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突破合體期,林不偃異常高興,喜悅程度僅次于他的人生第一大幸事。
一劍砍翻小師弟。
因此事難度過高,不具實現的可能,純屬夢里才有,所以白錦突破合體期,可謂林不偃人生第一大幸事。
什么,你說和呂不妄成親?
都幾十年旳老夫老妻了,日常平淡如一潭死水,毫無波瀾,有啥可喜的。
令人心梗的是,小棉襖突破合體期靠的是合體。
師門不幸,小師弟終究還是得到了師姐。
大悲伴隨大喜,悲喜交加,林不偃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但有一點林不偃非常確信,這門親事他絕不點頭,他一日是凌霄劍宗的掌門,陸北就一日娶不到師姐。
陸北表示無所謂,以白錦的性子,雙修的事實坐定,直接等于兩人關系捆綁,沒準現在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師姐有此心愿,他陸某人拼了命也要幫忙實現,尋思著閉關結束就去試試。
一回不行就兩回,兩回不行就三回,只要堅持,一定能收獲辛勤的結晶。
搞快點,佘儇還在后面排隊呢!
師姐有肉吃,怎么著也得讓佘姐喝上一口湯。
“嘿嘿嘿…”
“打住!”
見小白臉一臉嘚瑟笑容,林不偃抬手將其打斷,冷哼道:“廢話少說,大勢天是掌門信物,又是九劍之一,不論是為我好還是為你好,都必須交還本掌門。”
陸北笑而不語,你說還就還,有沒有尊重過大勢天的意見。
還,也行。
你叫它一聲,看它答不答應。
陸北老神在在,將林不偃的話當作耳旁風,后者見狀又是一陣咬牙:“九劍意義非常,在天劍宗有一尊席位,即便本掌門愿意割讓,天劍宗也不會同意,名不正,言不順,你若不想被人強取大勢天,最好將它物歸原主。”
“還有這種說法?”陸北詫異道。
“本掌門騙你作甚!”
說到這,林不偃臉色陰霾:“當年凌霄劍宗內亂,就是因為天劍宗拿捏著九劍席位搖擺不定,但凡他們果斷點,梅忘俗也不會蹦跶那么久。”
陸北聞言沉默,思索利益得失,而后抬手一推,將大勢天送至林不偃面前。
突如其來的一幕,直接看呆了林不偃,他詫異望向陸北,暗道這人是不是腦子壞了,怎么突然之間這么好說話了。
沒理由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時間,林不偃不敢接劍,嚴重懷疑陸北有陰謀。
大勢天晃悠悠來到林不偃身前,拒絕繼續靠近,返回陸北身邊被推開,急得上下飛舞,似是在解釋什么。
“放心,不是不要你了,暫時寄存在他手里而已。”
“有什么關系,距離不是問題,反正我招招手,你就過來了,放誰身上不是放。”
“去吧,在他那邊好好保養,等光鮮亮麗了,我再將你取走。”
“快滾,再不走,我可就真不要你了!”
陸北好言安撫兩句,見大勢天不依不饒,直接出聲呵斥。大勢天劍身一顫,蕭瑟寂寥,攜悲愴身影來到林不偃身前。
劍身輕鳴隱有哀傷,心不甘情不愿,只為完成主人的任務。
黑光收斂,平平無奇如同一柄死物,不給林不偃一點好臉色,完全沒有之前的歡呼雀躍。
沒別的意思,它怕陸北誤會。
林不偃:“…”
心情復雜,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傷心的事,想著想著眼圈就紅了。
三百年的劍修,經歷過挫折,經歷過血戰,一人操持山門,勾心斗角家常便飯,人生大起大落落落,重重磨礪心志堅定,此刻仍是險些淚灑當場。
大勢天委屈,他還委屈呢!
生活就是這樣,日子要想過得去,有委屈也得忍著。
林不偃黑著臉接過大勢天,轉手遞給陸北。
“怎么了,林銀衛不要了?”
“不,本掌門想到沖突最好的爆發點,你囚禁師姐,謀取大勢天,這兩項罪名足以讓你被趕出山門。”
“那你剛剛怎么不說,害大勢天過一次手,看把它委屈的,都不會飛了。”陸北抱怨一聲。
大勢天一躍竄至陸北身邊,劍身嗡鳴顫動,表示他說得都對。
林不偃臉色更黑:“意義不同,演戲歸演戲,現在是本掌門將大勢天托付給你,而不是你將大勢天交還給本掌門。”
忽略現實,道理要講清楚,這是林掌門最后的倔強!
陸北聳聳肩,同樣是大師兄,林不偃活得太糾結了,完全沒有林愈的灑脫,究竟是什么原因,讓一脈相承的父子二人差距這么大?
想了想,應該是空軍。
因為大勢天突然出現在陸北手中,林不偃計上心頭,靈感來了,當場編出一個新劇本。
三百年的老狐貍,論狡詐心思,比陸北強了不止一點半點,很快便說服陸北同意,重新擬定了劇本。
“可以,但場面小了,為求真實,應該讓更多人參與進來。”陸北嚴肅臉說道。
寧州陸某,清清白白,小白花一般的老實人蒙冤,平白無故背上囚禁師姐、搶取山門重寶的污名,這要是不給點經驗做補償,未免有些說不過去了。
“什么意思,你想把誰加進來?”林不偃心頭一突,敏銳察覺到苗頭不對。
“比如幾位掌院,再比如化神境的師兄師姐們,多多益善,場面夠大才有沖擊力,才能騙到荊吉。”陸北有理有據道。
“呵呵,說得好聽,分明是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揍我,讓我臉上無光。”
林不偃冷冷一笑,同樣是小師弟,姓陸的可比姓莫的差遠了,至少莫不修揍他的時候,知道找個人少的僻靜角落。
陸北不然,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把掌門揍了一頓。
“掌門此言差矣,人多才能烘托氣氛,人越多,你身上的悲劇色彩就越濃,越能激發同情心。”
陸北拍著胸脯道:“相信本紫衛,我發自內心為你考慮,英雄你來當,罵名我來背。”
“信你還不如信皇極宗。”
“我就是皇極宗統領啊!”
md,武周如此國情,怎么會有你這種狗東西?
林不偃面容陰沉,牧離塵、狐二、莫不修,人生三揍,回憶足夠。
第四次固然是演戲,但他也想體面點,觀眾有荊吉一個人就夠了。
“等會兒,本掌門差點被你繞進去。”
林不偃發現哪里不對,皺眉道:“按照劇本,大勢天重歸本掌門之手,你我水平相當,怎么就本掌門在大庭廣眾之下挨揍了?”
“是你說的,我又沒說。”
陸北兩手一攤,嘆氣道:“可能在林銀衛心里,手持大勢天也不是本紫衛的對手,你也別傷心,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你的直覺是對的。”
“那是因為大勢天不愿傷你,否則的話…”
“別否則了,事情就這么定了。”
陸紫衛擺出官架子,一錘定音,徹底讓林不偃閉嘴,而后嘴角勾起,笑道:“另外,林銀衛還誤會了一件事。”
“何事?”
“本紫衛讓掌院師伯和其他師兄姐加進來,不是讓他們看戲,而是讓他們入場。”
“什么?!”
林不偃萬分詫異:“幾位師弟手段不俗,眾弟子亦有劍陣,你在北君山中獨斗本掌門已是險境頻頻,再把他們加進來了,你還想不想活著離開凌霄劍宗了?”
假戲真做痛扁陸北,林不偃舉雙手贊成,愿為先鋒,可真把陸北整死整殘了,只會便宜天劍宗,這是他更不愿意看到的。
不妥!
“放心,你只管全力出手,剩下的交給本紫衛處理。”
陸北給了林不偃一個眼色,挑釁道:“把我當成師父,什么仇什么怨都沖我來,機會只有一次,過時不候。”
你要這么說,那我沒問題了。
林不偃哼哼兩聲,冷笑提醒道:“也好,趁這幾天工夫,師侄不妨去大別峰找你呂師伯,她待你極好,有她陪在身邊,你也好將北君山的護山大陣看個清楚,免得到時候手足無措。”
找她豈不是要被當場生吞!
陸北一臉懼怕,呂不妄是不可能,這位師伯對他態度過于親昵,動不動就上洗面奶,直讓他敬而遠之。
大師兄林愈挺好,找他就完事了。
兩人敲定劇本,打戲方面都心有靈犀未曾提及,憋著要給對方來點狠的。
“對了,還有一件事。”
分別前,陸北沉聲問道:“秘境之中,有皇極宗客卿通過第二道門戶入場,情報走漏十分蹊蹺,林銀衛,你實話告訴本官,是不是你小子干的好事?”
“不是。”
林不偃一口咬定,見陸北面露狐疑,解釋道:“本掌門是有給皇極宗透露消息的想法,前提是本門弟子不在秘境之中,而且天劍宗隱藏極深,我沒有探查到第二道門戶的具體位置,此事確有蹊蹺,但于我無關。”
“那是誰干的,你有什么猜測嗎?”
“岳州本地的大統領和大管事都不是善茬,本掌門懷疑…”
林不偃看了陸北一眼,小聲道:“天劍宗之中,有人被皇極宗收買,倒向了武周這邊,且身份地位不低。”
“聽你這話,本紫衛是不是可以理解,你小子也收過皇極宗的好處?”
“茶水錢,算不得好處。”
林不偃淡淡一笑,說來慚愧,不只是皇極宗的紅包,玄陰司的紅包他也收過。
臥底嘛,不磕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