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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真是常勝將軍

金陵,晉陽長公主府  廂房之中,燈火如豆,窗外雨聲瀟瀟,穿林過葉,一派秋日蕭瑟之景。

  麗人放下手中書信,雪膚玉顏重新浮起笑意,迎著一雙或明媚、或柔婉的目光注視,道:“看我做什么?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她許是很久沒有見他了,也可能是懷了孩子以后,就多愁善感了起來。

  元春玉容微頓,心頭暗暗嘆了一口氣,寬慰道:“殿下,珩弟要不了多久,應該就能班師回京了吧。”

  珩弟給她寫的信,她還在身上呢,等到晚上再細細品讀吧。

  晉陽長公主華艷玉顏上帶著期盼,柔聲說道:“從邸報上來看,哈密收復,關西七衛盡入漢軍之手,西北戰事就剩下一點兒手尾了,不過大概也趕不上了。”

  她生孩子的時候,還是希望他能在身邊兒的,但看這情況,定然是趕不上了。

  咸寧公主柔聲道:“準噶爾這次丟下幾萬人,按理說草原上番夷之人不多,這樣下去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收兵了。”

  李嬋月柔聲道:“小賈先生應該很快回來的,不耽誤孩子的滿月酒。”

  咸寧公主:“…”

  就你知道是吧?

  晉陽長公主嗔怪地看了一眼眉眼如星月彎彎的少女,輕笑道:“那就再等等吧。”

  說著,柳葉細眉之下,瑩潤美眸中涌起強烈的思念。

  此刻,離晉陽長公主府不遠的金陵,寧國府——

  廳堂內鶯鶯燕燕聚之一處,釵裙環襖,浮翠流丹,映入眼簾,僅僅掃上一眼,就讓人眼前一亮。

  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

  軒窗之下,黛玉以及寶釵則是坐在梨花木椅子上,隔著一方棋坪下棋,在這一刻,倒有些釵黛同框,爭奇斗艷的既視感。

  黛玉罥煙眉下的星眸閃了閃,看向對面陷入思索的少女,笑道:“寶姐姐,該你了。”

  “顰兒棋力愈發凌厲了。”寶釵輕笑了下,拿起一枚棋子放在棋坪上,而后接過鶯兒遞來的茶盅,輕輕抿了一口。

  黛玉笑了笑,似意有所指道:“這幾天與寶姐姐下的多了,棋藝可也磨礪出來了。”

  寶琴一手支頤,聽著兩人敘話,白膩如雪的臉蛋兒現出一抹幽思。

  她總覺得兩人正在打著什么啞謎。

  “姑娘,外間的邸報。”就在這時,探春的丫鬟侍書從外間進來,讓正在玩鬧一眾金釵都停下了手里活計,不約而同地循聲而望。

  甄蘭放下手里的《武經總要》,彎彎秀麗雙眉下,那雙狹長清冽的眸子微微抬起,眸光瑩波流轉之間,現出一絲訝異之色,說道:“拿來,我看看。”

  探春也將英秀細眉下的那雙明亮剔透的目光投將過去,好奇問道:“邸報上寫了什么?”

  侍書是她的丫鬟,縱然有邸報也是她先看才是。

  這個甄家三小姐仗著在珩哥哥屋里,平時在她面前慣常以嫂子自居。

  這般想著,起得身來,近前就要拿過邸報。

  侍書一邊兒遞將過去,一邊兒驚喜說道:“姑娘,大爺在西北打了勝仗,打敗了夷人的四萬兵馬,一舉收復了哈密城。”

  侍書雖然不知哈密城在哪兒,具有多么重要的戰略地位,但識文斷字的少女,通過邸報也能察覺到這是一場輝煌大勝。

  此言一出,恍若喜氣洋洋的春風吹進了姹紫嫣紅的滿園香花。

  湘云蘋果圓臉上笑意爛漫、可愛,笑道:“珩哥哥又打贏勝仗了。”

  紋綺兩人則是將螓首從書本中抬起,一文靜,一靈動的眸子,看向侍書手中的邸報。

  寶琴原本一只白潤胖乎乎的小手,捧著臉蛋兒看寶釵與黛玉下棋,聞言,那豐潤、雪膩的臉蛋兒抬起,目光怔怔地看向邸報。

  邢岫煙放下手中正在縫制的繡囊,恍若出云嵐岫的眉眼間浮起絲絲縷縷的歡喜,對面的惜春也放下手中的畫筆。

  黛玉則是放下手里的白色棋子,嬌俏臉蛋兒同樣蒙起一層喜色,只是眼角余光掃到寶釵,瞥了一眼那臉蛋兒妍麗的少女,星眸垂將而下之時。

  暗道,只怕是等西北打贏以后做誥命夫人的吧。

  寶釵兩彎翠羽秀眉之下,那雙水潤、剔透的杏眸霧氣朦朧,芳心之中已被一股莫大的喜悅充斥著。

  他又打贏了一場勝仗。

  甄蘭拿起邸報,凝神閱覽,驚喜說道:“如此一來,關西七衛之首的哈密也收復了,以后想要打進西域,也容易許多了。”

  探春喃喃說道:“這次準噶爾傷亡了四萬人,會不會再次大舉興兵而來?”

  甄蘭笑了笑,說道:“三妹妹這就不知了,草原上的兵馬哪有那么多,他們四萬人就傷筋動骨了,后面的,珩大哥應該很快就能料理好。”

  她看上的男人,不僅政務練達,而且在兵事上戰無不勝,這樣的文武全才,自是天命所歸。

  “漢高帝白登之圍時,匈奴控弦之士四十萬,真要惹急了那些番夷,他們也未必不能湊出來。”探春幽幽道。

  甄蘭聞言,張嘴欲辯。

  “你們兩個,家里都快成了軍機處了。”就在這時,這會兒,鳳姐挑開珠簾,晃動著豐腴有致的嬌軀,緩步進入廳堂,妍麗玉容上笑意縈起。

  這嫂子和小姑子,怎么又拌起嘴了。

  李紈將裝著洗好梨子的盤子放在幾案上,笑道:“也是她們兩個性情相投,這些打仗的事兒,平常能說到一塊兒。”

  眾人說笑起來,倒也將兩人的小小爭執化解于無形。

  見幾人吃著水果,鳳姐艷麗玉容上現出莫名悵然,柔聲道:“說來,可卿也該生產了吧,這西北那邊兒一直打下去,只怕又趕不上了,這為了朝廷的事兒,家里的人啊都冷落了。”

  說來,她也算被冷落了。

  探春柔聲道:“珩哥哥就算現在班師回京,也要不少日子呢,大概是趕不上趟兒了。”

  湘云似是嘆了一口氣,說道:“珩哥哥這幾年一直在打仗,南邊兒打了北邊兒打,都沒有怎么歇過的。”

  “武勛之家,立身之本當在戰事,倒也不是尋常之事。”李紈秀雅、婉麗的玉容上現出一絲淺淺笑意,柔聲應道:“大丈夫原以功業為念的。”

  李紈彎彎秀眉之下的美眸,忽而瞧見曹氏拿一雙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自己。

  李紈芳心一跳,暗道,自從離開那宛如牢籠一樣的神京城,她真是…讓人瞧出端倪就不好了。

  幸在,眾人只當是李紈隨口附和一句,倒也不疑有他。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了一陣,又開始暢想著賈珩班師回京。

  待到傍晚時分,甄蘭與甄溪沿著掛滿了燈籠的回廊,返回所居的廂房。

  甄溪柔聲道:“姐姐和三姐姐是怎么回事兒?你們平常不是玩的挺好的嗎?”

  甄蘭輕哼一聲,拿起茶盅輕輕喝了一口,道:“她總是針對我,我也不想和她吵起來。”

  甄溪抿了抿粉唇,巴掌大的小臉上現出擔憂,說道:“姐姐,一家人還是和睦一些比較好。”

  “反正她早晚是要嫁人的,我也忍不了她多長時間了。”甄蘭柔聲道。

  甄溪一時無言,靈氣如溪的眸子失神片刻。

  心頭隱隱覺得不會那般簡單。

  甄蘭放下茶盅,笑道:“珩大哥這次打了大勝仗,這次回來爵位鐵定能升一升了。”

  甄溪訝異說道:“珩大哥已是三等國公了,再升…應該是二等。”

  “我看得一等,這次收復了失地,一等都有些不好酬功了,可能還會有其他的獎賞。”甄蘭明眸閃爍了下,猜測說道。

  這幾天,她隱隱聽到一些風聲,這次西北大戰以后,珩大哥可能會趁機求宮里賜婚。

  此舉雖然是薛家的丫鬟散播出來的,但也不無可能,既是擔心“功高震主”的自污,也是防止朝廷賞無可賞。

  其實是鶯兒故意散播出去的消息,也在昨天傳到了黛玉的耳朵。

  目的只有一個,防止插隊!

  黛玉原就是個多心的,心思剔透,猜出了這風聲的用意。

  甄溪聲音柔柔糯糯道:“珩大哥這爵位,升的也太快了。”

  “這才哪到哪兒?還記得我給妹妹說的,珩大哥這般立功下去,遲早兒是要封郡王的。”甄蘭笑著拉過甄溪的素手,柔聲道:“而且說不得就在二十來歲,就能封郡王。”

  那時候她和珩大哥都是風華正茂,那時候定能風風光光的娶她。

  她就像那長孫皇后早早跟了唐太宗一樣。

  甄溪柳葉細眉下,那雙靈氣蘊溪的眸子眨了眨,“嗯”了一聲,道:“我也覺得珩大哥應該能成。”

  甄蘭道:“現在府里的姑娘都知道我的能為了,等到時候,也沒什么可爭得了。”

  甄溪瞧了一眼門口方向,壓低聲音道:“這件事兒還是珩大哥說了算的。”

  “他會同意的。”甄蘭明眸閃了閃,輕輕抿了一口茶,隨著年齡漸長,紅綾姝顏的少女,已現出幾許冷艷、幽麗之態。

  她們甄家四姐妹都跟了他,還有兩個正在給他生孩子,一個側妃之位而已,他不會不給。

  金陵,戶部衙門不遠的總海關稅務司衙門,官署之中,因為外間陰雨連綿,衙門內點了燭火,燈火明煌。

  林如海正在拿起一份邸報與楚王敘話。

  楚王在不久前已經到了江南,除了探視正在待產的甄晴,就頻頻來到新設的總海關稅務司做客,也是在林如海跟前兒刷個臉熟。

  楚王感慨道:“子鈺這一去,不僅打敗了和碩特人,還打敗了準噶爾人,僅僅五萬京營兵馬,就能連戰連捷,真是天生的將帥之英。”

  再想起當初讓南安郡王等人丟下的六萬京營精銳,子鈺用比南安郡王更少的兵馬,卻取得比南安郡王更大的戰果。

  如果是讓子鈺領十萬大軍前往西域,豈不是能收復西域?

  林如海道:“此戰大耗錢糧,幸在長公主殿下在南方積極籌措糧秣,西北戰事才得平安順遂。”

  楚王點了點頭道:“姑姑在南方操持內務府織造局,主持海貿等事務,為朝廷籌措錢糧,的確勞苦功高。”

  先前他去拜訪過一次,但卻吃了閉門羹,姑姑并不見他。

  楚王壓下心頭的悵然,又對林如海感慨說道:“聽說海上那邊兒也是捷報頻傳,最近倒是在雞籠山與敵寇對峙,也不知海上那邊兒情況如何?”

  他倒沒有想到水溶竟這般能打,或許也有借重紅夷大炮之力和江南水師。

  如果他能早一點兒南下就好了,跟著江南水師剿寇,或許也能撈一些功勞回來。

  林如海道:“海上一平靜,今年海關也能多收一些稅銀了。”

  這段時間他接手海關總稅務司,深深感覺這海貿可謂富國強兵之要術。

兩江總督衙門  高仲平同樣在與幕僚提及西北的這場大勝,邸報在幕僚上傳閱開來,說道:“準噶爾這一敗,應該無力奪回西北。”

  鄺守正低聲道:“東翁,衛國公在西北的兵事也差不多結束了。”

  “這場仗打了不少時候了,自崇平十六年開春,北邊兒同樣是狼煙不斷。”通判吳賢成道。

  高仲平沉吟道:“再有一兩個月,差不多戰事就結束了,江南這邊兒秋糧征收上,也得按新丈量來的田畝數來。”

  兩位幕僚點了點頭。

  此刻,不僅是兩江總督府的一應官員,整個江南官場都在熱烈議論西北戰事,哈密一復,關西七衛在時隔百年以后,重回大漢之手,這等開疆拓土之功,衛國公真不愧是衛國公。

  真是常勝將軍!

  在這一刻,可以說,通過南安的對比,以及賈珩的連戰連勝,在整個大漢南北的朝野之中,基本確立了賈珩在兵事上核心地位,這是一種難得的共識。

  只是,朝廷又取得一場大勝,如果順勢推行新法,他們還如何抗拒?

哈密城  不知不覺,又是三天時間過去,官軍與準噶爾部的兵馬交手了就有十余天,雙方才茫茫草原上廝殺纏斗了幾天,斥候游騎交手,戰況焦灼。

  官署之中,諸將濟濟一堂,氣勢昂揚,目光投向那坐在帥案之后的蟒服少年。

  賈珩手中拿起戰報,沉聲說道:“準噶爾這幾天攻勢停止了一些,顯然已經被打疼了。”

  這幾天,雙方持續交戰,準噶爾部的兵馬在火銃利器之下,傷亡頗重,大約有四五千騎在與漢軍的交鋒下,節節后退。

  賈芳面上帶著興奮之色,說道:“節帥,那火銃當真是蒙古游騎的克星,三通槍響,蒙古軍騎就傷亡大半,根本到不了近前。”

  謝再義抱拳說道:“節帥,決戰之機是否已到?”

  賈珩目光逡巡過在場一眾將校,擲地有聲道:“差不多了,待明日一早,我大軍出城,抵近準噶爾部大營,主動向準噶爾邀戰。”

  謝再義等將聞言,面上帶著振奮之色。

  這幾天雖然在游騎纏殺上,漢軍屢屢占據上風,但京營上下都憋著一股勁兒,想要在野戰一事上與準噶爾的兵馬決戰一場。

  待諸將三三兩兩散去,陳瀟面上帶著關切之色,輕聲道:“準噶爾吃了這么大的虧,多半會撤軍逃走。”

  賈珩道:“草原想要撤兵,不是這般容易的,沒有山林掩護,撤軍不好,很容易成為潰敗。”

  在中國古代的戰史上,關于撤軍衍生了很多計策,比如羊鼓敲打鼓聲,比如賈詡與袁紹的兩次追曹,檀道濟的撤軍行動。

  因為撤軍一旦遇敵追擊,很容易釀成潰敗,在草原上就容易變成大逃殺。

  陳瀟輕聲說道:“京營明日打算出多少兵馬?”

  賈珩道:“還是比準噶爾部多一些,我們有兵力優勢。”

  兩人說著來到書房,賈珩拉著少女的纖纖素手,道:“瀟瀟,咱們先去歇歇,養精蓄銳,明日還有一場大戰。”

  陳瀟白了一眼那少年,冷哼一聲,清冷玉容浮起酡紅。

  什么養精,耗精還差不多。

  此刻,離哈密城三里左右的矮丘之下,軍帳之中,兵將人頭攢動,氣氛壓抑。

  巴圖爾琿正在召集一眾準噶爾蒙古與其子議事。

  “父汗,最近族中勇士損傷頗大。”僧格面色難看,沉聲說道。

  巴圖爾琿沉聲道:“我這幾天看到了,劫持漢軍的糧道,情況如何?”

  僧格道:“漢軍糧道影響不大,五弟原在哈密城中囤積了不少糧秣,現在全成漢軍得了,如果再加上城中征用一些,只怕還能撐半個多月。”

  到了現在,僧格仍不忘給溫春上眼藥。

  巴圖爾琿面上現出煩悶之色,說道:“傷亡太大,這仗沒法打了。”

  他還是低估了漢人的戰力,不愧是能夠打敗兇狠的女真人的漢軍。

  女真人的兇悍,巴圖爾琿哪怕是在西域,也有所耳聞,但仍是在漢人手里吃了虧,這支漢軍與他先前所見不一樣。

  巴圖爾琿道:“派使者前往哈密城,劃定邊界,只要漢人不再向西急進,我大軍就可撤走。”

  噶爾丹急聲道:“父汗,那哈密城不要了嗎?”

  巴圖爾琿堅定目光中現出思索,說道:“這一次,我們帶的兵馬太少,不是漢人的對手,如果想要奪回哈密,就需要聯絡和碩特人,還有女真人,單靠我們是打不過漢人的,這仗不能打了。”

  僧格嘆了一口氣,說道:“父汗說的對,這幾天傷亡了四五千人,的確不能再打下去了。”

  說來說去,還是怪溫春將事情搞砸了,四萬兵馬前往沙州,結果大敗虧輸,現在弄得不上不下。

  巴圖爾琿下定了主意,吩咐道:“準備撤軍,漢人不可能一直在哈密駐守大軍,等他們撤軍以后,就是我們的機會。”

  正如賈珩所料,哪怕是五千人的傷亡,巴圖爾琿就有些承受不住,已經開始想要撤軍。

  第二天,天光大亮,大日出于東方,朝陽絢麗明媚,霞光照耀在整個庭院中,恍若為屋梁披上一層金紗。

  賈珩正在頂盔摜甲,接過特制的鑌鐵長刀,翻身上馬。

  其實平常行軍是不披甲的,因為甲胄披在身上十分沉重,唯有作戰之前才會披上甲胄,沖鋒陷陣。

  這也是為何行軍之時,遇襲以后多是大亂的緣由,也會多派塘騎偵查,但事事不絕對,看如何定義行軍二字。

  陳瀟也在一旁系上盔甲,手中拿著一根亮銀長槍,熟銅頭盔,兩彎柳葉細眉之下,清眸銳利、明亮,粲若星辰。

  清晨時分,旭日初升,空氣清新,只是天氣有些冷。

  一道道金色晨曦照耀在下了一層秋露的城頭磚墻,而頭上系著紅布的鼓手,拿起鼓槌向著牛皮鼓打去。

  “咚咚!!!”

  戰鼓響起,密如雨點,一聲聲急促而有力。

  哈密城兩扇西城門“吱呀”一聲打開,無數精騎大批涌出,在城外先后列陣,一眼望去,都是漢軍的赤焰旗幟和明晃晃的鎧甲。

  飛碟盔下是一張張年輕的面孔,在沉默、安靜中有著一股難以言說的騰騰煞氣。

  謝再義手持長刀,一馬當先,率領騎軍浩浩蕩蕩地向三里外的準噶爾大營沖去。

  而原本正在營盤中用飯的巴圖爾琿,聞聽斥候來報,心頭也不由一驚,看向僧格與溫春兩人,沉聲說道:“漢軍這是要劫營了。”

  這時,巴圖爾琿的兒子達爾瑪,古銅色的臉膛上怒氣涌動,說道:“父汗,讓兒子領人打退他們!”

  巴圖爾琿點了點頭,道:“你領右翼萬戶,在南邊兒抵擋住漢軍的攻勢,卓里克圖,你領左翼萬戶在北邊兒迎擊漢軍。”

  經過幾天的消耗,準噶爾部現在能夠出動的騎軍也就四萬出頭,這一下派出兩萬,還有兩位作為巴圖爾琿的中軍,與漢軍主力對峙。

  “是。”

  兩個身形威猛、堅定勇悍,神情略有些木訥的“工具人”兒子,起得身來,抱拳應命。

  隨著營寨門打開,打著黑色狼旗旗幟的騎軍如黑色洪流,向同樣洶涌而來的漢軍迎擊而去。

  巴圖爾琿看向僧格與溫春,說道:“僧格,溫春,隨我率領中軍押上,漢人想要打垮我們,那就打過一場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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