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苑,福寧宮 魏王與南陽公主夫婦起來,抬眸看向崇平帝方向,見煌煌燈火之下,天子氣色萎靡,心頭都是擔憂不已。
崇平帝面頰凹陷,聲音幾近沙啞,沉聲道:“魏王,城中情形如何?”
魏王恭謹道:“城中倒是一切太平,五城兵馬司也在街巷巡視著。”
崇平帝點了點頭,說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五城兵馬司要多盯著一些,不可使城中有心之人,造謠生事。”
比如他吐血一事,不可多為聲張。
魏王躬身應命,道:“母后南下,這會兒應該到了洛陽,父皇,是否派人喚母后過來?”
崇平帝皺了皺眉,道:“你外公在南省病重,你母后既然去探望,如何半道折返?”
可以說此時此刻的天子正處失意之時,如何會去見宋皇后?
這般說著,崇平帝沉吟說道:“容妃,去派人到洛陽知會皇后,就說朕身子并無大礙。”
端容貴妃聞言,輕輕應是。
魏王道:“西北情事緊急,父皇還望不必憂心才是,衛國公這幾天就當回京。”
南陽公主陳蕙柔聲勸道:“父皇,還是別太過憂心了。”
麗人容顏嬌俏明艷,溫婉如水的聲音中滿是憂心忡忡。
一旁的南陽駙馬也在一旁相勸著。
崇平帝擺了擺手,低聲說道:“朕無事。”
待魏王與南陽公主夫婦離了廳堂,崇平帝又是嘆了一口氣。
馮太后柔聲道:“皇兒,不要再憂心了。”
崇平帝抬眸看向馮太后,輕聲說道:“母后,兒臣無事了,母后也早些歇息吧。”
馮太后嘆了一口氣,而后看向容妃,叮囑道:“容妃,你晚上多照顧著,有什么事兒,派人到重華宮。”
重華宮那邊兒還躺著一個身子虛弱的太上皇,馮太后也得過去照顧。
“母后放心。”端容貴妃輕聲說著,與幾個宮女相送馮太后離去。
崇平帝此刻仍是睜眼看著窗外,心底后悔與難過交織一起。
南安,柳芳,石光珠等一干人等,誤軍誤國啊!
端容貴妃看向失魂落魄的崇平帝,幽幽嘆了一口氣,也不好多說其他。
重華宮,殿內 太上皇坐在床榻上,微微閉上眼眸,耳畔響起一個內監的讀書聲,從回目來看,分明是三國話本其上所載文字。
“這衛國公這書寫的智謀百出。”太上皇贊了一句,捂了捂嘴,似乎有些犯困。
那內監總管停了念誦書本,帶著褶子的面皮笑意繁盛地看向太上皇,低聲道:“陛下,天色不早了,奴婢伺候您安歇吧。”
太上皇問道:“今個兒外間的氣氛有些怪,前朝生了什么事兒?”
此刻的太上皇在后宮一心靜養,尚且不知西北已經遭逢大敗。
內監總督放下書冊,沏了一壺茶,說道:“陛下,這個奴婢也沒聽到。”
太上皇道:“罷了,人老了,也不能操心了。”
說著,打了個呵欠。
就在這時,一個年老的內監近前說道:“陛下,太后娘娘來了。”
太上皇原本耷拉的眼皮,忽而睜開,抬眸看向那屏風上由遠及近的影子,看向馮太后道:“前殿怎么了?”
馮太后嘆道:“西北大敗,南安吃了敗仗,十萬大軍全軍覆沒。”
太上皇聞言,心頭一驚,陡然坐直身子,原本蒼老的眼眸精光閃爍,問道:“究竟怎么回事兒?雍王呢?南安也是老行伍了,何以落得如此大敗?”
馮太后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南安以及柳芳等人輕敵冒進,被人劫了糧道。”
太上皇皺了皺眉,急聲問道:“那雍王呢?”
“又氣的…吐血暈厥過去了。”馮太后說著,嘆了一口氣道:“不讓人省心啊。”
太上皇聞言,默然半晌,嘆道:“他還是那般要強,給自己身子骨兒過不去。”
十萬大軍大敗虧輸,的確是一場慘敗,尤其是先前才打贏了對虜之戰,就樂極生悲,也難怪他那兒子氣的吐血。
馮太后輕聲道:“他那個女婿,明明打仗好好的,他非要派到江南去推行新政,用已老邁昏庸的南安,南安人老了,不論是精神頭兒還是能耐都不如年輕人了。”
太上皇皺眉說道:“南安年歲大了,不堪為用,現在兵敗被擒,西北局勢惡化,朝廷是怎么個應對章程?”
“已經召咸寧的駙馬回京了。”馮太后道。
太上皇點了點頭,說道:“如是一開始用咸寧的駙馬去西北,倒也不會有此番大敗了。”
馮太后輕輕嘆了一口氣,道:“誰也沒有長前后眼。”
此刻,不僅是宮中為之愁云慘淡,就連夜色籠罩之后,青樓酒肆的百姓和讀書人,也在紛紛討論著這場西北戰事的大敗。
一家酒樓中,一樓大堂,眾人都在喝酒,議論著這場大敗。
“你們說這也奇怪,衛國公一領兵,從河南到江南,從江南到塞外,那是連戰連捷,這一換上南安郡王,就吃了一場敗仗?”
“南安家的早就不行了,如果有能耐,前幾年頭里早該顯著他們了,還會等到現在?”
“我就說,這打仗的事兒還是得看衛國公。”
“可不是,那女真人可比西北的韃子兇狠多了,落在衛國公手里,尸骨無存,身首異處啊。”
“就是可惜了六萬京營好兒郎,這次京城不知道多少家披麻戴孝呢。”這時,一個老者感嘆道。
眾人聞言,面色變了變,一陣唏噓感慨。
京營六萬精銳葬身青海,哪怕沒有被全殲,有一小部分跑了回來,但至少也有數萬個家庭要聞聽噩耗。
這本來就是自遼東大敗以來,京城百姓最為難熬的一年,或許在某種程度上引起反戰情緒,比如文人墨客作幾首閨怨詩。
這就是征兵要去老少邊窮地區的緣故。
“諸位爺,你們要的酒來了。”一個年輕伙計陪著笑臉道:“莫談國事,莫談國事,這城外五城兵馬司的人都在瞧著呢。”
隨著西北大敗、征西大軍全軍覆沒、崇平帝吐血暈厥的消息漸漸傳開,京中的氣氛也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而城中百姓的議論,不僅是三教九流,城中一些中低階官員,相熟的科道言官也在一起相議。
隨著討論的深入,一種潛在的共識正在官民人等中悄然形成。
總結起來就一句話,這大漢,僅兵事一道,沒衛國公主持大局,那是真不行!
嗯,差不多就是,不管再如何防備,再如何擔憂,但只要還打仗,作為京營的締造者,東虜的克星,遠東戰場清道夫…在兵事一道還是首要用著衛國公。
或者說,已經通過正反兩個方面有力地證明,而且將持續證明,衛國公在兵事上無可爭議的話語權。
當然,還沒有到《關于崇平元年以來若干…》的地步。
這種凝聚而成的共識,無人訴諸于口,恰恰就是看不清、摸不著的人望。
韓宅,布置軒敞的書房之中,燈火如豆,橘黃明亮,將一道人影倒映在身后的書柜上,幾案上的烏紗官帽壓著厚厚一沓箋紙。
韓癀面色凝重,心緒仍是久久難以平復。
“兄長,陛下怎么樣?”顏宏問道。
這位神京城中的國子監祭酒,自從涉韓暉舞弊一案后,因為韓癀在江南新政上的態度讓步,雖說沒有身敗名裂,但也安分了許多,于國政大計不敢上疏建言。
韓癀道:“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圣上已經急召衛國公返京,商議軍機。”
想起先前天子那一副元氣大傷的模樣,韓癀眉頭皺的愈發緊了幾分,心頭擔憂更甚。
顏宏面上憤然說道:“這南安郡王與柳芳等人也太過不中用,領著十萬大軍征討西北,竟這般釀成大敗,實在可恨。”
說著,嘆了一口氣道:“也是朝廷這二年愈發窮兵黷武,剛剛打贏了一場勝仗,不知兵事險惡,濫發武力。”
如果他為閣臣,定然力勸天子不可發兵西北,豈能那般好大喜功?
韓癀擺了擺手,道:“現在說這些已經于事無補,衛國公不久就會返回神京,經此一事,朝廷在兵事上對其愈發倚重,我憂心如前漢之外戚專權,禍亂朝綱,殷鑒未遠。”
東漢之時,外戚秉政。
顏宏沉吟片刻,道:“兄長其實不必過于憂心,如說戒備之心,那位自承天命以來,何時任由權臣做大?”
韓癀聞言,目光微動,憂心忡忡說道:“我也知陛下英睿果決,非尋常臣下可欺,但衛國公其人銳氣無匹,不是簡單的武勛,他在江南推行新政,手段凌厲,又通理財經濟事務,如此人物,豈是尋常武勛?”
說來說去,什么擔心太阿倒持,勢大難制,不過是爭權奪利的借口,歸根結底在于賈珩身為武勛,又通政事,幾乎將相權侵奪殆盡。
顏宏道:“可兄長,他在江南推行新政,已經得罪了江南的不少人,將來豈會有好下場?”
“江南…”韓癀嘴唇翕動了下,徐徐道:“江南新政推行并未鬧出大的亂子。”
顏宏道:“兄長,賈珩這次回來,以我看,宮里也不過是因事而用,等到事成之后,有些事兒也說不大準。”
用那衛國公所著三國話本所言,當今天子,外寬而內忌,刻薄寡恩,從即位到如今,豈有常侍之臣乎?
兄長這是當局者迷。
韓癀嘆道:“事到如今,多說無益,西北之事,還得迅速解決才是,這場大敗,大漢傷筋動骨啊。”
此刻,幾案上的燭火輕輕跳動著,燈花似爆鳴一聲,在萬籟俱寂的夜晚格外清晰。
金陵,晉陽長公主府,后宅 咸寧公主以及李嬋月坐在一方條案之后,輕輕撫著古箏,不遠處的宋妍一手托腮,柔潤如水的目光落在麗人隆起的小腹上,那張不施粉黛的妍麗臉蛋兒上怔怔出神。
晉陽姑母她好像有孩子了,所以,孩子的父親是誰?
晉陽長公主柳葉細眉之下,美眸笑意盈盈,柔聲道:“嬋月,讓我看看,你最近都學了什么舞蹈?”
李嬋月玉頰羞紅成霞,柔聲道:“我都是胡亂學的,跳的不大好看。”
那些舞蹈太不莊重了一些,原是跳給小賈先生看的,如何能夠跳給旁人去看?
晉陽長公主看向眉眼羞怯的小郡主,笑著打趣道:“我們家嬋月還害羞了。”
說著,將目光投向那少女手中的書本,問道:“嬋月手里的三國話本,可是最新的回目?”
李嬋月柔聲道:“前個兒剛剛出來的新書,已經刻版印刷了。”
說著,近得前來,將手中的書本遞將過去。
咸寧公主纖纖素手微頓,那張妍麗、明媚的玉容上現出悵然之色,道:“先生這幾天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平常也不怎么見他過來。”
因為賈珩忙完之后,在這段時間是陪著黛玉,自然又冷落了咸寧。
其實,賈珩搞排列組合,也是迫于客觀困難所限,非如此不能雨露均沾,面面俱到。
一碗水端平。
“殿下,衛國公回來了。”就在這時,一個身形苗秀的女官從外間而來,向著屋內的幾人說道。
咸寧公主聞言,幽麗冷艷的臉蛋兒上現出驚喜之色,說道:“嬋月,我們去迎迎。”
正念叨著呢,先生就過來了。
賈珩此刻與陳瀟沿著公主府的綿長回廊,向著后院行去,正值傍晚時分,晚霞漫天,透過朱紅梁柱落在草叢以及石頭上,讓人心頭生出一股怡然之情。
陳瀟說道:“水師那邊兒有了最新的消息。”
賈珩問道:“怎么說的?”
陳瀟道:“海師已經出海,向大陳島進兵,水溶還是向這邊兒遞了公文,希望你能去一趟督戰。”
賈珩沉吟片刻,說道:“現在對海寇的清剿,只是壓縮其活動海域,最終還是要搗毀匪巢,才能收得全功,而且之后如果不復有海寇之患,先前那遠洋公司也要在海島。”
南洋之地可不止有降頭術,還有不少海寇盤踞在海島,做著大海之上縱橫來回的無本生意,有的甚至還是閩浙等地的百姓。
陳瀟道:“那就先緊著西北之事。”
“先生,瀟瀟姐。”就在這時,咸寧公主與李嬋月迎將過來,看向那器宇軒昂的少年,輕輕喚了一聲那少年。
賈珩點了點頭,溫聲說道:“咸寧。”
咸寧公主道:“我們都在家里等著先生呢,先生這兩天怎么沒有過來?”
“在錦衣府問案子呢,你和嬋月怎么樣?”賈珩近前,自然而然地拉起兩個少女的纖纖素手。
合法夫妻,倒不用顧忌著周圍下人的目光,更多是羨慕夫妻恩愛。
眾人說著話,進入廳堂之中,賈珩看向端坐在條案后的麗人,輕聲說道:“見過長公主殿下。”
目光瞥見一旁的紅裙少女,微笑說道:“妍兒表妹也在。”
其實咸寧沒有說錯,與宋皇后的確有些像,肌膚白皙,眉眼溫婉不失靈動、嬌憨。
或許從了咸寧?青春版可以彌補一下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遺憾?
“表姐夫,你來了。”宋妍玉頰羞紅成霞,怯怯地喚了一聲。
咸寧公主抬眸看向那忽而紅了臉蛋兒的少女,目光閃了閃,暗道,也沒枉她這段時間與妍兒表妹敘說先生的好來。
賈珩點了點頭,凝眸看向那麗人,說道:“剛剛得到錦衣府的飛鴿傳書,南安郡王在西北糧道被劫,我說不得需回京一趟。”
晉陽長公主蹙了蹙秀眉,愈發流溢著母性氣息的美眸看向那面色凝重的少年,心頭微動,問道:“京里出事了?”
前不久就聽他這般說,果然經過這么長時間,西北邊事就出了變故。
咸寧公主幽麗玉顏上漸漸蒙起憂色,柔聲道:“糧道被劫,此事竟這般兇險?”
賈珩道:“一個不好,大軍大敗就在頃刻之間,說不得這會兒,敗報已經在路上了。”
元春豐美臉蛋兒上見著擔憂之色,低聲說道:“那西北那邊兒,朝廷這次該如何應對?”
晉陽長公主秀眉蹙緊,美眸盈盈如水。
賈珩道:“看情況,朝廷剛剛在西北新敗一場,想要出兵,需要考慮的方方面面。”
晉陽長公主輕聲道:“別的本宮就不叮囑你了,你路上萬事小心。”
“放心好了,沒事兒的。”賈珩道。
宋妍看向正在敘話的二人,心頭忽而生出一股古怪念頭。
也不知為何,總覺得兩人的對話語氣像極了…也可能是丈母娘關心女婿。
賈珩點了點頭,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低聲道:“先這樣吧。”
咸寧公主明澈的清眸涌起關切之色,溫聲說道:“先生,要不我隨你一同回去吧。”
“這一路太過奔波了,你和嬋月在這兒照顧好你姑姑好了。”賈珩叮囑說著,拉過少女的素手,道:“好了,乖。”
咸寧公主抿了抿粉唇,清眸之中有些羞意,道:“那先生…好吧。”
也不知為何,她心底深處卻有著一股隱隱的不安,似乎先生此次回去,要發生一些似的。
晉陽長公主道:“天色也不早了,憐雪,讓后廚準備晚飯吧。”
“是,殿下。”憐雪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賈珩與晉陽長公主、李嬋月、咸寧公主、宋妍幾個人開始用著飯菜。
時光匆匆,不知不覺就是五六天時間過去。
賈珩沒有在金陵多做盤桓,派人知會了甄家以及兩江總督高仲平,就騎著快馬,在陳瀟率領一眾錦衣府衛的扈從下前往開封。
而整個江南也在隨后收到了驚人噩耗,南安郡王率領的征西大軍在西北遭逢大敗,十萬大軍全軍覆沒。
此消息一出,江南震驚!
金陵,兩江總督衙門——
高仲平手中拿著邸報,雙手都在顫抖,臉色也不好看,道:“十萬大軍,六萬京營精銳,不過幾天,就一朝喪盡,就是十萬頭豬,也夠和碩特蒙古抓半個月,這南安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如是讓東翁領兵去西北,也不會說不勝。”通判吳賢成也唏噓感慨道:“宮里怎么用了南安這個老邁昏庸之輩。”
高仲平允文允武,由其領兵前往西北,穩扎穩扎,還真有可能打贏這場戰事。
本質上,陳漢的國力是強于西北一隅的。
高仲平面上青氣勃發,沉聲道:“經此一事,江南新政推行速度將被大大拖累,南安等人該殺!”
“東翁息怒。”
主簿鄺守正開口說道:“東翁,如今勛戚的田畝已經清丈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官紳,多是關注著錦衣府的案子。”
賈珩這幾天讓錦衣府帶走了南京工部尚書嚴茂,禮部尚書郝繼儒,還是有力地震懾了江南的一眾官紳。
高仲平沉聲道:“朝廷如今心思不在江南,而在西北,如今朝廷一年兩戰,又喪師辱國,尚不知下一步如何走?”
在這一刻,高仲平無比希望自己身在中樞,執掌內閣,能夠規勸天子。
“吳通判,準備筆墨,本官要向陛下上疏。”高仲平面色一肅,說道。
衛國公此去京城,天子以及朝臣多半還要用其出兵,他必須要向宮里規勸。
吳賢成聞言,道:“東翁這是?”
高仲平徐徐道:“主不可因怒興師,西北之事難以挽回,不宜再繼續出兵征討,徒耗國力。”
他擔心衛國公此去,為了給天子出氣,又領兵前往西北,如今的大漢連續打了兩場戰事,不宜再發兵西北。
鄺守正聞言,大驚失色,連忙勸道:“東翁,圣上正值盛怒,東翁此疏一上,只怕圣上會遷怒東翁啊。”
“是啊,那衛國公不是去了京城,以其軍國重臣之身,定然明白利害,也會規勸圣上的。”吳賢成也開口道。
高仲平嘆了一口氣,道:“衛國公規勸是衛國公,老夫自圣上潛邸之時就有跟隨,先前出兵西北,就未及規勸,使衛國公南下,才使南安等無能之輩喪師辱國。”
其實,先前他就已看出不妥,但江南新政緊要不在西北之下,本來以為那南安郡王不至如此無能。
“那東翁更不可再上疏了,圣上許是將衛國公就江南而就西北之事,轉而遷怒于東翁。”鄺守正眉頭緊皺,苦口婆心道:“那時反而影響江南新政。”
高仲平道:“我意已決,你們不必再言。”
鄺守正與吳賢成聞言,也只得暗嘆一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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