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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賈珩這個冬天,天子應該熬不過去了吧。

盛京城  夜色低垂,皓月當空。

  天穹一片漆黑如墨,而浩渺無盡的夜空之上,幾顆稀疏星子閃爍,而宮城之內,可見火光彤彤,照耀在大地上。

  賈珩點了點頭,道:“盛京城中起火了。”

  這么大的火,難道是…自焚于宮中?

  魏王那雙銳利的眸子中,現出一抹欣然之色,道:“城中的喊殺聲也小了。”

  楚王道:“如今應是徹底破城了吧。”

  陳瀟道:“我派人去看看。”

  說著,吩咐著隨行的一個錦衣府衛,進入城墻當中,打探情況。

  不大一會兒,那錦衣府衛去而復返,抱拳道:“都督,宮城著了火,是女真的虜王點燃了上朝的大殿,現在謝侯正在吩咐隨行騎軍,救火。”

  原來多爾袞率領一眾馬弁退至顯德殿,而殿外早已準備了干柴和火油,投入火把之后,頃刻之間,火焰熊熊燃燒。

  賈珩看向一旁的楚王與魏王,說道:“多爾袞竟是自焚了。”

  魏王面色有些唏噓感慨,說道:“這虜王不愿為我大漢所擒受辱。”

  楚王朗聲說道:“如今就不受辱了嗎?失國自焚,后世豈不恥笑?”

  賈珩一時默然,只是看著遠處巍峨高立的城墻,心頭也生出一股唏噓感慨。

  賈珩轉眸看向楚王與魏王陳然,目中現出一抹思量之色,朗聲說道:“兩位殿下,如是餓了,先回軍帳用晚飯。”

  魏王笑了道:“子鈺,我這邊兒并不怎么餓。”

  楚王也點了點頭。

  賈珩面色微頓,看向兩藩,默然了下,說道:“我餓了。”

  魏王、楚王:“…”

  不過轉念之間,心頭又為這股鎮定自若的氣度,感到心折莫名。

  這就是泰山崩于前不變色。

  賈珩也不再多說其他,招呼著魏王與楚王,在一眾府衛的扈從下,撥馬返回營寨。

  在這一刻到了現在,盛京城已被攻破,滿清已成為大漢的砧板之肉,任由宰割。

  而他接下來,則是要如何寫這一份軍報,以快馬遞送至神京城。

  盛京城破,意味著漢廷的平遼大計,已經宣告結束,但并不意味著,后續的遼東諸事就可高枕無憂。

  清剿女真八旗殘部,如何分化、拉攏蒙古貴族以及女真上層權貴,這些善后事宜都是重中之重的事兒。

  而此刻雖是夜色低垂,漢軍大舉進入盛京城,圍攏在宮苑近前,一支支松油火把噼里啪啦響起。

  謝再義兩道濃眉之下,目光深深幾許,低聲說道:“即刻派人接管宮苑和諸部衙司,此外還有軍械庫和倉庫,封存府庫,這些都是公中財產,私人不得侵占分毫。”

  一眾漢軍將校聞聽此言,紛紛點頭稱是。

  “打掃戰場,明日迎接節帥入城。”謝再義兩道宛如刀鋒的濃眉之下,目光咄咄而閃,沉聲道。

  在場一眾軍將聞聽此言,紛紛開口應是。

  而后,京營一眾軍將開始吩咐著兵丁,開始打掃著凌亂不堪的戰場,此刻,兵甲與旗幟隨處可見,還有漢軍與女真八旗旗丁的尸體。

  謝再義轉眸看向賈芳,問道:“可曾發現女真偽君的蹤跡?”

  賈芳朗聲道:“城中兵馬已經搜尋蹤跡,但并未發現偽君與那皇后的蹤跡。”

  謝再義皺了皺眉,目中微頓,低聲說道:“怎么回事兒?”

  這會兒,在幾個親衛馬弁的陪同下來到近前的河北提督康鴻,面上現出思索之色,轉眸看向謝再義,說道:“謝侯,會不會有密道一類的地方?”

  終究是康鴻年歲大,經驗也就豐富一些,此刻開口相詢,一下子點到了要害。

  謝再義聞聽此言,凝眸看向賈芳,低聲道:“去讓人搜搜。”

  賈芳抱了抱拳,然后再不多言,轉身而去。

  謝再義問道:“此戰過后,女真方面和蒙古、漢軍的將校,如何安置?”

  康鴻笑了笑,說道:“可能需要衛國公拿主意。”

  相比這些,他還是更在意能不能憑借此功封侯,縱然封不了侯,封個一等伯,他也心滿意足了。

  就在康謝兩人敘話之時,卻見遠處人群簇擁著幾個錦衣華服,氣度非凡的貴人快步而來。

  抬眸看去,分明是北靜王水溶與穆勝兩人。

  謝再義行至近前,問道:“王爺,城中情況怎么樣?”

  水溶道:“已經派出兵丁接管了女真在盛京城中的百衙,還有女真的內務府,正在對相關財貨進行清點歸箱、登記造冊。”

  謝再義轉眸看向穆勝,問道:“穆小王爺那邊兒呢?”

  穆勝面色一肅,道:“兵甲器械庫,也都派人去接管了,相關俘虜都在南苑看管起來,聽候衛國公發落。”

  謝再義點了點頭,說道:“如今城池已破,當派出兵馬,前往江南大營。”

  謝再義雖然爵位不高,但在場幾人都知道其與賈珩的關系,先前賈珩授予臨時兵事指揮之權。

  這會兒,一個軍將快步而來,拱手道:“謝侯,抓到一個我大漢的降將,原是大同衛指揮使,其在女真,但據其所言,自己是錦衣府的密諜,代號是中山狼。”

  原來城池在攻破之后,孫紹祖被一些投降的漢臣圍攻,而后,漢軍發現,制止了孫紹祖的圍攻之勢。

  謝再義聞聽此言,道:“中山狼?”

  想了想,看向一旁隨行的錦衣府府衛校尉。

  那錦衣府衛校尉面色微頓,開口說道:“卑職不知,等會兒去問問樂安郡主。”

  謝再義點了點頭,說道:“城中的確有我大漢密諜,先將人看押起來,等衛國公進城之后,再見其人。”

  那錦衣府衛,拱手應是。

  旋即,謝再義與北靜王水溶、河北提督康鴻,開始分派兵丁,處理善后事宜。

  封鎖藩庫,看押俘虜,接管諸處衙司和廳堂。

  翌日,天光大亮,秋風涼爽宜人。

  而正值秋日,道道金色晨曦在這一刻照耀在巍峨高立的城墻上,轉眼間又是一個晴天到來。

  就這樣,經過一夜過去,盛京城城中的喊殺聲,已是徹底平息下來。

  賈珩則與楚王、魏王以及陳瀟三人,在一眾錦衣府衛的扈從下,向著盛京城快步行去。

  此刻,一面鐫繡著“賈”字的中軍大纛,正自迎風獵獵作響,而一面面錦緞火焰的旗幟在秋風當中迎風飄揚,宛如團團火焰,洶涌燃燒。

  而謝再義與賈芳兩人率領騎軍,快步而來,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低聲說道:“衛國公,城中戰場已經打掃一空。”

  賈珩問道:“降兵降將可曾監視起來?”

  謝再義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那氣度威嚴沉凝的蟒服少年,朗聲道:“回節帥,已經派人監視起來。”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府庫以及諸衙門,可曾派人接管?”

  謝再義道:“已經著人接管,戶部與內務府、兵部、倉稟皆被封存,等候朝廷清點府庫。”

  賈珩倒也沒有繼續再問別的,這本來也只是例行詢問。

  這會兒,謝再義面色遲疑了下,敘道:“節帥,城中的偽朝之君沿著密道逃出了宮,現在我漢軍正在派兵馬追殺。”

  賈珩皺了皺眉,問道:“讓滿清小皇帝跑了?”

  謝再義道:“節帥,手下的兵馬已經發現宮中的密道,正在循著一條密道追趕。”

  賈珩聞言,面色肅然,沉聲道:“務必追到,不使遺患無窮。”

  在魏王、楚王的陪同下,進入盛京城中。

  其實,縱是小皇帝福臨逃走,想要在外面興風作浪,其實也不大容易。

  此刻,賈珩與魏王、楚王兩藩浩浩蕩蕩進入城中,可依稀聞得一股獵獵而起的血腥氣,刺鼻難聞。

  因為昨日十余萬人的廝殺,街道上幾乎要起了一層血豆腐,雖然讓人用水清洗了一番,但這會兒氣味仍然沒有多好聞。

  隨著身后的騎軍浩浩蕩蕩地進入盛京城中,街道兩邊兒仍然緊閉門戶,顯然昨天的喊殺聲,已經讓城中的百姓提心吊膽。

  此刻,楚王與魏王手挽韁繩,并轡而行,看向遠處壯麗、巍峨的宮城。

  嗯,因為此刻卻沒有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的熱鬧場景,但卻已經稍稍滿足楚王與魏王的虛榮心。

83最新地址  賈珩握著手中的一根馬韁繩,目光神芒如電,看向一旁的謝再義,問道:“安民告示貼了嗎?”

  謝再義點了點頭,道:“已經派人貼了,但這幾天,城中要搜檢女真亂兵和八旗的勛貴,暫時無法解除戒嚴之勢。”

  賈珩道:“聽說多爾袞自焚燒死了,可曾驗明正身?”

  謝再義神色沉靜,說道:“已經找多爾袞的福晉和宮女驗明正身,確信是多爾袞本人。”

  魏王陳然劍眉挑了挑,目光不由詫異了幾許,問道:“可還抓到了女真其他親王勛貴?”

  謝再義沉吟片刻,道:“女真方面勛貴親王,先前已被節帥在數次對虜戰事當中陸續剪除,余下的勒克德渾與祜塞兩人為我漢將所斬,而后,倒是抓住了一些貝勒與郡王,正押在刑部的天牢里。”

  楚王道:“其他女真八旗旗老,也向朝廷投降了。”

  “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旗人,向朝廷輸誠。”謝再義介紹說道。

  女真自努爾哈赤時期,到現在已經占據盛京城有快三十年,意味著完成了一兩代人的汰換。

  自然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旗人,早已沒有當年的沖勁兒,或者說不滿多爾袞將大清無數次地帶入黑暗。

  眾人說話之間,進入滿清戶部官衙當中,此刻北靜王水溶與河北提督康鴻。

  而戶部衙門的廳堂當中,眾人進入大堂,楚王與魏王兩人落座在官廳的一張梨花木椅子上。

  仆人奉上熱氣騰騰的香茗,然后,徐徐而退。

  賈珩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說道:“城中的女真兵丁、旗民、蒙古人還有漢人的高階勛貴,可曾先行控制起來?”

  謝再義道:“節帥,現在都已經派人監視起來了,節帥要見見他們嗎?”

  賈珩點了點頭,道:“現在先不見,等城中諸事停當,再慢慢處理這些人事。”

  其中,或許有一些人才,但大漢自己的人才都用不完,怎么可能用這些偽朝之臣?

  尤其,對這些滿清遺老的處理,顯然不能以懷柔、拉攏為主。

  甚至不能任由其登上高位,防范控制甚至打壓,使其漸漸衰落,這才是正經的控制之道。

  或者使貧苦的旗人翻身一變,成為新的貴族,然后對大漢釋放出皈依者狂熱,才是撫治的長治久安之策。

  正在這時,一個著飛魚服,腰懸繡春刀的錦衣府衛快步進入廳堂,拱手說道:“節帥,北靜王爺與穆提督來了。”

  說話之間,北靜王水溶與穆勝兩人聯袂進入廳堂,身后跟著大批扈從的將校。

  “子鈺。”北靜王水溶目光笑意瑩瑩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朗聲說道。

  此刻,穆勝也近前抱拳見禮。

  賈珩點了點頭,待眾人落座下來,目光逡巡過幾人,問道:“城中諸事可曾料理停當?”

  北靜王水溶笑了笑,道:“已經初步收拾停當。”

  穆勝凝眸看向賈珩,道:“這幾天城中流言四起,女真人私下里傳,漢人想要殺光他們,以報多年的擄殺之仇。”

  賈珩點了點頭,道:“先前已經說過,既往不咎,城中百姓倒也不必懼怕。”

  賈珩道:“這段時日,對城中的漢民以及女真人、蒙古人,做好識別,同時著其留發,著我漢家服飾,所謂蓄發易服,不過如是。”

  魏王陳然與楚王陳欽兩人聞言,面上都有所思。

  因為這一套同化撫治的理論,還是聽賈珩說過的。

  賈珩道:“魏王殿下,可從府庫當中取出御酒、肉食,發放給軍卒。”

  魏王陳然點了點頭,笑了笑道:“子鈺,我大軍這次也籌措了不少酒肉,可犒勞軍中的將校士卒。”

  賈珩道:“既然諸事停當,等用罷午飯,我向朝廷書寫軍報和奏疏。”

  此言一出,下方的京營眾將耳朵不由支棱幾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這會兒,北靜王水溶凝眸看向賈珩,問道:“子鈺,遼東既平,如何撫治這廣袤疆土?”

  女真人雖然已經高度“城市化”,但在一些村寨部落還有一些女真。

  兩人都是軍機大臣,討論這些倒也不足為奇。

  賈珩道:“設官立制,恢復衛所,至于九邊之兵,倒是可以適當裁汰,以補匱要務。”

  說話之間,賈珩看了一眼外間蒼茫溟溟的天色,說道:“天色不早了,準備用午飯吧。”

  眾人聞聽此言,向著偏廳而去,落座下來,觥籌交錯,氣氛漸酣。

  待用罷一場慶功宴,已是午后時分,大漢駐遼東的高階武將各自返回歇息不提。

  賈珩也在陳瀟的陪同下,來到后宅的一座廂房,尋了一張梨花木椅子上落座下來。

  陳瀟端上一杯茶盅,說道:“盛京城應該沒事兒了。”

  賈珩接過茶盅,輕輕抿了一口香茗,說道:“是啊,剩下的都是一些收尾之事。”

  此刻的盛京城,漢軍屯兵二十余萬,自然是要將后患擺平,縱然是班師回京,也要留下數萬兵馬,用以控制局勢。

  陳瀟來到書案之畔,幫著賈珩研磨著墨,柔聲道:“接下來打算怎么辦?班師回京。”

  賈珩這會兒,拿過一份空白奏疏,攤開,取過毛筆,道:“班師回京還早,至少要等明年了。”

  這個冬天,天子應該熬不過去了吧。

  到時候,他擁兵幾十萬,身旁兩個皇子,怎么也能有一個扶保之功,隨著新君即位,他慢慢的施加影響,逐漸控制朝政。

  他可不想悠然林下,縱然表面上退下,也要保持巨大的影響力,能夠行廢立之事。

  大海航行靠舵手,華夏這艘大船由他這個能夠看到未來的人掌舵,才是歷史正確的選擇。

  陳瀟點了點頭,朗聲道:“那也好。”

  賈珩道:“我再寫一封奏疏,平治遼東,警戒北方邊境的羅剎國,還有遼東之地的府衛體系籌建事宜。”

  有些事兒,需要他這個穿越者去做,不僅是羅剎國,原本屬于滿清的蒙古之地,也當落在大漢手中。

  否則,代替滿清成為華夏正統主宰,卻沒有打下后世雄雞一聲天下紅的廣袤疆域,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不如讓滿清入關。

  賈珩定了定神,飽沾墨水,在奏疏上落筆。

  主要是關于在遼東設立府衛的形式。

  前明的那一套衛所制在遼東廣袤之地,其實不大適合,而墾荒的生產建設兵團才是遼東歸治的必由之路。

  此刻,就在離盛京城百里之外,一輛馬車在百十騎的扈從下,向著北方草原逃亡。

  莊妃換了一身平常的婦人衣裳,不施粉黛,但面容卻憔悴蒼白,此刻,挽起福臨的手,。

  馬車在兩個御手的駕馭下,疾馳向北的蒙古逃亡著。

  莊妃出身科爾沁,自然懂得馬術,故而馬車上雖然顛簸,倒也能習慣,倒是一旁的福臨面色蒼白,似是有些吃不消。

  而馬車周圍幾個宮女還有十幾個內監,還有百十名大內侍衛,隨行扈從。

  就在這時,一個身披玄色衣甲的侍衛打馬而來,面上現出張惶之色,急聲道:“娘娘,漢軍追上來了。”

  后方的追兵正是賈芳。

  那通過密道追蹤到莊妃與福臨兩人的蹤跡,賈芳當機立斷,就親自率領三千騎軍。

  “母妃。”福臨擔憂道。

  莊妃上現出一抹擔憂之色,看向一旁的福臨,柔聲寬慰道:“不要怕,縱然真的落在漢軍手里,母妃縱是拼著這一條命,也要保住你。”

  另一邊兒,賈芳手挽一根馬韁,驅馳著胯下的駿馬馬匹,額頭和鬢角都是汗水,顆顆如黃豆大小的汗珠撲簌而落。

  京營騎軍一路狂奔,身旁初時還有三千騎,但經過連夜疾馳不停,等到了草原百里之時,發現僅僅有著兩千余騎。

  因為連夜追擊,顯然有一些騎軍沒有跟上后續的步伐。

  一旁的副將郭吉,聲音高昂無比,開口道:“將軍,就在前面了。”

  賈芳高聲道:“快一些,快一些,抓住他們!”

  隨著身后的騎軍浩浩蕩蕩,宛如一道旋風,逐漸拉近與莊妃以及福臨所在馬車的距離。

  “嘶…”

  隨著人吼馬嘶之聲,那輛車轅高立的馬車和馬隊戛然而止,分明是被前方一條蜿蜒起伏的河流攔住去路。

  正在馬車上的莊妃,那張晶瑩如霜的玉容倏然一變,掀開馬車垂掛的竹簾子,問:“怎么停下了。”

  那前方身穿一襲淡黃色泡釘銅甲的女真將校,面上同樣現出惶急之色,道:“卑職記得這邊兒是沒有河的。”

  所謂慌不擇路,大抵如是。

  莊妃此刻只覺手足冰涼,閉上眼眸,一時間卻什么話都沒有說出來。

  而一旁的福臨,小臉嚇得發白。

  就在這時,賈芳也率領著兩千騎軍,黑壓壓圍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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