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府,廳堂之中 見鳳姐以及其他幾人離去,秦可卿也沒有太過在意,問道:“夫君過段時間要南下?”
賈珩行至近前,拉過麗人的素手,坐在一旁,溫聲道:“原定的去江南,不過青海蒙古那邊兒近來又要出事兒,說不得又要領兵出征。”
如果可卿不是有孕在身,也可領著可卿一同去江南轉轉,說來從可卿嫁給自己,就再也沒有去過什么地方。
或者說,成婚這二三年以來,他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此外還要處置諸般政務。
他這三年所經歷的事兒,比不知多少普通人的一生都要波瀾壯闊。
既有他個人的奮斗,也有命運和歷史洪流的推動,十七歲封為國公又能如何呢?康麻子八歲登基,十一歲結婚,十四歲親政,康麻子驕傲了嗎?
而他十四歲半成親,二三年因為不間斷的殊功,一路封為國公,不過是漢虜大勢下的乘風而起。
要知道,劉邦只用了七年就統一了秦末亂世,那么他用二三年立下軍功,封為國公,是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嗎?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實際上一個人真正的大運起勢真的就在兩三年間,進而一發而不可收拾。
甚至此人可能前四十年都在顛沛流離,但真正的起勢就在兩三年間,乘勢而起,青云直上。
如果說強行說四十年脾肉橫生的底蘊積累,他,賈珩,兩世為人!
秦可卿蹙了蹙秀眉,瑩潤如水的美眸中見著一絲疼惜,柔聲說道:“夫君才剛回來沒久,歇息都沒有一個月。”
旋即,看向一旁的咸寧公主和李嬋月,嘆道:“再說這新婚燕爾的,也該多陪陪咸寧妹妹和嬋月妹妹才是。”
賈珩:“…”
這是謙讓還是點著他?
咸寧公主清眸含笑,柔聲說道:“我說先生也該多陪陪秦姐姐,秦姐姐現在有孕在身。”
說著,看向秦可卿,說道:“秦姐姐,不知郎中如何說,孩子是男是女?”
估計秦氏還不知道金陵那邊兒也已有了先生的孩子,好在那時候不會打起來。
“我孕期愛吃著酸的,應該是男孩兒。”秦可卿輕輕撫著隆起的小腹,豐潤、明艷的臉蛋兒見著初為人婦的喜悅。
賈珩:“…”
他其實男孩兒女孩兒都喜歡,但可卿與磨盤一樣,都想要個男孩兒,這真是家里有爵位要繼承啊。
不過這個時候,本來就是母憑子貴,晉陽想要著男孩兒,甄雪也是。
咸寧公主聞言,心神之中閃過一抹古怪。
秦氏這話是在給自己說的吧?
她懷了先生的骨肉,而且還是男孩兒?
可她也會有著孩子的,將來孩子一多,可就是子憑母貴。
咸寧公主念及此處,心底幽幽嘆了一口氣,說來秦氏也終究是可憐人,提起茶壺,斟了一杯茶,抬起粲然清眸,柔聲說道:“姐姐渴了吧?”
秦可卿看向那遞著茶盅的少女,柳葉細眉之下的美眸閃了閃,柔聲道:“正說有些渴了,有勞咸寧妹妹了。”
這也算是定著大小名分了吧?
畢竟她先過著門兒的。
見著秦可卿喝完了香茶,咸寧公主拉過李嬋月的手,笑道:“秦姐姐,嬋月,你上次見過的。”
秦可卿看向玉顏清麗的小郡主,柳葉秀眉之下,美眸閃了閃,柔聲道:“小郡主。”
相比咸寧公主,秦可卿看著眉眼柔順的李嬋月,心神平靜許多。
“見過秦姐姐。”李嬋月向著秦可卿行了一禮。
秦可卿伸手虛扶著,道:“我也不好攙扶著你,不必多禮的。”
其實三人的身份都最為特殊,因為都是賈珩的正妻,兼祧著衛國公一脈,寧國一脈,榮國一脈。
賈珩看著這一幕,心頭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其實他也有些如坐針氈,局促不安。
秦可卿看向一旁的少年,忽而道:“夫君,要不將東跨院收拾收拾,我住過去,讓咸寧妹妹和嬋月妹妹搬過來,住我那里吧。”
賈珩:“???”
想了想,說道:“可卿,這是怎么一說的?”
秦可卿嫣然一笑,柔聲道:“這不是寧國府?咸寧妹妹才是寧國一脈的。”
如果按著寧榮兩府兼祧,她是不是要從這國公府里搬出去,然后給這位公主殿下騰地方的吧?
咸寧公主連忙說道:“姐姐這是哪里的話?我和嬋月妹妹平常都是住在公主府的,就隔著一條街,從興隆街那邊兒就能往大觀園去著。”
秦可卿美眸閃爍,柔聲道:“那多不方便,夫君平常也得兩頭跑。”
不知為何,見著這位公主如此知書達理,心頭又有些不是滋味。
這位公主哪怕是欺負她,她也不會這般酸澀,那時候夫君自會護著她的。
畢竟是多年的夫妻,賈珩早已知曉秦可卿的性情,輕輕撫著麗人的素手,看向那豐潤玉盤的妍麗臉蛋兒,溫聲道:“我在家本來就是多頭跑,這些也沒什么。”
秦可卿:“…”
不是,你還挺驕傲是吧?
賈珩輕聲道:“隔一天兩邊去著就行了,真要忙起正事來,哪邊兒也去不了。”
一三五寧國府,二四六公主府,周日休息,棲遲院。
其實擔心什么身子熬不住,真是低估了人的潛力,就是平常的年輕人,在這個年齡就是鋼板的年紀。
再說某位籃球皇帝可是一生兩萬個,這才哪到哪兒?
可卿現在是有孕了,按著這時候的規矩,他反而還不好與可卿睡在一塊兒,但可卿還是需要他陪著的。
咸寧公主也勸道:“是啊,秦姐姐,我平常都住公主府的,先生他一個月去府上幾天…十幾天就行了。”
少女說著一時失言,迅速改口。
秦可卿秀麗的眉蹙起,美眸閃了閃,心頭就有些古怪。
李嬋月柔聲道:“這邊兒也挺熱鬧的呀,小賈…夫君,我在大觀園住幾天也好的吧。”
她也能時常看著小賈先生的。
賈珩看向李嬋月,說道:“大觀園空閑房子比較多,你過來住幾天也好。”
他也好和嬋月培養培養感情。
秦可卿接過話頭,說道:“那這樣也好,只是三姐兒也有這么多時候了,夫君什么時候將她的事兒操辦了。”
賈珩道:“這幾天朝堂的事兒比較忙,等過段時間挑個吉日也不遲的,我前個兒問她,看看這幾天有沒有時間。”
其實三姐對這個事兒似乎挺執著,好像不舉行個儀式就不是他的妾室一樣?
難道還眼里噙著淚對尤二姐說,“姐姐,這什么時候是個頭兒啊?”
問題在整個寧國府,現在就沒有人不知道尤三姐是他的妾室的。
不過可卿急于操持,更像是一種權力宣示,可惜今日三姐因為出身低微,沒有上場的資格。
三姐撕寶釵、黛玉可能還可以,對上這等天潢貴胄,無疑是送,也容易折了可卿的體面。
秦可卿芙蓉玉面上笑意明媚,道:“那也行,等夫君下次和她說說。”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我扶著你到后宅歇歇吧,她們兩個也好去園子里找云妹妹和琴妹妹去玩著。”
云琴二人都是開心果,尤其是湘云沒心沒肺的,給誰都能玩到一塊兒去。
秦可卿道:“這會兒時候也不早了,夫君也過去吧,我和咸寧妹妹還有嬋月妹妹說說體己話。”
賈珩看向一旁的咸寧公主與李嬋月,道:“那我先過去?”
他擔心等會兒三個人打起來,應該不會,三人都是體面人,不會抓著頭發。
咸寧公主笑了笑,清眸給了賈珩一個放心的眼神,說道:“先生去罷,我與秦姐姐說說體己話。”
賈珩點了點頭道:“可卿,那你們姐妹說話。”
多少有些心思復雜地出了廳堂,向著大觀園棲遲院行去。
此刻廳堂中就剩下咸寧公主、李嬋月與秦可卿,三人雖是笑語相對,但卻陷入短暫的沉默。
就在咸寧公主想要出言打破沉默之時,秦可卿說道:“公主殿下,郡主殿下。”
說著,就要作勢起身行禮,當然只是做勢。
倒是有一丟丟像,“金子,師娘給你跪下了。”
咸寧公主見此大驚失色,連忙攙扶說道:“姐姐可別這么折煞我和嬋月了,還是喚我妹妹就是了。”
這如是挺著大肚子給她行禮,如是傳到先生耳中,該如何看她?
而且那兩個丫鬟可就在不遠處侍奉著,定然要將這一幕告訴先生。
這個秦氏…倒是有些手段,或者說是在為著肚子里的孩子。
李嬋月倒沒有察覺到什么,近前攙扶著麗人的手,糯聲道:“是呀,秦姐姐,你身子不方便,好端端行禮做什么,該是我和咸寧姐姐給你行禮呢。”
秦可卿道:“咸寧妹妹,嬋月妹妹,以后一家人還得互相照應著,我現在有了身子,不能與夫君時常在一塊兒,就想著請求著你們代我好好照顧他才是。”
眼前一位公主,一位郡主,都能幫著夫君提供著助力,相比之下,她的出身實在是有些平凡。
雖然她懷了夫君的骨肉…
但如果這位咸寧公主不喜她們母子,夫君他常常在外征戰忙碌,也未必顧及得到,宮里的手段有時候也是層出不窮的。
她這段時間聽三姐說,宮里那些害人手段都是無影無形的。
可不知怎么的,就著了道兒。
“秦姐姐這話說的,姐姐的那一份兒照顧,我們怎么能代著?”咸寧公主輕聲說著,拉過秦可卿的素手,似能察覺到麗人的不安,寬慰說道:“秦姐姐,我和嬋月并無與姐姐一較高下的想法,如今我和嬋月能時常陪著先生就心滿意足了。”
李嬋月也反應過來,目光瑩潤,說道:“秦姐姐放心,表姐沒有那些天潢貴胄的脾性的。”
秦可卿柔聲說道:“我自是知道兩位妹妹的品格的,只是平常不在夫君身邊兒,還想著兩位妹妹多照顧他一些。”
咸寧公主幽怨道:“先生有時候忙起來,我們也一兩個月見不著一面的。”
一時間,似乎“控訴”賈珩,在三人心頭激起了共鳴。
“夫君他這二年是…”秦可卿嘆道:“不過夫君他這些年也不容易,旁人只看到他的風光,卻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
“還是姐姐識大體。”咸寧公主清麗玉容上笑意淺淺,說道。
就在三人不動聲色地過招之時,卻說賈珩這邊兒剛剛出了廳堂,忽而疑惑,瀟瀟去哪了呢?
這般想著,不由折道去了書房,只見書房之中空無一人,往日那在書案后伏案的纖麗身影消失不見。
賈珩擰了擰眉,定了定心神,思量片刻,終究有些不放心可卿與咸寧、嬋月三個,等了半個時辰以后,重又回到廳堂,剛剛進入廳堂,就聽得說笑之聲隱約傳來。
“夫君,回來了?”秦可卿笑著看向那蟒服少年。
賈珩點了點頭,笑道:“這會兒快傍晚了,該用著晚飯了,就過來看看你們,該吃飯了吧,我這會兒都餓了。”
咸寧公主笑了笑道:“先生,我得和嬋月去西府見老太君請安,你和姐姐說話。”
賈珩道:“也好。”
嬋月作為榮國府一脈的兼祧人,自要去見見賈母這位榮國太夫人,而咸寧公主作為客人,也不可能過門而不拜。
咸寧公主看了一眼秦可卿,笑了笑道:“好了,先生不用送我和嬋月了,多陪陪秦姐姐吧。”
賈珩點了點頭,目送著兩人離去,轉頭看向秦可卿,對上那張嬌媚如春花的臉蛋兒,近前拉過麗人的手,笑道:“我聽聽孩子,他踢你了沒有?”
秦可卿輕哼一聲,臉頰羞紅如霞,嗔道:“這會兒也沒什么動靜呢。”
本來還有些一些怨氣,見著嬉皮笑臉就一下子散了大半。
賈珩溫聲說道:“孩子四五個月了,再有五個月就該出生了。”
秦可卿櫻顆貝齒咬著粉唇,幽幽道:“可夫君還會有別的孩子的。”
賈珩摟過麗人的削肩,輕聲說道:“但和可卿的孩子,終究是不同的。”
孕期的女人多愁善感,或者說作為元配,看著一個個女人過來分享著自己男人,難免心思黯然。
而且前不久又是一場大婚,隔著一條街,只怕咸寧公主府的鞭炮聲都已經傳至寧國府。
秦可卿纖纖素手輕輕撫著隆起的小腹,玉容怔怔失神,美眸中見著恍惚之色,柔聲道:“夫君,我現在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想著我腹中的孩兒能平平安安的長大。”
賈珩聞言,心頭微震了下,輕笑道:“你不要也不行,我將來的國公爵位將來也是咱們這一脈的,你不要怎么能行?”
說著,捧過麗人豐媚的臉蛋兒,湊到水潤唇瓣邊兒,低頭噙著,只覺香津暗度,丁香滑膩,而絲絲縷縷的甜香,似要醉人心底。
秦可卿眼睫彎彎,美眸微微闔上,感受到那少年的親昵。
賈珩說著,抱著可卿在懷里,輕輕撫著麗人隆起的腹部,感受到孕育的生命,一股血脈相連的感覺傳來,說道:“可卿身上是什么香氣?”
“沒有香氣吧,我香料都不熏著了,郎中說對胎兒不好呢。”秦可卿玉顏粉紅,抿了抿粉唇,柔聲說道。
“也是,咱們注意一些比較好。”賈珩笑了笑,輕聲說道:“那這身上就是雪香。”
隨著可卿有著身孕,那種甜膩的香氣在身上縈繞,賈珩不由湊到麗人秀頸上輕輕嗅著,堆著雪人。
嗯,明顯感覺可卿這二年,年齡也長大了許多。
團團豐軟與柔膩在掌指間流溢,稍稍用力,嗯?這…
也是,體制特殊的,四五個月的時候就是開始有著食糧的時候。
秦可卿臉頰羞紅,芳心甜蜜,道:“夫君,別鬧著了。”
“這將來也是給孩子找著奶嬤嬤的,這…多少也有些浪費了。”賈珩輕聲說著,湊到麗人耳畔,低聲問道:“可卿你最近覺得漲不漲?”
秦可卿:“…”
夫君說這些是什么個意思?難道…
想起往日少年如小孩兒一般,不由臉頰羞紅,這夫君不就成了她喂著了嗎?
此刻寶珠和瑞珠兩個丫鬟已經紅了臉蛋兒,悄悄出了廳堂。
就在夫妻二人溫存著,忽而傳來一聲嬌笑,“呦,這天還沒黑透的,兩口子就抱起來了。”
一襲粉紅石榴裙的鳳姐扭動著豐腴款款的腰肢,宛如弱柳扶風,艷麗的瓜子臉上,笑意吟吟地看向那抱在一起的兩口子,對著平兒打趣道:“平兒,咱們來的這不是時候。”
平兒在一旁笑了笑,看向鳳姐,不知為何,心頭起了一念,大爺那天也沒少抱著你。
賈珩這會兒輕輕松開秦可卿,扶著麗人坐在鋪著軟褥的竹榻上。
秦可卿緩緩站起身來,訝異問道:“鳳嫂子這過來是?”
“哎,你坐著就好,別亂動著,這不是老太太托我帶句話,就說老太太在榮慶堂擺了飯宴請著公主和郡主,讓你們兩口子過去呢。”鳳姐笑道。
咸寧公主與李嬋月前去榮慶堂向賈母拜訪,賈母就留了兩人用飯,賈母本來就是喜歡熱鬧的,一下子派人去大觀園之中喚上了李紈、釵黛、云琴、三春、紋綺,蘭溪,邢岫煙等人一同過來。
賈珩看向身旁的秦可卿,輕笑說道:“那咱們這就過去吧。”
“夫君,你去吧,我身子不方便的。”秦可卿眉眼嬌羞,柔聲說道。
她現在挺著大肚子,怎么去榮慶堂見著一眾姊妹?
賈珩道:“有我在呢,我護著你呢。”
笑了笑,拉過可卿的手,微笑說道:“要不我抱著你?”
“夫君。”秦可卿芳心微羞,抱著她,她還要不要見人了。
鳳姐笑了笑,說道:“我們這一路看護著,不會有什么事兒的。”
秦可卿點了點頭,說道:“那就過去好了。”
有夫君在身邊兒看護著,她也安心一些。
榮慶堂 賈母坐在羅漢床的軟榻上,下方的兩側繡墩之上,則是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媽等人,屋內都是喜氣洋洋的氣氛。
薛姨媽不停地偷瞧著那位咸寧公主以及李嬋月二位新婦,心頭暗暗與自家姑娘對比。
心頭泛起酸意,她家寶丫頭輪品貌也是不差分毫的,再說寶丫頭微胖,不像這宗室貴女看著有些瘦,未必有寶丫頭好生養一些。
將來珩哥兒將來立下了功勞,有了爵位,總要男孩兒來傳承著的。
邢夫人看了一眼與迎春坐在一塊兒的邢岫煙,目中現出一抹滿意之色。
岫煙雖然衣裳打扮比不上這兩位貴女,但那股氣度也不差分毫的。
而寶釵與黛玉與湘云、探春說著話,但同樣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落在正與賈母說笑的咸寧公主和清河郡主身上。
雖然之前就在江南見過許多次,但一想到眼前兩人與賈珩在昨日剛剛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兩人的心思就有些異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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