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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 陽平關下……

大觀園,蘅蕪苑  廂房暖閣之中,氣氛熱烈喧鬧。

  “剛剛太醫診斷過了,的確是喜脈無疑。”迎著黛玉熠熠而閃的目光,寶釵那張豐潤可人的臉蛋兒笑意繁盛幾許,聲音當中難掩欣喜之色。

  黛玉罥煙眉之下,清眸眸光瑩瑩如水,輕笑了下,柔聲道:“那真是一樁大喜事了。”

  薛姨媽笑了笑,伸手向黛玉招呼說道:“林丫頭,這邊兒坐著,你們好好敘著話。”

  黛玉“嗯”地一聲,說話之間,就來到一旁鋪就著褥子的繡墩上落座下來,低聲說道:“寶姐姐現在有孕了,這幾天當好好照顧著才是。”

  薛姨媽笑了笑,道:“你珩大哥剛才還說讓鳳丫頭調撥一些丫鬟過來照顧著呢,林丫頭,你平常也過來,一同說話解悶兒。”

  黛玉聲音中帶著幾許嬌俏,道:“姨媽,我隨時都可以過來的。”

  眾人正在說話的空當,卻聽一個丫鬟進入廂房,道:“姨太太,璉二奶奶來了。”

  說話之間,就見鳳姐在平兒、豐兒等眾丫鬟的陪同下,進入廂房之中,笑道:“珩兄弟,剛才你讓人喚我。”

  賈珩眸光瑩瑩如水,輕聲說道:“薛妹妹有了身孕,后宅當中,還當多派一些嬤嬤過來看顧著,鳳嫂子,你也幫著照顧著才是。”

  鳳姐那張艷麗無端的瓜子臉上笑意嫣然,說道:“珩兄弟,你放心好了,肯定給你安排妥當了,眼下這都不是一次兩次了。”

  眾人聞言,面上神色不由古怪了下。

  不過轉念之間,倒也覺得著話倒也沒有說錯。

  賈珩這邊廂,在鳳姐的說話解悶兒中,就在蘅蕪苑呆了一會兒。

  而后,倒也沒有多作盤桓,與黛玉一同出了廂房。

  黛玉罥煙眉之下,熠熠而閃的星眸瞥了一眼那蟒服青年,說道:“珩大哥,咱們去瀟湘館吧。”

  賈珩輕輕應了一聲,旋即,隨著黛玉一同前往瀟湘館。

大觀園,瀟湘館  雖是夏日時節,暑氣炎炎,但風聲頗大,瀟湘館外的翠竹隨風颯颯作響,碧波成浪,翁翁郁郁。

  賈珩與黛玉來到廂房之中的軟榻上落座下來,黛玉那張白膩如雪的清麗玉容上,似乎現出一抹悵然若失,幽幽說道:“不想,寶姐姐現在都有孩子了。”

  賈珩笑了笑,打趣了下,說道:“是啊,林妹妹這是也想要孩子了?”

  黛玉聞言,秀氣的瓊鼻膩哼一聲,語氣不由為之嬌嗔幾許,道:“誰想要孩子了。”

  只要一想起自己挺著大肚子的樣子,黛玉那張白膩無暇的雪顏,頓時酡紅如醺,星眸熠熠而閃。

  賈珩輕笑了下,一下子攬過黛玉的肩頭,道:“林妹妹年歲也不小了,縱是要個孩子也沒有什么的。”

  黛玉輕輕“嗯”了一聲,也不多說其他,而那張豐潤、白膩的臉蛋兒上,頓時爬起兩朵嫣然、明媚的紅暈,猶如二月桃花,明艷動人。

  賈珩伸手輕輕攬過黛玉的一側肩頭,說道:“林妹妹。”

  黛玉輕輕應了一聲,星眸熠熠而閃,柔聲道:“珩大哥,京中的事務都結束了嗎?我聽說四川那邊兒正在打仗。”

  賈珩攬過黛玉的肩頭,伸手輕輕牧著豐盈、綿軟的小羊,道:“妹妹在后宅里呆著,都聽說了?”

  黛玉從來是不怎么關注這些的,看來也是…大了。

  黛玉秀氣、挺直瓊鼻之下不由膩哼一聲,輕輕撥動著那少年的纖纖素手,而那張明媚如霞的臉蛋兒,恍若蒙上一層酡紅、明媚的紅暈,顫聲說道:“珩大哥,我也讓紫鵑盯著外面發生的事兒的。”

  賈珩道:“是啊,等這場戰事之后,京中的局面也就安定了下來。”

  黛玉罥煙眉籠起疼惜之意,道:“珩大哥,那時候應該徹底能清閑下來了吧。”

  賈珩輕輕擁過黛玉的一側肩頭,說道:“差不多了,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等會兒先歇著吧。”

  那時候大概也無法徹底清閑下來。

  而后,賈珩擁過黛玉那隨著歲數增長,已然略微有些豐腴的嬌軀,心頭卻在思索著發生在四川的戰事。

  福寧宮,殿中——

  端容貴妃正落座在西暖閣當中,仲夏之時,日光透過薄薄窗紗照耀在廂房之中。

  衣裙明艷,妝容淡雅的麗人,云髻秀美,而那張清麗如霜的臉蛋兒蒙上一層霜靄之色,恍若明月。

  這會兒,分明正在盤算著如何勸說宋皇后。

  “此事要不要和咸寧說說。”端容貴妃蹙了蹙黛青秀眉,心神當中既似是羞惱,又是擔心。

  還是先不說了,她先勸著斷了聯系。

  端容貴妃終究是沒有下定主意。

  而就在這時,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外間一個嬤嬤進入殿中暖閣,道:“娘娘,皇后娘娘來了。”

  宋皇后因為還未上尊號,又沒有削皇后之位,故而,宮中嬤嬤和女官則仍是以皇后之名相稱。

  端容貴妃聞聽此言,芳心不由莫名一顫,起得身來。

  少頃,只見宋皇后一襲素白廣袖云紋衣裙,云髻端美、秀麗,那張雪膚玉顏的臉蛋兒,似有一層嫣然笑意。

  端容貴妃修眉彎彎,凝眸看向那麗人,聲音嬌俏說道:“姐姐,你過來了?”

  宋皇后笑了笑,道:“過來看看你,這幾天怎么沒有看見澤兒?”

  端容貴妃柔聲道:“澤兒去學堂念書了,這幾天沒有回來。”

  這個時候的端容貴妃,抬眸之間,凝視著笑意盈盈的宋皇后,不知為何,腦海當中總是浮現先前在殿中的一幕,那被那蟒服少年抱將起來欺負的場景。

  念及此處,端容貴妃眉心跳了跳,目中就有一些莫名之色。

  無他,對于一向傳統的端容貴妃而言,先前所見,可謂驚世駭俗。

  端容貴妃定了定心神,問道:“姐姐,今日怎么這么得閑?”

  宋皇后笑了笑,說道:“是啊,在屋里閑著也是閑著,就過來和妹妹說說話。”

  說話之間,就近落座下來,凝眸看向端容貴妃,道:“咸寧什么時候也抱著孩子到宮里,過來一塊兒說說話才是。”

  端容貴妃那張白膩如玉的臉蛋兒笑意嫵媚,眸光瑩瑩如水,說道:“我正說呢。”

  然后,麗人凝眸看向宋皇后,輕聲說道:“姐姐,子鈺這兩天也沒有說和咸寧過來。”

  宋皇后抿了抿粉唇,說道:“子鈺他不是忙著四川打仗的事兒。”

  這會兒也不知在和哪個狐貍精在一起鬼混。

  端容貴妃翠麗修眉彎彎如柳葉,凝眸看向那麗人,瑩潤微微的粉唇翕動了下,似是欲言又止。

  “四川那邊兒,然兒和煒兒不是在那邊兒,這場戰事之后,還不知怎么著呢。”端容貴妃嘆了一口氣,柔聲說道。

  宋皇后低聲說道:“先前子鈺讓我給然兒和煒兒寫一封勸降信。”

  端容貴妃默然了下,問道:“姐姐先前寫了沒?”

  你的小情郎讓你寫著,所以你就寫著。

  端容貴妃凝眸看著宋皇后,不知為何,心頭忽而生出一股腹誹。

  “已經寫過了,這兩天就派人送過去。”宋皇后翠麗如黛的柳葉細眉下,那雙嫵媚流波的美眸,現出一抹黯然,低聲道:“也不知他們兩個聽不聽勸。”

  端容貴妃點了點頭,轉而問道:“姐姐,三弟和四弟,他們兩個怎么樣?”

  提及自家三弟,宋皇后幽幽嘆了一口氣,柔聲道:“三弟他現在被軟禁在府中,四弟在開封府,三弟原本能夠放出來,但現在然兒和煒兒偏偏又出了這等事兒,現在還讓錦衣府的探事監視著。”

  端容貴妃也陪著宋皇后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他們兩個也不讓人省心,怎么能和陳淵那種人混在一起?”

  宋皇后翠麗修眉之下,晶然熠熠的美眸瑩瑩如水,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啊,陳淵此人臭名昭著,然兒和煒兒這是受了他們的蠱惑,這才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兒。”

  此刻,宋皇后那張雪膚玉顏的臉蛋兒上,就有幾許惱怒之意。

  端容貴妃輕輕應了一聲,垂眸之間,心頭盤算著如何規勸宋皇后。

巴蜀,陽平關  這座關城是漢中進入巴蜀的必由之路,依山傍水,成城高險峻,關隘蜿蜒起伏,山嶺之上草木蓊郁,翠綠惹眼。

  三國之時,馬超在此大戰張飛,黃忠在定軍山陣斬夏侯淵,發生無數蕩氣回腸之事。

  正是炎炎盛夏,可見得天穹之上,一行行飛鳥飛過,化作一道道黑影消失在天穹。

  在此刻,京營征討四川的大軍的前鋒兵馬,自漢中進抵關城。

  這座關城原本是守蜀之關,防止蜀軍自金牛道攻打的關口,自關中平原出兵反而容易鋪展兵力。

  險峻高聳的關隘之上,一面面黑紅錦緞刺繡的“漢”字旗幟,隨風飄揚,在如光照耀下,云錦緞面彤彤如火。

  守將也即是保寧府指揮僉事裴安,此刻一襲熟銅鎖子甲,緊緊按著腰間的雁翎刀,濃眉之下,目中不由現出一抹凝重之色。

  此刻,就在五里之外,京營大軍正在安營扎寨,而騎軍此刻往來警戒,以防備城中兵馬出來劫營。

  裴安面色凝重如鐵,目光咄咄而閃,朗聲道:“朝廷兵馬來勢洶洶,不可小覷。”

  身旁的副將,也是原駐守陽平關的游擊將軍喻德成,說道:“指揮,這支京營兵馬剛剛平滅了遼東建奴,正是士氣如虹,無往不利之時,我軍不可硬碰硬。”

  裴安點了點頭,道:“朝廷這些年東征西討,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我蜀軍少歷戰事,疏于戰陣,的確不好硬拼。”

  喻德成道:“緊守關隘,依托堅城,與漢軍相持,才是破敵之策。”

  裴安道:“唯今,只有此策可以濟事。”

  裴安面色凝重如鐵,這會兒,卻并未將心頭的擔憂宣之于口。

  即,朝廷擁有紅夷大炮,完全可以對關城進行炮轟,蜀軍能否抵擋得住?

  裴安這會兒稍稍壓下心頭的擔憂之意,吩咐道:“先回城中,等會兒本將聚集眾將議事。”

  喻德成隨著裴安一同沿著馬道下了城墻。

  陽平關城,衙堂之中——

  裴安落座在一張漆木條案后,咄咄虎目逡巡過在場諸將。

  裴安面色肅然,問道:“朝廷兵馬數萬驍銳,來勢洶洶,未知諸位將軍有何破敵之策?”

  下方一位錢姓參將,起得身來,向裴安拱了拱手,開口道:“指揮,我關城關隘以守城為要,不可出城野戰。”

  另外一個將校開口,說道:“單靠我們這些兵力,未必守得住,派人向成都府請發援兵。”

  裴安點了點頭,吩咐道:“以本將之令,向成都府請發援兵。”

  一個身形魁梧的親兵百戶聞聽此言,拱手應是。

  裴安正要說話,卻在這時,“咚咚…”

  陣陣震耳欲聾的鼓聲自外間傳來,讓廳堂中的眾將校面色猛然一變。

  “朝廷兵馬攻城了。”裴安眉頭緊皺,目中現出一抹驚異。

  顯然,一向慢悠悠的巴蜀之軍,被朝廷京營這股雷厲風行的架勢給稍稍嚇到。

  京營大批漢軍如潮水一般涌至關城之下,喊殺聲震天,聲透云霄。

  京營軍士扛著一架架木質云梯,向著關城城墻抵近。

  而率領京營兵馬攻城的乃是練武營的都督僉事遲銳,其人也是從征遼東,立下赫赫戰功之后,才被簡拔為都督僉事的京營后起之秀。

  “紅夷大炮拉到前面,還有轟天雷,突進關城。”遲銳面上如罩冷霜,沉聲道。

  游擊將軍彭海問道:“是否先讓人勸降蜀軍?”

  遲銳搖了搖頭,目中就可見冷意氤氳浮動,說道:“無需多此一舉,蜀軍現在正是不服朝廷的時候,先予迎頭痛擊,你我爭取一鼓作氣,拿下陽平關。”

  勸降也不是這個時候,而是應該等一路打到成都府城城下。

  游擊將軍彭海聞聽此言,吩咐著一旁的兵將補充至城墻各處抵御。

  而后,在京營步卒的護送下,一匹匹鬃毛茂盛的騾馬拉著紅夷大炮,向著關城駛近。

  “轟轟…”

  紅夷大炮炮聲隆隆,在這一刻,炮火如暴雨傾瀉、淹沒了整個關城,視線之內,硝煙四起,沙石亂飛。

  蜀軍還從未感受過如此龐大的炮火洗禮,一時間亂作一團。

  蜀軍將校呼喝著正在四處驚惶而逃的士卒,但蜀地將校士卒多數畏戰心怯,如無頭蒼蠅般。

  隨著京營大軍大舉攻城,攻勢迅猛,城頭上的蜀軍在這一刻,漸漸支應不住。

  或者說,京營作為百戰百勝的精銳,就連遼東女真的兵馬都被徹底剿滅一空,何況是四川等地的二流部隊。

  少頃,裴安率領一眾將校、親衛,登上陽平關關城城頭,垂眸看向下方的一眾軍將攻城,心頭就是不由一驚。

  “指揮使,朝廷拉來了紅夷大炮,炮火強盛,弟兄們頂不住了。”這會兒,一個絡腮胡子的軍將,聲音中帶著幾許慌亂。

  裴安道:“號令諸軍,用命效死,我們關城險要,完全可以擋住!”

  就在這時,伴隨著道道“嗖嗖”的破空之聲,一個個黑黢黢的陶罐從下方扔將上來,落在巍巍高立的城頭上,頓時炸裂開來。

  “咔嚓…”

  一股股黑色硝煙彌漫,陶罐“砰”地炸裂下來,而后,混合著鐵釘的碎片向著四方炸開,造成大范圍殺傷,頓時,慘叫和呻吟之聲次第響起。

  裴安見得這一幕,眸光咄咄而閃,心神就有些擔憂不勝。

  “指揮小心。”一旁的將校目光咄咄而閃,沉聲說道。

  就在這時,身側一個轟天雷當空爆炸開來,頓時,數不盡的鐵釘和碎片一下子激射而來。

  裴安只覺臉頰一痛,伸手抹去,無疑就是一手的鮮血,剛要說什么,忽而覺得脖頸又是傳來一陣痛感。

  裴安當即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就在這個時候,周圍頓時響起一道道驚呼之聲,分明是周圍的軍將的驚呼,此起彼伏。

  就這樣,陽平關鎮還未徹底抵擋,守將就在京營的紅衣大炮和轟天雷的一套鐵拳組合下,丟掉了性命。

  一眾軍將見此,面色變幻,當即亂作一團。

  而京營大軍此刻攻勢猛烈,向關城沖殺,在當天傍晚時分,這座五千蜀軍把守的關隘就落在京營的手中。

  整個攻城過程可謂絲滑無比。

  因為,這是一支身經百戰的精銳兵馬,是大漢兵馬當中的菁英。

  謝再義則是在稍晚一些得知捷音,而后,率領一眾征蜀軍將,向著關城疾馳而去。

  謝再義此刻騎在一匹黑色鬃毛的駿馬上,眺望著遠處的陽平關鎮,對一旁隨行的賈蕓,說道:“王爺的那本三國話本當中,馬孟起就是在這里鎮守,曹魏不敢進兵半步,但如今的陽平關城,分明大不如前。”

  賈蕓在一旁挽著馬韁繩,濃眉之下,也現出欣喜之意,說道:“我朝天兵神將,叛軍膽寒驚懼,已經棄關城而逃。”

  謝再義冷聲道:“但愿這一路勢如破竹,攻破山城,一舉拿下成都府城。”

  賈蕓在一旁,也不多說其他,就是應了一聲是。

  而后,京營大軍浩浩蕩蕩地向著關城而去。

  關城之中,喊殺聲震天動地,分明是京營銳士正在清剿城中的叛軍,隨著時間過去,就有一些蜀軍開始棄擲軍械,開始向朝廷輸誠。

  謝再義在一眾京營親衛的扈從下,來到廳堂之中的那張條案后,隨著夜色低垂,華燈初上。

  各處的軍報也陸陸續續匯總至謝再義處。

  陽平關徹底被攻下!

  京營進兵巴蜀的大門,被徹底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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