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驛館之中,廂房內 靠著窗戶的一方暖炕上,兩人正在品茗敘話,裊裊熱氣伴隨著茶葉的清香升起。
楚王陳欽著一身蟒袍,神清氣朗,坐在小幾之后,與王府長史馮慈敘話,面色復雜,感慨道:“永寧侯這次回來應該是封著公爵了。”
當初他就覺得以永寧侯之能,可能要大勝,果然不出他所料,一戰而使奴酋授首,這種功勞,實在難以言說。
馮慈手捻頜下胡須,思忖片刻,說道:“王爺,永寧侯經此一役,于朝堂之上威望漸隆,那些文臣定會倍加敵視、攻訐,王爺如果與永寧侯親近,當有所取舍才是。”
楚王陳欽聞言,面色頓了頓,目光深深,說道:“文臣的閑言碎語,原也無關大局,本王與永寧侯關系比之齊王已算不錯,說來,本王和永寧侯其實也算是連襟,王妃的兩個堂妹現在都在賈家,論起關系親近,并不遜色魏王。”
文臣的一些閑言碎語又值當什么?比之手握重權的京營節度使、軍機大臣,權衡之下,自可見著孰輕孰重。
再說,與永寧侯交好,也不意味著一定受文臣不喜。
廖賢點了點頭,說道:“王爺,這幾天京中不是傳言要重新梳理邊務,這次倒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機會,王爺可以拉攏一些稟賦不錯的將校。”
楚王這些年在兵部武庫清吏司用事,在甄晴身后甄家的幫助下,也沒少資助著一些落魄的武將,在整個北方邊鎮也有著一些中低將校投效至楚王門下。
比如北平都指揮同知衛思啟,前往京城謀官之時,就就曾受到楚王的資助。
就連前大同總兵蔣子寧,其實與楚王關系也不錯。
楚王沉吟說道:“如今北方邊務重飭,裁汰改換者,不可勝計,關要還是京營,京營這次經過大勝以后,人事當有所調整。”
可惜現在他財源被斷,而王妃那邊兒還在江南養胎,也無力幫助著他。
等再過幾月,得去尋王妃一趟了。
馮慈道:“京營一些將校不少都是永寧侯的親信,不過此次汝南侯衛麒隨軍出征,王爺可以與其多聯絡聯絡。”
楚王陳欽道:“本王聽說衛麒有一庶女名為衛嫻,性情賢淑,尚待字閨中,看能否托人提親,納為側妃。”
反正王妃現在在金陵,而且甄家現在已經無法給他提供助力,縱是王妃在,也大概會同意,當初就是王妃操辦的納著柳妃。
廖賢道:“王爺可和王妃書信相詢一番。”
陳欽點了點頭,說道:“那是自然。”
就在楚王與馮、廖兩人正在密議之時,忽而一個仆人過來說道:“王爺,都司衙門的李閣老打發了小吏過來相請。”
楚王輕聲說道:“走吧,去官署,見見李瓚和永寧侯。”
此刻,賈珩與李瓚已經接待著押送糧秣和酒肉犒軍的戶部尚書齊昆。
廳堂之中,齊昆目光則有些復雜地看向那蟒服少年,說道:“永寧侯,這次押運的糧秣已經抵送至艙,各項撫恤也先期撥付了一批,后續朝廷會再行撥付。”
本來以為戰事遷延日久,不想,眼前的少年已然帶著兵馬打贏了戰事。
賈珩點了點頭,朗聲說道:“此戰雖然大獲全勝,但河北等地損失甚大,長此以往,敵寇國勢日漲,而我河北燕趙之地失血,入不敷出,需得重新梳理糧秣軍需保障之事。”
齊昆點了點頭,說道:“永寧侯言之在理,重新打造河北以及宣大的防務諸事,這次朝廷方面也定了主張,再不能縱胡虜進入我漢境劫掠。”
可以說,賈珩在大同城外、宣化、平安州的三次大捷,極大地增強了大漢朝臣的自信心和士氣。
就在這時,外間小吏來報,道:“大人,楚王殿下已至衙外。”
李瓚起身,說道:“永寧侯,我等過去迎迎。”
畢竟是國家親王宗室,不可怠慢。
賈珩與李瓚出了衙堂,向外迎著楚王。
楚王陳欽此刻在衙前的青石板路上落了轎,在馮慈和廖賢的陪同下,進入衙門,未等來到儀門,就見著李瓚以及賈珩還有北平府的文武官員,齊齊來到近前。
抬眸看到兩人,陳欽臉上掛著笑意,拱手道:“李閣老,賈侯,許久不見。”
眼前兩人如果支持他入主東宮,那他定然能入主東宮。
其實,還真是,賈珩如果與李瓚支持誰為東宮,那崇平帝一定會慎重考慮。
賈珩抬眸看向楚王,目光在其發髻上的翠玉簪子上盤桓了下,拱手一禮道:“楚王殿下,許久不見。”
楚王面上笑容熱切,道:“永寧侯在平安州一戰斃敵,天下南北諸省轟動。”
雙方寒暄既罷,進入廳堂,重新分賓主落座。
楚王笑著問道:“永寧侯什么時候班師?”
賈珩低聲說道:“就在這幾天了,這段時間查看邊事,堡寨之中兵丁需要重新募訓,軍械也需更新,這些又非一日之功,先行班師回京,后續再出差查邊。”
他一般也不會留在京城多久,哪怕是回京,受封之后,還是有一堆事兒,比如整飭諸省省軍。
如原著中的王子騰,動不動就去查邊,其實也是此由。
楚王笑了笑,說道:“兵丁募訓之事,小王不知本末,倒不敢妄言,但軍械一事當屬分內之責,賈侯,聽說平安州中,我京營騎軍用著紅夷大炮,此炮銃射程較遠,炮彈發出聲音驚天,落地之時,血靡數十尺,敵寇尸首異處,那奴酋就是喪命在此紅夷大炮上,不知此炮銃可否大規模量產?以增加城防勢力。”
這自是顯示自己在兵事上的內行,期望獲得賈珩和李瓚的欣賞。
李瓚聞言,放下手中茶盅,凝眸看向那少年,目中也有幾許期待之色。
紅夷大炮的威名,隨著皇太極被轟殺,已經傳遍了北方邊軍。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紅夷大炮威力巨大,在邊軍未曾提高武備戰力之時,還不宜列裝隘口,以免為敵所劫,為敵寇所用,而且紅夷大炮做工繁復,非一日可熔鑄而成,想要在軍中推而廣之,仍有一些難度。”
楚王笑了笑,低聲說道:“本王也是見獵心喜。”
說著,看向一旁的李瓚,說道:“北平一戰,李閣老坐鎮城中,如是有紅夷大炮,想來女真不敢輕易圍攻城池。”
李瓚道:“軍械只是小道,關要還是將校用命,愿意效死。”
楚王:“…”
好吧,你是內閣次輔,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眾人說著話,而后為楚王接風洗塵。
在驛館歇息的齊昆也被邀請至宴席之間,待用罷飯菜,大漢的幾位大臣,共議整個北方邊事的防御體系。
主要是賈珩在敘說整個防御體系的構建設想,其他人在聽。
“首先是薊鎮至宣府兩地的示警,保定以及山東方面的保障應援,京營不可能一遇警情,就派兵支援,那國帑靡費不知凡凡,需要邊鎮要解決一部分的兵馬。”
“永寧侯所言甚是,京營兵馬出動一趟,往往都是牽動國運的大戰,邊軍自己也要應對尋常的戰事。”齊昆點了點頭說道。
賈珩道:“本侯班師回京之后,當回查邊,要一地一鎮地整飭,同時天津衛的水師要重建,先期,以水師對女真保持主動出擊態勢,使其朝夕不得安寢。”
他可能會駐節天津一段時間,籌建水師,同時整飭山東軍務。
就在賈珩在北平府對北方邊鎮體系進行梳理和構建時,遠在千里之外的金陵城——
正是仲春時節,暖風襲人,南國風光旖旎,王孫士子以及官宦小姐車馬絡繹,往來如織。
甄宅,后宅花園 庭院之中百花盛開,姹紫嫣紅,香氣浮動,而一只只蝴蝶往來其間,辛勤地采著花蜜。
一座青檐碧甍,朱紅梁柱的八角涼亭中,光影斜照,淡黃色帷幔隨風輕輕拂動,而湖面波光粼粼,柔波瀲滟,周方種植的各式花卉,花朵大如玉盤,開得嬌艷、爛漫。
而甄晴以及甄雪兩人坐在朱紅梁柱的涼亭中,正自曬著太陽,日光自窗扉斜照而來,暖意融融的氣息伴隨著花香芬芳縈繞彌漫。
甄家兩姐妹早已顯懷,白里透紅的臉頰已開始有著孕后的豐潤,此刻著寬松的衣裙,坐在軟褥鋪就的椅子上。
甄晴一襲丹紅衣裙,一頭秀郁青絲挽起美人髻,原本線條刻薄、冷艷的玉顏秀面上現著恬然之態,纖纖素手輕輕撫著隆起的小腹,神情愜意無比。
麗人畢竟不是頭一次有孕,養胎經驗倒也豐富,此刻感受著肚子中幼小生命的孕育,一顆芳心滿是甜蜜和欣喜。
還有幾許得意,她懷的可是那個混蛋的長子,他就看看那個混蛋還膩了她?
這輩子都別想甩開她們娘倆兒。
而甄雪則是身穿一襲水荷色衣裙,梳著一個秀美的高髻,額頭明潔如玉,原本溫婉、明麗的臉蛋兒,洋溢著甜美的笑意。
甄晴也不知想起什么,嫵媚流波的美眸眨了眨,對著一旁的嬤嬤,吩咐說道:“來人,去找一份今日的邸報來。”
因為南北之間路途迢迢,音書隔絕,身在金陵城的甄晴和甄雪,尚未收到大漢在北方平安州大捷,奴酋授首的消息。
而南國士子的熱切目光,則是齊齊投向幽燕之地,密切留意著這場漢虜之戰的戰事發展。
不僅是賈珩曾在南國擊潰寇虜之患,還有這場關乎大漢的國運,可以說也是中樞威信的試金石。
這段時間,秦淮河畔的青樓楚館,士子三五成群,已經開始一起議論著這場戰事。
如果讓女真人從容收服察哈爾蒙古,那么整個邊關自山海關到嘉峪關,都會成為女真的勢力范圍,在綿延千里的長城中,每一段長城都能成為女真可以攻破入寇的點,那時候大漢北方邊防形勢會急劇惡化。
不久之后,賈珩先是在大同城外一戰告捷,大勝女真精銳,而后謝再義又重創女真漢軍兩旗,江南無不沸騰。
當然,鑒于當初海門和崇明沙大捷,江南士人對永寧侯之能征善戰并不少見多怪。
當然,也有不少人失望,比如沈邡,原本還指望賈珩一戰大敗,但聞聽居庸關被破,心頭又期待起來。
而甄晴與甄雪也早就知曉賈珩已經在北方初戰告捷,宣府方面也取得了一場大勝,再之后居庸關被破,女真大舉襲來。
甄晴笑了笑,說道:“這都四月份了,戰事應該有著結果了,來人,去外面尋一份邸報過來。”
甄雪柔聲道:“姐姐,孩子在你肚里踢的厲害不厲害?”
甄晴笑著撫了撫肚子,說道:“還好吧,這幾天倒是不怎么鬧騰。”
甄雪珠圓玉潤的臉蛋兒上見著一抹羞意,低聲道:“姐姐,這幾天,肚子里的孩子踢我踢的厲害,聽人說男孩兒可能鬧騰一些。”
甄晴聞言,幽幽說道:“我懷淳兒的時候,也沒踢的多厲害。”
甄雪:“…”
又不是說踢的厲害就是男孩兒,姐姐也真是的。
其實,她也想給子鈺生一個男孩兒。
至于女兒,已經有一個了。
甄晴愈見艷麗、嫵媚的臉蛋兒上,見著回憶之色,道:“話說,這離上次勝仗也有段日子了,這戰事倒像是沒了消息一樣。”
前段時間,整個北方戰局都在僵持,只有女真破了昌平縣,犯下屠城獸行的消息傳來,而金陵城中一片唾罵之聲。
甄雪秀眉之下,晶然明眸現出一抹訝異,問道:“城里不是說,漢軍在北平府與女真人已經對峙起來了。”
“有的說讓那…永寧侯分兵相援的。”甄晴秀麗玉容上見著幾許冷意,譏誚道:“他們懂得什么,宣大那邊兒是京師的門戶,女真精銳也在大同之外等候著,這怎么能行?不聽打了幾場勝仗的,還要聽這些袖手空談的書生的?”
甄雪點了點頭,說道:“姐姐說的在理,按著子鈺的性子,他心里肯定已經有著通盤謀劃。”
甄晴低聲道:“別人不了解他,咱們姐妹還不了解他。”
甄雪臉頰浮起淡淡紅暈,左右看了一眼四周,語氣嗔怪道:“姐姐,小點兒聲。”
這幾天姐姐成天說胡話,有時候和她睡在一塊兒,就抱著她摸來摸去的。
甄晴笑意盈盈,柔聲問道:“對了,妹妹打算怎么給孩子取名字?”
甄雪道:“現在是男是女還沒有確定,再看看也不急的。”
甄晴說道:“妹妹這段時間喜歡吃辣的,常言酸兒辣女,應該是個女孩兒。”
甄雪:“…”
你就這么確定?姐姐也真是的,就只許你生男孩兒是吧?
就在甄雪心頭有些小幽怨之時,一個穿著綾羅綢緞,珠光寶氣的嬤嬤從外間小步而來,那張白凈的面皮喜色流溢,輕聲說道:“王妃,邸報來了,外間的人都在說大捷,戰事差不多要結束了。”
府中的嬤嬤和女官自然不知甄晴肚子里懷的孩子實際是賈珩的,只是因為賈珩帶走了甄家兩位姑娘,聽說賈珩打了勝仗,倒也為之高興。
甄晴聞言,喜上眉梢,芳心現出一股迫切,說道:“邸報呢,我看看。”
那混蛋果然又打了勝仗。
迫不及待地從嬤嬤手中接過邸報,修眉之下的晶瑩美眸投向邸報上,嫵媚流波的美目中喜色流溢,粉潤唇瓣顫微微,說道:“平安州大捷,奴酋授首…”
甄雪秀眉微蹙,眸光亮晶晶,低聲說道:“姐姐,上面怎么說。”
他在北方又打勝了?
甄晴玉頰之上欣喜流溢,美眸見著一絲笑意,輕聲說道:“妹妹,你自己看吧,那個混…那永寧侯又打了一個大勝仗,女真國主的人頭都留在平安州了。”
這次過后,那混蛋定然封為公爵。
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國公,還是憑借著自己的功勞掙出的爵位。
說著,纖纖素手撫著隆起的小腹,在馥郁花香與日光之中,秀麗冷峭的玉容上見著幾許柔媚之色。
我的孩兒,你爹爹以后就是國公,將來扶保著你成為太子。
甄雪這會兒也同樣拿起邸報,迅速閱覽著其上的文字,芳心為一股龐大的欣喜充斥著,粉潤唇瓣輕輕抿了抿,妍麗玉容上笑意淺淺。
“姐姐,這次戰事以后,應該能班師回朝了吧?”甄雪道。
甄晴眉飛色舞,神采奕奕,輕聲說道:“女真國主都喪命在大漢,肯定無力再難侵,撤軍應就在近日了,按著消息傳遞的速度,這會兒說不得女真已經撤軍了。”
甄雪想了想,說道:“那子鈺應該班師回京了,那京中應該也沒有什么事兒了才是。”
甄晴道:“也該往江南看看才是了。”
她和妹妹肚子都多大了,那混蛋也該南下看看她們了。
“娘親,大姨。”
兩人正說著話,忽而一道靈動、酥糯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正是水歆。
小蘿莉如一只漂亮的花蝴蝶,在鵝卵石上快速穿行,一路穿過茂密的花叢,來到甄雪近前,道:“大姨,娘親,你們在看什么呀?”
然后小蘿莉看向放在桌子上的邸報,說道:“這是什么呀?”
“歆歆。”甄雪一把摟著水歆,眉眼間滿是欣喜,柔聲道:“你干爹剛剛又打了勝仗。”
水歆糯聲說道:“干爹什么時候再過來?”
“等打完仗,再回京城,可能都六月了。”甄晴在一旁笑著說道。
也不知為何,這段時間想那個混蛋想的厲害,夜里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娘親要生妹妹了嗎?”水歆眨著靈動的大眼睛,輕聲問道。
甄雪臉頰羞紅,嗔怒道:“你這孩子胡說什么呢,都讓你大姨教壞了。”
就在離甄家姐妹所居甄宅幾里外的宅邸之中,晉陽長公主府——
廂房之中,晉陽長公主同樣手中拿著一份邸報,麗人穿蘇錦織繡牡丹齊腰襦裙,云髻之下,一張國色天香的臉蛋兒,雖不施粉黛,但已華艷生光,因為身子漸重,秀頸下的雪白酥圓,已如發好的面團一樣。
元春以及傅秋芳則是身穿女官服飾,在不遠處看著那麗人。
隨著時間過去,尤其是晉陽長公主已經顯懷,傅秋芳早就明白了賈珩與這位長公主的關系,對此只能冷眼旁觀,說一聲宗室真亂。
晉陽長公主放下手里的邸報,柳眉之下的美眸,睫毛顫動著欣喜、甜蜜,柔聲說道:“子鈺他在平安州取得大捷,奴酋皇太極授首,前后殲敵兩三萬人,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輝煌大勝。”
平安州一戰,女真奴酋被擊斃,他立著那么大的功勞,縱然皇兄耳目靈通,知道她肚中的孩兒是子鈺的,應該也會裝聾作啞。
元春聞言,芳心也稍定了幾分,豐潤白膩的玉容上笑靨甜美動人,說道:“奴酋珩弟他這次立下的功勞,可是比上次要大上許多了。”
晉陽長公主雪膚玉顏的玉容上笑意淺淺,說道:“這次回京以后應該封著公爵了,還有咸寧和嬋月她們…也該賜婚給他了。”
說到最后,晉陽長公主語氣復雜,明顯有著幾許悵然。
自從懷孕以后,這位麗人也愈發有著小女人的心態。
元春聞聽賜婚二字,抿了抿瑩潤唇瓣,心頭也有幾許落寞。
她與殿下一般,此生都難以穿那嫁衣了。
晉陽長公主伸出纖纖素手,輕輕撫著隆起的小腹,柔聲說道:“想來,再有一兩個月,他也該到江南了。”
許久未見他,有時候心頭卻如火燎一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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