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寧國府 賈珩進入平時用來沐浴的廂房,將身上的玄色披風搭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抬眸之時,正好見著怏怏不樂的晴雯。
晴雯細眉杏眸,輕輕撇了撇嘴,柔聲說道:“公子這早上才洗的澡,還沒有一天呢,這又洗著,這都洗禿嚕皮了。”
賈珩:“…”
說著,拉過少女的纖纖素手,將削肩膀、水蛇腰的少女擁在懷里,說道:“渾說什么呢?”
晴雯年歲漸長,也不是以往那個身形瘦弱,恍若豆芽菜的小丫頭了。
晴雯嘴角翹起譏誚,膩哼一聲道:“公子這是從哪個公主、郡主床上爬起來的?一身脂粉氣。”
這么濃郁的脂粉氣,感覺不像是蘭溪兩位妹妹身上的香氣,倒像是別的女人的。
賈珩溫聲道:“蘭兒和溪兒兩個身上帶的。”
晴雯瞥了一眼那少年,也沒有拆穿,只是怏怏不樂,撇了撇嘴道:“公子,這過了年,我今年也不小了。”
晴雯自崇平十四年被賈母打發到柳條兒胡同侍奉賈珩,一轉眼,現在已是崇平十七年,的確是到了及笄的年齡。
賈珩伸手捏了捏少女粉膩的臉蛋兒,低聲說道:“好了,晴雯,服侍我沐浴了,等過段時間。”
就這樣,待賈珩沐浴而畢,換上一身嶄新的青衫衣裳,好似一位翩翩濁世佳公子。
說話間,賈珩前往廳堂,這會兒鳳姐已經準備好一眾菜肴,周方圍坐著諸金釵,看到那青衫落拓、身形挺拔的少年,皆是眼前一亮。
如鳳姐柳梢眉之下,丹鳳眼中已滿是癡迷之色,裙下的繡花鞋并攏了幾分。
嗯,她好像也有些得讓他把…
賈珩目光落在一雙雙或明媚、或幽艷、或柔婉的玉容上,緩緩落座下來,輕聲道:“過幾天就是元宵節,云妹妹、三妹妹咱們放花燈玩兒。”
湘云嘆氣道:“那時候珩哥哥又不知道去哪兒玩了。”
賈珩:“…”
湘云真是竟說大實話。
鳳姐輕笑道:“珩兄弟,元宵節那天兒,郡主過來嗎?”
賈珩瞥了一眼容光煥發、艷光動人的鳳姐,點頭說道:“她也過來,那時候咸寧也該從杭州回來了。”
湘云嬌俏說道:“我就知道,那時候珩大哥又陪著咸寧姐姐和嬋月姐姐了。”
賈珩笑了笑道:“到時候她們來了,大家一塊兒放花燈。”
探春攥了攥手里的帕子,看了一眼湘云,暗道,珩哥哥不陪自家夫人,難道還陪著你一個黃毛丫頭玩?
其實,隨著賈珩身邊兒的女人越來越多,探春也逐漸發現如前幾年天天纏著賈珩的時光,已經一去不返了。
賈珩與諸金釵用著晚飯,說著話,待天色將晚,掌燈時分,也沒有去尋釵黛,而是去了妙玉所居院落,去探望身懷六甲的艷尼。
妙玉所居院落——
廂房中的燈火點亮著,在黑夜中散發著一團團搖曳不定的光芒,一道身姿娉婷的人影在屋內站立,望月眺望,連娟修眉之間籠著一層悵然之色。
邢岫煙輕聲道:“這是大夫剛剛換的新安胎藥藥方,你看一下。”
妙玉聞言,輕輕轉過身來,看向邢岫煙,輕聲說道:“放那兒吧,我等會兒看。”
邢岫煙放下方子,用鎮紙小心翼翼地壓好,似能猜測出妙玉的思念,柔聲道:“他今個兒領著甄三姑娘和甄四姑娘去了甄家。”
妙玉眸光閃爍了下,并未再說其他。
不大一會兒,外面聽到素素與賈珩的對話聲音。
而后,熟悉的腳步聲自廊檐下傳來,那每一道腳步聲都曾在妙玉心頭響起過。
賈珩舉步進入廂房,看向那小腹隆起、品貌豐腴的艷尼,喚了一聲道:“師太。”
邢岫煙在一旁看到那少年,也打了個招呼道:“珩大哥。”
賈珩轉而看向那被自己“蓋章”過的少女,不出意外,對上一雙含羞帶怯的柳眉星眼,道:“岫煙。”
這么多女孩兒當中,也就岫煙經常過來陪著妙玉說話解悶兒,這幾天也得多陪陪岫煙。
嗯,每次回來都跟打卡一樣,鳳紈、晴雪…現在就剩下寶釵,黛玉年歲也差不多,自從寶釵的賜婚被三戲以后,黛玉也開始陰陽怪氣了。
需得鎮壓一下,換句話說,先前的親昵已經鎮壓不住黛玉了。
如果與黛玉有了夫妻之實,應該還能太平一段時間。
再之后就是名分,真是兵不能閑,一閑下來,就開始滋生事端。
妙玉彎彎柳葉細眉之下,明眸盈盈地看向那少年,低聲說道:“珩大爺沒有在甄家住兩晚?”
賈珩道:“她們兩個回去,我過去住做什么?”
說著,來到近前坐下,說道:“怎么沒有和岫煙下棋?”
妙玉輕哼一聲,扭過清霜玉容而去,道:“今個兒下不下去。”
賈珩輕笑看著有些使小性的艷尼,輕聲道:“那現在下下去了吧。”
這會兒,邢岫煙就要起身,卻聽妙玉看向那少女,輕聲說道:“岫煙,過來一同下棋。”
邢岫煙“呀”地一聲,玉容上現出一抹羞意,想了想,落座下來。
妙岫兩人擺弄著棋盤,兩人面容清麗如玉,皆是神情高妙,舉手投足之間皆是魏晉風度。
賈珩提起茶壺,“嘩啦啦”地斟了兩杯茶,輕聲說道:“妙玉,岫煙,喝茶。”
妙玉柳葉細眉之下,晶瑩明眸瞥了一眼少年,柔聲道:“讓衛國公給我們斟茶,倒是有些折煞我們了。”
賈珩輕笑說道:“此地無國公,只有一丈夫,兩夫人而已。”
妙玉:“…”
還真想過左擁右抱之事?
也是與賈珩在一塊兒久了,艷尼早就知道賈珩的荒唐,不說其他,讓她念佛經那種事兒都能做出來。
邢岫煙臉頰羞紅成霞,手里拿著的棋子“啪嗒”落在淡黃色棋坪上,連忙垂下眉眼。
見妙玉接了茶盅,邢岫煙才接了茶盅。
這就是主次之分。
神京城 隨著諸督撫散朝離去,兩江總督高仲平因新政而擢升內閣大學士的消息不脛而走,漸漸傳至朝野內外,頓時引起了街頭巷尾、士林科道的議論。
有一些上了年紀的官吏,都知道高仲平其人名頭,加之督川之時的雷厲風行,對即將全面拉開的崇平新政,也都睜大了眼,準備看一出好戲。
韓宅,書房 韓癀返回家中,臉上滿是凝重之色,手邊兒小幾上的茶盅微微冒著熱氣,目中憂色密布。
“兄長,我聽說高仲平入了閣。”顏宏臉色不好看,看向韓癀,低聲道。
韓癀手指輕輕敲著小幾,說道:“等新政大行于世之后,內閣還會有變動。”
他這個內閣首輔做了一年,可以說是郁郁不得志,什么朝政根本插手不上,宛如泥雕木塑,就因為先前的科舉舞弊案弄得聲名狼藉,輔政擁策,畏首畏尾。
事實上,文臣無不想青史留名,如韓癀自也想讓自己的名頭在大漢朝堂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而不是存在感最弱的內閣首輔。
韓癀道:“高仲平是今上潛邸之時的老臣,原就簡在帝心,如今得了新政之功,一飛沖天之勢大顯。”
想來,他先前如果積極與衛國公合作推行新政,或許結果就不一樣?
可待他致仕之后,如何面對江南的父老?
顏宏道:“兄長,我倒覺得這新政推行的未必會那般順利,這才江蘇一省,前前后后出了多少幺蛾子,如果不是衛國公幫著,根本不可能這么順利,安徽那邊兒聽說就羈絆住了,等明年一鋪開,定然亂象紛紛。”
韓癀沉吟說道:“沒有這般簡單,那時候朝廷會集中精力推行新政,而衛國公也會回京,有衛國公在…”
后面的話沒有說,但意思會很明確。
顏宏眉頭皺了皺,也覺得有賈珩在,這事兒多半還能成。
主要是賈珩的能耐、手段,在這一年可以說哪怕是政敵,都要給予認可。
棘手,不好對付。
韓癀扣動小幾的手指微停,沉吟片刻,冷聲說道:“罷了,先不憂慮此事,隨機應變。”
不管如何,他向無過失,而且高仲平此人竟在朝會上為那衛國公說話,圣上豈不事后疑慮?
顏宏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其他。
如韓、顏二人這樣的類似對話,此刻正發生在整個大漢神京城,都知道新政不會推行順利,但大勢已成,京中官員都在觀察動向。
而圍繞著新政,幾乎如改稻為桑一般,必將發生種種魔幻之事。
大明宮,內書房——
殿中,崇平帝一身明黃色龍袍,落座在紅木條案之后,目光陰沉不定看向那跪在地上的戴權,冷聲道:“死了?”
戴權“噗通”一下跪將下來,沉吟說道:“陛下,聽說是有人暗中買通了囚牢中的獄卒。”
崇平帝沉喝一聲,說道:“內衛的囚牢都能買通,戴權,這內衛府,你是怎么管的?”
戴權“砰砰”地磕頭不止,額頭上已經見血,道:“陛下,奴婢該死,奴婢查到其中似是有白蓮教妖人的身影。”
崇平帝冷聲道:“又是白蓮教?上次刺殺忠順王,還沒有抓住這些妖人?”
戴權小心翼翼說道:“就是刺殺忠順王爺的白蓮教妖人。”
崇平帝放下手里的奏疏,眸光晦暗不明,說道:“白蓮教與趙王攪合在一起?”
記得當初,白蓮教就曾介入隆治年間的奪嫡之爭,如今不想仍然陰魂不散。
戴權道:“陛下,奴婢手下的人正在緊緊追著白蓮教的人,發現白蓮妖人多在山東活動。”
崇平帝沉吟道:“斥令山東方面剿捕白蓮妖人,不得有誤。”
戴權領命而退。
待戴權離去,崇平帝面色陰沉好似外間的天穹,口中冷聲喃喃道:“還真是陰魂不散。”
而另一邊兒,距離神京城的華陰縣中,茫茫無垠的田野上,白雪蒼茫,一片蕭瑟蒼涼。
陳淵踩著厚實積雪進入一座茅草覆蓋的民居,聽完黑衣人稟告,臉色陰沉如鐵,冷聲說道:“究竟怎么回事兒?”
那黑衣青年說道:“聽說那位衛國公從南方遞來了消息,那狗皇帝也就有了警惕,領人沖入了重華宮,現在整個京城都在散播是公子暗中派人刺殺上皇。”
陳淵聞言,目光怨毒,憤憤說道:“又是這個賈珩!”
仔細數數,這個賈珩壞了他多少事兒!
現在與清國的王公宗室說好的事兒,現在卻定不下來,要如何回復那滿清親王。
賈珩此人不除,諸事不成。
黑衣青年提醒說道:“公子,那狗皇帝起了警惕之心,現在神京城中戒備森嚴,需得從長計議。”
陳淵臉色陰沉如鐵,沉聲道:“是得從長計議。”
“公子,現在漢廷正在推行新政,應該會出不少亂子,公子不妨再等等。”黑衣青年說道。
這青年并非單純的死士,也是當初趙王一黨的后人,家學淵源,對朝局的變化也洞若觀火。
陳淵思量片刻,凝眸看向那青年,沉聲說道:“讓人密切留意著,聯絡一下白蓮圣母,明年需要搞點動靜。”
那青年抱拳稱是,而后又道:“公子,那位李延慶已經到了山東,拉起了一伙人,想要見公子一面。”
“李延慶?”陳淵眉頭挑了挑,問道。
李延慶當初在高岳組織的中原民亂以后,下落不明,而后就流落到齊魯大地,這么久時間過去,也漸漸拉起了一幫人。
青年說道:“這段時間山東遭了災,李延慶覺得起事之期可近,打算重新起事。”
陳淵道:“現在不是起事的時機,先前賈珩小兒領兵前往西北大戰時。”
“地方上的百姓不堪受盤剝,也是近來之事。”那青年低聲說道。
陳淵沉吟片刻,冷聲說道:“我最近去山東一趟。”
那李延慶等人還是太著急了,等那賈珩小兒回京,勢必派兵馬剿捕。
那青年應了一聲是,然后徐徐而退。
山東,曲阜 這座古老的孔孟之鄉是孔家衍圣公孔府,黑漆桐木打造的匾額上書寫“衍圣公府”幾個大字,兩側的木牌上書寫著兩副對聯。
上聯:“與國咸休,安富尊榮公府第。”
下聯:“同天并老,文章道德圣人家。”
此刻,后院中,一座修建的軒峻壯麗,金碧輝煌的廳堂中。
孔衍圣公的后人,也是此代北孔的家主,第六十六代孔家嫡傳傳人,孔懋甲落座在一張鋪就著狐裘褥子的椅子上,正在與眾賓客觀看著庭院中的舞蹈。
此刻,外邊兒雖是鵝毛大雪飄揚,但孔家之中的廳堂中,眾舞女卻衣衫輕薄,腰肢曼妙以及手臂輕抬之間,展示無盡的風情。
山東已經下了半個月的雪,漸漸有連綿成雪災之勢,而官府雖然派出差役四下賑濟,但人力多有不足。
如山東巡撫趙啟已經前往京城,卻并無報災,或者說前往神京之時,雪災尚未綿延至久。
孔懋甲年歲六十出頭,頭發灰白,頜下蓄著短須,其人不僅封為國公,身上還兼領著曲阜當地的知縣。
孔懋甲高聲說道:“瑞雪兆豐年,今年是豐年,諸位暢飲此杯。”
下方聚桌飲宴的賓客當中,曲阜府縣的官員以及山東三司的官員不乏其人,此刻手中端起酒盅。
這時,山東布政副使董鶴齡,說道:“孔老大人,如今山東省府轄諸縣百姓凍餓,官倉糧秣去歲多已供應邊軍,尚有不少缺口,下官知孔家倉稟眾多,下官的意思是能否支借藩司衙門一些,以解燃眉之急。”
這位山東布政副使董鶴齡是受了指派,來尋孔懋甲借糧的,雖然孔懋甲不過兼領七品知縣,但身上的衍圣公乃是正一品,故而董鶴齡口稱下官。
孔懋甲放下手中的酒盅,正色道:“董大人此言差矣,公是公,私是私,朝廷官倉中的糧食先前支應了北平府的官軍,我孔家不過一族一姓,談何倉稟眾多?”
下方的曲阜縣當地的低階官員,紛紛附和說道。
董鶴齡道:“所以,下官的意思是,能否先支借六十萬石,賑濟當地的災民。”
孔懋甲笑了笑,蒼聲道:“六十萬石?董大人,就是將我孔家都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六十萬石來。”
董鶴齡聞言,眉頭皺了皺,一時默然。
孔家可以說是曲阜最大的地主,而且在山東濟寧府購置了不少糧田,如此一毛不拔以利天下。
孔懋甲濃眉之下,目光微動,問道:“董大人,可曾向朝廷發報災的奏疏?”
董鶴齡道:“朝廷在崇平十六年已因兵事消耗國帑不知凡幾,并多次蠲免山東災民賦稅,如今山東地方有事,本省不可再因事繁朝廷。”
其實,山東布政藩司的糧秣是有一本總賬,如果按賬面上的數字,官倉中是有米糧的,但先前因為種種支借挪用,已經落下了巨額虧空,這是一筆爛賬,經不住朝廷的追查。
孔懋甲手捻頜下一縷胡須,說道:“這樣啊。”
董鶴齡不欲多言,只是心頭憂慮不勝。
青州府、東昌府已經出現餓殍,報災的公文如雪花一般遞送至藩司,藩臺大人已經向山東的大戶籌借米糧,但應者寥寥。
或者說,正處小冰河時期的大漢,原本就是乏糧的,雖得賈珩推廣種植紅薯,也沒有全面解決溫飽問題,北方百姓都掙扎在溫飽線上。
畢竟哪怕是后世的華夏,也是許久才解決了溫飽。
孔懋甲沉吟說道:“既然民有倒懸之憂,孔某遵圣人教誨,也不敢見百姓嚎哭于野而見死不救,董大人,等會兒還請董大人書房敘話。”
董鶴齡聞言,心頭轉憂為喜,說道:“下官多謝孔老先生仁厚。”
在場一些士紳以及山東當地的官員也都紛紛交口稱贊。
待歌舞方散,董鶴齡隨孔懋甲回到后院,二人進入書房敘話。
孔懋甲落座在一張太師椅上,端起手中的茶盅,說道:“董大人想要借糧六十萬石?”
“四十萬石也是夠的。”董鶴齡斟酌說道。
孔懋甲道:“借糧之事好論,但老朽聽說南方新政推行的如火如荼,朝廷打算在北方諸省推廣新政,清丈田畝。”
董鶴齡愣了一下,沉吟道:“下官還沒有收到這個消息。”
四條新政肯定是要推行全國的,河南那邊兒已經全面清丈,據說查出了不少隱匿田畝,造冊登記,等明年就要征稅。
孔懋甲手捋頜下胡須,說道:“董大人,老朽族中不少田宅皆為祭田,按說是不征稅的。”
所謂,為求免稅,各有各的理由,宗藩免稅、勛戚免稅、官紳士衿免稅,現在孔衍圣公免稅。
可以說如果都免稅,那能夠征收的稅基只會越來越萎縮。
董鶴齡道:“老先生,此事關乎朝廷大政,下官也實是難辦。”
但見孔懋甲臉色變了變,連忙話題一轉,心底咬了咬牙,說道:“老先生,不過下官勉力為之。”
那就在清丈田畝之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正諸省都在推行新政,朝廷應該不會將目光放到這里。
孔懋甲開口道:“那既是這樣,就勞煩董大人了。”
“老先生,那六十萬石糧食?”董鶴齡點了點頭,急聲說道。
語氣猶似討要“我那一個營的裝備”的楚云飛。
孔懋甲道:“董大人放心,稍后,我讓管家從糧倉中撥付米糧。”
僅僅靠布政司衙門還是不夠,朝野之上還當有人幫著遮護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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