華美的木盒推開,總計十六枚乾坤戒,做工亦頗為精致,可想而知,乾坤戒中的禮物也是精心挑選的。
陸北揮手卷走,瞄了眼,誠意很足,他不做廢話,張口吐出三道身影。
古元屏、元玄王、心厲君。
三人被封了元神,渾渾噩噩猶在夢中,好在并無大礙,也沒被請去奇奇怪怪的地下室,元極王略施手段便將他們喚醒。
三人醒來,神色各有復雜。
以元玄王為盛,老父親對陸北意見很大,醒來之后就直勾勾瞪著小白臉,咧著嘴一陣齜牙。
陸北能受這委屈?
不能夠啊,當場齜了…
因為古宗塵在看,他微微一笑,并沒有放在心上。
老東西牙挺白,定不與你善罷甘休!
元極王一看只有三位俘虜脫身,眉頭微微一皺,懷中取出一個玉盒,緩緩朝陸北推了過去:“真元閣封閣主和陸宗主有過一段不愉快,他為此事懊惱異常,困于抱恙之身無法親自來見陸宗主,托小王將此物奉上,還說小小禮物不成敬意,請陸宗主莫要推辭。”
“好說。”
陸北瞄了一眼,爽快接下,取出封商隱的法寶。
以物換物,修仙就是這樣子的。
“陸宗主,封閣主還有一幅畫卷在你手上,那是真元閣開派祖師所傳,對封閣主意義重大,還望高抬貴手。”
“沒有。”
陸北直搖頭,畫上的景文圣是姬皇九世化身之一,雖只是一道殘存意志,但肯定有別的用處,屬于非賣品,封商隱把真元閣賣給他,這幅畫也不會還回去。
“既然陸宗主說沒有,想來是沒有的,應該是封閣主記錯了。”
元極王點點頭,接到古元屏傳音,詢問沉若海如何是好。
元極王讓其稍安勿躁,沉若海雖是海外散修,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但她為雄楚站隊,這筆錢由雄楚來掏。
說著,以物換物,古元屏扶走了傷痕累累的好姐妹。
“寶,寶瓶…”
沉若海艱難開口,她性命相交的四海瓶還在陸北手里。
古元屏看向元極王,后者摸了摸懷里的禮單,心頭咯噔一聲。
存貨不多,還有正卿大師被困令圄,只怕…
“陸宗主,沉仙的寶瓶…”
“沒有。”
陸北兩手一攤,一分錢一分貨,他憑本事撿的寶貝,豈有白送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